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媽媽迅速泡了茶來,然後和陳媽媽一起照顧孩子。


    其實董寧寧嘴上說忙,實際哪有那麽多好忙的,一個多月的嬰兒仍舊是睡神,吃了睡,睡了吃,醒著的時間屈指可數。


    肅王坐了片刻,問:“吃過奶了?”


    陳媽媽恭敬地回答:“回王爺,早上一醒就送到夫人那邊吃飽了,這會兒正是在睡回籠覺呢。”


    “是麽。”肅王伸出食指,在兩個孩子臉上輕輕摸摸,自言自語般笑道,“長得都像克鋒。”


    董寧寧看著他,道:“王爺要不要抱抱孩子?”


    “……這……可以嗎?”肅王一臉驚喜。


    董寧寧一邊說:“有什麽不可以。”一邊抱起德哥兒,交給他。


    肅王簡直連手腳都不會放了,胳膊僵直著,上半身也直挺挺,連轉頭都不敢轉得快了。


    “怎麽……這樣輕……”


    池媽媽忍不住笑道:“回王爺的話,哥兒還小呢,才滿月的娃娃,又是雙胞胎,這樣算是很不錯了。”


    肅王稀罕極了,笑得嘴都合不攏。董寧寧促狹地對他說:“王爺要是以後當了爹,一定也是個好父親。”


    “當真?”肅王抬起頭,兩眼亮閃閃的,臉上掛著傻笑。


    董寧寧終於破功,“噗”地噴笑,又怕打擊到這位先生的積極性,連忙轉開了頭。他之前怎麽會覺得這家夥又高又帥又酷……分明是隻哈士奇。


    肅王卻是頭一回見到董寧寧笑,原先便知他貌美,不想笑起來更加美豔,竟不自覺地看得呆住。他懷裏的德哥兒在睡夢中發現周遭的氣息變了,哼哼唧唧地醒來,然後哇哇啼哭。祥哥兒被哥哥嘹亮的哭聲吵醒,也很快加入到“合唱”之中。


    肅王本就手足無措,被孩子一哭一鬧,更加慌了神,忙道:“你們來抱走,小心別摔了。”


    董寧寧接過德哥兒,放在了小床上。


    肅王一看,很不滿意:“還在哭呐,快抱起來。”


    董寧寧本待不理會他,但看在以後還要找他拿銀子的份上,說:“王爺不用緊張,兩個娃娃都沒事。德哥兒隻是聞到你身上他不熟悉的氣味,所以哭叫幾聲告訴媽媽們,有個不認識的人把他抱起來了,快來救他。祥哥兒聽到哥哥叫喚,所以幫著一塊叫,等哥哥不哭了,他自然也就停了。”


    “……”肅王嘴上不說,臉上卻寫著不信,懷疑地看著他。


    董寧寧給了德哥兒一根手指,聽著他哭,大約過了兩三分鍾,果然慢慢止住了。德哥兒不哭後,祥哥兒斷斷續續又哼唧了幾下,小哥倆又呼呼地睡起覺來,連一滴眼淚也沒有。


    董寧寧給了肅王一個“看吧,我說的沒錯吧”的眼神。


    陳媽媽見肅王臉色不好看,連忙陪著笑臉道:“莫說王爺覺得奇怪,就是我和池媽媽這樣養過好幾胎的也看不明白。照說小娃娃哭鬧,誰家不是抱起來哄哄就止哭了,隻董姑娘反著來。偏也稀罕,兩個哥兒這麽養著,卻比別的孩子還安靜些,平常也就餓了尿了哭幾聲,再不然就像剛剛,哥倆兒玩兒似的吼幾嗓子,也就好了,連夜裏都不如何哭鬧。我帶了好幾個孩子,姐妹妯娌之間也常常聚在一起說這些,真真是從未見過這麽好帶的。”


    這話,既拍了董寧寧馬屁,又給了肅王台階下,對陳媽媽而言,算是很不錯的救場了。


    池媽媽也道:“我初見董姑娘時還有些牢騷,總覺得她這樣年輕,帶孩子的事上又能懂得了多少。現在才知道,什麽叫人不可貌相。”


    兩個奶娘的話叫董寧寧也對她們刮目相看,還以為隻是一般的農婦,居然一個比一個出口成章。


    肅王聽了奶娘的話,臉色緩和了許多,心悅誠服地對董寧寧道:“本王之前多有得罪,還請董姑娘海涵。”


    一個王爺這樣謙卑,再頂著來就未免太太太不識抬舉了,董寧寧不自然地屈膝道:“王爺不必客氣。”


