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別墅。


    纖瘦的身子坐在陽台之上,飄忽的視線緊盯著湛藍的天空。


    在純白的寒冬,恐怕隻有湛藍的天空與烈日的陽光能讓人得到少許的充實。


    曾幾何時,也是在這樣好的天氣,她遇見了那個溫柔如水的少年。


    健碩挺拔的身子斜靠在沙發上,俊逸的臉頰出現一抹疲倦的意味。


    從醫院回來,他便將公司所有事物全數交給尹程。


    蘇飾可也隻是坐在陽台上,不哭不鬧,隻是望著天空,一望便是一天。


    “可兒,喝點熱水。”他邁著長腿走近了她,將手中的水杯遞給了她。


    回過頭,輕描一眼杯中之水,蒼白的臉龐勾起一抹笑意,她輕搖了搖頭,嘶啞的嗓音聽著尤為刺耳 “我不想喝。”


    “可兒乖,今天一天你都沒有吃什麽東西,天陽都快下山了,別再看了。”深邃的眼微閃了閃,其中滿布心疼。


    盯著他緊蹙的眉頭,她緩緩伸出了手,見她有此動作,他配合的彎下腰。


    纖細的手指輕撫他的眉頭,輕聲歎氣“怎麽總是喜歡蹙眉。”


    聞言,他抬眼,抿了抿唇,淡聲回應“對我而言,可兒的快樂遠比我的重要的多。”


    手中的動作隨著他的話而僵持。


    這個她幾乎用所有的時間去愛的男人,一字一句還值得她去相信麽?


    收回了手,模糊的視線逐漸恢複清明。


    “謝謝你——”就連她自己也不知自己為何要講謝謝二字,如此生硬的字眼,將她與穆柏南的距離拉的好遠好遠。


    穆柏南心尖狠狠的顫了顫,他將手中的杯子放置在她的腳邊,起身離開。


    目視他離開的背影,她好一陣失神,以往的他絕不會調頭就走,也對,直到如今,她還在期待些什麽。


    邁著沉重的步伐上了樓,每一個階梯都好似在提醒他,她此時很是需要他。


    麵對她的刻意疏遠,他實在無力再去做些什麽,這種時刻,或許讓她靜一靜會更好。


    深夜。


    蘇飾可蜷縮在被中,眼角流出的淚液打濕了枕頭。


    她緊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他不疾不徐的走到床邊,掀開了被子躺在她的身旁。


    有力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腰間,薄唇貼合她的耳邊“可兒,別哭了,多大風雨我陪你。”


    穆柏南的安慰像是催淚劑一般,使得她的眼淚越發放縱。


    “我好想耀哥哥,好想——”在提及耀哥哥時,她放聲哭了出來。


    他扳動她的身子,讓她與自己正麵相對。


    凝見她通紅的雙眼,他將唇抿的死緊,隻是緊緊的抱著她。


    那一夜,誰都沒有入睡,各懷心事‘掙紮’到天亮。


    蘇飾可很是清楚,當黎明來臨之際,有著更加殘酷的事實等她。


    一早,她與穆柏南的早餐吃到一半,便接到了沈母的電話,說她人已經到了醫院,二人急匆匆趕去醫院。


    到達醫院的停屍房門口,便見到了沈耀之父母的身影,她佇立在原地,不知為何,邁出這一步令她覺得呼吸都隨之困難起來。


    見她滿眼的苦澀,穆柏南攬過她的肩膀將她帶入沈父母麵前。


    “叔叔,阿姨——”她微微低下了頭,像個即將要接受審判的人一般。


    聽著蘇飾可尤為明顯的嘶啞聲線,沈母抬頭,伸出手便是一巴掌,令人毫無防備。


    “你這是幹什麽,小可,你阿姨隻是太過生氣,打疼了吧?我替你阿姨向你道歉。”沈父急忙攔住沈母,一臉歉意看了看蘇飾可。


    睨見她通紅的臉龐,穆柏南眉頭緊蹙,本能上前想教訓沈母,不等他開口,蘇飾可便死死的握住他的手腕,搖了搖頭。


    火辣辣的疼好似都在提醒她,是她活該。


    他緊攥著的拳頭逐漸開來,思緒隨之沉澱。


    “阿姨,是我的錯,您打吧。”她抬起了頭,絲毫未因沈母剛剛一巴掌而感到畏懼。


    沈母那張精致的麵容上瞬間變得緊蹙起來,眼淚奪眶而出。


    “你的錯?耀從美國去找你的時候已經身患癌症了,我們都勸他接受治療,這個孩子就是倔,從小到大什麽事都為你著想,你呢,丟下他一個人回到中國。”一想起當日沈耀之從醫院離開之時,沈母的心就忍不住作痛。


