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蝶珍也抬頭看見了他,以至於江秀賢在手機的另一邊說了些什麽她也沒有聽。睍蓴璩曉


    他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麵前,毫無預兆地。


    "餘……蝶珍。"他先開了口,走近她。餘蝶珍掛了手機,胡亂往手提包一塞,不住地往後退。


    此時的她不知怎的,先是覺得不可能,再是想逃避。陽光漸漸變大,連她的影子都顯得如此窘迫,他們就站在小區前的人行道,身邊的來來往往的行人,你不知他們的麵無表情之下是哭還是笑,此刻她也不知麵前穿著白色襯衫一副休閑模樣的他是和心情。


    她恨他的,恨他沒有履行誓言。


    鄭哲希大步走到她麵前,拉住了她的手臂,她不能再後退,隻是抿著嘴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區別於淩少傑,他竟還是如此清澈,隻是有些許疲憊,像是過於勞累導致的,淡淡的黑眼圈。他抓著她的手臂,不想再讓她逃走。


    他道:"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餘蝶珍點點頭,道:"不好意思,我還要工作。"隨即甩開了他的手,跑到路邊攔下出租車,快速離開。


    鄭哲希目送出租車的離開,直至它離開自己的視線。他理解餘蝶珍的逃離,畢竟已經六年過去了,他們應該都要各自的生活,更應該不打擾才對。她就像一隻受傷的小鹿,痊愈後再也不想遇見同一個人。他自嘲地笑,果然是自己當年釀下的錯誤導致了今天的結局,也許平行世界裏他沒有過於不顧一切,現在應該和餘蝶珍在一起了。


    有家庭,有奮鬥目標,為著房子孩子的事情爭吵不停。


    江秀賢看著麵前再也畫不下去的畫,泄氣地躺在地板上,小明走過來,弄得她鼻子瘙癢,打了一個噴嚏。她伸手從凳子上拿到手機,剛才餘蝶珍打電話給自己問她哪裏的中醫好,正想跟她說讓她去中醫院看看,結果她什麽也沒說就掛了,複了幾個電話也沒有接聽,還害到自己剛來的靈感跑了。


    最近畫廊來的人可蕭條了,她快交不起鋪租了。


    她爬起來,去洗手間洗幹淨了手上的顏料,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背起一個挎包,抱起幾張水彩紙,一些水彩顏料,拎著一個捅裏還有幾個滿水的礦泉水瓶和水彩筆離開出租屋,風塵仆仆走到附近廣場的正門,將很大張的水彩紙鋪在地上,將顏料擠在顏料盤裏,沾水開始畫。


    有幾個好事的小朋友拉著他們的媽媽過來看了,江秀賢不理,自顧自畫著,各種顏色加水的混搭,起初看不出是什麽,後看出是一片桃林,勾線筆的點綴完成了最後的點睛之筆。


    前後不過十分鍾,周圍聚集的人為她鼓掌。江秀賢見效果達成,拿出挎包裏的宣傳單,發到他們手裏,是她最近要賺錢才辦的美術培訓班,有水彩基礎班和水彩提高班,基礎班是招小朋友或初學者的,提高班則是招有一定功底的,夜晚還有素描班,都在她的畫廊裏上課。


    她想起方銘那時候說自己就算沒上大學他也會養著自己,如果自己真的一無所成,現在怕是連飯都吃不上了。


    她收好東西,準備回出租屋,卻被一個男人攔住。


    江秀賢抬眼,看著麵前的男人,很是驚訝。


    鄭哲希手裏拿著她的宣傳單,無奈的笑,道:"我是無意中看到你的,我來找你是因為餘蝶珍。”


    江秀賢看著他,將手裏的東西塞到他手上,道:"午飯你的。”


    回到出租屋將東西放好,江秀賢將貓糧倒在小明的碗裏,跟著鄭哲希去了安靜的餐廳,她盯著鄭哲希,鄭哲希覺得渾身不安,兩杯白開水上了,他之後握住玻璃杯緩解不安。江秀賢喝了一口,才問道:"找我做什麽?你不是應該直接去找她?還是說你要結婚了要她做伴娘。”


