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圖源:任雷劈


    錄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圖:工口姐姐


    ——今天是聖誕節。


    正常來講……應該是一邊看著熱鬧的電視節目,一邊吃蛋糕的日子才對。


    然而,我卻是在一艘昏暗的油輪上進行著槍擊戰。


    包圍在四周的,有狗頭(阿努比斯)、鳥頭(荷魯絲)跟鱷魚頭(索貝克)——一群外觀模仿埃及眾神的沙人偶。


    究竟我的人生是在哪一個環節扣錯扣子了啊?


    「我才想說好不容易跟藍幫做出一個了斷了,沒想到緊接著又是這種局麵。不知道咱們倆有沒有辦法活著回去啊?」


    「別瞧不起人了。哎呀,至少你的背後我會幫你守著啦。」


    那顆扣錯的扣子——亞莉亞輕輕把她嬌小的背靠在我的背上。


    ——背靠背(back-to-back)。


    這是當遇到敵人包圍的時候,互相守護同伴死角的一種隊形。


    我們就這樣一路擊倒手握古老槍械與斧頭的沙人偶們,一路在甲板上前進。在海上強勁的夜風吹刮下,小心翼翼地跨越裸露在甲板上的管線。


    沙人偶的數量相當多,不下四十或五十具。


    但是……卻很弱。


    它們動作單調,讓人覺得它們的智慧大概隻有昆蟲程度而已。材料也隻是單純的沙子。


    跟這些比起來,以前在賭場跟我們戰鬥過的那群鐵砂人偶還比較強呢。


    以沙人偶來說的外觀造型也很隨便。它們之所以全身穿著納粹軍的野戰服,搞不好就是為了掩飾粗糙的外型。


    「——亞莉亞,這些家夥一定是在拖延我們的時間。還是快點突破它們吧。」


    這艘蘇伊士極限型油輪——西瑪·哈裏號正遭到劫船。


    而凶手就是在船尾樓上隨風飄蕩的卐字旗——納粹德國軍的殘黨,魔女連隊的卡羯。


    擁有『厄水魔女』這個稱號的卡羯,打算利用這艘油輪進行一場恐怖攻擊。也就是將十五萬公噸的石油在港灣內流放、燃燒,奪去這塊土地——香港的氧氣。


    這戰術可以說是納粹軍開發出來的大規模破壞武器——「真空炸彈」的修改版。


    而我們就是為了阻止這件事情,做為突擊隊長搭乘這艘船上的。


    這艘油輪預計會被設置在把香港南北切開的維多利亞港的西端。以航行速度推斷,我們的時限隻有二十分鍾左右。


    「金次,我們朝那棟建築物去。卡羯跟佩特拉就在那頂樓。」


    亞莉亞用槍口指了一下位於油輪後方一棟像小公寓的建築物。


    「為什麽你會那樣想?」


    「靠我的直覺。硬要說的話.就是因為這些家夥的行動。雖然它們看起來在某種程度上有自律行動的能力,不過也未免從管路後方之類的死角出現得太多了。那簡直就像是有人在『俯瞰』著我們一樣呀。」


    「……也就是說,有某個在俯瞰著我們的人,對它們發出指示嗎?」


    「對,我就是想那樣說。」


    亞莉亞這種事後才想出理由的優秀直覺——


    「或許你說對了。那棟建築物周圍的沙人偶確實守備莫名堅固啊。」


    緊接著,我立刻就開槍擊倒幾具沙人偶,製造出突破線。


    然後跟亞莉亞兩個人一起衝向船尾。


    在我們的視野左右,分別是九龍半島與香港島五顏六色的燦爛夜景。在水麵上來來往往的無數船隻,都慌張地躲避著這艘已經深入灣內的失控油輪。


    我不經意地瞥眼看向船的左舷——


    (那條蓋到一半的高速公路——我有印象啊。)


    就是我們跟孫進行過一場飛車追逐戰的東區走廊。看來油輪已經要緩緩通過北角一帶——那些個性善良的居民們,還有院的家所在的北角了。


    所謂的「油輪」並不隻是普通的船隻,體積甚至會比隨便一艘航空母艦還要大,是一種像人工浮島一樣的巨大船隻。


    而這艘西瑪·哈裏號的大小也將近有市區的一角那麽大,在甲板最後方綽綽有餘地矗立著一棟五層樓高的建築物。


    在那棟大樓的入口附近——


    有兩具沙人偶從土堆後方用納粹時代的通用機槍(mg42)朝我們掃射過來了。


    然而,它們不但距離很遠,子彈射擊得也一點都不集中。


    「既然沒辦法好好瞄準目標,就不要用那種東西啦!」


    一臉無奈的亞莉亞用雙槍擊倒那兩具沙人偶後,我們就躍身跳過回歸砂土的阿努比斯士兵,入侵到建築物內部。


    屋內的陳設……感覺就像一棟樸素的商務旅館。


    這裏應該是為了讓船員們在漫長的石油運送期間,可以住宿過夜的居住大樓吧?


