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鴉殺13特典——萌動的戀心(我隻要辛苦費)


    在八月半左右離開卡馬因基地的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大尉,平安地完成了宇宙軍中央本部情報部部長對他下達的命令任務。然後和同樣成功完成了重要手術的薩蘭丁?阿拉姆特醫生一起踏上了返回巴米利昂星的歸程。


    雖然到達基地的時候估計已經過了九月,但即使如此也比預定要早了一些。


    如果是定期航路的客船的話,光是單程就要花費八天的時間。而在往返這趟行程,又進行了各色困難任務的情況下,居然半個月左右就能返回。這主要是多虧了為了外宇宙探查用研究開發出來的新造戰艦卡蒂尼亞的高度航行能力。


    因為事先已經被叮囑為了保持機密,請不要隨便在艦內走動,所以無事可做的薩蘭丁,把路西法多叫入了自己分配到的豪華客房中。


    薩蘭丁邀請他的時候,曾經表示是要一起享用茶水,同時討論一下這次平安結束的任務。所以看到出現在他眼前的路西法多所抱著的電腦後,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難得能出席銀電會卻隻能享受一天,所以現在還沉浸在餘韻中。不過請你不要在我的身邊一麵玩電腦一麵說話。太沒有禮貌了。”


    “哪裏,我是為了醫生而拿來的。因為一旦回到基地醫生又要被工作纏住吧?所以我想說有效利用時間比較好。”


    “為了我?你讓我用這個做什麽?”


    “為了更新vtol操縱執照要進行追加練習啊。想取得資格就要循序漸進,所以暫還是從座艙學開始學習吧。等到把計數器記清楚後,就去掌握控製規則和安全角度,然後在基地使用飛行模擬裝置。”


    “啊啊,我們原本還定下過這樣的約會呢。我都忘記了。”


    “約會……是什麽來著?”


    黑發大尉表情詫異地喃喃自語,蓬萊人外科醫生浮現出沒有溫度的微笑。


    “大尉,你真的想不起來了嗎?或者說隻是假裝忘記了?到底是哪一個?”


    “這個,那個,是醫生不會生氣的那個……”


    感覺到醫生笑容背後隱藏著某種危險東西,男人慌忙地做出曖昧的回答。


    “反正你的腦袋的大部分都被和電腦相關的這個那個所占據,剩下的那一點部分也要被料理的菜單、朋友以及部下分亨吧。通過至今為止的經驗,我已經充分學習到在情事上不能對你抱有任何期待。”


    “啊,你能這麽想就再好不過了。”


    男子厚顏無恥地如此表示後,把電腦放在了桌上。薩蘭丁眺望著他寬闊的背影,因為這個兜圈了的問題而發出無奈的歎息。


    雖然可以確定這個人的腦海中幾乎沒有給情事留下位置。但麻煩的是如此自然而然的他,存在本身就非常性感。就連薩蘭丁這樣通過誘惑、利用其他種族而生存下來的蓬萊人末裔,都被他那種同時兼備孩子的天真無邪和成年人的包容力的不平衡感所吸引。


    “請你不要在麵對冷嘲熱諷時那麽厚臉皮。”


    “咦?剛才的是嘲諷?”


    路西法多真心感到吃驚地回過頭來。


    如果是其它話題的話,就算兩人的對話驢唇不對馬嘴薩蘭丁也不會在意,為什麽隻有在這個問題上會感覺到微妙的敗北感呢?薩蘭丁沉默地陷入思考。


    誤解了醫生的沉默,路西法多急忙辯解。


    “可是,那個,醫生對於我的思考構成比例的推測是正確的啊。所以你通過經驗而對在這方麵很遲鈍的我沒有抱有任何期待,這也是事實吧?假如這個其實是你不希望我如此的婉轉表現,而且是用嘲諷的形式表現出來的話,我當然做不出反應吧?畢竟要讓我在日常生活中掌握這麽高級的對話術也太勉強了。就算你生氣,辦不到也還是辦不到啊。


    “哪裏是高級的對話術了?愚蠢透頂——先別說這個了,你所羅列出的這些好像咒語一樣的座艙學,我不記得以前曾經學過。這個是必需的嗎?”


    “是必需的。應該要進行筆試才對。”


    “好像有過,又好像沒有。……不管怎麽說也是四十年前的事了。細微部分的記憶已經很模糊。我隻記得在去卡馬因基地之前的基地赴任的時候,別人對我說這個資格必不可少,所以有義務盡快獲取。……當時的教官好像說過,雖然飛行時間還沒達到規定標準,但如果不趕快的話自己的神經恐怕堅持不住,所以就認可了我……”


    “……啊?”


    “因為隻呆了一個月,所以我連那個好像陸地上的孤島一樣位於偏僻地方的基地名字都忘記了。不過隻要查一下記錄就能知道吧?啊啊,這個倒是和飛行員資格沒有關係。話說回來,因為主動要求去偏僻地方,而不是戰艦的軍醫非常少見,所以很快我就被命令轉任到卡馬因基地。因為這次是大型軍醫院,所以人家對我說沒有親自進行操縱的必要——”


    “你能等一下嗎?醫生。我覺得從中途開始好像就有些連接不上。為什麽才不過短短一個月就要調任到卡馬因基地?”


    麵對正在搜尋自己稀薄記憶的外科醫生,接下來要擔任他教官的男人用溫和的口氣對他說道。


    原本凝視著虛空的薩蘭丁轉過頭來,從正麵用琥珀色的雙眸看向佩戴著護目鏡的男子。


    “那個是事故。”


    “啊……心跳數上升了。我接下來要聽的是恐怖片,還是災難片?”


    “請你不要無表情地興高采烈。我不是說了隻是單純的事故嗎?——因為有士兵在演習中身負重傷,所以我操縱vtol把他緊急送到基地。因為著急趕路,而且滿腦子全都是接下來要進行的治療計劃,那個管製官還偏偏對著我羅嗦個沒完,所以就用導彈——”


    “為什麽這裏會飛出導彈這個單詞。”


    “哪裏,飛出來的不光是單詞,而是實際的導彈。”


    路西法多聽著薩蘭丁認真的言語,在發出下一個詢問之前沉默了一陣。


    “……醫生。如果不按下發射按鈕,導彈是飛不出來的哦。而且,通常都會配備安全裝置,如果不解除鎖定的話就無法發射。實際上導彈能夠飛出去,還是因為醫生解除了安全裝置吧?或者說,難道是發射裝置的短路所形成的事故?”


    “著陸的困難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前都是一樣的。原本就已經要在腦子塞滿其它事情的狀態下進行著陸,那個管製官還沒完沒了地羅嗦同樣的事情,所以腦子當然會陷入混亂了——”


    “於是就炸了管製塔?”


    麵對無意義壓低聲音詢問的黑發男子,薩蘭丁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想說我是故意讓管製官閉嘴嗎?根本不是的。隻是在腦子一片混亂地進行各種操作的期間,不知為什麽導彈就飛向了倉庫……那個隻是事故。那個真的是事故。”


    “打開安全裝置,按下操縱杆的導彈發射按鈕的事故嗎?”


    “你在懷疑我嗎?那時候的我根本就沒有餘暇做出那種行為來。”


    “至少我相信你周圍的人相信了你。否則的話,你早就因為管製官殺害未遂上了軍事法庭。而不可能隻是被左遷到卡馬因基地就了事。”


    所以我說是左遷就絕對是左遷。在宇宙軍的常識中,比調任到卡馬因基地更加糟糕的處分就隻有去宇宙軍監獄了。隻是因為醫生原本就是希望去邊遠地區,所以沒有感覺到和前任地的落差而已。”


    “在就任的第四十一年才首次知道的真相——話雖如此,因為這裏舒服到讓我連續工作了四十年,所以完全不會生氣就是了。反正我原本就沒有指望晉升,而且又多虧這樣才能遇見你。不管真相是什麽,對於當時的處分我還是要表示感謝。”


    不僅是希望去邊遠地帶就職,而且本身又不是武官而是以醫生這樣的特殊技能就職,所以長時間以來都沒有注意到遭到左遷的事實。這樣的天才外科醫生感慨萬千地說道。


    “那些在醫生的處分問題上毫無疑問花費了大量精力的家夥們,如果聽到剛才的話,一定會因為努力沒有浪費而感動得熱淚盈眶。不過從我這個教官的角度來說,假如你是故意發射導彈的話是更加值得慶幸啊。”


    “咦?是這樣嗎?”