    鄭哲希看著手中的玻璃杯,淡淡地說:"我早上見到她了,她見到我就想逃。”


    江秀賢不屑地說道:"這是必然的,蝶珍她從來沒有想過你還會出現。”


    "她那天晚上和我一起喝酒喝到吐,說了很多東西,邊哭邊笑。"江秀賢回憶那天,餘蝶珍酒量沒有自己好,三瓶就開始吐了,吐了自己的地板又臭又髒,那時候的自己要不是也有些醉,不然才不可能在那種環境下也能睡著。


    鄭哲希也在回憶那天的事情,說道:"她恨我吧。”


    衝動是魔鬼,果不其然,自己一下子就陷入,沒有想她的感受。


    江秀賢看著樓下走動的行人,道:"恨,當然恨,隻是你跟她道歉她就會立刻原諒你的吧,離開你之後她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之前林喆追她追得厲害,她也沒有接受。”


    "林喆?”


    江秀賢點頭:"就是以前和你打籃球那個,不過最近他又和不知道哪個名媛在一起了。”


    鄭哲希以前知道林喆喜歡餘蝶珍,還是一直追著她,一點也沒有照顧到兄弟情,因為那時候的他隻要喜歡,就要拿到手,不管如何。


    自己走後,他就有了機會趁虛而入,如果他在餘蝶珍最傷心的時候對她好,也許他就是餘蝶珍眼裏世界上最好的人。其實他不顧林喆的情感還有另一個原因,因為他認為林喆不適合,自己才是最好的。鄭哲希笑起來,那時候的自己真是天真。


    "其實你為什麽要離開她。"這或許是困擾著她們最大的問題。沒有說任何原因,就離開了,實在讓人去無法原諒。


    鄭哲希喝了一口水,道:"難言之隱,我現在隻是想要你幫一個忙。餘蝶珍不是想找中醫?”


    江秀賢點點頭。


    "我的專業是中醫學,你介紹她來找我吧。”


    江秀賢似乎明白了鄭哲希的用意,讚同地點點頭。


    不過是製造看起來的緣分,再告訴她他的難言之隱。也許她會理解,回到自己的身邊,既然她可以在自己離開後拒絕了所有男人,說明她對他還有情。


    就像他對她,還是那麽深,那麽濃的情。


    不然,怎麽會心疼到哭。


    他隻為過兩個女人哭過,一個是殘忍地說出分手的她,一個是拋下所有離開人世的母親。


    他還想念抱她的時候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在沙灘上牽著手走著,感受風帶來的清涼,月光映在海上的光影,腳下沙子的柔軟,還有她唇上的觸感。


    他對她從未忘。


    無論在長江尾,還是在最靠近她的地方。


    周國平說過,相思是一篇冗長的腹稿,發表出來往往很短。他對她的思念亦是幾字微言,短而情深。


    甚至可以積念成疾,無法醫治。


    他要告訴她,這些年來他對她的歉疚,還要告訴她,自己曾經拍了很多很多她的照片,還有這些照片的用途,他要告訴她……要告訴的太多了,她需要傾盡一生來傾聽,他也要花費一生去告訴她,不知她是否願罷了。


    鄭哲希下午回到藥房,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在抽屜拿出一疊新的白紙,用來備用。房間的冷氣有些低,他調高了一度,盡量讓來找自己的病人舒適,穿上藥房的白大褂,做好,等待著兩點半的到來。


    來找他的大都是小病,隻需望聞問切就可以知道是什麽病,教授送他的一副針也沒有派上用場,不過大病也不會來這些小藥房了吧,畢竟隻有醫院裏才有技術治大病。也有人是來問如何養生的,問如何長壽健康,鄭哲希也喜歡和他們講中藥的神奇,和苦口良藥的原因,還在大學裏學習的學生也會來找他問如何過考試。


    純樸的白色,再適合他不過了。他喜歡白色,現在的職業可以如願。


    他等著餘蝶珍的到來,給她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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