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已無舊少年,愛入膏肓 唯良藥苦口 2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江秀賢也及時趕了回來參加。舒愨鵡琻姑姑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很妥當,婚紗定製鄭哲希全權監督,幾乎是量身定做,餘蝶珍笑著說:“生完孩子如果瘦了,以後穿太大怎麽辦?”鄭哲希回複她說:“那我就喂肥你直到你穿進為止。”


    “不要!”她嗔怒道。


    沒有牧師,沒有教堂,選了一間不是太奢華的酒店,但也看得過去,兩人站在台上,說著感謝大家忙碌之間到來,兩枚用紅色心形盒子裝著的戒指被江秀賢遞了上來,鄭哲希微笑著接過,兩人打開蓋子,互相把戒指戴進無名指。


    鄭哲希伏在她耳邊,道:“今天的你好漂亮。”


    每一個女人出嫁的那天是最漂亮的那一天,不用化太濃的妝與穿多高貴的衣服,隻要她站在台上,就是萬眾眼中最閃亮的一顆星星,這一天過後,這顆星星將隕落,跌入愛人的懷中,沉浸在愛河裏,永不分離。


    餘蝶珍微笑道:“你也隻有今天嘴甜。”


    “如果你想要,我天天都……”他壞笑著,突然去吻她。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眾人眼裏接吻,不顧眼光,忘我地吻,而大家的眼睛是見證。他環抱她的腰,她的手搭在他胸前,江秀賢在座下落淚了,掌聲持續了多久,吻就有多久。


    之後由鄭哲希輪番每桌敬酒,大家在江秀賢的威逼之下都不敢把他灌醉,歐進鋒見到這樣的江秀賢都笑了起來,他說鄭哲希喝幾杯也沒關係的,江秀賢瞪著他說她不想自己的摯友的老公也像自己的老公一樣身體那麽孱弱還不懂照顧自己。


    餘蝶珍看見鄭父和自己的父母聊著天,因為姑姑的原因都挺和諧的,不時還笑著。她最後走到江秀賢身邊,江秀賢見她,抱了一下她:“美人真美。”


    餘蝶珍笑著說:“你也不賴。”


    “想不到我隻是去度了個蜜月,你們就要結婚了。”江秀賢無奈地笑道,“你們走得真久,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可以讓人離開,可以讓人永恒。”


    餘蝶珍知道自己和鄭哲希是初中就認識的,那個時候方銘追江秀賢追了兩年,他們在一起了,可他們卻沒有走到最後。“我本來想叫方銘也來參加我的婚禮,可是方銘和喬愛雯在一起了,一定會一起出現的,我怕……”


    江秀賢笑著搖搖頭:“蝶珍你真傻,時間讓人離開,是雙向的。”就像方銘離開她,她也離開著方銘,並不會隻有一人留在原地,好比她前後遇上的夏晴生與歐進鋒,最後她選擇留在歐進鋒的身邊,才叫做留下。


    “我真傻。”餘蝶珍喃喃道。


    婚禮上的賓客一直到晚上十二點才離去得七七八八,餘蝶珍坐上鄭哲希的車,鄭哲希說原來他的父親很早就買好一套房,就是留給他結婚用,可他遲遲不結,所以他才一直不知道。姑姑提前離場就是回來給他布置房子了,裏麵的家具還需要自己買,房貸父親已經還了一半,剩下那一半就是他們共同努力了,而且比較清靜,適合餘蝶珍休息。


    車開向一座樓盤,餘蝶珍驚訝,鄭父和當初淩少傑選的地方是一樣的,隻是樓座和層數不一樣罷了,都在同一個小區。


    注定住這裏了。她無奈地想。


    一回到那個新家,客廳什麽也沒有,但是姑姑送了床墊來,房間都布置完了,他們睡就可以了。


    突然有人按門鈴,鄭哲希從貓眼往外望,但是被人用手遮住了,他開門,林喆一行人大喊著要鬧洞房。


    “來晚了,我們早就洞房過了。”鄭哲希把餘蝶珍拉過來,用手臂圈在懷裏,“你們等好給我們的孩子滿月酒送禮。”


    餘蝶珍見到那群人中有好幾個都是以前和鄭哲希一起玩的損友,或肥或瘦,還有同學們,那次高中畢業的初中同學海南旅行裏的人都基本到齊了。


    “你可要好好對我們的學霸姑娘。”一個人喊道。


    “她可從來沒有考贏我。”鄭哲希得意地反駁。


    餘蝶珍在他們你一聲我一聲的回應中笑起來,仿佛回到初中,回到她認識鄭哲希的最開始的地方,一切都純淨透明,一切都充滿活力。


    時間它都不會走得太遠的。


    夜深了,林喆他們很識相地離開了他們的新家,餘蝶珍疲倦地回到房間,坐在床邊。看來姑姑也收拾了一些她在咖啡館三樓放著的衣服,地上有兩個收納箱,一個是她的,一個是鄭哲希的。


    她轉頭,鄭哲希沒有進來,她脫下婚紗,在收納箱找到了一條睡裙,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換過睡衣來睡覺了,忙碌讓她總是穿好第二天就要用的衣服來睡覺。


