第五章


    由於女恐怖分子的自爆事件被封鎖的宇宙港,隻是緊急修理了一番被害現場後,就在四天後早早地開放了飛行器的升降設施。


    因為這裏是巴米利恩行星的唯一的宇宙港,長期的封閉很有可能會引發多餘的社會不安。


    而且由於聯邦宇宙軍一直被都市警察冷嘲熱諷地說成是民間警備公司的代理,所以如果因為恐怖分子的衝擊而把事情拖得太久的話,他們的麵子當然也不好看。


    實際上,在完成現場檢證之後,除了修理承受爆炸危害的正麵大廳以外,宇宙軍並沒有什麽和這個事件相關的工作。


    對於女恐怖分子所居住的黃色鎮的貧民街的搜查,是都市警察的管轄範圍。


    雖然布來恰司令官打算使用對於基地地域內發生事件的搜查權,申請由軍隊內部警察,也就是憲兵隊和都市警察進行共同搜查。但是警察長官以不熟悉貧民窟的人來進行搜查會很困難為理由,慎重地進行了拒絕。


    漫無秩序地發展起來的貧民窟,由於接連不斷從各個地方流人的違法居民,而隨時隨刻都在發生變化。幾天前才開張的店子已經轉手,新老板正在進行改裝之類的事情根本是家常便飯。


    隻有平時都在貧民窟巡邏的地頭蛇警官們,才能知道應該在什麽地方逮捕什麽人,從哪裏進行調查才能達到目的。而這些和不起眼卻危險的探聽消息配合到一起後,才能得到結果。


    而如果這些要被外來的和尚——也就是聯邦宇宙軍據為己物,擅自利用的話,從都市警察的角度來說相比也覺得很無趣。


    "關於這個事件的今後的調查進展狀況,請您參照都市警察主頁的公式發表。"


    在電腦麵麵上,雖然隨著這自暴自棄的一行字刊登了都市警察的主頁地址,但是因為賭氣卻沒有進行鏈接。說起來也真是可笑。


    隻要你們離開基地一步,就算是進了我們的勢力範圍。門外漢就給我們少插手。都市警察的這種主張似乎也該說是天經地義。


    萊拉奇姆眺望著卡馬因基地的主頁,對於那些內容貧乏的事件的事後報告發出了歎息。


    隻要是就職於這個基地的士兵,看到最後的那行字,想必會有相當不少人和她一樣失望吧?


    雖然這麽說有些對不起那些爆炸事件的犧牲者,但是就算造成了那麽多死傷者的事件,也沒有對改變這個基地的無聊曰常起到什麽作用。


    聯邦宇宙軍雖然加強了對於旅客候機室和驗票方麵的警備,但是除此以外就很難找到事件的影響了。


    就算是嚴格的警備,也隻限於到旅客乘坐的飛行器從宇宙站返回為止。一天一班的宇宙船升降結束後,宇宙港就會被封鎖。


    奧斯卡休塔大尉的中隊第二周就輪到了準夜間執勤,所以他們要進行封鎖後的巡邏,確認是否還有普通百姓和可疑物品殘留在宇宙港地段內。在那之後,他們就隻要警戒來自外部的侵入,在深夜執勤的中隊來換班之前在各個重要位置派遣士兵放哨就行了。


    士官的執勤內容,和白天執勤並沒有什麽太大差別。但是就算是沒有宇宙船升降的,幾乎處於無人狀態的白天執勤,和夜間執勤的緊張度也不一樣。多半是因為發生什麽事件的可能性,白天要比夜間高得多吧?


    還有三天夜勤。


    自從轉到這個墓地後就一直過著刺激曰子的萊拉,對於執勤工作感覺到了很大的不滿。


    隻不過,她至少還知道,由於刺激而且個性化的上司的關係,自己至少還比其他中隊的副官要好一些。


    "哇哈哈哈!受、受不了!這個太神了!不得了!"


