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七七。”還沒等蘇七七敲門,裏麵就傳來了獨孤無憂沉悶的聲音,不同於以往的清悅柔和,像是隱隱的壓抑著什麽。蘇七七不免心裏閃過一絲疑慮,直接推了門進去,卻見獨孤無憂靜靜的躺在床上,身子卻是背對著她,偶爾還會咳嗽幾聲。


    “大爹爹,可是身子不舒服?我聽二爹爹說你下午回來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裏。”說著便要上前去查看,心裏有種莫名的不安。


    “七七,別過來,爹爹感染了風寒,會傳染給你的。”獨孤無憂立時出聲製止,依然背對著她,無聲的歎了口氣,該來的還是要來,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


    “大爹,你何時這麽見外了?”蘇七七明顯一愣,大爹爹今天的言行真的很奇怪哎,以往就是被三爹爹毒的麵目全非也從來不避她,今日為何這般似在刻意躲著她?


    他越是如此,她越想看個究竟。


    於是,直接甩了鞋,爬到床上,又繞到裏麵,跪坐著,見爹爹還是那個爹爹,隻是臉色稍微蒼白了點,並無異樣,心裏稍稍安心了點,這才掏出柿餅開始吃起來。


    “你這孩子,還是這般隨意,這麽晚了來找爹爹不會就是想讓爹爹看著你吃柿餅的吧?”刻意又拉高了被子,單手支著頭,像以往一樣調侃的問道。


    “諾,大爹要吃不?”眨眼已經吃掉四個的蘇七七又從油紙袋裏掏出一個,伸手遞給獨孤無憂,見他搖了搖頭,又塞回油紙袋,這才想起自己來這的目的。


    “大爹,你晚上可曾見過四爹爹?”


    “不曾,七七為何這麽問?”


    於是,蘇七七就從酒樓初遇四爹爹開始,一直說到他抱著死去的女人發瘋似的跑開,直到一口氣說完後,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好漫長的一天,今天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幾乎讓她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你是說那個整日流連花叢的江景秀為了一個女人失控?還搞失蹤?七七你不會以為他真的會為了一個女人殉情吧?”獨孤無憂顯然忘了自己身體的狀況,一下子坐了起來,卻呀的一聲牽扯了胸口的傷口,原本止住的傷口又重新裂開了,鮮血汩汩的流了出來。


    “大爹,你怎麽流血了。”蘇七七一低頭正好看到獨孤無憂胸口的滲出的鮮血,不免慌了神,笨蛋爹爹,明明受傷了,也不告訴她,還要這般繞著彎子瞞著她。


    “一點小傷,無妨。”見蘇七七手忙腳亂的下床快速的拿來一個小藥箱,心裏暖暖的,不自覺的就笑了,想想平日裏還算沒白疼這個丫頭。


    “什麽叫一點啊,這麽深的口子,要不是爹爹的心髒和常人不一樣,怕早就一命嗚呼了。”蘇七七氣呼呼的道,眼睛像小兔子一樣紅紅的,卻是開始氣惱這個不愛惜自己的大爹爹。


    “嗬嗬,哪有七七說的那麽嚴重。”獨孤無憂隻能作勢嗬嗬傻笑,反正七七說的都是對的,“哎呀,別剪我的寶貝衣服。”見蘇七七手起刀落,哢嚓哢嚓幾下就剪碎了他最心愛的打底衣,那可是七七親手做的啊,這丫頭真是。


    “反正已經有個洞了,改天我再幫爹爹做件更好的。嗯,到時候給你們每個人都做件七七牌羽絨服。”其實上午出門的時候蘇七七內心就已經開始盤算了,這個世界的冬天特別的冷,然而這裏的人們卻隻穿單薄的棉衣禦寒,很多窮人家的孩子即使熬過了饑餓的折磨,往往逃不過寒冷的冬天。


    也許,羽絨服的出現會是一個很好的契機,是開始經營未來的人生財富的第一步,也能更能直接的幫助這個世界的人。


    “七七牌羽絨服?聽著好像很不錯,嘶,你這個沒心肝的熊孩子,就不能溫柔點啊。”獨孤無憂正滿臉期待的等著七七告訴他什麽是羽絨服的時候,不想她正全神貫注的在清洗他的傷口,那烈酒澆在胸口的感覺還真是疼哦,撅著小嘴,立刻撅著嘴不滿的提出抗議。三十有二的人卻像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這種逆生長,一年比一年年輕的臉龐,真的是讓蘇七七無比羨慕嫉妒啊。


