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柏南袖長的手指按揉著眉心,說不出的心酸一瀉而出,低沉的嗓音滿是無力。


    “嗯。”


    掛掉了電話,他身子順時失去了重心,癱坐在沙發上。


    縱然知道自己不該因尹程的三言兩語而對蘇飾可懷疑,但她的確很可疑。


    好似總有許多事潛藏在心底一般,不願被人揭露。


    穆柏南輕閉雙眸,薄唇抿的死緊。


    回到了c。ke公司,原有的媒體早已散去。


    蘇飾可輕聲歎息,她也不知自己是該感謝穆柏南,或是該厭倦。


    感謝他替自己解圍,也厭倦二人又一次被‘捆綁’在一起。


    在辦公室忙到深夜,她才關掉了電腦,縱然工作全然結束,她也不願從這間辦公室走出,或許是因為這裏有沈耀之的味道,才讓她覺得自己對這裏格外留戀。


    直到史塵政打來的電話打斷了她原有的沉寂。


    簡單吃了點夜宵,他便將她送回了別墅。


    當一人獨處在別墅內,那是一種致命的孤獨。


    這麽多年了,她仍舊難以改掉怕黑的習慣。


    連續一周,她都深陷於工作中,與穆柏南不再有任何關聯,蘇飾可倒有幾分慶幸,這樣也好,二人就此不再有任何糾纏。


    anna那邊依舊如此,未有任何音訊,人也未從酒店離開,好似還在思量,到底該不該為蘇飾可出庭作證。


    深夜,廢舊別墅。


    蘇飾可看了一眼手中的咖啡,聲線清淺。


    “那個開車的男人是誰。”


    聽完她的問,林櫻婭笑得有為得意。


    “什麽開車的男人,我不知道。”


    最後四字,她刻意加了重音,像似有意激怒蘇飾可一般。


    蘇飾可輕抿了抿杯中的咖啡,唇角帶笑。


    “林氏是你的後盾麽?還是穆柏南呢?”


    林櫻婭不閃不避的迎合她的視線,一字一頓道:“穆、柏、南。”


    聞言,蘇飾可不怒反笑,唇角的弧度妖治迷人。


    “林櫻婭,穆柏南已經有了未婚妻。”


    語出同時,她有意表現出一臉惋惜的模樣,看不出絲毫破綻。


    林櫻婭頓時猶如抓狂一般,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


    “不可能,他不可能有未婚妻的。”


    見她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蘇飾可神色不變, 看來,她的確很在意穆柏南呢。


    蘇飾可將手中的咖啡杯放置在桌上,莞爾一笑。


    “我想你需要一塊鏡子看看你這幅德行,我要是穆柏南,不要說娶了你,就連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見清她從內而外散發的厭惡之意,林櫻婭自我嘲弄的笑了笑。


    “蘇飾可你忘了,當初他可是爬到了我的床上,你是失敗者。”


    看似,她是在為了自己成功驅趕蘇飾可而感到驕傲,實則,她深知自己輸的一塌糊塗。


    ‘失敗者’三字重重的敲擊著蘇飾可的心。


    的確,她是失敗者,失敗的不是失去了穆柏南,是她因自己的任性,使得沈耀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她看著咖啡飄散而出的熱氣,眼底一片清明。


    “輸贏對我而言無用,你林櫻婭贏了又如何?哦,抱歉,我忘了,你是個患有精神病的人,不該這樣刺激你。”


    林櫻婭喘著粗氣,仿佛被氣得不輕。


    “蘇飾可,你就是個賤人。”


    對於這個稱呼,蘇飾可很是新奇的笑了笑。


    “無人教過你什麽叫做教養麽?”


    林櫻婭眸子泛冷,未有餘地的回擊著她。


    “我說錯了麽?你就是個賤人,南會喜歡你真是瞎了眼。”


    蘇飾可緩緩起身,深幽的雙眸緊盯著林櫻婭,唇角的弧度越發上揚。


    “這個稱謂送給你更為合適。”


    話音一落,她邁著優雅的步子朝著門口走去。


    林櫻婭拿起了桌上的咖啡杯狠狠的砸在了她的頭上,感受到自己頭上的液體流出,蘇飾可身子搖搖欲墜。


    黑衣人急切上前,狠狠的給了林櫻婭兩個巴掌。


    正當別墅內處於一片混亂之時,別墅大門被猛的踹開,穆柏南那抹高貴至極的身子緩緩走入,當深邃的眼觸及到嘴角溢出血跡的林櫻婭時,眼眸狠狠的眯了眯。


    眼見進來之人是穆柏南,林櫻婭未有絲毫猶豫,朝他跑了過去,撲入他的懷中。


    “南,他們打我。”


    穆柏南的大掌輕撫她的背脊,銳利的視線緊盯著蘇飾可。


    她唇角笑容不變。


    “可兒,你真讓我失望。”


    簡單二字卻令她心如死灰。


    她緊緊的攥著手,從手心滲出的血跡滴落在地上。


    蘇飾可扯了扯唇,嗓音清冷。


    “是麽?盡情失望。”


    穆柏南的心房猶如被狠狠的刺入一把利劍,他視線暗沉一片。


    “可兒,在古鎮,你接近我隻是為了在我的手機上裝有追蹤係統是麽?”