    而她的上司此時雙馱積架在她旁邊的桌子上,用士官不應有的吊兒郎當的姿勢閱讀著雜誌。伴隨著自從開始閱讀後的不知道第幾次爆笑,他的雙腿都抖動了起來。


    已經說"安靜看書"這句台詞說到煩的萊拉,就算是她那位擅自笑過頭的上司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後倒下的時候,也沒有停下操作鍵盤的手。


    但是,因為奇怪沒有聽到重物和地板親熱的聲音,所以她還是抬眼看了過去。


    怎麽看都應該倒下的椅子和身體停止在了中途。


    "路西法多,雖然這是你的力量,我不應該羅嗦什麽,可是你這麽使用念動力的話,實在讓我忍不住想起暴斂天物這個單詞。"


    "哈哈哈"


    即使變成了快要翻轉過去的姿勢也沒有鬆開雜誌的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聽到副官的諷刺也隻是大笑著沒有回答。


    在閱讀惡名卓著的基地內八卦雜誌《紫色天堂》的期間,不管萊拉說什麽對於他而言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因為長到了膝蓋的黑發中的一縷纏繞住了桌角,所以他才沒有去和地板進行親密接觸。使用了念動力的路西法多,為了讓桌子、肉體和椅子成為一個整體,使用了頭發作為媒體。


    尖端上並沒有神經通過的毛發,為什麽可以完成好像昆蟲觸手之類感覺器官的作用呢?這一點對於沒有超能力的萊拉來說實在非常不可思議。


    明明是危險到不能不依靠雙手的pc環來強行抑製的罕見超能力,但是卻被用在了這種地方。這一切看著都讓人覺得心情複雜。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路西法多要讓她教自己有效的使用方法的話,也一樣頭疼就是了。


    "路西法多,拜托你不要用那種半調子的姿勢笑了。要麽扶起椅子來,要麽幹脆讓自己折過去,做個選擇好不好"


    萊拉好不容易才用強烈的語氣吸引回了路西法多的注意力。


    路西法多恢複正常姿勢後,把腿從桌子上放了下來。


    "就算你再閑現在也是在執勤。你就不能看點對身心有益的書嗎?一想到上司在旁邊熱衷於同性戀色情小說,就連我的工作願望都會被削減吧?"


    "可是,這個真的好好笑。怎麽說呢,最厲害的是女主角是那個布來恰大校。在拉克羅中校由於和上司的不倫之戀感到疲勞,前去休假的時候,他就追了上去"


    "你給我等一下。也就是說,你現在在看的,是那個司令官和副司令官的戀愛故事"


    萊拉在內心對於這個組合感到了強烈不滿。


    在戀父情結強烈的萊拉心中,風度翩翩的安裏拉克羅獲得了相當高的分數。所以就算隻是架空的情節,她也萬萬不能容許拉克羅居然和那個心胸狹窄,把路西法多當成眼中釘的布來恰司令官有什麽見鬼的戀愛關係。


    明明就可以有更適合的對象,卻隻是把他配給了最近距離的男人。這種做法也未免太簡單太不負責任了吧?萊拉惱火地想道。


    不過話說回來,從不認為把男人配對在一起有什麽錯誤這一點來說,就證明萊拉本人的思考方式也已經偏離正軌了。


    "私自狂奔出基地的布來恰大校,不知道為什麽,偏偏在瓢潑大雨中和副官再會。於是他隻是帶著脆弱的笑容說了一句話人家來了"。"


    "哇哈哈哈哈!"


    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萊拉也捧著肚子爆笑了起來。


    脆弱的笑容,"人家來了",這是那位布來恰司令官嗎?


    在副官的帶動下,路西法多也再次笑得打滾。


    好一陣子,兩個人都隻能用拳頭捶打著桌子,眼淚都流出來了地笑個不停。


    不久之後,率先從爆笑的發作中振作起來的男人,摘下用於隱藏美貌的護目鏡,用拳頭擦著淚水說道:


    "放棄任務的四十多歲的大男人,一般來說會對情人這麽撒嬌嗎?"


    "這個不是惡搞嗎?"


