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還是閉嘴的好。


    無論何等言語從她口中而出,在他耳中都順理為稱讚。


    蘇飾可輕聲歎息,滿腔無奈順勢流出。


    “可兒,無可辯解的事實總會令人沉默。”穆柏南微微湊近,伴隨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際。


    她下意識的偏過了頭,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這樣下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這個男人總是有著無盡的‘手段’令人難以抗拒。


    “我們回客棧吧——”蘇飾可輕聲道。


    他直了直身子,眼底的不願一閃而過,回到客棧便意味著,她又要繼而疏遠他。


    那是一種無法越過的距離。


    “嗯,可兒說回,我們就回。”縱然心底一萬個不願意,又能如何,能與她做一日夫妻,雖並不滿足,但,來日方長。


    上了車,穆柏南好似有意放慢車速一般。


    跑車乘著微風,溫暖而愜意。


    蘇飾可及腰的秀發隨意飛揚,不失美感。


    “可兒,期間剪過頭發。”他看了一眼蘇飾可,十分篤定道。


    她身子微顫,看了一眼自己的頭發,言語中透露出不自主的小心翼翼“嗯,怎麽了?”


    停留在方向盤上的手鬆了幾分,好似剛剛那一問,根本就是在試探她的語氣一般。


    “可兒以前的頭發也是這麽長,五年了,總該長了吧?但你的——”挑著尾音,他不忘在看一眼她。


    聽完他的話,蘇飾可的心雜亂無章,連她都不曾察覺的變化,竟能被他盡收眼底。


    她並不喜歡幹練的短發,或許是因為有了穆皓修的原因,她更想做一個看似溫潤的女人。


    但又不喜歡過長的頭發,於是一直將頭發留在及腰的位置。


    “嗯。”她低低淺淺的應著。


    一路上,二人便是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尤為默契。


    到了客棧門口,穆柏南先行下了車,謙謙有禮的幫蘇飾可打開車門。


    若是從前,她一定會蹦蹦跳跳的下車,摟住他的脖子,甜甜一笑,含有調笑的意味問他“老公,你怎麽這麽好?”


    而如今,她也隻能站在一個陌生人的位置,保持沉默。


    “可兒,去後海。”穆柏南薄唇微勾,看著即將要進去客棧的蘇飾可,有意提醒。


    她頓下了腳步,迎合他深邃的眉眼,微微點頭,跟隨他的腳步來到了後海。


    這期間,他都保持著原有的狀態,對她無過於親密的舉動,既然是她要的,他便會隨她。


    不遠處,眼見尹程、顧曉、史塵政三人坐在太陽傘下,不知在聊些什麽。


    思及至此,蘇飾可內心倒多了幾分不安,史塵政與尹程相見,從來隻會冰火相對,何時這般和諧?


    她的腳步也加快了幾分,走到三人麵前,已是氣喘籲籲。


    “飾可,你是跑著來的?”見她額頭上已滲出少許的汗珠,顧曉帶有調笑的問出。


    蘇飾可沉沉的喘了口氣,調整自己的呼吸。


    見她的手已安然無恙,史塵政微蹙的眉峰逐漸舒展,他拉過了她的手臂,打量一番她的手腕,滿懷關心。


    “手怎麽樣?”


    蘇飾可微微一笑“沒事了,放心吧!”


    見她精致的小臉終於斂出了笑意,史塵政如釋負重。


    銳利的眼眸無意間瞥見她右手那顆閃閃發亮的戒指,他急忙抓起她的右手,指尖在戒指上輕撫,緊盯著她的雙眸,在詢問一個為什麽。


    她迎合他起了波瀾的雙眸,輕咬了咬唇。


    他本無心在顧曉與尹程麵前質問她,如此下意識的舉動卻引起了二人的關注。


    穆柏南邁著修長的雙腿走上前,輕瞄一眼蘇飾可與史塵政的眼神交流,薄唇微勾,不緊不慢坐到尹程身側。


    “南,你跟飾可去逛街了?”他剛一坐下,尹程就急忙追問。


    如若不是如此,怎麽會莫名其妙多了個戒指,女人戴首飾很正常,但是戴在無名指上卻就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但二人不是一向不怎麽往來,又怎會去逛街?