    “啊啊,你平時明明可以輕鬆自如地操縱高精度的專門醫療器械,為什麽在這方麵就是如此不行呢?我覺得和你明明是投匕首的名人,但是對於槍械卻一竅不通是同樣的感覺。這是心理上的問題嗎?以你的力量來說,別說是手槍,就算是光束步槍也可以輕鬆地單手拿起來吧?算了,反正如果狀況發展到醫生都不能不武裝起來的境地也就太糟糕了。”


    “即使如此我投匕首的特技也算是派上了用場,而且能夠進行個人性質的報複當然最好不過。”


    “……這次的任務真是糟糕透頂。那些擔任警備的中央本部的混蛋東西們,簡直是差勁到極點的。那種無能的家夥如果是老爸的部下的話,早就被全體左遷成一文不名的小兵了。居然還裝出精英的樣子。根本就該把他們的給。”


    因為那些不斷丟醜失態的警備負責人的關係,路西法多曾經一度和薩蘭丁一起被綁架,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中。


    每次談到那時候的事情,他就忍不住對那些家夥火冒三丈。因為他假扮成拉菲人的代表代理展開行動,所以就算受到了恐怖分子的槍擊也無法反擊。所以他會憤慨到極點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假如沒有治愈能力的話,他現在多半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了吧。


    明明家訓就是要加倍奉還,自己卻因為立場的問題而隻能任憑他人為所欲為。所以薩蘭丁非常能夠理解路西法多的不甘心。——話雖如此,麵對他下流的咒罵就要另當別論了。


    “大尉,這種話請你對著他本人說。如果再讓我聽到一次的話,我就會實際對你做出來哦。既然沒有痛苦就不會再生,那我就不使用麻醉劑了。”


    “咦?不要啊,醫生。這個隻是慣用句而已。請你不要追究每個單詞的意義。”


    雖然開朗地笑著進行否定,但是那個笑容卻帶著幾分抽搐。看起來薩蘭丁的威脅似乎成功了。薩蘭丁知道這是因為路西法多意識到他不僅是開玩笑,而是認真地打算付儲實施。


    魔鬼醫生對於自己的結果感到滿意後,就把話題轉了回來。


    “可以操縱醫療儀器,但是卻無法掌握vtol的操縱技術,這個還是必要性的差別吧。前者的話如果不能掌握就會對日常工作造成障礙。而相當於投匕首的手術刀投擲是我在歡迎歡送會上的拿手好戲,而且最重要的是手術刀對我來說非常熟悉。”


    “可是,和對準目標扣動扳機的槍械比起來,投匕首要更加困難。雖然匕首比較輕巧易攜,但是一把隻能投擲一次。從結果上來說,還是隻消耗子彈的槍械從重量和成本上都更加劃算。而且再加上有效射程的問題的話,作為護身用武器還是槍械比較——”


    “槍械是細菌的結晶體!”


    外科醫生用一句話就幹脆地否定了闡述槍械優越性的軍人。


    隔了一拍之後。


    “啊,原~來~如~此。要是這樣我可以理解。怪不得怪不得。我明白醫生的意思了。——這麽說的話,飛行章隻能沒收了。今後就算是為了醫生自身著想,也請不要再自己操縱。就算你是蓬萊人,如果是從高處和vtol一起墜落的話也會死亡的。”


    “因為四十年來都一次也沒有操縱過,所以從必要性上來說是低到了極點。就算被取消飛行資格也沒有任何妨礙。但是,我原本很期待和你約會的。”


    正在集中注意力從薩蘭丁軍服左胸上摘下飛行章的路西法多沒有回答。


    因為沒有反應未免太過無趣,薩蘭丁悲哀地再說了一次。


    “……約會。”


    “啊,我忘記了。是我不好。對不起。——這個算是我的道歉。”


    男人落落大方地承認失敗並且表示道歉。他彎下修長的身體讓兩人的嘴唇重疊,然後馬上離開。


    如果是遭到主動索取就立刻逃開,但是這種好像身體語言的僅僅到接觸程度的親吻倒是半點也不遲疑。


    明明是自己和他人都公認的沒有色氣,卻格外擅長這種仿佛愛之交涉的花招,害得別人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而心亂。


    因為不甘心隻有自己一個人動搖,所以薩蘭丁決定好好逼一下他。


    “回蕩著眼鏡和眼鏡的碰撞聲的道歉嗎?太缺乏情調了吧。”


    “既然如此,隻要你摘下眼鏡就好了吧。反正是在宇宙船裏,你所討厭的紫外線射不進房間的。”


    “因為我沒有帶眼鏡盒,如果摘下後忘在什麽地方的話,回到巴米裏歐星的時候就頭疼了。你自己才應該摘下來吧。反正我看到你的素顏也不會變成化石。再說了,你假扮拉菲人的時候,明明可以若無其事地暴露出素顏的。”


    “……如果那樣還戴著護目鏡反而比較奇怪吧?”


    從路西法多的角度來說,這個謝罪還是需要若幹勇氣的。結果卻被人斬釘截鐵地宣布是沒情調,他難免會想要辯解。不過在遭到成倍的反駁後,路西法多最後隻能無力地嘀嘀咕咕,不情願地摘下了護目鏡。


    在漆黑的瞳孔和虹彩的縫隙間燃燒的金環蝕——


    薩蘭丁半是恍惚地仰望著隻有這個男人才擁有的日蝕眼。


    筆直地凝視著對方的眼睛。而且,伸出的手所能碰到的光滑冰冷的黑發。


    明明色彩和印象都截然不同,現在這張麵孔卻和自己記憶中的一個麵孔重合到了一起。


    經常低垂的冰藍色雙眸中沒有會束縛他人的魔力,看起來像是籠罩著一層煙霧的細長銀發,也沒有隨著移動而吸引他人視線的強烈光澤。


    他的唇角總是浮現著充滿慈愛的溫柔微笑,那個飄蕩著讓人難以接近的神秘氛圍的男人,就是拉菲人的代理代表。


    雖然和苗條的同胞們相比他擁有超出規格的修長身材和男性化體格,但是不可思議的是他比任何人都更鮮明地體現了天使的末裔這個稱呼。近乎神聖的輕靈美麗,超然地從高處俯視下方的絕對存在。雖然外表沉穩溫柔,卻可以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人的過失,並且進行斷罪的無情的神之使者。——那是他最為討厭的類型,甚至讓他想要產生嘔吐感。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人可以抹消自身的特色,如此徹底地轉化為他人。


    絕拉斐人的作戰野心。你的腦子是怎麽運轉的?為什麽會冒出這麽突然其來的話題?話說回來,那個前提條件本身就不可能成立哦。”


    “他們需要像你這樣的擁有領袖性的強大領導人。我並不是特指假扮成他人時的你,而是指名為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的人類的素質問題。”


    “我的意誌難道不是問題嗎?我隻是因為任務而假扮成代理代表,為什麽我要為了拉菲人而拋棄現在的生活?再說了,我討厭拉菲人。”


    “但是,你不是為了不讓尼克拉倫?馬貝裏克成為代理代表而庇護他的嗎?”


    “隻是那時而已。因為從任務的性質來說我明顯比他適合。而且實際上也是如此吧?”


    我為什麽要回答這樣的問題?路西法多擺出了無法理解的口吻。


    要怎麽和這個遲鈍男交流,才能把自己的煩燥和不安傳達給他呢?


    “你……你對著我說了初次見麵!”


    “當然要那麽說了。因為好歹也是作為陌生人見麵的。”


    “所以說,那個時候你在什麽地方?用他人的目光看著我,用他人的聲音說話。”


    ——明明說過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的!


    因為無法貼切地傳達自己的感情,薩蘭丁變得更加不快。


    黑發男子眨了兩三下眼睛,盤著手臂低聲嘀咕。


    “這就是所謂的情人吵架嗎?”


    “啊?”


    “光是羅列出一堆無法理解的主張,無法進入真正的吵架狀態。”


    “你說誰在進行情人吵架……!嗯?這個單詞聽起來倒是不壞。情人吵架情人吵架情人吵架。嗯,很好,這個咒語讓我的心情好轉了。”


    “……雖然我時不時會無法理解女人們的思考方式,不過醫生在不同的方麵對我來說也是個謎團呢。”


    路西法多仰望天花板發出感歎。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麽,就這樣靜靜地開始訴說。


    “我父親啊,在近距離看到自己最重要的人是拉菲人的領袖,所以被義務感什麽的五花大綁。他是異端的拉菲人——或者說,他和我一樣是返祖現象。所以小的時候是作為王室的恥辱在軟禁的狀態下長大的。盡管如此,在種族麵臨毀滅的時候,那些家夥卻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地一味依賴他。因為父親也是男人,所以能能理解使命和義務的重要,所以一直保持沉默……可是那位情報部之王也是超級任性的家夥吧?自已最重視的對象,卻有比自己更加重要的存在,那一點真的是讓他超級超級火大。”


    “那是理所當然吧?”