    ‘癌症’?蘇飾可身子猛然一震。


    “阿姨,癌症……癌症是怎麽回事?”她吞了吞喉,聲音都隨之顫抖。


    見懷中的妻子哭的泣不成聲,沈父拍了拍她的背脊,無奈的搖了搖頭。


    “耀在美國時檢查出了癌症,在那之前,他本是打算與你坦白自己的心意,不料造化弄人,小可,別太自責。”比起沈母,沈父的回答很是冷靜。


    但,畢竟是喪子之痛,隻是沈父久經商場,不喜將喜怒哀樂表達於臉上。


    ‘癌症’這個字眼像是空氣一般環繞在她的腦海,難怪那時他的臉色那麽蒼白,難怪他日漸消瘦,如若當時她堅持帶他去醫院,是不是就可以知道的早一點。


    即使是知道自己得了癌症的情況下,也堅持回到中國。


    她心底暗暗感歎“耀哥哥,你真的是個傻瓜,為何不早一點告訴我,讓我陪你走完最後的時光”。


    “阿姨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這些,那個時候我一直以為李耐與耀哥哥時男女朋友,沒有過多打擾。”蘇飾可的眼淚一並而出,滿是自責。


    沈母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輕搖了搖頭“耀是騙你的,李耐早就回美國了。”


    對於沈耀之父母的一番話,好似當頭一棒使得她受到連番重擊。


    身旁的穆柏南除了給予她溫暖的懷抱,無法言語過多。


    畢竟沈耀之身患癌症之事,她早晚都會知道。


    “阿姨,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怪我。”蘇飾可很是清楚,自己此時的道歉絲毫無用處,隻會更加引起沈耀之父母的憎恨。


    沈母深深的吸了口氣“小可,你當初為什麽不願多看看耀呢,他對你那麽好。”


    “好了,別說這些了,都已經過去了,你這樣隻會令小可更加有負罪感。”沈母在一邊勸阻,此時的蘇飾可很是自責,如若沈母在談及過去,隻會令蘇飾可鑽入牛角尖。


    她咬了咬唇“ 對不起——”


    “小可別說這些了,耀見不得你不快樂。”沈父淡雅一笑。


    他這個當父親的怎麽會沈耀之的心意,從小,他就喜歡她,願意對她笑,願意逗她,二人沒在一起也好,如若在一起後查處了癌症,也是耽誤了蘇飾可這個孩子。


    蘇飾可心底的負罪感越發強烈,即使到這個時刻,沈父還要安慰她。


    走到停屍間,她緊緊握住沈耀之冰涼的手。


    “耀哥哥,怪小朋友對你的不夠關心,我真的很感激有你這個哥哥,很可惜,我們這輩子當不了戀人,下輩子好麽?”此言一出,她的眼淚又不爭氣的落下。


    她微側過頭,不想讓沈耀之見她哭哭咧咧的模樣,即使她知道沈耀之再也看不到了。


    “耀,你這一輩子都是為小可而活,如今為了她離開人世,你大概會覺得幸福 對麽?當然也不希望小可自責。”沈母一番話有意說給蘇飾可聽。


    沈耀之因為她而去世,是一個殘酷的事實,但不能因此,就將罪責全部怪罪到她的身上。


    蘇飾可迅速撲倒沈父的懷中。


    “叔叔,我如果早點知道,我當初不會回到中國,堅決不會 。”毫無血色的唇瓣顫抖的厲害 。


    門口的穆柏南深邃的眼眸狠狠的眯了眯,甚至於有些迷茫,她是後悔了麽?後悔了當初沒有跟沈耀之在一起麽?


    沈父拍了拍蘇飾可的背脊,輕聲歎息“小可,叔叔知道你這個孩子從小命就苦,叔叔也是拿你當親女兒一般對待,別再自責了,你阿姨也沒有怪你,但你知道,女人終究是心底脆弱。”


    他也算是看著蘇飾可長大的,她本性善良,雖說偶爾頑皮,但是性格確是很好的。


    “叔叔,你怪我吧,哪怕是罵我兩句都讓我覺得心裏很舒坦,但是你這樣,隻會令我越發自責。”比起責罵,她更加覺得別人的溫柔以待才是一把溫柔刀。


    沈父看了看一旁的沈耀之,淡聲笑了笑。


    “耀是為了救你,起碼還能留住你的命,也算死的有價值,如若不是救你,他的生命也長不過一個月。”當時沈耀之去醫院複診之時,沈父將當時的單子全然讓別人發到自己的郵箱。


    沈耀之的死是場意外,如若他當時不出手相救,當時死的的蘇飾可,才真的會讓沈父感到不安。


    聽著沈父的一言一語, 沈母的神色變了變,不像剛剛那般,充斥著怒意。


    離開了沈父的懷抱,她轉過了頭緊盯著沈耀之仍舊俊美的容顏。


    “耀哥哥,願你在天堂安好。”蘇飾可努力牽扯出一抹笑容。


    聽說人死了之後,好人會上天堂,壞人會下地獄,而她堅信,沈耀之這樣的人一定會上天堂的。


    沈父摸了摸蘇飾可的秀發 ,滿懷深意“ 小可,你無須自責,耀當初是自願讓你離開的。”


    這裏不涉及於她自私的行為,沈母剛剛所言也不過是因為生氣,並不是真的責怪 。


    在二老心裏誰都清楚,沈耀之愛蘇飾可超越了愛自己,當他得知自己身患癌症時,便已決定將蘇飾可帶入中國,助她找到心中之人。


    隻是未曾想到,蘇飾可快了一步,自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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