    在一片狼藉的屋內,看不到沙人偶的影子。樓梯上也是一樣。


    看來對方這次並沒有使用即使在操縱者視野外也能自律行動的高性能沙人偶。


    以前貞德曾經說過,香港是抗魔性很強的都市。或許在這裏,就算是卡羯的同夥——推測應該是沙人偶操縱者的砂礫魔女佩特拉,也沒辦法好好操縱魔術的樣子。


    我們來到最上層,亞莉亞把看起來像操舵室的房門一腳踹開後——


    在設置有高精密度gps裝置、電子海圖、識別裝置等等儀器的寬敞房間深處——看到了。


    穿著肌膚裸露的古代埃及服裝站在那裏的佩特拉……


    以及相對地用納粹軍的黑色製服把全身都包起來的卡羯·葛菈塞。


    「——大海真是不錯,會讓妾身回想起還在伊·u的時候呢。」


    佩特拉麵對我們已經瞄準她的手槍,眉毛卻動也不動一下,在指尖上旋轉著一顆水晶球。


    「而我在那個伊·u曾經教過理子跟眧眧,『遇到劫持的時候,自己也要乘上去』,所以我就猜想你們聽到這句話之後,一定也會傻傻跑來呀。而且連『不會全員都立刻過來』的預測也被我猜中了。」


    在轉向我們的船長席上驕傲地擺著架子的卡羯,在黑色的魔女帽下露出笑臉。


    「卡羯,佩特拉,你們是聽誰說的?你們的行動也未免太快了呀。」


    聽到亞莉亞用白銀與漆黑的兩把gover分別瞄準兩位敵人,並劈頭說出口的第一句話——卡羯眯起沒有用眼罩遮住的眼睛,奸笑了一下。


    明明敵人就在眼前……我還是對亞莉亞的發言感到驚訝,忍不住回頭看向她。


    難道亞莉亞的意思是說,在我們這些人當中——有間諜嗎?


    「你們原本應該是在西歐吧?如果沒有在接到藍幫的聯絡之前就提早進行移動,是不可能準備好這麽大費周章的攻擊行動才對。」


    在亞莉亞發言的同時,我利用爆發模式下的腦袋大概計算出卡羯準備這次攻擊行動需要花上的天數——確實有點嫌太快了。


    再加上,卡羯說過她為了這次的攻擊方法,跟上頭的人爭論過。如果不是在事前就掌握到巴斯克維爾小隊會進攻香港的情報,怎麽想都不可能趕得上啊。


    「佩特拉,我聽理子說過,你的占星術精確度好像隻有百分之六十七吧?」


    「……是百分之七十一。妾身也是天天都有在進步的。」


    雖然佩特拉被亞莉亞一說,就不小心自己承認了……可是我想眷屬應該也不會光靠準確率隻有七成的預測,就把兩名將領級的人物派到香港來吧?


    換句話說——是情報走漏了。


    也就是我們會「進攻香港」這項極為確實的情報。


    「亞莉亞小妹妹呀,你以為我們會乖乖承認『是某某人告訴我們的』嗎?」


    「我才沒那麽想呢,這個納粹。所以我要逼你們承認。金次,你去對付卡羯,我負責佩特拉。我要依照違反破壞行動防治法、船艦,器物毀損罪、暴力行為等等相關法令,以及違反航海法……還有,呃……總之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法令,開洞逮捕你們!」


    你也稍微留點商量的餘地吧,亞莉亞……


    雖然是這麽想啦,不過我也覺得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我們現在沒時間啊。


    於是——我跟亞莉亞同時轉向右側……


    ——碰!碰碰碰!


    對房間側麵、通往陽台的落地窗簾開槍了。


    隨著「哐哐哐!」的窗戶破碎聲——在窗簾的另一側,有兩個人影朝樸素陽台的左右兩邊散開、躲過了槍擊。


    也就是真正的卡羯與佩特拉。


    我是靠爆發模式下的洞察力發現了,在前方的兩個人其實是外觀精巧的沙人偶與厄水型。


    雖然剛才卡羯讓我們看到了黑白雙色的厄水型,但她其實是假裝自己隻能變出雙色,實際上卻可以變出彩色版啊。真是個狡猾的女人。


    而佩特拉也是一樣,大概是為了集中精神在這具沙人偶身上……才會讓其他沙人偶兵團變得那麽粗糙的吧?


    往前倒下、化為散沙的佩特拉沙人偶——或許是用星沙製造出來的——當中的一部分變成小規模的沙暴,「沙沙!」地撲向亞莉亞。


    「——!」


    亞莉亞為了不要讓沙子跑進眼睛而彎下身體,用背部擋住沙子——同時用連射的點四五acp彈打爛窗簾。但是,在窗簾另一側——啪啪啪啪!


    站在陽台的佩特拉本人,卻用像衛星一樣飛繞在自己周圍的小盾牌擋下了子彈。


    「駒駒駒!真不愧是夏洛克卿的血族。不過,你已經被妾身的沙詛咒了呀。」


    她將手背放在塗了口紅的嘴唇旁,愉快地大笑著。


    「……?」


    亞莉亞剛才擋下沙子的背部——不,是整個身體都冒出像煙一樣的東西了。


    那現象——我在安蓓麗奴號上看過。


    是從人體中抽出水分的、佩特拉的咒術……!


    「……嗚……?籲……籲!籲……!」


    「亞莉亞!」


    當我準備趕過去拯救像小狗一樣吐出舌頭、氣喘籲籲地倒下的亞莉亞時……


    在陽台上,佩特拉的身邊——我看到卡羯正把礦泉水瓶中的水灌入口中。


    (……那是!)


    就在卡羯把水瓶從嘴邊移開的瞬間,我趕緊原地轉圈般跳開身體——


    ——啪唰唰唰!