    “果然軍醫院之王會和他產生共鳴啊。——不過,在關係到性命的千鈞一發的選擇中,比起自己的同胞來,那個男人在死前選擇了父親。所以,父親才會照顧自己原本最討厭的拉菲人。”


    “我覺得自己快要頭疼了。——那個是出於罪惡感嗎?”


    路西法多調整姿勢,一麵用手掌輕輕按摩脖子一麵回答道:


    “不,是出於勝利者的炫耀。”


    “……!太精彩了!怎麽辦?我好像要迷上你父親了。”


    “要換對象嗎?反正我們臉孔一樣。”


    “你那個遊刃有餘的笑容算是怎麽回事?我知道這份興奮感並非是戀愛感情,而是親近感。雖然我不要求你表示嫉妒,但出於禮貌至少該著急一下吧。”


    雖然讓薩蘭丁抱有戀愛感情的人並非o2,而是o2的兒子,但是這個戀愛白癡的遲鈍男非常笨拙,就連假裝成戀人的樣子都做不到。


    “什麽禮貌?如果是和父親產生共鳴的話,那麽醫生也可以炫耀啊。”


    “根據什麽?”


    “我是屬於你的。”


    那是仿佛在說這不是理所當然嗎一般的詫異視線。


    薩蘭丁將一瞬間仿佛全身血液都沸騰起來的興奮強行壓了下去。如果按照字麵理解這個男人的話,自己絕對會吃到巨大的苦頭。


    不管怎麽說,以前就有過先例。因為他說過要永遠在一起,所以薩蘭丁反問他這是否求婚,結果——


    “當然不是啊。”


    也就是說,他的意思是一輩子都作為最好的朋友永遠在一起。因為過去受到過足夠的教訓,聽到過作為蓬萊人的自尊都被粉碎的回答,所以薩蘭丁不會輕易自我陶醉。因為事後自己受到的教訓會更大,所以在這時候還是以成人的遊刃有餘化解過去,對他進行柔和的告誡。


    “……路西法多,明知道我對你抱有戀愛感情,還吐出這樣的台詞。你明白這是多麽殘酷的事情嗎?”


    “你是說我遲鈍嗎?可是醫生也一樣很糟糕吧?我明明說過你是我的第一位,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為什麽你卻可以假設我會拋下你選擇拉菲人呢?不相信我出自真心的話語,這樣不是很過分嗎?”


    “……你居然還敢頂嘴,死小鬼!”


    “咦……?”


    聽到他低聲的喃喃自語,路西法多渾身僵硬地幾乎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抓住這個破綻,薩蘭丁一腿掃下去,把黑發大尉的身體壓到了沙發上。


    在路西法多如他所願地仰麵朝天倒在沙發上後,薩蘭丁彎曲左膝頂住他的腹部,用體重封印了他的行動。隻要有那個意思,蓬萊人的動作可以比返祖拉菲人更加迅速。


    路西法多帶著迷惑的表情仰望用一條腿壓住自己的身體,站立在桌子和沙發之間的外科醫生。


    薩蘭丁凝視著那張看起來有幾分稚氣的臉孔說道:


    “——我現在的心情就是這樣。雖然我以前也喜歡過人,但是這還是我第一次戀愛。因為沒有經驗的關係,所以我也說不上遊刃有餘。擺出成熟的麵孔,無視你任性的胡說八道也是存在限度的。這一點我想一定要對你說清楚才行。”


    “我有胡說八道嗎?我自認為隻說過事實啊。”


    “就算對你而言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對普通人來說也是如此嗎?你回憶一下過去好好思考吧!”


    對於自己的卑鄙有所自覺的薩蘭丁,為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而摘下路西法多的領帶。


    結果,曾經因為自己和普通人的不同而引發過種種騷動的男人,完美地落入外科醫生的圈套,沒有仔細思考就放棄了自己的正當性。


    “難道說,你打算在這裏讓我成為你的人?從姿勢上來說,我是受?”


    “隻要不超越最後一線的話,就哪一方都算不上吧。因為蓬萊人的肉體和地球人不同,生殖和快樂沒有一體化,所以不會產生想要和其他種族進行肉體結合的欲望。”


    “像這種沒有分界線的快樂,最終難道不是一種痛苦嗎?因為存在起伏才會有快樂,如果一直都是平坦的話就會覺得厭倦吧?當然了,過於強烈的快樂一直持續下去也等於拷問。”


    雖然完全沒有色氣,但是對於知識的好奇心比常人強烈一倍的男人,異常認真地闡述起快樂。


    隻要他能接受誘惑,那麽就算是出於好奇心也沒關係。


    薩蘭丁露出蠱惑的微笑,穿過敞開的襯衫領口,讓手滑到了路西法多的喉嚨上。感覺到膝蓋下穿著軍服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他的笑容進一步加深。


    碰觸、感受、尋求——


    “可以按照你的願望去做哦。因為蓬萊人的快樂並沒有男女的區分。我可以充當誘受的角色哦。”


    甜美的呢喃,誘惑。琥珀色的雙眸搖曳閃爍著火焰一般的妖嬈光芒。


    來吧,從心底渴望我。遵循衝動的左右,把手抻向我的身體。瘋狂一般地擁抱我。讓我們一起墜入快樂的深淵,永遠地沉溺於其中——


    空氣染上了oo的色彩。


    誘惑其他種族,通過讓他們隸屬於自己而


    生存下來的蓬萊人細胞的覺醒。


    路西法多伸出手——覆蓋住自己的臉孔上搖動腦袋。


    “不要。我不想從優雅的醫生口中聽到‘誘受’這樣的特殊專門用語啊。該說是巨大的精神打擊嗎?我覺得別扭到了眼前發花的程度~~~”


    “……”


    薩蘭丁無言地抓起了放置在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


    “啊,你要把我的電腦怎麽樣?”


    “……反正,我就是蓬萊人的殘次品。所以還是幹脆用簡單方法讓你老實下來,以便我為所欲為吧。”


    “你要怎麽對待擁有自動修複功能的我的腦袋都沒關係,不過拜托你不要用電腦啊。假如好不容易通過brain?gear從;‘修萊迪卡的傻瓜,我是狗狗派’君那裏弄來的數據完蛋的話,卡馬因基地的vtol改造計劃也會變成白紙啊!!”


    “……把你打到腦漿四散的時候,你還能吐得出同樣的台詞嗎?”


    眼神越來越凶狠的外科醫生用昏暗的聲音喃喃自語,維持著仰麵朝天的姿勢敘在沙發上的路西法多,直率地提出了自己感受到的疑問。


    “如果腦漿四散的話,我多半會死亡吧?那之後你打算怎麽辦?就算要用來解剖,醫生想要的頭蓋骨也損壞了一部分。這不是很遺憾嗎?”


    薩蘭丁把電腦放回原本的位置,深深地歎了口氣。他把腿從黑發大尉的身上收回來,無力地離開了那裏。


    “假如是同樣形狀的頭蓋骨的話,我覺得自己寧可選擇在感性上和我存在共通項的你的父親的頭蓋骨。所以你就加油拿下no.2的位置吧。”


    “哇!等等!等一下!醫生!”


    醒悟到自己遭到對方的真心唾棄,路西法多著急地想要站起來,結果絆到了沙發邊緣的沙發腿。接下來他反轉身體,利用險些掉落在沙發和桌子之間的勢頭讓腿夠到地麵。用手撐著桌子勉強站了起來。


    他追上已經走到門邊的薩蘭丁,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回沙發。


    “雖然我確實不知道戀愛感情是什麽東西。但既然比我年長兩百歲的你都是第一次戀愛,那至少也給我兩百年的時間啊!”


    “我的耐心沒有強到能等待兩百年。托你的福,我最近時不時會陷入後悔自己生下來的自我厭惡中。假如今後也要不止一次體驗這種感覺的話,我覺得幹脆在這裏斬釘截鐵地斷念還比較好。”


    美貌的醫生,從正麵仰視著比自己年輕兩百歲的男人靜靜地訴說。


    凝視著對方縱長的瞳孔,路西法多感受到對方的覺悟,麵無表情地說道:


    “哦。既然你這麽決定了就沒有辦法。我隻好先挑戰一下殺死父親吧。”


    “啊?”


    “你要說不需要我是你的自由。可是,我的第一位還是你。我覺得你有了不是我的第一位是相當讓人火大的事情。……嗯,有點受打擊。我果然和父親很相似嗎?我原本以為自己比父親心胸寬廣的。”


    是不是應該告訴他這個並不是遺傳,而是名為嫉妒的感情呢?