    因為笑過頭而喘著粗氣的副官,用手指擦著眼角的淚水詢問。


    "不是不是。


    真的是正經愛情故事。不過,明明容貌和性格描寫不同到了這個程度,卻偏偏在邊邊角角的地方又和現實中的本人惟妙惟肖。所以這一來也無法完全當成同名的其他人。那種隻能說是瞎了眼的描寫和本人之間的巨大落差,簡直是笑死人了。"


    "如果是計算好這一點才進行的寫作,那可是相當高的技巧呢。然後怎麽樣了?拉克羅中校瘋狂地抱緊渾身濕透的司令官,將他帶入房間,讓他換上自己的襯衫後,為苗條的達令拿出了一杯熱咖啡嗎"


    萊拉已經逐漸了解了紫色天堂的小說大概是個什麽名堂。所以她順口說出了三流愛情小說的情節。


    "不不不。"


    路西法多得意地擺了擺手。然後,告訴了她自己否定的理由。


    "他拿出來的,是。飄蕩著玫瑰花瓣,充滿高貴香氣的紅茶"。"


    噗!


    萊拉盛大地噴笑了出來。


    原本以為不是單純的三流愛情小說的展開,所以正想刮目相看,結果卻遭到了"玫瑰花瓣"和"高貴香氣的紅茶"這樣猛烈的攻擊。


    就在剛才正因為這個段落而笑到快要連椅子一起翻過去的上司,又和她一起哈哈哈笑了出來。


    遞出氣味高貴飄蕩著玫瑰花瓣的紅茶杯的安裏拉克羅,麵頰上染上紅暈,羞澀地接過杯子的雷蒙德布來恰。


    太可笑了,這種惡心的構圖,帶著說不明的可笑味道。


    正因為知道現實中那兩個人絕對不會這麽做,所以才可以毫無顧忌地大笑,不過光是知道有人會設想這副情景,他們就會足夠憤慨了吧?


    在痛快地大笑了一番之後,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太神了!"


    萊拉從上司的桌子上拿起紫色天堂的過刊,翻了幾頁。


    "那些插圖真是惡心得讓人不敢領教,不過我原本沒想看小說,既然如此有趣的話,我倒是可以看看試試了。"


    "啊?你也從什麽人那裏借來了過刊嗎?如果是我還沒有看過的,要借給我看哦。"


    聽到上司認真的詢問後,萊拉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不過她盡量不把動搖表現出來,浮現著笑容說道:


    "是刊登了你的采訪的最新號送來了。就是你從連隊長那裏借來的那本。如果是過刊的話,你向第三中隊的羅莎利多大尉借不就好了嗎?雖然現在批勤時間不同,但是還要交接,所以應該能見到她吧?"


    "羅莎利多的話我早就已經問過了,她說以前的一並借給了朋友,朋友又借給了朋友,就此變得下落不明。而拉傑和埃迪那裏的副官都是男人。"


    "那真是遺憾啊。"


    一邊帶著溫柔的微笑安慰,萊拉一邊再次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讓這個男人知道自己從格拉迪威斯那裏借來了大量的過刊。


    就算再怎麽清閑,路西法多那種在勤務時間熱讀紫色天堂的樣子,也不是能讓人看見的東西。


    他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是那種不隱藏起容貌甚至無法和人正常交談的超絕美形,就那麽接二連三地爆發粗俗的爆笑。


    雖然由於長時間的交往,萊拉不會事到如今又強迫他注意氣質,或是勉強他做出符合其美貌的笑容。但是,出乎意料的爆笑不光吵人,對於自己的心髒也沒有什麽好影響,


    可足,路西法多當然不可能知道副官的心意,而且他也不是那種因為這種程度的挫折就放棄第一次認識到的閱讀樂趣的人。


    "對了!去拜托梅莉莎好了!據說通信中隊有不少紫色天堂的相關人士。她的哪個部下手上一定有的。"


    "不過相對的你不可能不付出代價吧。比如要求采訪啦,要求拍下你真實的麵孔啦。如果你的素顏寫真能被做成拉頁的話,就算是我也會買一本的。"


    在擦拭淚水的時候摘下了護目鏡的男人,不甘心地哼了一聲。這一聲表明他放棄了自己的企圖。


    萊拉的腦海中因為自己提到的單詞,而閃過了一道靈光。


    "呐,幹脆讓她們為你拍攝海報和拉頁怎麽樣?隻要大家都習慣了你的素顏的話,就不用再戴著護目鏡到處走了。"


    "不要。"


    "不會讓你白幹的。你當然要借機提出要求啊。比如說給你所有庫存《紫色天堂》的過刊號啦,今後有新刊都給你一本啦。"


    "我不是說了不要嗎?萊拉。我不想讓自己的臉孔曝光。"


    有什麽曝光不曝光的,普通人類全都是把臉孔暴露在外生活的。會隱藏起麵孔的通常隻有心裏有鬼的犯罪者吧


    "——你的美貌已經超越藝人了。"


    "那種事情管我什麽事!雖然也有像你這樣一開始就若無其事的家夥,但是為什麽大部分的人幾乎都立刻就變成化石。我是怪物嗎?真是的!"