    從卡羯的口中朝我心髒射出來、像水槍一樣的攻擊,被我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了。


    劃破防彈製服的水箭,在我背後的牆上開出了一個洞。就連牆壁中的鋼筋,都像起士一樣被削掉了一塊。


    剛才那招是夏洛克以前對我使用過的水槍攻擊——利用超高壓把水發射出來的招式。雖然射程應該較短,不過因為質量較大,所以貫穿能力比步槍子彈還要高,就算是離了一點距離的東西,應該也能切斷。真要說起來,是比較像雷射的攻擊招式。


    即使成功躲開攻擊,身體卻也同時失去平衡的我……


    雖然沒有全身倒下,也還是不得不卸下舉槍姿勢,單腳跪到地上了。


    「搞什麽,原來你知道這招呀?」


    小聲嘀咕的卡羯把水瓶一丟,拔出了一把鍍金的魯格p08手槍。


    接著將槍口瞄準我,與佩特拉一起攻進房內。


    「……畢竟我有在伊·u『預習』過啊。」


    雖然我這樣逞強著,但——


    我還是來不及把亞莉亞救出來了。


    佩特拉將亞莉亞頭上雙馬尾的其中一邊用力一扯,強行把她的身體拉起來……


    「亞莉亞……!」


    在爆發模式下會優先考慮女性安危的習性,讓我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到那邊而失算了。


    卡羯朝全身都是破綻的我衝過來,「喀!」一聲把槍口抵在單腳跪地的我頭部、比額頭稍微高一點的地方,


    「看~?我說得沒錯吧,佩特拉?隻要你把沙人偶設定得像廢物一樣,他們一定就會得意忘形地衝進來的。」


    「唔,對妾身們而言,也很不喜歡在璃璃粒子濃密的夜晚戰鬥,不過看來這是正確的決定呢。」


    把我跟亞莉亞逼到絕境的兩名魔女,互相交談著。


    亞莉亞全身不斷冒出水蒸氣,但她還是緊皎著牙根……


    死也不把手上的雙槍放開。


    「喂~亞莉亞,你差不多也該把槍放下了吧?你喜歡這家夥對吧?」


    聽到卡羯調侃似的話語,亞莉亞痛苦地睜開眯細的雙眼……


    「白……白癡……我……才沒……有……」


    她雖然似乎想說些什麽,卻連話都講不太出來了。


    「好~那我就對這家夥處刑囉~?處決掉囉~?」


    聽到卡羯繼續這樣說的亞莉亞,發抖的手指開始做出要把手槍丟掉的動作了。


    ——不可以啊,亞莉亞。


    你不可以把槍放手。


    反正就算你解除武裝,這家夥還是會對我開槍的。


    而我被開槍之後,接下來你還是不得不繼續戰鬥啊。


    「——亞莉亞。」


    被槍口抵著頭的我,目不轉睛地凝視亞莉亞。


    「別擔心,我不會死,亞莉亞也不會死。我……雖然已經不打算辭去武偵的身分,但我總有一天會成為普通的武偵給你看。亞莉亞也會拯救你的母親,拯救香苗小姐。我們兩人都還沒有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所以還不會死的。我們不可能死的啊。」


    雖然這是我不經意脫口而出的話,不過還真教人懷念啊——這種滿是破綻的理論。


    我永遠無法忘記,四月時被理子劫持的ana600號班機。在那班飛機上,亞莉亞就是這樣激勵差點放棄一切的我啊。


    所以這次要輪到我來激勵你了。不要把槍丟掉,亞莉亞。


    聽到我說的話,雖然卡羯跟佩特拉都不禁麵麵相覷——


    不過亞莉亞似乎回想起遭到劫機時的事情,用力把槍重新握好了。


    很好,亞莉亞,就是那樣。


    雖然沒辦法把槍舉起來,不過那樣就行了。


    隻要還抱著戰鬥的意誌,就依然還有勝利的可能性啊。


    「——佩特拉,我不會把亞莉亞交給你的。」


    聽到我的話,亞莉亞變得麵紅耳赤……佩特拉呆了一下……卡羯則是眉頭深鎖,更加用力地把槍口抵在我的頭上。


    「哈!『我不會把亞莉亞交給你』?還真熱情呀,多謝款待。做為謝禮,我就送你聖誕禮物——子彈一顆吧。愛炫耀的死情侶都要關到集中營!但是剛才那句台詞已經讓你跳過這個步驟,確定要立刻槍斃啦!」


    柳眉倒豎的卡羯,扣在扳機上的手指變得更加用力了。


    「嗯……光是對頭部開槍,殺得死遠山金次嗎?」


    佩特拉微微歪了一下頭,讓黃金項鏈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是聽過這家夥可以空手接下子彈的謠言啦。但是,在零距離之下開槍的話,想接也沒辦法接了吧?」


    卡羯臉上露出奸笑——將沒有握槍的那雙手直直伸向斜上方,做出納粹式的敬禮動作。


    接著……


    「sieg heil(勝利萬歲)!」


    ——扣下扳機了!


    就在那個瞬間——


    (零距離?那你就錯了。)


    我的世界變得幾乎靜止下來。


    這是爆發模式讓我看到的『超級慢動作世界』——


    將自己的體感時間一口氣拉長,讓世界呈現出宛如用超高感度攝影機拍攝出來的情景……至今為止,我都是在走一步算一步之下偶然使出來的招式。


    不過就在剛才,我用『矛盾』擋下孫的雷射時——


    我抓到了靠自己的意思使用這招的訣竅。


    好啦,卡羯。


    你剛才說這狀況叫做「零距離射擊」,但是你錯了。


    就算你把槍口緊緊貼在我的頭上,子彈跟我的距離依然不會是零。


    在槍身中,從裝有子彈的膛室到槍口為止,還是有一段些微的距離。


    就在子彈飛過槍管內的刹那之間——


    (橘花、秋水——絕牢——櫻花、櫻花!)


    我將從頸椎到尾骨的二十六塊骨頭,以及包覆這些骨頭的豎脊肌、頭夾肌、大小菱形肌全部同時動作。讓我的頭擺向與子彈相同的方向。


    速度大約有時速一千一百公裏。


    這就是將全筋骨連動技——櫻花反向使用的減速防禦技,加上從靜止狀態下瞬間使用出來的橋花+秋水。


    為了防止衝擊波造成的自損,我將速度抑製在亞音速——剩下相對時速一二五公裏的子彈雖然可以讓我石頭般的頭殼灑血,但不會貫穿頭蓋骨。


    不隻是這樣喔,卡羯?