    “爹爹,別動,很快就好了。”對於鮮血,尤其是這麽多這麽刺眼的血,蘇七七是有點心悸的,就像有些人恐高一樣,她有點恐血,因為那些會讓她聯想到死亡,大抵潛意識裏是抵觸的。


    “不動不動,下手輕點啊,你爹爹很怕痛啊。”獨孤無憂故意裝作很痛的樣子,呲著牙,心裏卻是樂開了花,七七這孩子長大了啊,看來自己的美人坊很快可以交給她打理了,到時候自己就可以徹底的過上無憂無慮逍遙自在的生活了。


    “哼,之前怎麽就沒哼一聲。”顯然蘇七七不太相信獨孤無憂的話,熟練的用棉布清洗周圍的血跡後,又小心的撒上了一層白色的消炎粉末,最後又轉身從醫藥箱裏拿出一圈白色的棉布,用剪刀剪出一大截。開始捆紮傷口,由於獨孤無憂個頭太高,蘇七七每一次轉到背後的時候都需要站起來傾上前去。


    “好了。晚上就這麽躺著,不要壓倒傷口了。”滿意的看著自己打了個蝴蝶結的繃帶,還別說,挺喜感的。


    “是,是,是”獨孤無憂卻是一臉無奈的望著自己胸口的蝴蝶結,轉而又道:“你四爹爹若是明天還沒消息,爹爹明天再派人去找找,現在時辰已經不早了,七七該回去睡覺咯。”


    “嗯,那大爹你也早點歇息哦,七七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哦。”見獨孤無憂的臉色不再那麽慘白,稍稍安了心,想了想,又從箱子裏翻出一個小瓷瓶,放到獨孤無憂的床頭,“大爹,這個藥丸是七七無聊的時候做的,可以補血哦,要記得每天吃三顆哦。”


    “嗯,好。”


    “那我走啦。”


    “嗯”“那個,爹爹”“嗯,怎麽啦?”“恩恩,沒事,爹爹早點休息吧。”蘇七七緊緊的咬著唇,許久,才搖了搖頭,眼裏有著朦朧的霧氣。


    說出的話欲言又止,蘇七七從小就知道爹爹在做一份很危險的工作,她懂,就像今天這樣的劍傷,常常會有,她從心疼、害怕,到現在隻能選擇什麽都不問,她讓自己學會很好的包紮傷口,卻不再逼爹爹說這傷是怎麽來的。他們彼此都像有了默契,誰也不再談那個隱晦的話題。


    獨孤無憂的心裏暖暖的,第一次有了家人的感覺,七七這孩子,明明給人很頑劣的感覺,可是有時候又偏偏那麽懂事。心裏一哽,叫道:“七七。”


    蘇七七正要離開,聽獨孤無憂叫自己,又停了下來回頭望向他。


    “謝謝你。”獨孤無憂雙目灼灼的看著她,溫柔的恰似一汪春水,這聲謝謝道讓蘇七七怪不好意思的。


    心裏一陣感動,但是表麵上卻故意裝做滿不在乎“切,跟我還這麽客氣,走啦。”


    其實蘇七七的內心是高興的不得了,因為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聽見大爹爹對別人說謝謝的,大爹爹一直是那麽驕傲那麽優秀的一個人呐,這麽想著,腳下的步子也順帶的快了起來。


    很快,便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奇怪,紫蘇和采雪兩個丫頭都跑哪去了,院門就這麽大喇喇的開著,好在她的院子裏的走廊上都有點路燈。見紫蘇和采雪房間的燈還亮著,想著懷裏還有沒吃完的香榧和柿餅,於是,又折了回去。


    “紫蘇,采雪,我回來啦。”推開門後,本以為那兩個丫頭會急急的撲過來。卻發現她們兩個被堵住了嘴巴,背靠背的捆綁在了一起。


    紫蘇哭的眼睛都腫的跟核桃是的,一聽見蘇七七的聲音,早已是睜大了眼睛,對著蘇七七拚命的搖頭,嘴裏發出唔唔的聲音。而她身後的采雪卻是垂著頭,像是昏迷了過去。


    “小鬼,這下可抓到你了。”一把冰冷的長劍穩穩的架在她的脖子上,蘇七七心裏咯噔一下,不會遇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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