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


    邢季風眸色深黯,撥了個電話給私家偵探魏生,是得做點事了。他交待完,然後萬分抱歉地把事情說了一次給黎相宇聽:“對不起,是我大意了。”


    他心中說不出來是個什麽感覺,當日為了保護艾沫惜,卻把周樂陶攪了進來。看著周樂陶那張明豔嫵媚的臉上,一道一道的淤痕,泛著鮮紅的血跡:“一大清早,你不好好在房間裏睡覺,跑出去做什麽?”


    周樂陶嘀咕道:“我天天都在那個點去買豆漿油條……”


    “酒店不是有早餐嗎?”邢季風更加不滿。愧疚,責備,以及心疼,種種複雜的心緒齊齊湧上心頭。


    周樂陶委屈極了,低著頭,像個做了好事還被大人罵的娃娃:“酒店附近的巷子裏,有個下崗女工賣豆漿油條。她有個癱瘓在床的丈夫,還有一個正在上高中的兒子,馬上要考大學。我們就想,每天能幫就幫一點。那女人很好強,直接給錢不會要的,我們就……”


    “我們?”黎相宇準確抓住了事情的實質。


    周樂陶再努努嘴:“這事兒是艾沫惜發現的。她是大明星,不方便出麵,我就自告奮勇了。算起來,這種事,我一直少根筋。每次她都是主謀,我是幫凶;她是山大王,我是嘍囉……”


    黎相宇驚呼一聲:“糟糕,她現在肯定滿世界找你。”


    周樂陶一摸口袋,手機沒了:“嗚,我的手機掉了,肯定在被拖上車的地方。”


    邢季風看她一副小迷糊樣兒,不禁好笑道:“一會兒我給你買個好的,別喪氣了。”


    “不,我不,我就要我自己那部手機。”周樂陶慌了:“哎呀,糟了,糟了。嗚,我的秦帥!”她慘呼得眉眼都皺成了一團,卻偏偏俏生生的。


    邢季風忽然有些生氣:“都什麽時候了,還惦記你那個秦帥!你這女人,不追星會死嗎?”他少有這麽死不死的措詞,但他忍不住了。


    周樂陶哇哇亂叫:“不是追星啦,秦帥是我的夢中情人!嗚,我的夢中情人跟我的合影在那手機裏,在那手機裏啦,嗚……我要我的手機……”


    邢季風氣結。


    黎相宇哭笑不得,微笑地望著邢季風,意味深長。他沒點破,仍舊冷靜:“樂陶,你用邢季風的手機,給沫沫撥個電話,就說在樓下碰到邢季風,手機弄丟了,邢季風正陪你買手機。”末了,又補充一句:“記著,你今天沒見過我。”


    周樂陶照辦,電話打過去,開的免提。


    果然,艾沫惜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樂陶,你要急死我是不是?做事永遠都迷迷糊糊的。”


    周樂陶傻笑:“艾沫惜,不要生氣啦。你又舍不得炒我魷魚,罵我也沒用啦。我就長成這樣,你要不把我塞回我媽肚子裏,讓她重新生我一回,看會不會不迷糊了?”


    艾沫惜脆脆地笑了一下:“周樂陶,你什麽時候也變得狗血了?跟某人那麽像……”笑聲嘎然而止,伴著一陣沉默。


    電話掛了。


    周樂陶對黎相宇道:“你瞧,艾沫惜每句話裏都會有你的影子,你忍心嗎?”


    黎相宇驀地眼眶紅了:“麻煩你們倆把我的沫沫照顧好,拜托了!”說完毅然下車,頭也不回地離去。


    周樂陶傻了,莫名眼睛也紅了,嚶嚶哭起來:“有毛病啊,這男人。明明就喜歡艾沫惜,還要裝酷。他救了我,我還是要罵他,大壞蛋,大壞蛋……嗚嗚……”傷心得好像她失戀了。


    邢季風揉了揉她的爆炸頭:“樂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傻妞,你哭個什麽勁兒?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你不能摻和。”


    “嗚嗚嗚,你當然不想我摻和。他們好不了,你就有機會是不?嗚嗚……邢季……”話還沒說完,嘴被堵住了。


    邢季風竟然昏了頭,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喋喋不休。但隻一瞬間,他就醒過來,尷尬地坐正了身體。


    周樂陶蒙了,徹底蒙了。


    今天,不知道是她最倒黴的一天,還是最幸運的一天。


    先是被當成替罪小綿羊抓了,然後兩大帥哥齊齊現身來救,讓她狠當了一把女主角。最後,一大帥哥還親自獻吻……


    周樂陶偷眼瞄到邢季風故作鎮定的臉,訕訕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行了行了,你不要做得那個樣子。我不會誤會你喜歡上我的,這是一個鼓勵的kiss是不?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我說話讓你討厭,你想堵我的嘴,一時找不著東西……”


    邢季風聽得又是氣又是好笑,覺得剛才確實不冷靜。他今天一聽到她被綁了就一直不冷靜,怕她出事,怕她受苦。這女人長成這副妖嬈的德性,被綁了,還會有什麽好下場?