    我用單腳跪地的姿勢像車輪一樣原地空翻,使出將敵人的攻擊化為回轉力道的絕牢。隨著身體帶動右腳使出櫻花——朝與上半身相反的方向連動施力,踢出亞音速的一腳——「碰——!」一聲把卡羯的黃金槍用力踢飛。


    就這樣三百六十度空翻的我,接著——磅——


    在自己的大腦與頭蓋骨內側衝撞之前,用左腳再使出一記櫻花,用力踏在地板上。


    在這樣的衝擊之下,頭蓋骨的位置就能配合腦袋的速度——不會引起腦震蕩。


    緊接著,在下一個瞬間,我的體感時間恢複原來的速度了。


    碰磅————!


    卡羯的手上與地板發出的衝擊聲,幾乎同時傳入我的耳中。支離破碎的魯格p08深深陷入天花板中,我腳下的水泥地板也出現了一個像隕石坑的痕跡。


    擦過我頭殼的子彈穿破背後的窗玻璃,消失在屋外的空中。


    乍看之下——


    或許會覺得我是被子彈擊中,往正後方倒下了吧——如果隻看到這一招前半段的話。


    然而到了後半,子彈就不知道為什麽被我的頭彈開,飛向我背後的窗戶;卡羯的手槍不知道為什麽變得支離破碎,撞在天花板上;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倒下,在空中翻了一圈又落地……如此不可思議的景象,就在一瞬間發生了。


    「……!」


    手臂被撞高,變成雙手敬禮姿勢的卡羯……


    「……看吧?」


    歎了一口氣的佩特拉……


    「……!」


    以及被囚禁的亞莉亞,都露出搞不清楚發生什麽事的表情。


    我想也是啦。


    雖然成功了是件好事,但其實連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剛才那招啊。


    「呃……卡羯,雖然講這種話是彼此彼此,不過我們還是別在油輪上開槍吧?」


    從頭上到鼻梁兩側流下一條血河的我,露出苦笑站起身子……


    很好,看來我的頭蓋骨沒事,應該連裂痕都沒有吧?還好我的腦袋夠硬啊。


    雖然血流得很嚴重,但頭皮本來就是破裂會大量出血的部位。我實際上受到的傷害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誇張。


    變得手無寸鐵的卡羯,壓著自己的右手,退到佩特拉身邊。


    「哼!果然會這樣。」


    「跟預料中的一樣呢。」


    呃……可以請你們不要把我的超人性能當成前提來戰鬥嗎?


    你們不稍微驚訝一下的話,我表演起來也很沒勁啊。


    就在這時——啪唰唰唰!


    「!」


    某個影子從窗外飛進來,衝向佩特拉抓住亞莉亞的手。


    因此被放開的亞莉亞,身體也瞬間就停止冒出水蒸氣了。


    雖然我很不懂超能力,但是靠視覺也明白了。是飛進來的那道影子,解除了亞莉亞身上的詛咒。


    在屋內盤旋一圈後,又從窗戶飛出去的那個黑色物體是……


    (蝙蝠——?)


    在地板上滾到我身邊,站起身子的亞莉亞——「籲——呼——」地調整著呼吸。雖然她的秀發淩亂,雙馬尾有點被解開,而且看起來相當口渴的樣子……不過性命上似乎沒有危險的樣子。


    相對地,退到陽台方向的卡羯與佩特拉則是——


    比我們還要警戒窗外的狀況。


    於是,我跟亞莉亞也轉頭看向窗外……


    「……嗚……!」


    一大群黑色的蝙蝠,混在夜空之中逼近而來了。聚在一起的樣子,簡直就像一團烏雲一樣。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那群蝙蝠合力吊在下方的……


    「——小金!我來助你一臂之力了!」


    秋千上的白雪。


    你那飛行方式好像在昭和時代的魔法少女動畫中有出現過,現在看起來反而很新穎呢。話說,白雪,你是那樣從藍幫城飛過來的嗎?你不會覺得丟臉啊?


    跟著一路衝過來的蝙蝠群,白雪她——唰!


    用手壓著裙擺,從窗戶飛進屋內了。


    接著在地板上翻滾受身後,仿佛要保護我們似地站在卡羯與佩特拉麵前。


    「——是哪一個人讓小金受傷的?」


    聲音憤怒發抖的白雪,「鏘!」一聲從製服背後拔出色金殺女了。


    接著在她身邊,蠕蝠們漸漸集結起來……


    「那麽,另一個人就刺成串燒吧。」


    變成手握三叉槍的希爾達了。


    留在藍幫城的大家,優先把身為超能力者的這兩位送過來啦。


    烈焰魔女白雪、紫電魔女希爾達——對上——厄水魔女卡羯、砂礫魔女佩特拉。


    西瑪·哈裏號的船長室內聚集了四名魔女,感覺就要展開一場像電影一樣的超能力大戰了。但是……


    這時屋內已經開始彌漫起濃霧與沙塵。


    「煙霧……?你們想逃嗎?」


    聽到亞莉亞努力擠出來的聲音……


    「白~癡,這叫戰略性推進啦。我也不想要因為缺氧而死呀。」


    「駒駒駒!畢竟已經沒什麽時間了呀。」


    卡羯與佩特拉在越來越濃的霧與沙塵中,漸漸變得看不清楚了。


    就在屋內變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啪唰!啪唰唰!


    希爾達用已經徹底複活的翅膀吹散濃霧與沙塵——


    但卡羯與希爾達早已從陽台脫逃出去了。她們用沙子做成某種像紙飛機的滑翔翼,降落在距離一百公尺遠的甲板上、右舷邊緣。


    等待在那裏的阿努比斯士兵們像抬神轎一樣,扛著兩個物體……


    (……魚雷……!)