    但是,雖然自己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樣的理由,但是薩蘭丁不想讓這個男人意識到那樣的感情。正是因為不僅僅是容貌,他的思考和感受方式也和常人不同,所以他才被這個男人所吸引。因為沒有獲得自己希望的回答,就單方麵地試圖切斷至今為止的關係。這樣的自己確實有些不講理,薩蘭丁在心底暗自反省。


    就算沒有成為他理想中的戀愛關係,感情也可以像這樣獲得回報,這樣就算上是他的單相思。事實上,他一麵恨恨地覺得這樣有夠折磨人,一麵又暗自感到喜悅。


    薩蘭丁苦笑出來。


    “我很中意你的父親。雖然他被殺的話我會頭疼,但如果你反而被他殺掉的話我會更加頭疼。多半,你父親的第二位就是你這個兒子吧?與其去充當他的第三位,我寧願一直是你的第一位。”


    “嗯,我覺得這是明智的判斷——可是我現在一點能笑出來的心情都沒有。醫生。假如你真心要拋棄我的話,我覺得這比被萊拉拋棄更加痛苦呢。會讓我超沮喪的說。”


    “這是你讓我陷入自我厭惡的報應。——對了,你剛才說的‘修萊迪卡的傻瓜,我是狗狗派’君是什麽人?好奇妙的名字。”


    “是在銀電會上的會場內限定的網名。他是某個複合企業體的軍事技術開發者。我和他提起卡馬因基地的煩惱後,他就給了我資料。是個大好人。”


    薩蘭丁問之前就多少有了預感。或者該說,這個是紮根於經驗的直覺。


    “違法的數據,或者說數據的供給是通過違法的途徑嗎?”


    “那當然。”


    “……那當然嗎?雖然是時間短暫的參加,但是能夠在銀電會上結識眾多興趣相投的對像,對你來說也是好事一樁。你們到最後都不報出本名嗎?”


    “啊啊。因為把頭銜什麽的扯進來會很俗氣。如果想要知道的話,隻要用在大會本部登記的網名搜索資料就好了。如果在大會後也想要交往的話,那裏也有刊登聯絡方式。不過出於安全上的問題,原則上禁止交換私人性質的聯絡方式。如果無論如何也想做的話,就在會場外自己負起責任地去交換。”


    這種表示想必針對的是那些交情不錯,可以若無其事地交換軍事機密數據的家夥們吧?言外之意就是對於在會場外進行的行為,主辦者完全不參與。所有的責任都要由個人來背負。


    就如同主辦者所擔心的那樣,創造出眾多成績的超精英,又是出名的奇人怪人眾多的電腦狂人們,為了電腦的發展和增加自己的知識,多半會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完成各種各樣的行為。


    他們光是個人就已經具備相當的社會影響力,假如發現同一目的而團結一致的話,還不知道會發展成怎樣的騷動——


    察覺到自己想象力的極限,薩蘭丁放棄了思考。


    位於自己眼前的男人,是讓眾多部下崇拜萬分的軍人,擁有統帥力、執行力和惡智慧,也是欠缺倫理觀的電腦狂人——銀電會參加者們的同誌。


    而且,這個男人超受同性歡迎,而且引發愉快的糾紛的能力也出類拔萃。


    因為任務的關係,他隻能參加一天。從和平的角度看來,這實在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雖然有眾多在業界報紙和研究雜誌上常見的麵孔,不過還是遇到通過星際電腦交談過的人的時候,能夠感覺到截然不同的親密度啊。而且還見到了來發布新型brain控製係統的亞利桑那多?德格魯馬克。我和他也好久沒有見過了。雖然時間很短,但是收獲相當不少呢。”


    “我去給你泡茶,請坐吧。——那麽,通過從朋友那裏獲得的比自己腦袋還要重要的數據,你打算怎樣改造卡馬因基地的vtol呢?”


    薩蘭丁想起了把路西法多叫到這個房間的真正目的,開始將水倒入準備好的茶具中加熱。


    一麵用手指溫柔地愛撫著放置在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黑發的大尉一麵回答醫生的問題。


    “現在配備給卡馬因基地的是v3艾利亞爾。我要改造的不是現實的機體,而是飛行員講義用的飛行模擬係統。首先,要把那個搭載ai升級到v4塞菲洛斯。等讓基地的飛行員們接受過一輪教導後,接下來再替換成v5波萊亞斯。因為中央也不過剛剛配備v6卡爾達,所以就算不會操縱也不丟臉。就算是‘修萊迪卡的傻瓜,我是狗狗派’君,如果對最新銳機型的程序數據下手的話,我們雙方也都會有相當的危險的。所以我們決定就先到波萊亞斯好了。”


    “不過,就算是舊機型的ai數據,我覺得應該也無法簡單地拿出來啊。”


    “那個還有殘留在開發者的腦海


    中哦。據說新型的brain?gear可以簡單地把記憶中的程序複製到媒介上。我聽說後就說可以給他們數據,不過一定要讓我試用一下。這種事情落到機械狂手上隻是小事一樁。”


    薩蘭丁因為路西法多的而哭笑不得到說不出話來。


    隸屬於宇宙軍的軍人和身為他朋友的軍隊開發研究所的博士攜手合作,以brain?gear為誘餌,讓民間的軍事技術開發研究者通過非法途徑為他們提供軍事機密數據。


    唆使對方的路西法多幸福地獲得了ai數據,德格魯馬克博士使用優秀的試驗者幸福地獲得了新的試驗數據,喜歡狗狗的某位先生幸福地試用了新型的brain?gear。——麵對滿心幸福、缺乏倫理觀的機械狂人們,估計不管說什麽都沒用吧?


    因為薩蘭丁自己和卡加由於醫學上的個人興趣,都有進行過違背倫理出的行為,所以他可以理解路西法多的行動。——所以,薩蘭丁改變了話題。


    “我記得,v6的名稱應該是諾托斯吧……”


    “啊啊,那個是開發時的暫定名稱。讓複數的團隊同時開發新型機,在某個時刻選擇最優秀完成度最高的成果作為下期主力機。如果被判斷為需要的話,落選的機體的部分研究也會繼續下去。由於這個辦法,機體會時不時出現好像突然變異一般的飛躍性功能。那個就是因為和主力機不同的隊伍的研究已經完成,把功能添加進去的時候吧?”


    “如果由於研發隊伍的個性的不同,而出現和現在的主力機不相容的功能呢?”


    “生產廠家也不是笨蛋,這部分當然會想辦法。假如有抵觸的話,就通過聽取宇宙軍的測試飛行員們的意見來決定。雖然如果采用新的形式的話,因為和至今為止乘坐的機體都不同,飛行員在習慣之前會很辛苦,但這種時候就沒有辦法了。”


    “你剛才說就算不會操縱v6卡爾達也不丟臉,也就是說……是考慮到基地的合並的問題嗎?”


    設定好煮好茶水的時間,薩蘭丁問出了答案幾乎是顯而易見的問題。


    “沒錯。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留在合並後的新基地。假如一個人在轉任後的戰艦上分配到v6卡爾達的話,普通人恐怕會束手束腳。如果在這種時候說起自己隻搭乘過v3艾利亞爾的話,就會被人當成傻瓜看待而丟大臉。戰鬥機飛行員們的自尊心很高,有些負責整備的家夥也因此對於飛行員抱有反感。在習慣轉任地點的環境之前,如果不光是同僚,連整備兵們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話,想必會相當痛苦。”


    “……假如是出於這樣的理由,安裏也會成為你的共犯吧?”


    “為了在萬一出現危險的話,可以用我一個人的自作主張來了事,我沒有和司令官說過。如果是下麵的人的話,隻要說是我命令他們幫忙就好。我打算讓真人或是運輸科的家夥們幫忙。雖然最近才被左遷到基地的家夥們多半有整備的經驗,不過那些隻接觸過v3的家夥們想必也想要了解塞菲洛斯或是波萊亞斯的功能和操作性吧?因為各個機體的操縱席的資料用普通的手段就可以弄到,所以可以毫無問題地製作冒牌的操作桌。”


    “據說密斯卡西拉少尉是優秀的技術將校,而且為了你什麽都會做吧?”