    幸好還來得及救她。結果發現,一切都是他給她帶來的災難,胸中湧起難以抑製的愛憐。


    聽她喋喋不休控訴他,說那兩人好不了,他就有機會了。這讓他心頭驀然冒火。盡管,他逃婚時的確是這麽想的。知道那兩人是兄妹,他的確是想著,有機會了。


    但如今所有事情都逸出了他的想象之外。他仍舊關心小艾,仍舊全心全意地要保護她不受傷害,想要為她遮風擋雨。


    周樂陶說對了一點,小艾是他心中的女神。


    一個不可褻瀆的女神。


    他從來不敢用對樂陶的方式來對小艾。即使曾經,小艾無比近距離地出現在他麵前過,他也不敢有絲毫靠近。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可是對樂陶不一樣,他聽不得她滿嘴“秦帥秦帥”,聽不得她說秦帥是她的夢中情人。


    周樂陶在他麵前,是一個女人,而不是女神。所以他果斷以吻封住她討厭的嘴,誰叫她說的話,讓他不愛聽。


    邢季風清咳了一聲,掩飾著某種混亂不堪的情緒:“走吧,我帶你買手機去。”


    周樂陶仍舊嘟著嘴:“我們先去那附近找一下唄,找不著再說。”


    “不去了,那手機被狗叼走了。”邢季風沒好氣。


    周樂陶顯然沒聽出來,還在抱怨:“嗚,我的秦帥……”她深呼吸一口氣,嘻嘻笑了,自言自語:“沒事沒事,下午找秦帥再照一張。下次就有經驗了,先把照片存到電腦上去,就算手機丟了,照片也還在。嘻嘻,其實我電腦裏還有好多好多秦帥的照片,帥死了。”


    邢季風猛踩刹車,把周樂陶嚇得哇哇叫。


    邢季風冷著臉,看也不看她,就直接撥了個電話:“小艾,周樂陶今天工作不了,晚上我給你打包送回來。好,好的。”


    周樂陶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喂,哥們,你這樣……”


    邢季風伸手嫌氣地揉了揉她的頭發:“把這頭發給我重新弄回來,不許弄成爆炸頭。”本來就長得妖嬈,還弄個這頭發,太引人注目。他決定改造她,堅決改造她。


    周樂陶眨巴眨巴著大眼睛,愣沒明白發了什麽大水:“我可是花了大價錢。”


    “所有費用歸我出,上次弄頭發的費用,也一並算給你。”邢季風財大氣粗的樣子,全沒了以前對小艾的優雅。


    周樂陶撇撇嘴:“我不要,無功不受祿。”


    邢季風又發動了車子,直接往一處高級美發會所開去:“我記得剛才救了某人的時候,某人說什麽來著?一輩子做牛做馬,打燈籠……”


    周樂陶垂頭喪氣道:“某人是說過,一輩子做牛做馬,牽紅線,打燈籠。”她十萬分抱歉地抬起頭看他:“可是,邢季風,牽紅線這事兒吧,我得留給黎帥。我始終覺得黎帥和艾沫惜就像兩個串在一起的螞蚱。”


    她訕訕住了口,想起黎帥今天從天而降的姿態,這螞蚱忒帥了點。


    邢季風霸氣而沉穩,沒有商量的餘地:“牽紅線這事兒,你別瞎牽,我也不需要你牽。你以後就給我做牛做馬得了,從今天就開始,先把你這牛毛給我打整一下。”


    周樂陶聽得吱哇亂叫:“牛毛!你敢說我這是牛毛?有這麽好看的牛毛嗎?”她快被這男人氣死了呀,怎麽就遇上這麽個男人。


    她忽然想起了重點:“喂,做牛做馬是跟黎帥說的。今天這出禍,本來就是你給我惹出來的。你不賠償我,還讓我給你做牛做馬?嗚,邢季風,你真陰險。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你是隻披著羊皮的狼?”


    邢季風笑起來,爽朗而幹脆:“披著羊皮的狼?嗯,這個定位,我很喜歡。小樂陶,走吧,把你的牛毛給我整理一下,免得我這狼看著不順眼。”他停了車,將鑰匙扔給泊車的侍應。


    他將周樂陶拖出來,牽著她的手。這時,他才發現,周樂陶的外套,被磨破了幾道口子。


    她的手,也髒髒的,大片被磨破的痕跡。


    邢季風揉了揉她的發:“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他胸中奔騰著無法抑製的情緒,憐惜,自責,歉疚,以及不敢直視的,某種來得太快的情愫。


    周樂陶心一慌,躲過他的目光:“披著羊皮的狼還會說對不起,好奇怪哦。”她的臉上染起紅暈,與那鮮明的血痕混為一片。


    彼時,這隻披著羊皮的狼牽著一隻小綿羊,進了高級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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