    不對,那玩意我有看過。就跟伊·u時代的貞德乘坐的東西一樣,是奧爾庫斯——用超空蝕效應魚雷改裝而成的高速潛艇,而且有兩艘。


    她們打算用那玩意脫逃出去嗎?從這艘油輪——從接下來將變成真空地獄的香港。


    「溜得還真快!」


    亞莉亞「鏘!鏘!」地讓雙槍重新上膛後,飛奔到陽台。碰碰碰碰碰!


    明明目標完全就在射程範圍外,


    她還是拚命射出點四五acp彈。


    從兩把gover射出來的十四發子彈——「鏘鏘鏘鏘鏘鏘鏘鏘!」地發出一連串激烈的金屬撞擊聲,把其中一艘奧爾庫斯的螺旋槳破壞掉了。


    見到這一幕的卡羯與佩特拉雖然表現出慌張的樣子,不過也很快便做出了對應。


    被阿努比斯士兵抬起來的佩特拉坐進另一艘奧爾庫斯中,接著卡羯也坐進同一艘奧爾庫斯……碰!犧牲了幾具阿努比斯士兵,掀起沙塵煙幕。


    然後——啪沙!


    從飛揚的沙塵後方,傳來那群家夥死守下來的奧爾庫斯下水入海的聲音。


    「嗚……!」


    咬牙切齒的亞莉亞或許不知道,奧爾庫斯其實也不是不能兩人乘坐的。隻不過會像我跟白雪以前坐過的時候一樣,變得很擠就是了。


    「啊~可惡!深水炸彈!誰去拿深水炸彈過來呀!」


    亞莉亞說著像英國艦長被潛水艇惹怒似的台詞,「碰!碰碰!」地用她自創的踱地法踱著陽台的地板,幾乎都要把地板踏破了。


    (……看來,已經追不上啦。讓她們逃掉了。)


    我搖搖頭,把貝瑞塔收回槍套後……


    從上空傳來螺旋槳的聲音。


    於是我走到陽台一看,是一台水上飛機從藍幫城的方向飛過來了。


    大概是為了避開從油輪冒出的瓦斯氣體,水上飛機飛得相當高——接著「啪!啪啪啪!」地在夜空中落下降落傘,數量有四個。


    我靠爆發模式下的視力看到,那分別是理子、蕾姬、猴以及戴著眼鏡的眧眧——機娘。


    (……這狀況反而會讓人覺得敵人的時間掌握相當巧妙啊。)


    雖然我很感謝援軍到來,但是白雪她們抵達的時間——是亞莉亞已經被打倒,而我也被開槍之後。


    理子她們抵達的時間,則是卡羯與佩特拉已經逃亡之後。


    我們總是比敵人慢了一步。看來卡羯與佩特拉比我們更熟悉戰鬥啊。


    理子等人避開沙人偶兵還在的甲板,降落在居住大樓的上方。


    我讓白雪幫我治療頭部的傷勢,同時在操舵室與援軍會合後——


    「我們到途中還是坐著快艇逆流過來的呢,然後在藍塘海峽換乘到水上飛機。我還以為可以再早個五分鍾過來,不過好像還是有點晚到了。欽欽沒事吧?」


    理子看到船上與我們的樣子,心有不甘地說著。


    「我沒事……猴怎麽了?我好像沒看到她啊。」


    依序看向理子、蕾姬與機娘的我如此一問後……


    「猴降落在甲板呦。沙人偶們想要進到這棟建築物,猴打算要阻止它們呢。」


    聽到機娘這樣說,於是我從窗戶看向甲板——


    在居住大樓前,猴正揮舞著青龍偃月刀,一具接一具地打倒沙人偶們。


    或許是因為佩特拉現在可以在遠距離集中精神進行操縱的關係,沙人偶們的動作變得相當確實。它們很有組織性地展開行動,攻向這棟居住大樓。


    「猴……!」


    在我感到擔心的同時,身穿短版水手服戰鬥的猴「嘿啊啊啊啊!」的勇猛聲音傳了過來。


    她何止是守護著這棟居住大樓,氣勢上甚至可以說是反攻回去啦。


    「不要誤會呦。猴跟曹操參加戰鬥,才不是為了你們,是為了香港呢。我們現在,要先嚐試操舵呀!」


    聽到機娘大叫,於是我們——決定把居住大樓的防守任務暫時交給猴負責,並分頭確認操舵機器的狀況。


    ——猴。


    雖然你平時總是很沒自信,表現得畏畏縮縮,不過到了緊要關頭還是很可靠嘛。你的強度簡直就跟孫一樣了。


    不過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畢竟到剛才為止還是我強敵的孫……跟你是一心同體。隻要是孫能做到的事,猴也可以做到。重要的隻是勇氣而已。另外——猴是一個為了大家,可以鼓起勇氣的女孩啊。


    雖然操舵機器幾乎都被破壞了,不過機娘還是決定盡量想辦法進行修理。而在這段期間——


    我們攻到甲板上,與猴一起全滅了沙人偶兵團。


    現在敵人已經回歸砂土,與原本穿在身上的納粹德國軍服一起飄舞在四周。


    骷髏徽章掉落在各處,讓油輪變得像一艘幽靈船一樣。


    就在白雪與理子攙扶著氣喘籲籲的猴時……


    「——看來沒有簡單的辦法讓船停下來的呢。到處都被破壞得很徹底呀。」


    不隻是操舵室,連甲板下五層——引擎室也調查過的機娘,麵露苦色地向我們報告著。


    油輪現在已經突破了維多利亞港的正中央。


    距離時限,不到十分鍾了。


    「哎呀,我本來就覺得應該沒辦法簡單地讓它停下來啦。不過,我們也不能因為這樣就逃跑呀。又沒辦法讓全香港的人進行避難。有沒有人想到什麽方法?」


    收起手槍的亞莉亞,額頭上流著汗水詢問大家。


    於是理子環顧著廣大的甲板——


    「卡羯在伊·u教過我,石油的流放要靠炸藥。也就是設置爆炸物,讓油輪底部產生數公尺長的龜裂——接著油輪本身的重量與下方的水壓就會讓船體裂開了。就像敲破生雞蛋一樣,裂成兩半。」