    "我也變過化石啊。隻不過,眼看著就是開學典禮,卻看見你正試圖翻過士官學校的牆壁逃走,我當然沒工夫一直僵硬下去。士官學校的同伴全都是這樣啦。如果盡顧著看你的臉孔的話,馬上就會爆發出不得了的事情。"


    擁有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這個問題兒的班級,最後成為了擁有號稱士官學校的奇跡的堅固的團結力量。


    因為路西法多一旦鬧出什麽來就逃不了連帶責任,也就是說屬於一根線上的蚱蜢,所以必須有什麽人去監視他的行動,有什麽人去為他進行掩蓋工作。然後,全班都要集體動員進行援助。


    和那些挑戰腦力體力極限,為了避過教官耳目而進行的種種隱蔽工作比起來,嚴格的訓練實習和理論學習反而都非常輕鬆了。


    最後之所以一個脫隊者都沒有出現,所有人都能以相當優秀的成績畢業,也許就是因為每天都充滿了這種好像走鋼絲般的緊張感。


    不過事到如今想起來,即使如此,很大程度上也是由於教官們的手下留情。當然了,因為不可能每次都那麽順利,所以他們班也受過好幾次處罰,但是一旦真的麵對靠班級的力量都無法應付的事情,一部分的教官和校長必定會伸出援手。


    "仔細想想的話,那時候,就是因為我抓住你的腿把你從跳上去的圍牆上拖下來,才能有了現在的你。你就好好謝謝我吧。"


    "仔細想想的話,那時候,就是因為你抓住我的腿把我從跳上去的圍牆上拖下來,才有了現在的我,我真該好好怨恨你呢。"以前的問題兒如此回答。


    "哎呀,你還好意思這麽說。認那之後到現在為止,我為你打了多少圓場啊,不好意思,看來都是我多事了。"


    萊拉交叉著手臂,帶著壞笑諷刺地說道。


    無話可回擊的路西法多,隻好無奈地投降。


    "對不起,我非常非常感謝萊拉小姐。否則的話,我現在大概已經成為了一級或者二級的聯邦通緝犯了吧。"


    "什麽?你在說毀掉空間站的事情嗎?"


    "你就不要揭舊瘡疤了——原本我會進入士官學校,就隻是遵守母親的叮囑,因為她說我將來不是成為聯邦有史以來的一號重犯,就是成為聯邦軍的英雄。反正都脫不了這兩條路,所以幹脆進入聯邦軍找個組織來撐腰好了,我和她說其實還有個選擇,就是成為軍隊的英雄後再被開除,然後成為大罪犯。這樣就算兩者兼顧了,結果她當頭給了我一拳。"


    "你的母親還真是獨具慧眼啊。果然是看穿了兒子的本質。這麽說起來,我經常聽你說起o2的事情,倒是很少聽到你母親的話題。你母親足什麽樣的人物啊"


    萊拉隻知道路西法多的母親乘坐著個人擁有的小型宇宙船,在六歲的兒子長到十五歲之前,都一邊充當賞金獵人一邊進行旅行。


    "是什麽樣的人都無所謂吧?父母是父母,孩子是孩


    子,我也明白,因為父親同樣是軍人,而且還是你的上司,再加上花癡心理,所以你才會那麽好奇。不過,母親的事情就屬於隱私範圍了。我可從來沒有對你的家族刨根問底吧"


    "你隻是不關心而已吧?明知道麵對我強調什麽隱私隻會起反效果,你還要這麽說嗎?"


    "你這麽威脅我也沒有用的,母親就是生下我養育我的女人,這樣不就已經足夠了嗎?"