    她走出房間,估量著這件房子的大小。不大不小,卻剛好能容納一家三口。三房一廳,房間隻有她睡得才配有浴室和馬桶,但是還沒有裝熱水器。客廳外有一個寬大的陽台,平時用窗簾遮住推動式的落地窗就行了。還有一個廚房,廚房外還有一個陽台,用來晾衣服的。她最後在廚房邊的浴室找到了鄭哲希。


    他在試熱水,原來這邊的浴室裝好了熱水器。


    他看見餘蝶珍穿著睡衣過來,說道:“把臉上的妝都去了吧,對身體不好。”餘蝶珍點點頭,打開刷牙台的水龍頭,一點一點地把妝卸了。


    鄭哲希忽然從後麵抱住她的腰,她嚇了一跳,鄭哲希用嘴唇吻她的脖子,餘蝶珍覺得癢癢,便扭過頭用嘴對上他的嘴。


    “要一起嗎?”他指了指熱水器,餘蝶珍紅了臉,說:“不要!”


    “這也由不得你了,老婆。”他說著關上了浴室的門。


    最後餘蝶珍罰他給自己吹頭發。吹風機伴隨著鄭哲希一聲聲對不起,餘蝶珍假裝憤怒,心裏卻偷笑起來。


    終於開始有點家的味道了。


    頭發吹幹後,鄭哲希和她一起爬尚了床,他讓她睡在自己的臂彎裏,餘蝶珍把毯子拉好,枕著他的手臂躺下,鄭哲希用臉去磨蹭她柔軟的頭發,有一點點的洗發水香。


    他問她:“你說那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吧,像你一樣呆呆傻傻的挺好。”餘蝶珍說。


    “我哪裏呆呆傻傻了?”鄭哲希蹙眉,用手覆上她的小腹,被她推開了。


    餘蝶珍說:“如果我不能護他周全,我不會希望他是個女孩子的。”


    鄭哲希說:“你不相信我能保護你們娘倆嗎?”


    “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餘蝶珍仰頭親了一下他的脖子,“我更希望有兩個男人保護我呀。”


    鄭哲希突然坐起身,焦急地說道:“不行,我得聽聽他是男是女!”然後把耳朵放在餘蝶珍微微突起的小腹,餘蝶珍哭笑不得,“你是聽諦嗎?還是你想讓一個還有尾巴的胎兒開口告訴你?”


    鄭哲希不好意思地躺回來,抱著餘蝶珍,覆水一般在她唇上一吻,關上燈,輕聲說:“晚安,老婆。”


    “嗯,晚安,老公。”


    就像是已過金婚的老伴彼此珍惜。


    婚後生活很平靜,平靜得讓她太清閑都不適應。鄭哲希朝九晚五,家裏的家具也一一添齊。鄭父在十一月有些暖和的日子來造訪,整間屋子隻有她和鄭父。


    鄭父見到她的肚子日益大起來了,就忍住沒有吸煙。他坐在沙發上,而餘蝶珍沏好茶,他也隻是隨意喝了一口。餘蝶珍坐在他對麵,微笑著詢問:“爸爸怎麽今日有空來?哲希工作要中午才能回來呢。”


    “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是來找你的,就談談心吧,不要搞得關係太僵便好。”鄭父說。


    “我是吃國家糧的人,你和哲希大可不必照顧我。”


    餘蝶珍不解,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鄭父的眼睛黯淡無光,他沒有看著餘蝶珍,而是看著玻璃桌上的茶幾,“你也知道,哲希十八歲就沒有了媽媽,他很依賴媽媽,和我反倒生疏,也許也是因為他小的時候我總是出差,而他媽媽總是寧願沒獎金也推掉出遠門的緣故吧。”


    “那時候的他很頹廢,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每當安慰的話到了我嘴裏就好像是在訓他,我們的關係很僵,他差點連誌願都沒有填,好在他姑姑勸他,他才填了上海的中醫藥大學,就好像是故意避開我一樣,他很久都不回家一次。”


    鄭父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眼睛有點濕濕的,好像隨時都會落淚。餘蝶珍知道自己不能說什麽,也不能插嘴,所以隻是聆聽。


    “鄭哲希沒有考公務員,我本來是很生氣的,因為這樣就沒有鐵飯碗了,可是我覺得很對不起他,畢竟我是因為工作太忙,沒有守在病房,才讓自己的老婆在醫院裏自殺……”鄭父說話的聲音已經在顫抖了,餘蝶珍聽得也很替他難過。


    “本來哲希是要在上海的醫院工作而不是這裏的。”他看著餘蝶珍,“但是如果他是因為你而回來,我不怪他。”


    他從很多人嘴裏聽到的餘蝶珍都是不一樣的,有人說她曾經的男朋友在結婚前死去了。鄭父很驚訝,麵前的女孩也曾麵對過重要的人死亡,可比他更堅強。


    而他在聽到自己老婆死訊的那一天,差一點就想在醫院天台縱身一躍。


    可他想到了鄭哲希。


    他還有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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