    「做那種事情,不是會讓油輪爆炸嗎?」


    聽到亞莉亞的提問,理子搖頭回答:


    「為了不要變成那樣,所以要用專門的指向性炸藥筒。感覺就像把很長的對人地雷朝下方設置一樣。利用那東西從貨物艙的底部朝下方——也就是穿過船底與壓艙水箱,在接觸海水的那一側製造所需最小規模的爆炸。這樣一來,就算引爆也很快就會被海水熄滅,不會造成大爆炸。」


    所謂的恐怖分子——就是在這種地方很下功夫啊。而且還很巧妙。


    這下……沒轍了。我爆發模式下的腦袋也很明白,已經無計可施啦。


    「可是,隻剩十分鍾的話——要從這麽大一艘油輪中找出炸藥筒設置的地方,然後從油輪底部把它拆除掉……根本是強人所難呀。」


    理子說完之後緊咬嘴唇,炸彈戰術的老鳥——機娘則是轉頭看向她。


    機娘接著把黑色雙馬尾的其中一邊放到嘴邊,用中文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話。


    看來她的馬尾中設置了通信裝置的樣子。


    然後……


    「——炸藥筒是利用感應油輪衝撞岸邊造成的衝擊來引爆的。就讓藍幫來幫忙爭取衝撞之前的時間吧。」


    說罷,她又對著對講機說了些什麽話。


    在機娘的視線前方——也就是油輪後方的海麵上……可以看到一盞燈光。


    是一艘高速艇正在追趕油輪。


    不,不隻是一艘。


    在海浪的另一邊,出現了兩盞、三盞的燈光……漸漸增加為十盞、二十盞。


    那些全部都是船隻。無數的船正朝著這艘失控油輪,疾馳在海麵上。


    藍幫的船團從維多利亞港的東側追上來了。多虧卡羯已經逃走的關係,海流似乎已經恢複了。


    感覺很昂貴的遊艇、海上警察的警備艇、小型渡船、一路拋棄著貨物的貨船、漁船……根據航行速度,依序追上來了。


    在最先趕到油輪旁的高速艇甲板上——


    「——遠山先生!讓我們也來助你們一臂之力吧!」


    是諸葛……!


    諸葛靜幻用擴音器大叫著。


    任隨身上的宮廷服隨風狂舞的諸葛,對我們敬禮後,轉身麵向船團。


    然後用中國話開始指揮。


    接近到油輪旁的船隻們,一艘又一


    艘地丟出大小形狀參差不齊的手工帶鉤繩索。在幾次的嚐試失敗後,大家才成功把自己的船與油輪連接上——然後讓船減速,朝後方退去。


    繩索繃緊的聲音「啪!啪!」地響起。


    ……他們在拉著油輪啊。


    頂多隻有數噸~數百噸的船隻們,合力向後方拖拉著這艘十五萬噸的巨大油輪——為了不要讓油輪衝撞維多利亞港的西岸。


    雖然每一艘船的力量都很微弱,然而船隻不斷在增加數量。不到兩分鍾內,就出現超過五十艘的船了。


    仔細一看,分別乘坐在三艘快艇上的眧眧們——也都在揮舞扇子,指揮著船隻們。


    「——螞蟻擊敗大象!(中文發音)」


    聽到諸葛的號令——成群的船隻們都發出「哦哦哦哦哦哦——!」的呐喊聲。


    靠著諸葛的力量……好幾百人同時做出動作。


    雖然講這種話很失禮,不過他們每一艘船實在都太小了,操舵的技巧也參差不齊。想當然,他們根本就沒有做過像這樣的拔河行動,甚至有船隻當場翻覆了。


    不過,好幾百人、好幾千人集在一起——還是凝聚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而動員著那上千民眾的,正是諸葛。


    成千的力量,都願意聽從他的話語、為了他行動。這就叫領導人物的典範啊。


    「——諸葛是在喊什麽?」


    「就是『螞蟻可以贏過大象』呦。」


    哈哈!原來如此。螞蟻雄兵群聚起來,也是可以擊倒大象的啊。既然如此——


    我們身為突擊隊長,身為擁有銳利牙齒的螞蟻,也來狠狠咬一口巨象的背吧。


    在藍幫的人海戰術之下,我們成功讓油輪減速了……然而還是沒有辦法讓這相差懸殊的龐然大物完全停下來。油輪依然朝著西岸行進著。


    「目測速度,二十一節。還剩十九分鍾呦,金此。十九分鍾過後,油輪就會撞上維多利亞港西北端——大廈的岸邊了。」


    機娘重新計算出時限後,「踏踏踏……」地跑向甲板中央。於是我也跟上去,就看到白雪與希爾達手牽手,額頭上冒著汗水,徘徊在甲板上。


    亞莉亞、理子、蕾姬與猴則是在一旁看著她們的樣子……


    「——她們是在用超能力……探查炸藥筒的位置嗎?」


    聽到我的詢問,蕾姬點了一下頭。


    白雪與希爾達的手擺向同一個方向——接著兩人就朝那方向走了幾步。


    我大致察覺出來了,這是……類似「狐狗狸(注1 「狐狗狸(こつくりさん)」係日本的一種占卜術,類似華人世界的「碟仙」。)」的占卜術吧?