    肅王看著董寧寧甚不自在,稍坐了坐,就找個借口走了。


    董寧寧他們穿越過來時是四月份,農曆三月,到這個世界後,一眨眼就過了三個多月。


    德哥兒和祥哥兒已經近三個月大,醒著的時候漸久,董寧寧無奈地發現,他從穩婆到月嫂,再到保姆,現在似乎還有向早教老師邁進的跡象。所幸他以前和兒科的護士門相處得不錯,午休時也常常跑到兒科那個小小的遊樂區逗孩子們玩兒,對一些開發智力的玩具稍有了解,隻是雙胞胎畢竟太小,平日裏也就隻讓奶娘們給唱唱歌,說說故事。


    但早教問題還不算個問題,真正讓董寧寧頭痛的是——衣服。


    天氣漸漸暖和,雖不像他原來住的那個城市,農曆三四月份就熱得可以穿短袖,但眾人身上的衣服無疑是越來越少。


    肅王見雙子健康活潑,慷慨地給照顧沈琴溪的所有丫頭婆子都做了一身衣裳,而董寧寧因為是“大功臣”,更是額外獎賞了許多金銀綢緞。那些綢緞自然都做成了漂亮的裙子,可沈琴溪還嫌不夠似的,動不動就送件衣裳給他,大概是聽說了“董姑娘慘遭未婚夫拋棄”的故事,還經常送他一些首飾,叫他不要想不開,老是素麵朝天的,女兒家就該打扮得漂漂亮亮。


    董寧寧對著一櫃子女人衣服,還有那些香噴噴的胭脂水粉,欲哭無淚。


    唯一叫他欣慰的是,雖然胡子和……其他的毛仍舊沒長出來,小兄弟總算功能正常。


    夏裝輕薄,最能凸顯身材,冬日裏裹得嚴嚴實實的姑娘們都競相裝扮,閑來無事不是討論什麽花色時新,就是討論梳什麽發式好看。


    董寧寧最怕和姑娘們站在一起,雖然他也是生理上的十六歲,長得甚至比丫頭們還嬌豔……可是他那肩寬和身高往那兒一站,沒有棉襖的掩飾,實在相當紮眼。


    因此夏天一到,他不是窩在嬰兒房裏,就是窩在自己房裏。什麽乘涼,什麽嘮嗑,絕對不參加。本想喬裝一下,但是實在怕熱,放棄了在衣服裏塞棉花的想法,隻當自己是個十六歲的飛機場姑娘。


    七夕那日,沈琴溪給一眾丫頭婆子放了半天假,任她們在院子裏閑蕩嬉戲。色彩顯眼的的羅裙,窈窕的身段,清脆的嗓音,叫巡邏的侍衛們都看花了眼。


    董寧寧本不想出屋子,結果陳琰這家夥不知從哪裏弄來一壇酒送給他,還說“一醉解千愁,晚上對月獨飲再好不過”。


    董寧寧平常吃的不差,但酒的確很久沒沾了,乍一聞到酒香,還真的勾起了肚子裏的饞蟲,於是太陽落山後,他便抱著酒壇子跑去了湖邊。


    夏季的夜空星光閃爍,月光似也比其他季節的熾烈一些,明晃晃地投射在湖麵上,一眼望去,像是湖裏盤臥著一條銀白色的龍,片片龍鱗散放光芒。


    青蛙和豆娘不甘寂寞地鳴叫著,此起彼伏,不甘示弱,讓夜晚熱鬧非常。如果往草叢裏丟塊石頭,叫聲會戛然而止,但不用一小會兒,又會響起,甚至比方才叫得還起勁。


    董寧寧在湖邊找了塊平坦的石頭,穩穩坐好,脫去鞋襪,把腳泡在清涼的湖水中。


    他打開酒蓋,滿滿給自己倒了碗,一氣飲幹。


    爽快!


    要不是時間地點不對,他恨不得大叫一聲。


    就是……再有根煙就好了……董寧寧從未像現在這樣思念香煙。以前,他也是眾所周知的老煙槍,護士們都知道,隻要是和董醫生一起值夜班,他一晚上至少要消失八次,每次十五分鍾左右。後來有好事者給他數煙頭,發現他值一次班要抽掉一包多,有時候甚至整兩包還不止。


    有小護士提醒他:“董醫生,抽太多煙牙黃嘴黑,就不美了喲!”董寧寧嘴上說知道,轉過身還是照抽不誤。


    戒煙?哪兒有那麽容易戒得掉。除非像他現在這樣,沒有煙,強製性戒煙……


    肅王白天也聽到了丫頭們在院子裏瘋鬧,他礙於身份,不好出來看,但那種天真快樂的笑聲感染了他,七夕之夜,也難得興起,出來散步。


    肅王老遠就看到湖邊坐著個人,憑衣服依稀分辨,倒是很像董姑娘。


    真的說起來,肅王對董寧寧是又敬又恨。敬他本事高強,恨他說話放肆。好歹他也是聖上的幺弟,堂堂肅親王,怎麽就被個小丫頭鄙視了……心裏這麽想,腳卻鬼使神差地往董寧寧那邊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人現在還在猜攻的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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