    “嗯。隻要我招呼一聲就會滿臉喜色地衝過來,還有一雙亮晶晶的大大眼睛,感覺上真的好象狗狗一樣呢。不過因為他的部下們很崇拜那家夥,所以我希望他至少不要當著部下們的麵進行那麽可愛的豹變……”


    冷嘲熱諷對這個男人果然沒用。一麵在心裏盤算著把紅茶遞給他的時候假裝絆倒,把熱辣辣的茶水潑到他身上,薩蘭丁一麵把用來漫茶杯的熱水倒了出去。


    “如果光是說vtol的搭載ai的話會讓人覺得是特殊的東西,可是既然隻要替換內部的基本軟件就能夠升級的話,也就是說是同樣的電腦在運作了。”


    “相同的隻有硬盤的一部分和按照電腦命令運轉的結構。和電腦的通用型不同,vtol的搭載ai是進行過特殊化的,隻能用於那個。隻是基本的軟件不同。就算受到戰鬥或是宇宙垃圾的損害,最低限度的功能性也——”


    因為設定的時間裝置鳴叫了,薩蘭丁在攪拌好茶壺內的東西後,集中精神把紅茶分別倒入各自的杯子。


    就算認真地詢問,路西法多的話對他而言也接近於無意義的咒語。


    在醫生為了增加香氣,而擰開迷你酒瓶蓋時,黑發的大尉正在談論為了使用波萊亞斯的基本軟件,必須增設飛行模擬係統的硬盤。


    “嗯?醫生。那個小酒瓶是從什麽地方弄來的?”


    “就是那邊的餐櫃裏麵。那裏好像算是個迷你吧。雖然正常尺寸的酒瓶隻有幾個主要品牌,不過迷你酒瓶裏麵的東西有些我自己都不知道。”


    薩蘭丁向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向餐櫃的背影招呼。


    “就算任務已經結束,從大白天就開始喝酒也不是什麽好事哦。”


    “那些喝也喝不醉的酒就算喝下去也隻是無聊。我隻是想要——啊啊。有這麽多的話好像能做得出來了。反正也不用為醫生進行講習,幹脆就挑戰一下試試吧。”


    “什麽?”


    一麵確認商標一麵取出酒瓶的男人,看也不看薩蘭丁地回答。


    “製作父親喜歡的蛋糕。”


    戰艦gardenia的艦橋上,奧利維埃·奧斯卡休塔少將被少年姿態的全息影像糾纏著,一麵通過精神感力讀取亞空間通信送來的海量報告書。


    戰艦主電腦具備的模擬人格製作的全息影像——半裸的少年基德翹著嘴唇作出鬧別扭的表情。


    “o2總是在工作,人家很無聊了啦~”


    “因為這是不得不做的工作。就像你是為了本戰艦的維持與管理,保證安全航行而被製造出來一樣,我也隻是為了情報部的維持管理而工作罷了。我不可能閑著沒事坐在這裏。”


    常年保持著青年姿態的情報部部長,以沉穩的低音無表情地對應著。非常識性的美貌加上排除了感情的聲音,說著事務性的言語,他看上去倒更像是非人類的存在。


    隻要轉送之後在自己房間也可以處理的工作,o2卻特意來到了艦橋,為了試航而集中起來乘務組員們也知道原因。


    被假稱為基德的戰艦主電腦模擬人格為了理解人類而努力著,使用少年的全息影像執拗地糾纏著周圍的人。如果隻是普通的詢問對話還無所謂,偏偏模擬感情演技過剩,那就太讓人鬱悶了。


    讓他不要磨人的話會退縮,冷冰冰地對他又會鬧別扭。成長中的模擬人格像人類一樣的行動,總是會過度對著乘務組員們鬧別扭撒嬌。


    能毫無障礙地與基德交流的隻有奧斯卡休塔父子二人。乘務組員極力避免“被害”而拜托父子二人與基德交涉。


    預定配置給巴米裏昂星新建基地的戰艦,在正式交付給基地司令官之前由宇宙軍中央本部研究開發部管理。作為客人登艦的情報部部長o2和隸屬於戰鬥艦隊的o2的兒子,原則上是不會把戰艦的一部分機能交給他們管理的。


    動,並非一開始就能這麽快。”


    聽到o2平淡口吻的回答,對這位隻在流言中聽過的傳說中的男人,乘務組員們對他的怪物特征感到了新的戰栗。


    [我也有學習機能,數據積累到一定程度的話,也可能利用先例作出推測判斷。這就是經驗性直覺嗎?]


    “大體上是。不過,人類當中也有極少數與推測無關的靈感,被稱為預感或預知能力。其發生的偶然性加上精度的偏差,一般人的來說幾乎沒有相信的價值,但我也不認為是無意義的東西。而且我也不打算無視自己的靈感。對於預知能力突出的人類也進行過長年的研究,遺憾的是目前還沒能解開其中的原理。”


    [但是,情報部第七課不是已經在實際運用了嗎?]


    被薩蘭丁稱作有著“華麗的南國之花”彩色頭發的少年,歪著頭提出了問題。


    “預知能力與天氣預報是一樣的。某個預知能力者對某種事件的預知準確率有百分之多少,考慮到這個概率來製訂行動計劃——隻是這種用法。不同的是預知的事件會因為當事人的行動而受到影響,而天氣並不會如此。”


    [雖說也有些預知不到反而比較好的事情,但是準備好的東西因為預知不準而全都浪費掉的話,還是有百分百準確性的預知能力者比較好呢。]


    “曾經有過。”


    一邊作著自己的工作一邊聽著兩人對話的乘務組員們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一直冷靜的o2的聲音中包含的感情——強烈的痛苦,一瞬間,感到仿佛心髒被刀刃刺中的錯覺。


    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聽到”的o2的“聲音”實際是加上了讓人誤以為是真聲的情報而發送的精神感應力。


    無論有沒有聲音數據都收集聲音將自己分析的“結果”直接傳達。


    以電子信號為傳遞情報的手段,人類和電腦都一樣,卡拉萬型電腦的基德也一樣。


    然而,隻有聲音的話並不可能將如此逼真的感情傳達給他人。通常對話時想要理解對方的感情,多半都需要依靠表情、動作等的視覺情報加以判斷。


    人類即使對此有違和感也會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解釋,以令自己信服,而沒有共感所必須的真實感情的電腦,認識到異常後隨即作出了分析,得出了o2不使用聲音進行對話的結論。


    [超能力者好厲害啊,真有趣。]


    “基德!不尊重他人的情感,自顧自地敘述自己的意見很沒禮貌哦!”


    在o2作出回答之前,擔任基德情操教育的女性嚴厲的批評了他,她並不知道基德的分析結果,因為剛才的話而產生了誤會。


    在基德更正這個誤解之前,o2出麵勸解了。


    “隻是小孩子坦率說出自己的感覺罷了。人類也好電腦也好都是靠積累經驗而成長的,強求小孩子像大人一樣控製情緒化是不可能的。”


    “您說的沒錯,可是少將大人,也不能把基德當成人類的小孩子啊,隨便調整艦上的人工重力係統才是前幾天的事呢。”


    “我不是說了嗎?是情緒化。基德的言行跟路西法多小時候沒什麽區別。”


    [哎?!真的嗎?]


    隻認識現在的路西法多的基德瞪大了眼睛。


    o2忽然作出父親的麵孔,溫柔地微笑著。


    “他啊,即使到如今在情緒化方麵也有些缺陷,至少我沒有責備過你的行為沒禮貌吧,小鬼。”


    “嗯!”


    全息影像的少年滿麵喜色地點點頭。


    如果路西法多也在現場的話,多半會抗議說,情緒化缺陷老爸也一樣啊。


    被奧斯卡休塔父子誇獎的時候才會看到的笑臉,想要說什麽的少年,一瞬間又變成了人工生命體似的,麵無表情地報告。


    “o2,大哥哥烤了蛋糕,問你要不要到阿拉姆物醫生的客艙喝茶。”


    “到晚飯還有差不多一小時吧?……也好,告訴他我一會兒就過去,基德。”


    [了解]


    銀河聯邦軍中央本部情報部部長從座位中站了起來,看著他的身影乘務組員們交換了非常不安的視線。


    對於他們的思考還沒有用超能力去讀取。


    “一會兒就回來。在那之前別給艦橋上的人添麻煩哦。”


    [那麽你告訴大哥哥過來玩了啦,明天就到巴米裏昂星了]


    “會傳告的,所以別讓航行速度降下來哦。”


    [……哦~]


    ——以為他會擅自降低航行速度嗎……!?