    「——在這裏、的下麵。雖然、隻是大概的位置……」


    或許是因為太過集中精神的關係,睜開眼睛的白雪全身搖搖晃晃,被蕾姬攙扶住了。


    「是第四油艙的中央油箱吧。」


    理子說著,伸手扶住同樣搖搖晃晃的希爾達。


    根據機娘的解釋,這艘油輪以格子狀分成第一到第七油艙,各自分別又分成右舷、中央與左舷三個油箱。隔板已經被卡羯她們打開,不管哪一處的船底裂開,石油都會全部流出……


    看來炸藥筒是被設置在正中央的樣子。


    「白雪,希爾達,謝謝你們——不過,我們要怎麽把沉在石油裏的東西找出來啊?」


    聽到我看著手表如此詢問,大家都不禁麵麵相覷。


    經過精製的汽油透明度就已經很低了,原油更是像泥水一樣混濁不清。


    這樣別說是底部了,應該連油麵下一點點的地方都看不到吧。


    「穿潛水衣之類的東西,潛下去找。」


    猴雖然如此提議,但是——


    「不,氧氣瓶的氣壓計很快就會被石油分解掉的呦。」


    機娘搖頭否定。


    「那要怎麽潛下去呀?就算是金次,應該也沒辦法潛進去吧?」


    亞莉亞,拜托你把『應該』去掉好嗎?我絕對辦不到啊。皮膚會被溶解掉的。


    就在我半眯著眼睛瞪向亞莉亞的時候……


    「——就用那個呢。」


    機娘忽然伸手指向那位亞莉亞小姐剛才破壞掉螺旋槳的奧爾庫斯了。


    本來奧爾庫斯就是機娘以前跟伊·u交流的時候開發出來的東西——因此她對那玩意的構造相當熟悉,知道那上麵幾乎沒有會被石油侵蝕的零件。


    機娘將奧爾庫斯的後尾部連接在油輪上配備的起重機吊鉤上……如此一來就可以靠起重機控製奧爾庫斯的上升與下降了。


    她接著打開艙門,坐進奧爾庫斯中,確認電子儀器可以正常運作——


    「奧爾庫斯裝有小型的作業用機械手臂,可以用那個把炸藥筒抓起來呦。」


    雖然她講的方法聽起來就很困難,不過也沒時間猶豫了。


    畢竟光是這個準備工作,就花掉了將近十分鍾的時間啦。


    「我強調一下,炸藥筒的正確位置,就連我們也不清楚喔?我們探查到的隻是『大概在這附近的下方』而已。你打算要怎麽找?」


    希爾達幹脆明了地對機娘提出我們大家都感到不安的疑慮。結果——


    「……用機械手臂邊摸邊找。隻能這樣了。所以要快一點。」


    機娘把嘴巴彎成「ヘ」型,如此回答。


    「怎麽會……」


    亞莉亞忍不住發出絕望的聲音。


    ……那種事情,根本是不可能辦到的。


    隻靠著『大概在這一帶』這種程度的情報,根本就是海底撈針嘛。


    大家一路合力開辟到這裏的生路——


    就在隻差最後一步的時候,受挫了。


    ——但是……用不著大家開口拜托。


    開辟最後一哩的任務,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男人——


    「我也坐進去吧,機娘。我有個主意,讓我來搞定。」


    ——也就是我的工作吧。


    沒時間了。我看了一下手表,隻剩下八分鍾。


    於是我抓住奧爾庫斯的艙門,二話不說地把腳伸進艙內。


    用機車來比喻的話,這姿勢就像是我坐在機娘後方,雙人騎乘了。


    在艙內……有德文書籍、卍字符號的懷表等等,看起來是卡羯的私人物品。奧爾庫斯原本有兩艘,看來這一艘是卡羯乘坐的。


    因為空間太窄,讓我的上半身有點被擠出艙外,於是我想把機娘稍微往前推一點,而把手伸向她的背——


    結果機娘剛好為了要關閉艙門,在我眼前站起身子……


    「……!」


    抓、抓到了。


    機娘、小巧的屁股。


    左右雙手、各抓一邊……!好、好軟……!