    所謂的無處下手就是指這種狀況吧,


    但是,不快地扔下這麽一句後就調轉臉孔的路西法多在副官緩緩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時候,卻好像被打了一槍一樣猛地抬起了腦袋。這種過敏的反應,就好像在害怕著萊拉一樣。


    三度獲得聯邦軍最高勳章的英雄,抬頭看著滿麵笑容走過來的可愛副官,為了盡可能離遠一點而無意識地往後拉了拉椅子。


    在指揮官室緊迫的空氣中,椅子背撞到桌角的聲音,感覺上出乎意料地巨大。


    "今晚我會去你的房間玩,我們就在床上好好談談你母親的事情吧^_^(這裏原來是紅心,但是在純文本下打不出來.)"


    "你、你怎麽可以做出這麽卑鄙的威脅,明天還要執勤!你居然要拿我的睡眠做人質嗎?"


    路西法多的抗議已經接近悲鳴。


    "明天空閑的時候你再睡好了。所以,到今天早上為止,我們就充分聊個過癮吧。"


    "你不是人!惡魔!"


    "既然如此,就老實交待吧。"


    雙手環抱在胸前的萊拉,瞪著已經等於分出了勝負的對手。


    如果第三者看到了這個光景也許會誤會,但是路西法多其實並不討厭和萊拉發生關係。不光如此,如果第二天不執勤的話,他也許多少還有些高興。在這一點上就算再如此淡薄,他畢竟也是個年輕男子,


    深知這一點的萊拉,才會發出這種不管他選擇哪一邊都無所謂的惡劣玩笑。


    不過這個男人倒黴的地方,就在於可以稱為pc環副作用的強烈睡意。就算獲得了充分的睡眠,一個不小心還會覺得困倦。要是本身就睡眠不足的話,一旦遇到身心激烈消耗的時候,和睡魔的戰鬥就更加壯烈。


    就算路西法多再怎麽是無視常規的軍人,要是在臨戰狀態的現場都打瞌睡的話,就實在沒有擔任指揮官的資格了。


    決定投降的男人大大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在沉默了一陣後,他不情不願地開了口。


    "你知道transgender嗎?"


    "就是性同一性障礙嗎"


    "弗莉達——我的母親的名字是弗莉達姆,就是這個樣子。外表明明是絕世美女,內在卻是完全的男人。所以,肉體上雖然是我母親,精神上卻可以說是我的父親。雖然有過激的部分,但是強大,成熟,擁有包容力。雖然有時候嚴厲,但是又很溫柔弗莉達無論是作為父親還是作為人類,都是理想性的存在。隻要不計外表的話。"


    沒想到會聽到這種事情的萊拉,不禁感到了啞然。


    "可是,她是生育了你的母親吧?就算肉體上有可能,精神上又會怎麽樣呢?打個比方來說的話,就和你這個男人懷孕生產是一個模式吧?"


    "要是我遇到這種事情的話絕對會瘋掉吧?我可以斷言,幾乎全部的男人都是大同小異。而且在弗莉達因為懷孕而精神錯亂的時候,我那個死老爸居然還對她說,反正你也生不了養不了,就幹脆快把孩子墮掉算了。如果母親照他說的去做的話,現在世界上也沒有我這個人了。"


    "虧她居然能有生產的勇氣"


    "她說過,是幹脆把醫療機械裝進體內,在始終意識不明的狀態下生出的我。如果母體發狂的話,就沒有什麽該死的胎教可談了。因為對於要求她墮胎的死老爸徹底失望,所有的事情都是弗莉達一個人一手包辦的。"


    身為女性的萊拉,理所當然對於無責任的男人產生了猛烈的怒火。


    "那不根本就是最差勁的放棄責任嗎?我真是看錯了o2!"


    "看錯了?真的嗎?我倒是覺得怎麽看都是父親會做的事情呢。那家夥絕對是那種隻會覺得自己的孩子惡心。想象都不願意想象的類型。"


    "唔你要是這麽說的話,也許確實是這個樣子。可是,怎麽總覺得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了呢。所謂的內在是男人也就等於精神上的同性戀吧?"


