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大夫早年在太醫院就以“鬼才”聞名,像榮安侯這樣的權貴世家多少有過耳聞,隻是賈大夫辭官多年漸漸淡忘了。如今忽然聽聞他在女科上,尤其是女子孕產上大有作為,再重新想起當年確實有這樣一個醫術高超,劍走偏鋒的太醫,眾人自然皆信服。


    榮安侯府在子嗣上艱難那是人盡皆知,乾陽城裏出現一位專治不孕不育的大夫,自然早有人向榮安侯夫人提起,也建議她是不是去請賈大夫來診脈,或者能夠有什麽起色也不一定。


    榮安侯夫人何嚐不想去請,可是賈大夫從來對世家們沒有好感,派去的人總是吃個閉門羹,甚至榮安侯府大管家親自前去,也不過是多得了幾句客套話,賈大夫那邊歸根到底就一句話:不去!


    後來被逼得急了,那邊便扔出一句,治療不孕不育症的方子是賈大夫徒弟董銘的家傳秘方,輕易不能使用,必得要董銘首肯,而這個董銘現在是肅親王府的門客,平時難得見到。


    榮安侯夫人最初還感到慶幸,因為她知道兒子曲天在紅帽子營裏管了個和醫術有關的事情,來教學的就是這位肅親王門客,可是真要開口了才覺得並不是那麽好啟齒。


    怎麽說呢


    她一個婦道人家還可以去求人家,說自己沒有給夫家添得兒孫滿堂,有失婦德,能請大夫給把脈開方。若是通過曲天去請,且不說曲天先就能猜到意圖,這話說出口也不好聽啊,難道他能說,他老子娘肚子不爭氣,他爹納了許多小妾又不管用,所以需要兒子請大夫回家給他們看病?


    饒是榮安侯夫人為了子嗣一事已經豁出去了,也沒好意思這麽辦。


    這件事便一拖再拖。


    當榮安侯在妻子麵前唉聲歎氣,把兒子產子什麽的想法告訴她時,妻子的思路一下子就跳出了男人生子可不可能安不安全的圈子,她直接問侯爺,能不能借這個機會,讓董銘來給他們夫婦二人診治診治?


    與其糾結男男生子,還不如退一步想想給侯府添丁,畢竟侯爺也不算很老,這個年紀得子添女的人不在少數,先用藥調理好身子,再挑幾個身子強健麵相有福氣的女子為妾,何愁不能生個一兒半女。


    榮安侯將他們夫婦倆的想法委婉地表示了一下後,肅王也覺得,相比翰霄那種天馬行空的妄想,還是他爹媽的考量更加現實些。


    董寧寧幾乎不用想就同意了給榮安侯夫婦治療的提議。


    至於杵在門外久久不願離去的曲天……肅王殿下讓又恒把他捆巴捆巴,打包送回了侯府。


    此事最後勉強也算得皆大歡喜,在榮安侯的懇求下,陛下終於同意了翰霄和文謙的婚事,翰霄怕夜長夢多,挑了個最近的吉日,幾乎是草草辦了婚禮。但有情人終成眷屬,總是一段佳話,宮裏宮外都紛紛祝賀,讓這夫夫倆著實甜得蜜裏調油。


    榮安侯的不孕不育還在治療,那邊淑玥公主的產期已到。


    董寧寧一早囑咐過她,三十周以後隨時有可能生產,加上她是雙胞胎,風險難測,更要十二萬分小心。公主府的女官和侍女們生怕淑玥有什麽閃失,日夜看護,連晚上都是三個人值夜,說她們是提著頭侍候也不為過。


    真正發動那天,天剛蒙蒙亮,肅王府邊門口就來了公主府的馬車,淑玥貼身侍候的女官求見,說公主半夜覺得腰背酸痛,睡不著覺,來請董大夫。


    女官來請時並不以為是要生了,單純認為是淑玥懷孕辛苦導致腰疼,想請董寧寧去看看。董寧寧卻曉得分娩的狀況因人而異,有肚子抽疼的,有腰部酸脹的,經產婦甚至有整個產程都不怎麽疼的。他向肅王告訴一聲,直接搭著馬車去公主府查看。