    聽著電腦不情不願的回答,乘務組員們的臉都綠了。


    能預測出任性人工頭腦會違反命令的o2在這次任務結束離艦後,被留在這艘麻煩製造者戰艦上的他們又該怎麽辦呢。


    麵對摘了領帶卷著襯衫袖子,就士官而言極不相稱的形象開門迎接的奧斯卡休塔大尉,奧斯卡休塔少將以略帶諷刺口吻問道:


    “你不是說過才不會為我作蛋糕的嗎,這是吹的哪門子風啊。”


    “我隻是說不會為老爸做一人份的蛋糕,為了大家一起吃做的話就沒問題咯。我才不像老爸一樣小心眼呢。”


    已經長得比父親還高的兒子,一麵將扶手椅推過來表達著自己的不快,還說了更加失禮的話。


    小心眼的父親勾起那形狀優美的唇角冷冷地說了句,


    “也就是說順帶的嗎?”


    “要是把你排除在外的話等著我的會是怎樣恐怖的報複,我可不想領教啊。”


    “騙人的哦,少將。他是發現在廚櫃裏有很多迷你瓶裝酒才說想要做您喜歡的蛋糕哦,我們才是順帶的。”


    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的薩蘭丁優雅地微笑著暴露了事實。


    路西法多無言地在兩人麵前擺上紅茶,然後又將放著蛋糕的盤子擺在旁邊。每個盤裏的蛋糕都不一樣。


    看著直徑七公分左右的巧克力蛋糕o2小聲嘀咕著,


    “原來如此,最初就隻做了一人份的話就不會浪費了,想得蠻周到啊,小鬼。”


    “因為作為原料的酒是迷你瓶的才會這個尺寸啊。隻是用廚房現成的材料拚湊的,這可不是我的最好水平。”


    對自己的水準抱有自尊心的男人,不想被說成是嘴硬而說明了原因。


    薩蘭丁麵前的蛋糕跟o2的直徑相仿,但厚度卻高了近一倍像小山一樣,將那個對半切開,以量來說也沒有太大差別。從那個斷麵能看到像地層一樣層層重疊的內部。


    “蛋糕和鮮奶油相互層疊的呢。”


    “要是在這兒點火燒到地毯的話很麻煩呢,代替橘子黃油薄卷餅做了橘子味的多層蛋糕。奶油可能會有些膩,吃不完的話剩下也不要緊。”


    借用過外科主任廚房的男人對製作的蛋糕進行了詳細的說明。


    這期間o2把叉子伸向了在巧克力外層上裝飾著銀色糖珠的蛋糕。吃了一口之後,想了一下說道:


    “是這個味道,但是,好象有什麽別的味道混在裏麵……”


    “因為用的酒等級不高啊。即便這樣如果被發現用這裏的酒做了蛋糕,兵站部會有強烈抗議吧,啊~就當作是照顧基德的報酬好了。”


    將長長的黑發向後束著露出素顏的路西法多輕輕聳了聳肩露出一絲苦笑,自己隻端了茶杯坐在薩蘭丁身邊。


    “說起來,基德抱怨說,如果不能跟大哥哥多玩一會兒,為了讓到達時間延遲會降低航行速度哦。”


    “大哥哥麽,還真是受歡迎啊,看起來你將要登上的新造戰艦基本確定就是這艘gardenia了呢。”


    對醫生揶揄的言語,宇宙軍的英雄認真的搖了搖頭。


    “這可關係到部下的性命呢,任憑任性小鬼決定的話很麻煩哦。艦長還未確定的戰艦,也有跟我‘投緣’的可能性。——因為誰都感到頭痛沒法下手就要硬推給我的話可不行哦,少將大人。”


    “我知道的,我也被詢問過究竟能不能把你和你部下的生命托付給基德,現在這個時點,答案隻能是否定的。但是,基德還在教育期間,而且小孩子的長成總是比周圍人預想的要快哦。”


    “……剛才的話裏把我也包括進去了吧?老爸”


    薩蘭丁強忍下笑意,雖然很討厭小孩子,但能和長大的兒子進行這樣的對話也不錯呢。


    “養育孩子是周圍大人的義務啊。”


    “哼,真敢說呢。——以前對著小時候的我,說什麽我不需要你的是誰啊,爸爸?”


    “啊,那個時候啊,抱歉呢。”


    與二十二年前相比外貌幾乎沒有變化的父親,一邊把蛋糕送進嘴巴幹脆地道歉了。


    兒子這邊卻呆住了,凝視著麵無表情吃的蛋糕的父親。


    “因為無能部下的連續過失而忙著料理殘局,三天沒睡的情況下對你說了不愉快的話,有點失去自製力了呢,對不起。”


    對方什麽都沒有說,o2淡淡地說明了當時的情況。


    父親工作勞累回家想要休息時,小孩子卻跑來撒嬌說些任性的話,所以父親才會生氣。——似乎每個家庭都會有的事情。


    低聲呻吟著路西法多終於開口了。


    “……老爸居然會道歉……就算親耳聽到也不敢相信啊。——爸爸也長大了呢!”


    認真感慨起來的兒子,敘述著暴言也有部分事實的感想。


    實在沒法顧及o2的麵子,薩蘭丁忍不住爆笑了出來。


    “……路,路西法多……!不管怎麽說,那個……對父親大人……很失禮哦!”


    “從此以後不許再用什麽心理陰影來指責我哦。”


    “啊!原來是這種姑息的意圖嗎?還真是老樣子性格惡劣哪。”


    “好人能當得了中央本部情報部部長嗎。”


    不為醫生的爆笑所動,酷酷地消受了兒子的抗議,o2喝著杯中的紅茶。麵前的蛋糕三分之二已經被消滅了。


    擦了一下笑出來的淚水,薩蘭丁看一眼剩下的蛋糕。


    從側麵的表層被吃掉的部分可以看到裏麵的樣子,薄餅中間夾了巧克力奶油、果醬什麽的,並不是普通的蛋糕。明明厚度不高卻從顏色變化的斷麵上看出來薄薄的好多層不同的原料堆疊在一起。相當費功夫奢侈的蛋糕呢。


    知道是跟母親學習的製作方法,並沒有感到嫉妒。她是何等地重視奧利維埃·奧斯卡休塔這個人,從眼前的蛋糕和兒子對蛋糕的回憶中都如實地傳達了出來。


    薩蘭丁吃的多層蛋糕做起來也相當費功夫。


    “手製蛋糕特別能體現出製作人對品嚐者的愛情呢。這種類型的蛋糕還是第一次吃到,略微帶點苦味橘子味和清爽的香氣,奶油的甜味也恰到好處,因酒味而更有成熟的味道。真的很美味哦。”


    “嗯?能如此品味我是很高興呢,不過還是快點吃掉的好哦。鮮奶油在室溫下會溶化,叉子都不容易切哦,如果一直放著最後會土崩瓦解的。”


    這位糕點師是個不懂修辭的現實主義者,居然會向因口中彌漫的快感而陶醉的人,說什麽奶油溶化後會像塌方一樣,快點吃掉什麽的。


    o2也對薩蘭丁吃的“愛情結晶”產生了興趣,向製作者發出了詢問。


    “往蛋糕上塗鮮奶油再重疊起來——到底重複了多少道順序呢?”


    “基本上來說,就是把用酒溶化的糖汁噴在薄餅表麵,再塗上用橘子甜酒和橘子皮粉碎後混合而成的鮮奶油。”


    “啊,這樣才會有橘子適度的苦味和強烈的香味,為了讓烤出來蛋糕更香加入了少許焦糖麽,跟橘子黃油薄卷餅差不多費功夫吧。”


    “嗯,這兩個比較費時間,晚餐準備的奶撻和布丁。”


    不打自招說出給乘務組員們的甜品偷工減料的男人,感覺到有說明的必要,馬上加上一句。


    “反正不合老爸口味你也不會吃吧。給醫生做了別的蛋糕,可以當土產帶回去跟卡加一起吃的。老爸回去了喜歡的蛋糕要多少都有人作,土產什麽的也不需要咯,而且現在做出來的等到了琉璃宮風味也會變差啊。”


    也可以說,這個茶點是路西法多給外科主任的茶友內科主任的土產吧。


    o2對兒子一本正經的說法也沒有反駁,隻是追加了一杯紅茶。


    跟出發的時候一樣,o2以超能力操縱vtol在行星巴米裏昂的衛星軌道上待命,然後搭乘vtol返回卡馬因基地。


    應薩蘭丁的要求在軍醫院樓頂停了一下,與奧斯卡休塔父子告別後,vtol飛向路西法多想去的空港。


    軍醫院的住院部正是為住院病人準備晚飯的時間。


    盛夏時節卡馬因市的日照時間很長,雖說從太陽的位置判斷離日落還有三、四個小時,但比正午時已經柔和得多了,風也很涼爽。


    將行李放到外科主任室後,在軍服外麵套上白大褂,薩蘭丁去了外科住院部。


    途中在走廊遇到早班下班的醫生,聽取了出差期間患者和外科的情況報告。他們原本隻是想報告薩蘭丁出差期間外科的狀況和自己的近況,實際卻成了工作說明,一番詢問回答之後時間自然就長了。不僅是醫生連路過的護士也加入到對話之中,等薩蘭丁到達護士站的時候已經過半個小時。


    最先認出外科主任的身影報以盛大歡迎的是一直精神滿滿的芭芭拉·芭莉。


    “歡迎回來,阿拉姆特醫生。”


    “回來了,芭莉女士。”


    手邊做著各項工作的護士們也一齊轉過了身。從她們日常的言行中大體就能推測下個瞬間她們的話語。


    從新人到老手從年輕女性到上了點年紀的婦人,都尖叫著向著美貌的醫生圍了過來。


    “呀,歡迎回來,醫生!土產呢?”