    表情鬱悶的路西法多,對於副官帶著些躊躇的問題輕輕揮揮手。


    "關於這一點,情況就更加複雜了。在我第一次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就覺得如果真有神明的話,那個神明說不定是個論起壞心眼來比父親還要過分的家夥。好死不死,偏偏讓普萊夏斯莫蒙特號的殘骸出現在父親他們的戰艦前麵一想到父親和弗莉達看到那艘戰艦的心情,就連我都覺得感覺非常沉重。"


    "普萊夏斯莫蒙特號?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萊拉嘀咕著,搜索著自己不太可靠的記憶深層,仔細考慮著路西法多話中的意思。


    很快她得出了非常可怕的答案。


    "難道說難道說,是那艘搭載著馬裏裏亞多王子消失在了亞空間的客船不會這麽殘酷吧?"


    "就是這麽殘酷。為了了解原因,對於這種事故船的殘骸,按照銀河聯邦法,發現者有義務向最近的宇宙軍基地通報,或者是靠自己的力量進行回收。據說那時候父親的沮喪樣子簡直是驚天動地。因為看到那種破破爛爛的船體,就知道好友連萬分之一生還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幾乎沒有什麽同情心的路西法多,也很難得地露出了沉痛的表情。


    因為放置在那艘宇宙船上的炸彈恐怖事件而失去了好友馬裏裏亞多王子的02,由於當時的精神打擊而失去了視覺和聽覺,雖然後來又恢複了,但是也一度失去了說話的能力。發現殘骸時02所受到的打擊,也不難想象。


    "好可憐"


    "可憐的是那時候和父親搭乘了同一戰艦的家夥們。因為患上不眠症的父親是強大的精神感應者,所以因為被拖進了那種地獄般的沮喪狀態,戰艦上有十八個人都自殺身亡了。"


    "哇啊啊啊啊"


    "這種東西就該叫做精神災厄吧?就好像是精神性黑洞一樣的東西。原本就存在煩惱和精神脆弱的家夥接二連三地自殺。等注意到的時候,就連正常的家夥們也都處於了有氣無力的狀態。戰艦則是進入了自動航行的流浪狀態。對於來自外部的通信也不進行回答。"


    雖然不知道他們航行的是哪一條航路,但是自己設身處地考慮了一下的副官,因為封閉空間中的精神汙染這一異常狀態全身都豎起了雞皮疙瘩。那種好像流浪的棺材一樣的船,她可是絕對不想坐的。


    "然後是你母親想辦法解決了問題嗎?"


    "嗯與其說是解決,還不如說是誤打誤撞。雖然隻有弗莉達勉強能忍耐父親的精神力,但是在王子的問題上他們兩個是半斤八兩——萊拉,在這種時候,要是你的話你會怎麽辦?"


    "什麽?"


    雖然接二連三地聽到衝擊性的話題,但是卻始終缺乏某個關鍵部分,感到了輕微急躁的萊拉,有些覺得麻煩地回應。


    "如果我說。像我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資格活下去。可是為什麽,在害死了朋友之後,還可以厚顏無恥地活著呢?如果我在漆黑的房間中,滿臉淚水地如此訴說,你會怎麽辦?"


    "你哭得滿臉淚水?完全無法想象。再說了,你根本不具備能說得出如此纖細台詞的性格吧?虧你不臉紅。"


    對於好朋友絲毫不加掩飾的嚴厲評價,黑發的大尉很愉快地笑了出來。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不過,你


    也不能斷言,這樣的男人就一輩子也不會有軟弱心痛到會哭泣出來的時刻吧?如果走投無路的我好像小鬼一樣哭出來的話,你還是會安慰我吧?"


    在男人撒嬌般的語言中多少感覺到一點認真口吻的萊拉,故意歎了口氣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大部分的女人都知道,為了安撫返老還童的男子,有時候是需要扮演一下母親的。


    "我會把你的腦袋抱在胸前,對你說怎麽了?沒事的。你沒有什麽可哭泣的。"然後撫摸著你的腦袋,一次次吻你——因為,你希望我如此做吧?"


