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老娘早晚會回來的!你躲得過今天躲不過來日!老娘非要收你做關門弟子不可!”月瀾煽聲音還在,水藍色的人影已經橫空而去衝出數丈之遠。


    “你!你這丫頭真是冷血!你對得起我那苦命的徒兒嗎你!”仙不留揮手一道白光將翀白素罩在其中,隨即恨恨跺腳也向著窗外衝去,“瀾瀾!你等等我!我這一次不會再找不到你了!瀾瀾!老夫這些年來再沒去過絢卉閣!不對!老夫當年也沒去過!你不要生氣了!”


    黑袍老者沒有追出去,淩紫沁轉頭就看見他一直盯在自己身上,臉色不善。頓時冷哼一聲,不管他在看什麽,想打她的主意,他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老夫問你,你可曾習得星隕魔咒!”率雪上前一步,麵沉如水,當年慘事他親眼所見,魔咒星隕毀天滅地,師門不幸出了月瀾煽這樣的偏才竟然習得魔咒,屠戮親眷世所不容!當年他修行不足,沒法殺掉師妹月瀾煽,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墜崖,他本以為她一身魔功被廢又從絕命崖上墜落,無論如何也沒有生還的機會,不曾想她竟然活下來了。


    五十年白駒過隙,想不到他今日竟然看到又一個習得星隕魔咒的女子出現,這一次他就算破功被殺,也要拖著她一起死!五十年前斕月閣宗門傾頹,天下修行門派共同歃血立誓,習星隕魔咒者,天下共誅之。他比起旁人更痛恨星隕,因為月瀾煽不止毀了師門,更毀了他的家!他是孤兒,率雪是師父賜他的名,他卻始終沒有姓氏,原本當年師娘說等他出師便要收他進入月氏,不想他尚未出師,師父和師娘就慘死在不孝女手中。月氏一族,除了月瀾煽,悉數慘死。他再也沒有機會對著疼愛他的師父師娘叩頭,這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遺憾。


    “國師!”莫少白慢慢扶著石牆站起身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他的傷勢不容樂觀,可是他太清楚國師對於星隕魔咒的痛恨,他擔心國師會做下錯事,更擔心她會和國師硬來。


    “她既然救了本王,自然是心中有情,星隕魔咒斷情絕愛,連至親都能手刃,何況是其他人!”莫少白身形有些搖晃,但還是堅定的向女子走去,擋在她和率雪之間。


    淩紫沁臉色微寒,她救他,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她心中確實有情,如果那股毀天滅地的恨意也能算作感情的話。


    “玉王殿下,老夫要聽她親口說!”率雪步步逼近,莫少白退後一步,擋在女子身前。


    “國師,本王相信她是無辜的。”莫少白咬緊牙關,不再退後,他已經退無可退。


    “滾開!”淩紫沁驀地出手,將本就搖晃著的玉王猛地推向一旁,“我的事輪不到你插手!”


    “咳咳……”大片血色從莫少白口中噴湧而出,“沁兒,不要和國師動手!”


    隻要她不動手,他就能保住她,她不知道父皇有多信賴國師,國師率雪在雲陌抵得上半個帝君!國師說的話沒有人敢違背,如果國師說她是不祥之人,父皇一定會將她驅逐出境!


    “莫少白,管好你自己的事,本小姐的生死都與你無關!”眼前的老者全身的衣袍都隨著咒術輕輕鼓動,淩紫沁慢慢調動著體內陌生的力量,沒有十足的把握她當然不會出手。老者全身處於絕對靜止的狀態,看不出哪裏有破綻,無法一擊致命,就等同於給別人留下反擊的餘地,她沒有那麽蠢。逞一時之能,冒險去做吃力不討好之事。


    “老夫問你,你可曾習得星隕魔咒!”率雪全身一顫,像是剛剛注意到女子的長相,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你!你是何人所生?”


    “怎麽?國師不止想殺我,還想株連九族嗎?”淩紫沁臉若冰霜,她討厭他的目光,像是從她臉上看到什麽熟稔之人的神色,有這樣的表情隻有兩種可能,要麽當年率雪有虧欠之人,而且還是個刻骨銘心的女子,一段恩怨糾纏的男女之情,要麽就是他曾經親眼見證過某個人身死,數年之後卻發現這人仍舊好好的活在人世。而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想和他扯上關係。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最有可能便是第一種。


    “你娘親是不是過世多年?”率雪全身顫抖,渾濁的雙眼中熱淚盈眶,“你娘是芸……”