    “啊,右邊是吃的,左邊是小東西,按你們喜歡的分吧。”


    雖說不像搶劫犯似的粗暴,但是衝上來的白衣天使們還是以超快的動作從醫生手中接過放了土產的袋子,馬上就把裝了小禮品的袋子打開將裏麵的東西全攤在了桌上。


    一瞬間各種顏色閃閃發亮的東西鋪滿了一桌子,女性們全都屏住了呼吸。


    女性們經常在自用的提包上掛些小飾物,鈕扣呀拉鏈上也是。吉祥人偶呀,保佑戀愛的護身符什麽的,經常在護士站交換收集的這些小東西。


    不知道她們之中現在流行什麽樣的風格,隻覺得女性喜歡的閃亮亮的應該不會錯吧,所以在返程換乘vtol的宇宙港店鋪裏所有閃亮亮的那些每樣買了一個。


    用各種顏色的玻璃做的小動物、小花、鞋子什麽的小東西。


    “呀!好可愛~~!”


    護士們就好像是喊了準備齊一樣齊聲叫了出來。向著各自喜歡的小飾物伸出手。


    就好像是往饑餓的魚群中投下了餌食一樣的光景。


    有人取得休假旅行回來帶來土產時總會發生的光景,薩蘭丁在騷動平息之前一直很感興趣地眺望著。


    喜歡的東西。”


    “啊~~好高興,是什麽啊?”


    芭莉小姐抱著一隻大大的小熊包靠了過來。


    薩蘭丁從白衣口袋裏取出一張三公分大小的磁碟遞了過去。


    “這個是給你個人欣賞的所以加上了強力保護裝置,如果複製的話裏的影像數據會消失哦,所以請小心使用。希望你認真對待呢。”


    “哎?!被醫生這麽威脅的話忍不住了啦,現在,可以看嗎?”


    “請便。”


    對於想看到她會怎麽反應的醫生,這也是他的期望吧。


    將磁碟放入備品管理的電腦播放,記錄的影像顯示在了屏幕上。


    雖說也可拍錄影的但隻拍了一張二次元的靜止影像,不僅是因為被發現偷拍的話相關者會生氣或是害怕影像流散出去,而是覺得這樣比較適合作為土產。


    會因為職場上的土產而感到煩惱和高興,與自己決定離開這個醫院的事情也不是毫無關係。因為路西法多的相遇,自己的內部確實起了變化。——而他也因與自己的相遇有變化。


    “…………唔!”


    因看到影像而受到衝擊的芭莉踉蹌著向後退了一大步,看向抱著胳膊觀察著的阿拉姆特醫生。


    “近……近親相奸……?”


    “男性的親兄弟和近親相奸當作同義詞使用可不行哦。正確來說是奧斯卡休塔大尉和他父親奧斯卡休塔少將。因為是征求他們本人意見而拍的,千萬不能流傳出去哦。”


    “……醫生……太喜歡了……。會是我一個月的主糧哦……”


    “是嗎?我覺得那倒是能為瘦身起點作用。”


    試航中的戰艦gadeniar會拍攝在艦橋上發生的事情,聽說數據會保存一段時間的薩蘭丁為了驗證而詢問了基德,於是得到了這份影像。


    奧斯卡休塔父子靠得很近,基本是他人看不到的親密光景。


    父親蹺著腿坐在椅子上,兒子站在旁邊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向前微彎著身體。父親用手指撩起兒子的黑色長發,向著兒子這邊微抬著臉。


    路西法多露出爽快的笑容,而o2也報以毫無戒備的微笑,似乎是在講什麽玩笑吧。


    可惜的是這兩位超級美形都戴著護目鏡,就算眼睛被遮住了,留在這張相片中他們的美貌還是具有充分的價值。


    對自己父親一無所知的薩蘭丁,對兩個人之間表現出的骨肉親情和男性之間的沉穩氛圍感覺到平和,同時又有著羨慕與疏離感。


    然而,怎麽看都不會有什麽oo倒錯感的影像,對眼睛裏帶有過濾器的人來說可就不一樣了。


    “阿拉姆物醫生……我的一生中沒有比您更親切的人了……”


    “那還真是辛酸的人生呢。”


    薩蘭丁辛辣的感想是傳達不到因萌上影像而已經飄飄然的她的耳中了。


    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輕輕轉過身的白衣天使,看著電腦屏幕感動至深地尖叫著,


    “……啊……!好棒的近親相奸——……!”


    “都說不是了,也不用哭著叫出來吧……”


    作為給卡加和萊拉的禮物,他把路西法多變裝成拉菲人的偷拍影像也帶了回來。因為那個沒有會流散出去的危險,所以記錄了可以作成立體影像的大量數據。——路西法多本人是吵著要消毀的。


    雖說紫色天堂本身是為了某一部分人的娛樂而造成他人名譽損害令人不愉快的雜誌,現在多少也能理解路西法多為什麽會覺得有趣了。


    明知隻是自己的妄想,卻還能沉溺在這種架空的異常性愛——且與自己毫不相關的關係當中,觀察這樣的芭莉女士,對薩蘭丁來說也是非常有趣的體驗。


    給和萊拉一起去吃晚飯卡加發了郵件告訴他們有路西法多親手做的蛋糕和土產。天才外科醫生想著也許可以跟朋友們聊些關於這次的土產和芭莉女士的話題。


    戰艦gadeniar到達巴米裏昂星的時候,路西法多在艦橋聯絡了在基地的拉克羅上校,報告任務完成安全返回。


    行星時間已是日勤結束的時候了,路西法多還是詢問了是否需要立刻到中央本部報告工作。


    正如路西法多私下期待的一樣,已經準備回去的司令官對為了支援本部而出動的部下溫和地表示如果沒有緊急事件可以等到明天再進行匯報。而且還笑著說這樣的話才能更詳細的聽取。


    o2兒子的報告當然有花上時間去聽的價值。


    然後路西法多聯絡了真人·密斯卡西拉少尉,在宇宙港附近空港工作現場的少尉和部下們正在加班,於是拜托他們在工作結束後暫時留在空港。


    先把薩蘭丁送回軍醫院之後,轉向與民間航空公司共用的空港。


    和出發時一樣,與兒子隔著通道坐著的o2說道,


    “如果你去外宇宙探察的話,就不能這麽輕鬆的調用了。”


    “不會是跟——不能這麽輕鬆地見麵——弄混了吧……。雖說能力強到能讓傳說中的男人o2親自來迎接的程度,對部下來說是無限的光榮。”


    “如果沒有這種借口我也出動不了啊。”


    “讓馬裏裏亞多代理不就行了。本來就是副官,工作也全部都能把握,一個月左右總沒問題吧。”


    o2卻發出了難得的憂鬱歎息。


    “說是讓我贖罪,那家夥給我安排了最大限度的工作。健康管理都算進去了,想過勞暈倒都不可能哦。”


    “啊……真是可憐,不過你是自作自受哦。把他逼到那種地步,這種程度就能了結真是萬幸呢。”


    “我知道啊。”


    父親的精神感應中帶著很不痛快的感覺,天真的兒子也沒有再追究下去。雖說為了自己的便利就盡情利用兒子的鬼畜父親,卻絕對不會恨他。尊敬並且愛著他——因為也被他愛著啊。


    vtol很快到達了空港,路西法多對父親說不用送了,從坐席裏站起身來。雖說想著應該不會有告別擁抱什麽的,萬一變成那樣的話自己絕對會陷入恐慌的說。


    因為實在是超出常規的父子倆,普通的行為都會特別的害羞。


    提著比出發時多了不少的行李,路西法多一個人進入升降機下到停機坪——瞪大了眼睛。


    vtol被一群身穿著沾滿油汙的戰鬥服的士兵包圍了。


    搖搖晃晃走過來的他們,兩手向上伸出手指像抽搐似的抖動著。


    ——嗯?好像有在哪兒見過的記憶……啊,恐怖電影裏的僵屍。


    嘴巴在微微動作著,因為民航機的噪音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


    腦海中響起o2愉快的聲音。


    [是這麽說的哦。——最新型的vtol啊,好想摸一下,想拆開看看,給我配置清單,至少給我看一下說明書]


    “唔哇。機械狂僵屍群嗎!”