    "嗯,那種時候的男人會希望對方這麽做的。因為肉體雖然是女性,精神卻是男性,所以弗莉達也非常了解父親的心情。隻不過,弗莉達那方麵產生的是友情,但是父親卻迷上了弗莉達。因為弗莉達的外表是女性。"


    看出了繞了很遠後的最後結局,萊拉發出了輕聲的慘叫。


    "怎麽會這個樣子那你不就是"


    "是的,你猜的沒錯。當後來直接從弗莉達的口中聽到這一點的時候,因為實在太可悲,我都找不出話來安慰。因為弗莉達的犧牲,我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真是的你的母親對於o2來說就等於在他最痛苦的時候拯救了他的恩人吧盡管如此卻用一句墮掉孩子來打發事情,豈不是更加過分了嗎?就算是自私也要有個限度吧。"


    "隻要是熟知我老爸為人的人,沒有一個人不認為他不自私。"


    就在萊拉正要提升怒氣的級別的時候,卻因為路西法多那輕鬆的訂正口吻而被打斷了勢頭。她不禁向o2的兒子投注了疑惑的視線。


    "我說你啊,真的愛著你的父親嗎?時不時會讓我產生猛烈的別扭感覺啊。"


    "我是真的喜歡父親。不要因為我正確把握了父親的超惡劣性格,就斷言我不應該愛他。就連弗莉達也是啊,明明已經吃過那麽多苦頭,偶爾還會陷入忍無可忍的境地。可是父親真的發生了什麽的話,她還是會不惜性命去救他啊。"


    "你們這對父子真的讓人不可理解。"


    放棄了去理解他們的萊拉,隻好告訴自己說,臉孔特別的人腦子裏麵大概也不同尋常吧。


    路西法多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說道:


    "為什麽?很簡單啊。就如同你不會拋棄我一樣,我和弗莉達也不會拋棄放棄他。都是一樣的呀。"


    "也就是說,o2也是因為過於白癡笨拙和孩子氣,所以拋棄他都會產生罪惡感,除了臉孔以外一無是處的家夥嗎?"


    "嗚嗚嗚,萊拉你居然這麽看我嗎?有點過分耶"


    "嗯,那個o2居然是這樣嗎?害得我眼睛都快從眼眶裏麵掉出來了。不過就算內在一樣,至少你父親在外表上還能唬人,這就比你強多了。"


    遭到副官毫不客氣的評價的男人,趴在桌子上強調自己的傷心,但是萊拉根本無視他白爛的演技。


    話說回來,怪不得他這麽不願意說出母親的秘密呢。


    萊拉覺得自己很想見一見這位名叫弗莉達的人。不光是那個麻煩的兒子,居然還在一段時間內照顧過o2,想必應該是擁有相當的包容力和犧牲精神的人物吧?


    "我們打交道的時間雖然不短,但是對於彼此的狀況好像都不怎麽知道呢。"


    想到以前所不知道的"她"的辛苦,萊拉深有感觸。但是路西法多卻從桌子上抬起麵孔反駁。


    "你在說什麽呢。別說是性格了,你連我的身體不都一清二楚嗎?至今為止明明是好朋友,隻是因為不清楚父母的事情,就會變成不相識的外人嗎?"


    "沒有那種事情。不過,如果沒有選擇軍人作為職業。我們根本就不會相遇吧?我也就罷了,你的性格完全不適合做軍人。雖然現在聽到理由後覺得原來如此。不過想到至今為止居然都沒有問過理由,我自己都覺得實在是太亂來了一些呢。"


    "有嗎?反正至今為止都沒有發生過什麽妨礙,知不知道也都一樣吧,"


    "你又在那裏胡說八道,要想深刻地了解對方,一個很奏效的方法就是去了解這個人人格形成的場所——也就是家庭環境。"


    "噢,既然如此,你是在什麽家庭長大的?為什麽選擇軍人作為職業?"


    用明顯對副官的主張並無同感的口氣,黑發男子如此詢問。


    沒想到話題會轉到自己身上的萊拉十分狼狽,注意到十分狼狽的自己的滑稽之處後。她浮現出了諷刺的笑容。


    距離那時已經過了十二年。按說也該到了可以笑著把那個當成回憶的年齡,可是在無意識中,她還在畏懼著那份痛苦。


    可是既然自己已經威脅著不甘願的路西法多說出了實話,那麽當然不能用不想說這個解釋來逃避開話題。


    她嘴上繼續著苦笑,開始講述不光足眼前從來沒問過的好朋友,而且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的事情。