    “我是淩府嫡女淩紫沁,我爹淩辰贇是鎮國將軍,我娘親素心影誕下我之後不久便與世長辭,確實去世多年。”身體的原主長得像誰,身世又有怎樣的曲折,她才懶得去了解。


    她是淩府嫡女,一天是,一輩子都是!不為別人,隻為她醒來時,淩府大少爺淩偌寒落在她手背上的那顆熱淚。她不是他妹妹,他卻為她哭了。無論她做出怎樣的事情,圓覺寺雪夜與陌生男子在床上糾纏聲名掃地,甚至在他麵前毒殺淩府侍妾以惡懲惡,淩偌寒都沒有阻止,甚至根本不懷疑她為何性情大變。


    淩偌寒軟弱,甚至有些後知後覺,但是在她看來,那些缺點都不算什麽。


    對於她而言,他就是她哥哥。她不需要被人理解,她隻要一個一直站在她身邊的人。現在他成了她哥哥,她不會容忍任何人可能去傷害他!她要保護淩家,就隻是為了保護他。


    他的眼淚讓她想起當年手無寸鐵衣食無著的她,為了保護妹妹什麽都願意去做的她,那個最後死在雙生妹妹手中的她,他是她在這個世界的投影,身份對調她被他全力以赴的嗬護。


    “不!不對!你娘怎麽可能是別人?”率雪像是受到極大的打擊,黑袖一甩向著女子兜頭罩落,“讓老夫好好看看你!你一定是芸娘的女兒!芸娘當年一定是有女兒才會逃出的!否則她如何能逃過化血雷池!”


    淩紫沁飛身向後躲過黑袖,同時數道紫光從袖中疾馳攻向老者各個死穴。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黑袖瞬間被炸飛小半,率雪愣愣的看著殘存的衣袖,臉色變得慘白,甚至比倒在玲瓏玉台上的莫少白臉色還要難看。


    “你!你怎麽能毀了芸娘親手做的衣衫!你這個不孝女!”率雪老淚縱橫,一時間再不出手,隻是抱著殘存的衣袖心疼落淚。


    片刻後,率雪向著窗外衝去,“月瀾煽!將芸娘還來!”黑影瞬間飛出,消失在雲層之中。


    淩紫沁站在原地,眸色晦暗,事情的複雜程度遠遠超過她的預計。


    月瀾煽和仙不留顯然有過一段情,似乎是當年月瀾煽對仙不留做了什麽,之後仙不留被困,以至月瀾煽身陷險境時未能及時營救。仙不留對於月瀾煽直至今日尚未忘情。


    月瀾煽和率雪出手時大袖擅舞的模樣,顯然是同出一宗,師兄妹最後反目成仇,月瀾煽似乎記恨率雪與其他女子勾搭,率雪則痛恨月瀾煽的魔咒星隕,看來月瀾煽當年應該是做下過什麽不能被原諒的錯事,或許是習得旁門左道的咒術,後來被門裏追殺?


    至於芸娘,率雪一把年紀,提到芸娘竟然落淚,可見當年對芸娘用情極深,或許芸娘正是死於月瀾煽手下。率雪說月瀾煽躲了這些年,那麽她這些年來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芸娘是誰?”淩紫沁轉向莫少白,沒有出手救他的意思,他是很慘,但是他還死不了,他沒死她就沒必要出手去救。原主自盡時他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也沒有動手,她不會做的比他差就是。論冷血,怕是天下沒有幾人可以和她相提並論。


    “芸娘是國師這些年來一直尋找的一名女子,年紀大概剛到四十。”淩紫沁聞言一愣,她以為芸娘至少也和仙不留一般年紀。


    “沁沁!你要聽那些陳年舊事,不用問他!他哪有本公子知道得詳細!”翀白素躺在地上,依舊無法起身,連動動手指都做不到。他元靈耗盡,若不是師父剛剛出手,現在他連說話都不能。這一次怕是要休息很久了,少說也得有月餘,他無法起身。


    “你知道,那你就站起來說!”淩紫沁瞥了一眼地上的白衣男子,他倒是躺的安穩,上前就是一腳踢向男子腰間,“少裝死,站起來說話!”


    “嗚!”翀白素悶哼一聲,瞬間吐出一口血來,“沁沁,別往腰上踢,疼!”說完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他是怎麽了?”轉頭向莫少白,淩紫沁臉色堪比鍋底。翻看翀白素的眼皮,發現他是真的昏過去了,不是裝假,她有些意外。仔細看去,他臉色幾近透明,額間微微泛著黑光。


    “元靈耗盡,若不是不留仙人走前已經救治一番,他應該去閻王門前報名。”莫少白沒有瞞她,翀白素九死一生,經過這一次大劫,就算能複原,再想禦雷咒大成,也難比登天。


    “蠢貨。”淩紫沁沒好氣的又踢了白衣男子一腳,抱起男子從窗口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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