    她微眯了眯眸,竭力克製自己不平穩的呼吸,輕聲道:“沒錯,我的溫柔都是假的。”


    他看了一眼懷中哭訴的林櫻婭,幽深的眼底難測思緒。


    半響,他冷厲的聲線在這不大不小的空間內盤旋著。


    “將蘇飾可帶走,其餘的人,一個不留。”


    話音一落,眾黑衣人湧上前,眼觀這一幕,蘇飾可眼底泛著濃鬱的苦澀。


    “我倒是很想知道,誰想將我的人一個不留。”


    伴隨著似笑非笑的嗓音,史塵政略顯輕鬆的進入了別墅,見到如此壯觀的場景,笑得愜意。


    見到史塵政那一刻,穆柏南整個人徹底跌入穀底,看來,他一直都不願相信的事實就擺在他的麵前。


    在古鎮,史塵政想輕薄蘇飾可是假,她想接近穆柏南是真。


    穆柏南眼底墨色流轉,精致的唇線微勾,他所認為的溫情一夜,不過是她以此報複的手段。


    “南,我好疼,好疼——”縮在他懷中的林櫻婭不安分的扭動著身子。


    他眸底的銳光湧動,將她攔腰抱起轉身離開,在走到門口之際,他腳步微頓了頓,他眯眼笑了笑,其中滿是自嘲之意。


    見一行人離開了別墅,蘇飾可強撐的身子終於失去重心癱倒在地。


    史塵政眼底一片訝異,在見到她身側血跡之時,心底一緊。


    他疾步走向蘇飾可,看了黑衣男人“怎麽回事?”


    “蘇小姐準備離開時,林櫻婭將咖啡杯砸在了她的頭上,於是,我打了林櫻婭。”


    聽著他講述著事情的經過,史塵政深邃的視線淡雅,托起了那抹軟綿無力的身軀離開了別墅。


    眼見唇瓣微顫的蘇飾可,他淡淡的勾了勾唇角。


    “蘇飾可,他終究是失去你了。”


    在別墅外,穆柏南對蘇飾可所言一番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蘇飾可本就性格倔強,如今被自己心愛之人冤枉,她大概不會再殘有任何的幻想了。


    回到別墅。


    環顧周圍,林櫻婭緊緊的抱著穆柏南,聲線都在隨之顫抖。


    “南,他們打我,我好害怕。”


    他帶有安撫的意味拍著她的背脊,清冷的嗓音卻未藏有任何的關切。


    “沒事了。”


    林櫻婭緩緩湊近他,就在唇瓣馬上要落入他魅惑的薄唇之時,被他不著痕跡的躲開。


    她緊咬了咬唇“為什麽,你將我囚禁在別墅五年,為什麽就不願意試著忘記她。”


    穆柏南眼底流光閃爍,泛著冷意。


    “我這次救了你並不代表我想,是因為我不想讓可兒為自己做事的後果而感到後悔。”


    話音一落,他邁著修長的雙腿消失在林櫻婭的視線,臨走之前不忘交代黑衣人看好她。


    目視他離開的背影,身後的林櫻婭緊咬牙關,眼中的恨意不加掩飾的一瀉而出。


    他寧願選擇等待一個不願相信他的女人,也不願嚐試愛她一下。


    她到底哪裏不如蘇飾可了。


    走出了別墅,微風襲來,穆柏南深邃的眸子逐漸失去了焦距。


    他一直都是認真的,而她竟然將自己的身體作為籌碼。


    穆柏南眼底眸光暗沉閃爍。


    在古鎮時,他以為,他們馬上就可以回到過去,一如既往的相愛。


    而她總是用淡漠回應,這些他都可以接受,卻從未想過,他不過是她利用的工具罷了。


    隨意撿起,隨意丟棄。


    醫院內。


    她的冷汗順著包紮的白色紗布溢出,輕顫的唇瓣充斥著不安。


    “不要……我沒有……”


    史塵政將她的小手包裹在內,他緊緊的盯著她不安的睡顏,滿眼心疼。


    “不要——”


    她十分痛苦的做起了身子,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將她擁入懷中,薄冷的嗓音多了幾分溫情。


    “都過去了。”


    蘇飾可潸然淚下,仿佛在別墅那一幕仍舊在腦海殘留。


    他說他很失望,我呢?我做錯了什麽,明明受傷害的人是我,為什麽你要包庇那個女人。


    思緒越發不清晰,她的眼淚縱橫。


    她越發心痛,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傷痕。


    “他為什麽總是不相信我……”她輕咬了咬唇,道出自己心中委屈。


    停留在她臂膀的手微微一頓,史塵政俊美的側顏沾染了些許的苦澀。


    在她的心中,穆柏南終究是占據著無人可抵的位置。


    “蘇飾可,忘了他,與我在一起,至少,我會毫無保留的相信你。”他的聲音很低,仿佛風一吹,就會消散一般。


    她昏沉的大腦逐漸恢複了清明,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冷然一笑。


    “我已無力去愛誰麽,愛情終究是相互猜忌的路程,這條路過於遙遠,我不想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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