    "我的父親——就算站在我的麵前也不會認同我的存在,他所想要的隻有繼承家業的兒子,而我雖然是他最初的孩子,他卻絕對不會和我說話,也不會碰我,同樣的也絕對不讓我對他說話,碰他。我在父親所在的地方隻是個透明人。"


    雖然以為自己巳經克服了,但是由於以前的苦澀的餘韻,胸口還是有些疼痛。


    結果,路西法多露出了明顯的批評表情,


    "真是個差勁透頂的父親啊。如今這種東西早就落伍了吧?就算是自己的孩子,自從懂事起也就是擁有獨立人格的人了啊,雖然差勁的父親我也有一個,但是至少小時候還肯和我說話。"


    盡管相對的,他也因此而由於對方的語言受到了成堆的傷害,但是他是覺得這樣至少比遭到無視要好吧?


    萊拉也如此認為。


    "雖然因為想要改變這種可悲的關係,我進行過單方麵的努力,但是最後還是放棄了。既然父親不認同我的存在,那我也把父親當成死人就好了。我在學校有很多朋友,而且老師們也很疼愛我這個優秀的學生,我已經在切實認同我的人中間找到了自己的場所。可是——最後隻有一點,找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父親"


    "你那個幽靈父親做了什麽?"


    "在我剛滿十五歲的時候,唯一的弟弟,由於父親的失誤所造成的事故去世了。那個時候,雖然我還住在遠處的學校宿舍裏,他卻要求我一畢業就回家和父親公司的人結婚"


    "我明白了,你不用說了。"


    沒有理會對方迅速的阻止,萊拉繼續訴說著她進入軍隊的經過。


    "畢業典禮的當天,我拿著畢業證書去了聯邦軍的征兵事務所。當場簽約,將剩下的一切事情委托給了軍隊的事務官。三天後我到達了士官學校所在的懷特星宇宙港——從那之後,我就沒有回過家。雖然收到過一次父母送來的光盤郵件,但是我沒有看就丟掉了。那之後就再無聯係僅此而已。"


    路西法多站起來,伸出雙手用力環繞住壓抑著感情,淡淡地訴說一切的副官的身體。緊緊地擁抱過一次後他鬆開了手臂的力量。


    "你真是傻瓜啊。你以為自己已經可以笑著提起這些了吧?太天真了。像我的話,對於四歲時從父親那裏聽來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懷恨在心呢。你的十二年不也才是我的一半嗎?"


    萊拉麵對炫耀著沒有什麽可炫耀的事情的路西法多,虛張聲勢地用爽朗的聲音應戰。


    "在開學典禮的時候,我想著要是考不上士官學校就無處可去,所以滿心悲壯。結果你倒好,居然早早地就企圖越過圍牆逃跑。我當時超級火大。所以才抓住了你的腿妨礙你。"


    "我要謝謝你啊。如果你沒有阻攔我的話,我和你就無法成為朋


    友了。"


    撫摸著比自己低將近一個頭的副官的頭發,路西法多笑著說道。


    如果成功逃走的話。就不可能得到這個忍耐力超強,非常優秀,而且感情深厚的女性做朋友了吧。想到這裏,他就覺得自己的運氣,從以前起就無法小看。


    聽到他蘊含著笑意的低沉聲音,萊拉胸中複蘇的痛苦的念頭也逐漸消失不見。


    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萊拉的肉體,由於每曰的鍛煉成果,絕對說不上苗條,盡管如此,此時她的上半身卻完全收納進了路西法多的懷抱中。


    這就是男女體格上的差異。


    從得不到父親認同的兒童時代,到在士官學校的艱苦訓練時期,她不止一次因為覺得身為女性太吃虧而流下不甘心的淚水。


    但是,在被路西法多擁抱的時候,她卻覺得這個巨大的體格差別足如此的舒服。如果被父親所抱住的話,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在無條件地全部接納了自己的廣闊胸膛中,存在著其他男人所設有的安心感。


    平時明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頭,在最關鍵的部分卻充滿了包容力,可以很好地理解事物的本質。


    正是因為是這樣的男人,他的部下們才會如此崇拜他吧。


    那時候,萊拉從士官學校牆壁上拖下來的,是讓她作為女性的部分可以自然存在的舒心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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