    種種疑問湧上心頭,尹程大腦迅速運轉也未想出個所以然,直到他眼見,注意到了穆柏南交疊在胸前的雙手,右手無名指的那顆戒指,頓時恍然大悟。


    他還是很難相信自己的判斷,繼而轉過頭仔細觀察蘇飾可手上的戒指,縱然是五年前的新樣式,他也可以一眼看出這便是當年那對‘藍侶之心’。


    穆柏南舔了舔略顯幹澀的唇,看了一眼僵持在一旁的蘇飾可,薄唇輕動“可兒的手剛好,你確定要她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


    言語中不免有幾分怒意。


    史塵政好歹是一個男人,有什麽氣都不該往蘇飾可的身上撒。


    此言一出,好似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蘇飾可,急切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顧曉看了看瞬間冷凝的三人,順勢起身,按住蘇飾可的肩膀讓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以免與史塵政離得太近,難免又會受到什麽傷害。


    “飾可,看你滿頭大汗的,喝點什麽?”顧曉很是直接的轉移了剛剛的話題。


    “檸檬水。”


    “檸檬水。”


    異口同聲。


    史塵政與蘇飾可互相對望,她略顯尷尬的扯動了唇角,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感受到銳利的眼眸仍舊停留在自己的臉龐上,她微微低下了頭,故作看著菜單。


    “可兒,氣喘籲籲的時候不適合檸檬水,顧曉,換一杯藍莓。”穆柏南安定的坐在一旁,替蘇飾可做著決定。


    “嗯,飾可等我,我去給你拿杯藍莓水。”略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蘇飾可,顧曉緩緩起身,走向一旁。


    纖細的手指在菜單上畫著圈圈。


    並非畏懼,是不知該如何解釋。


    昨天,她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會做到與穆柏南保持距離,如今卻與他戴著情侶對戒。


    尹程翹著二郎腿,看看穆柏南,隨即看看蘇飾可,完全不知二人在搞什麽名堂。


    “飾可,你接手c。ke公司時,為什麽沒有任何一家公司接到消息?”避免如此尷尬的局境,尹程先行開口,化解了原有的尷尬。


    收回了停留在菜單的手,蘇飾可微微抬起了頭,看向了身側尹程,麵無神情。


    “那時,不希望他們得知耀哥哥去世的消息。”提及沈耀之,她的眼明顯的顫了顫,萬般心酸不加掩飾的表現而出。


    沈耀之去世足以造成轟動,為了避免不好的輿論,她選擇沉默,更選擇封鎖當時所有關於沈耀之的一切消息,包括她接手c。ke也是在兩年後才公布的。


    這期間,她一直宣稱沈耀之去日本進修,無心管理公司之事。


    “我可是得知,自從你接手c。ke後,運轉一直不錯,想不到,小飾可長大了。”尹程狹長的眼眸含有笑意。


    他一直都認為她是個笨女人,或許外界通傳她是個極有天賦的設計師,在他眼裏依舊笨拙。


    五年之久,他的確見到她的變化,那是一種無形的成熟,會隨著時間而凝聚。


    “服裝設計我還好,人際關係……我很弱,一直都是……都是政在幫我打理。”話音落下,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史塵政。


    這五年,如若沒有史塵政她早就垮台了。


    無數次自暴自棄,無數次自我放縱,都被他一再攔下。


    起初得知沈耀之將公司交給她之時,她夜夜與酒相伴,她害死了沈耀之,又有什麽資格去接管他的公司。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連續一個月,c。ke公司因她的自暴自棄,停滯一個月。


    五年前。


    她蜷縮在角落,自顧自的灌著酒。


    是的,此時她已忘了什麽叫做最基本的‘自愛’。


    她自我放縱,借酒消愁,甚至於不在乎腹中的胎兒,因為她一直都相信,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即使來了又能怎樣?


    從小她過著被人唾棄的日子,直到遇見爺爺。


    可她的孩子呢?卻要承受著無父之痛,或是指責,或是辱罵。


    何等結果,都是她負責不起的。


    蘇飾可開始自暴自棄,一心想,如若腹中胎兒生命如此薄弱,也好,脫離開她這個未婚媽媽。


    在一片黑暗之中,她害怕極了,眾多恐懼湧上心頭,卻不願開燈。


    人總是自我矛盾,卻不願自我救贖。


    隨著門聲響動,一抹健碩高大的身影衝入別墅,隨著燈光亮起,她下意識捂住自己的雙眼,那是一種刺眼的燈光,如在醫院那一天,那樣的光亮,確是充斥著死亡的味道。


    隨著腳步聲的清晰,她已無心害怕,到更希望快一點結束自己的生命。


    強大的力量扯過她懷中的酒瓶,隻聽刺耳的聲響,酒迸濺一地。


    她抬眼,便映入那雙銳利卻不驚的眼眸。


    蘇飾可淡然一笑“史塵政……是你?”


    見她微醺的小臉,史塵政難以言喻自己此時是怎樣的心情。


    她的笑容不在比日本那幾天的燦爛,而是越發無力。


    史塵政蹲下了身,狠狠的鉗製住她的下巴“蘇飾可,知道什麽人最沒用?不是自殺,而是自我懲罰,這麽想死,就滾遠一點死。”


    無任何關切,無任何溫情,他的言語中盡顯犀利。


    語出同時,他的心也在滴血,比她疼痛百倍。


    就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何時有了如此強烈的感覺。


    或,在日本那幾日他便已有了這樣的情愫,或,第一眼便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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