    淑玥此時還不足月,但懷著雙胞胎的肚子還是高高隆起。她見董寧寧到來,愧然笑道:“稍


    稍不適,我本來說沒事的,她們偏偏大驚小怪,擾了你和叔叔清夢。”


    董寧寧不方便直接給她檢查,隻詳細地問了問腰部酸疼的感受和頻率,隨後相當肯定地說:“是要生了,快的話今晚,慢的話明天。”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女官立刻叫人去喊接生嬤嬤,又忙著要去太醫院請太醫和醫女,要不是董寧寧攔得快,隻怕去宮裏報信的馬都奔出去了。初產婦通常總要花上十幾個小時開宮口,這才剛剛開始,萬一到最後不是要發動呢,何必天不亮就鬧得眾人皆知。


    董大夫向侍候淑玥的人道:“好好看著公主,再等三個時辰看情況,確定要生了再去請人報信不遲。不準慌亂,也不要叫公主擔心動氣。好好飲食,其他要做什麽都來問過我。”


    女官們固然才學出眾,卻都是雲英未嫁的少女,提到生孩子都手忙腳亂,聽董寧寧一樣一樣布置簡直如獲聖旨,無有違抗。


    淑玥胃口很好地用過早膳,散了一刻鍾的步,看了會兒書,三個時辰裏腰又疼了兩次,董寧寧這才放人去給宮裏報信,說公主要生了。


    淑玥自己尚不覺得,還偷偷問道:“我看電視裏不都是突然肚子疼了,然後疼得死去活來,然後就生了麽?怎麽我不是這樣的?”


    董寧寧給她一個白眼:“你也知道是電視裏了,還問。你不用羨慕電視,有你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隻不過還沒到。”


    說得淑玥後頸直發涼。


    宮裏一得了消息,皇後娘娘就不惜親自打點出宮,要到淑玥身邊陪伴她生產。太後一則身份不同,二則上了年紀經不起折騰,指派了自己身邊最得力的老嬤嬤到公主府聽候差遣。皇帝陛下不能喜怒於形,盡管心裏十分擔憂女兒生育雙胞胎,也不好像市井之人那般咋咋呼呼,隻把太醫院裏數得上號的老家夥都叫到跟前,嚴厲地告誡了一番便罷。


    至於公主的婆家,因為礙著國禮,無法像尋常人家那樣小姑妯娌們輪番幫忙,便全都用禮物的形式表達關切之情,什麽幫助生產的,產後恢複的,有益新生兒的,隻有想不到,沒有送不了。


    相比外麵的雞飛狗跳,反倒是公主府內院裏一片安寧祥和,淑玥一整天優哉遊哉,除了偶爾腰酸背痛有些難受,其餘時間完全就像沒事人兒一般。一直到用過了晚飯,淑玥才道:“董大夫……好像……有點疼了。”


    畢竟是頭回生育,之前再顯得遊刃有餘,事到臨頭還是有些心驚肉跳。董寧寧見她臉色有些僵,寬慰道:“不怕,有我呢。”隨後又問,“現在是多久疼一次?”


    淑玥認真數了數,過了好一會兒道:“三分鍾多點。”因為董寧寧和她說過,三四分鍾疼一次就是快要生了,便追問:“是不是馬上要生了?”


    董寧寧拍拍她手背:“不要急,至少還要四五個小時。”


    此時,侍女通報皇後娘娘駕到,除了淑玥從宮中帶出來的女官和侍女,其餘一幹閑雜人等全都退下。


    董寧寧身份尷尬,不好和其他接生嬤嬤們待在一起,淑玥早就考慮到,清理出一間客居給他休息。


    接下來的事,礙於男女有別,他就不能再參與了,隻有一個少女時不時來告訴他:公主進產室了……嬤嬤們在洗手更衣了……公主疼得大叫了……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手機輸入的一章……如果有格式錯誤,錯別字神馬的,請留言,有空我會一一改正


    再一次。。。


    對不起 m(__)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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