    [被纏住可就麻煩了,所以讓他們在一定範圍內不能靠近罷了。]


    “啊,抱歉,我也離開咯。——再見,保重哦,代我問候馬裏裏亞多。”


    快步從機體旁邊離開,映入眼中的是,vtol仿佛被結界包圍著的,地勤士兵們踏著步子卻沒法靠近。


    vtol發動起引擎時,機械狂僵屍群也跟著發出悲鳴。


    [我愛你喲,小鬼]


    “——…………!”


    不巧的是直接送入腦中的精神感應力不會因為引擎的噪音而消失,“聽”得太過清楚。


    在滿臉通紅的兒子猛烈的大罵聲中,優美如鳥兒般的白色機體飛了起來。


    迷彩服僵屍集團向著夜空伸出雙手,叫喊著回來回來的詛咒。小型運輸機雪白的機體轉瞬間消失


    在黑暗之中。


    “奧斯卡休塔大尉!”


    運輸中隊第一的英才技術士官真人·密斯卡西拉少尉,從戰鬥機機庫方麵駕駛懸浮車趕到了。


    路西法多放下心來,一個人嘀咕著。


    “……太好了,還是人類的機械狂。”


    “您辛苦了!對不起,迎接您來遲了一點。”


    從駕駛席輕快跑過來的年輕人,幫著路西法多把行李裝進了懸浮車。


    停機坪離機庫看上去有點距離,駕駛懸浮車移動也沒花多少時間。


    和駕駛的真人隻說了二三句話的功夫,從車裏下的黑發的大尉看著出迎的地勤老兵。


    ——這回是機械狂大叔軍團嗎。


    別名機械刻耳帕洛斯親衛隊。學都出身擁有最新理論與技術的少尉,與他看上去少年般的外貌並不一樣,不僅酷而且工作能力出眾。這就是他的狗狗軍團。


    對他們所憧憬和崇拜的真人隨便使喚,還讓他豹變成那種性格的可恨男人,雖然對上級者勉強算是正規的敬禮卻一直帶有敵意的視線,路西法多還是作了正規的答禮。


    然後交給軍團頭領一個大袋子。


    “加班辛苦了,還有五塊白蘭地蛋糕,大家一起分來吃吧。”


    “謝謝!長官!——嗬……給了我們這種東西,我們也不會一直板著臉啦。”


    說出這種好像把女兒買給惡棍的混蛋老爹一樣的台詞,老兵們轉過身打開了口袋。從袋中溢出了白蘭地的芳醇香味,周圍的男人們一起向頭領圍了過去。


    “唔,上等酒的香味啊!”


    “哈啊,受不了了。”


    男人們圍成一圈陶醉地聞著袋子裏的酒香。


    “哇哦,……真是馥鬱的香味~~”


    “喂,你們是那種聞了揮發性塗料都會醉的思春期小鬼嗎?”


    真人拉了拉站著發呆的路西法多的袖子。


    “別管那些好酒的大叔了,到這邊來喝杯咖啡聊天怎麽樣。”


    路西法多跟著真人走進另一間屋子,並排的桌子上擺著電腦、模型,試製品什麽的,放著備件的箱子在牆角堆成了小山。


    坐在椅子上之後,接過簡易杯的咖啡。


    從gyara的話題一直說到卡馬因基地所配備的戰鬥機,不管是飛行員也好地勤人員也好,對新技術都比較欠缺。


    雖然現在是並沒有表麵化的問題,但真人也有著深刻的考慮,而且也讚成瞞著司令官對模擬飛行係統進行非法改造願意幫忙。


    “那麽先把配置表給你,模擬駕駛台的製作——”


    就在話題轉入具體化實施的時候,一直處在待機狀態的電腦屏幕全都亮了起來。


    “嗯?出什麽事了!”


    被異樣的情況嚇了一跳,真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兒電腦中存儲著運輸科全部的機械資料、圖表和工作記錄,就算有備份,會被嚇到也是當然的吧。


    路西法多則被在所以電腦屏幕上都顯示出來的“麵孔”嚇了一跳。


    “基德……!為什麽會出現在基地的電腦上——啊,難不成是發送了大量指向性的通信電波。莫非——侵入網絡係統了?”


    考慮著原因卻有了不祥的預感。


    當焦慮的真人開口向路西法多詢問時,電腦揚聲器裏響起了十五、六歲少年幼稚的聲音。


    [路西法多哥哥!我,我不會放棄你的!如果哥哥不能成為我的,那我就變成哥哥的……]


    “哈啊?隨便亂說什麽呢!”


    路西法多想都沒想就對著最近一台顯示器回了過去。


    基德垂著那雙好像能發光的neonyellow色的眼睛,仿佛純真少女般紅著臉。


    [我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像哥哥一樣優秀的人,不會有了]


    “什麽啊,這種讓人不舒服的表情……?”


    路西法多腦中的警告信號開始閃爍了。明顯和平時的基德不一樣。


    雖然不是基德,卻有著其名的既視感。


    讓人聯想到南國之花洋溢著異國風情的少年閉著雙眸,以朱唇輕啟的恍惚表情,歎息著說道。——不,為了保持住這個表情,嘴唇並沒有在動。


    看到此情景會覺得奇怪的人肯定不在少數,然而接下來衝擊性的言語卻讓微妙的違和感和疑問全都吹到了九宵雲外。


    [我不會忘記的……哥哥第一次進入我那天的情景……]


    “難不成,這個……紫色天堂嗎!”


    幾乎抽筋的路西法多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混蛋……老爸……你還真幹了啊!!!


    想要路西法多中意的話就看一下這個哦,肯定是一邊這麽說一邊把紫色天堂的數據給了基德。


    真是的給兒子添麻煩也該有個限度啊。


    突然,感覺到背後強烈的殺氣,路西法多在思考之前就跳向了旁邊。


    在他逃離的空間有什麽銳利的東西從空中切下,桌子成了兩段,桌上型電腦落在了地板上。


    真人手握著切割鋼材的合金刀,臉色蒼白地盯著黑發的大尉,狠狠地吼了過來,


    “……大哥……明明已經有我了……居然還跟那種家夥……亂搞……”


    “等一下!別被騙了!那不過是電腦全成的影像啊!”


    “第一次進入我什麽的……。就連……我,我還沒……”


    “跟男人第一次什麽!不需要啦!冷靜點,真!我——”


    “不用解釋了!大哥!殺了大哥以後我也會自殺的!”


    要躲過武道達人認真的橫砍一擊也不是那麽簡單的,被逼退到牆邊的路西法多感覺到至今未曾體驗過的危險境地大聲怒吼。


    “聽清我的話!……這個笨蛋——…………”


    念動力發動了。


    輸送科事務室的屋頂被吹飛,窗子上的特殊強化玻璃碎成了粉末狀,牆壁四處龜裂有一部分坍塌下來,地板也陷了下去。


    剛剛才回到巴米裏昂星,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大尉就陷入了不知道要寫第幾封檢討書的倒黴境地——。


    全部人口幾乎都是地球係移民的行星巴米裏昂,與個人信仰、組織無關所有人的節日,就是新年最初的一天——一月一日。


    “行星巴米裏昂由殖民星升格為主權星的獨立紀念日,跟我們聯邦宇宙軍沒有任何關係吧。”


    “既然一直駐紮在巴米裏昂,一起慶祝這個行星的獨立,拿出這點度量來總可以吧。”


    “那也沒辦法吧。銀河聯邦的節日都是由聯邦法決定的啦。”


    一年中的最後一天,二位醫生和路西法多、萊拉四人,在娛樂地區的西餐廳吃著有些遲的晚餐。


    侍者端上新的料理首先放在了萊拉麵前,並且說明了料理的名稱。萊拉微笑著致謝之後,加入到對話當中。


    “謝謝。——但是,路西法,有駐紮基地的時候,基地也應該參與到行星獨立紀念日當中,有這樣的特例不也很好麽。在基地工作的人、與基地士兵結婚的人當中也有不少行星居民吧,如果行星發生什麽危機,基地的士兵也會拚上性命戰鬥,有這種一起慶祝獨立紀念日的一體感也不錯吧。”


    “說得不錯。想要設立特別條款的話,在每年召開四次的銀河聯邦會議上,由行星代表議員提出提案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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