    「你、你、你在抓哪裏呀?在這種時候!要抓的是炸藥筒,不是眧眧的屁股呀!」


    用力往後一踢,想要踹我下腹部的機娘——因為穿著像袴褲一樣的褲子,所以沒釀成大禍。好險啊,要是被踢到可是很痛的。


    「你在做什麽呀,笨蛋金次!都已經沒時間了說!」


    「小、金……?」


    「哦哦哦!真不愧是欽欽!不管遇到什麽時候,都會發動幸運色鬼的能力呢!」


    「………」


    亞莉亞用二刀流的刀背「碰!碰!」敲打著我的頭,最後似乎是德拉古諾夫槍座的東西像打地鼠一樣狠狠敲了一下我的腦袋瓜,結果讓我總算進到艙內。


    剛、剛才的這場意外,雖然讓我的爆發模式強化了……


    不過你們也別敲我的頭好嗎?雖然白雪幫我緊急治療過了,但是我剛才


    可是被開過一槍啊。


    劫持油輪事件,最後的作戰——就是拆除炸藥筒。


    進行這項任務的奧爾庫斯中,乘坐著我跟藍幫的機娘。


    為了保護香港的人民,這真是名副其實不分敵我的瞬間啊。


    ……碰……


    奧爾庫斯的艙門關閉起來。在一瞬間變暗的艙內,艙壁上顯示出外部攝影機拍攝到的畫麵。感覺上就像是前方的一部分變成了透明玻璃一樣。


    在艙外,已經可以清楚看到維多利亞港西端直衝天際的大廈了。


    要是讓油輪撞到那下方的岸邊,一切就結束啦。


    機娘讓熒幕上顯示出引爆為止的剩餘時間——還有六分五十二秒。


    「半天周熒幕,機能正常。請打開石油抽出口。」


    聲音聽起來(對我)還有點生氣的機娘,對艙內麥克風如此說完後……


    『了解。要打開囉!』


    承接了機娘那台對講機的亞莉亞,用娃娃聲回應著。


    在熒幕上,亞莉亞、白雪、蕾姬、猴與希爾達合力轉動閥門——


    於是宛如大型人孔蓋的第四中央油艙的石油取出口漸漸打開了。


    巨大的艙蓋豎立打開後,大家便趕緊離開。畢竟在油艙內可是充滿了有毒的石油揮發氣體與防爆氣體啊。


    「從現在開始,即使是在艙外也嚴禁火燭囉。」


    『我知道啦,這個色鬼。』


    為什麽都到這時候了,還要叫我色鬼啊,亞莉亞。


    『理子!可以吊起來了!』


    亞莉亞大聲命令後,剛好來到油艙口正上方的起重機——「嘰、嘰嘰嘰」地在理子的操縱下,把奧爾庫斯吊起來了。


    我跟機娘坐在座椅上,全身轉朝正下方。


    接著,為了不要撞擊到油艙口的邊緣,起重機慎重地……緩緩地,讓奧爾庫斯下降到油艙中。


    畢竟就算外表有經過塗裝,奧爾庫斯還是用金屬打造的。萬一不小心撞擊到而產生出火花的話——


    一搖——碰磅!


    「——!」


    我跟機娘,以及在現場的所有人都不禁停止呼吸。


    被強風一吹,奧爾庫斯撞到了石油抽出口的蓋子,而且相當用力。


    不過……看、看來是沒事的樣子,並沒有產生火花。


    然而……機娘卻看著顯示器,咂了一下舌頭。


    在顯示器上的某一個數值漸漸掉落了。


    「發生什麽故障了嗎?」


    「故障又怎樣?也隻能繼續下去啦。」


    「你說得對。」


    一邊進行著這樣的對話……在奧爾庫斯艙內的我跟機娘,就這樣入侵到一片黑暗的石油油艙、毫無裝備的話,吸一口氣就會立刻昏倒的有毒氣體之中了。


    『機娘,沒問題嗎?剛才的撞擊有沒有讓氣密室被打破了?』


    聽到亞莉亞的聲音,機娘……閉口不答。於是……


    「空氣很新鮮啦。」


    我代替她回答了。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必須要潛入到這桶厄水的底部才行啊。


    奧爾庫斯的前端觸碰到油麵了。


    隔著奧爾庫斯的外殼,我可以隱約感受到一種沉入黏質液體中的獨特壓力。


    「……還真黏啊,這樣有辦法順利沉到底部嗎?」


    「西瑪·哈裏號載運的是印尼產的米納斯石油呦。那是一種蠟質石油,雖然黏度很高,但密度也較小。下沉力跟抵抗力剛好可以抵消,不用擔心呢。」


    在機娘對我進行說明的時候,奧爾庫斯也在繩索操控下漸漸下沉著。


    雖然有開照明燈,但艙外的視野距離還是連有沒有三十公分都不知道。


    另外,在石油中……很熱。


    大概是采油當地的熱度直接被封在油艙內了,搞不好有二十五度左右。


    就在這時,外殼忽然發出「嘰……」的聲音,讓我皺了一下眉頭。於是機娘就——


    「——奧爾庫斯是為了速度而犧牲耐壓性的乘坐物。本來的設計是把海水蒸發之後,讓氣泡包圍機體,在淺海航行的。並沒有設計成可以潛入下方呢。」


    「在設計上……可以承受多少氣壓的壓力?」


    「兩大氣壓。」


    「現在呢?」


    「……有二點三大氣壓。正常來說,油輪應該要保持石油的密度,可是這艘油輪為了讓石油泄放出來,一定有關掉調壓器呢。潛得越深,油壓就會越高呦。」


    奧爾庫斯「碰……碰……」地撞擊了好幾次油艙內的補強梁柱。


    雖然每撞一下都讓我忍不住擔心艙壁會被撞壞,不過最後總算……喀啦……原本麵朝下方的我們,恢複到剛剛乘坐到艙內的角度。看來是抵達船底了。


    「……」


    然而,我們什麽都沒看到。至少在我們的視野範圍內,沒有什麽炸藥筒。


    距離引爆時間,還有五分鍾再多一點。


    機娘操縱著從奧爾庫斯前端伸出來的作業用機械手臂,在一片黑暗中摸索……不過好像沒有摸到東西的樣子。


    「金此,怎麽辦……呢?」


    我正要開口回答——卻莫名感到難以呼吸。


    本來我以為是悶熱的關係,不過似乎並不是那樣。我甚至開始感到頭暈目眩了。


    看到我揉著眼睛、深呼吸的樣子……機娘說道:


    「……現在、奧爾庫斯裏麵……是沒有氧氣、提供的狀態。一開始撞到的時候……那部分、呼、就壞掉、呼、了呦。」


    這難以呼吸的感覺……原來是那個原因啊?奧爾庫斯的性能雖高,但卻相當脆弱呢。


    我——在模糊的意識中努力集中精神,將右耳靠在右肩上,並且伸出右手觸碰奧爾庫斯的內壁。


    接著,用左手……扣、扣、扣……


    像潛水艇送出聲納一樣,很有規律地敲打艙壁。


    (集中精神,注意回音……)


    我將爆發模式下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聽覺上。


    亞莉亞、白雪、希爾達、理子、蕾姬、猴、諸葛以及藍幫的眾人——通往生還的接力賽,在大家的合作下總算來到這一步了。


    我必須要……完成最後一棒的任務……


    「……金、此……」


    缺氧的狀況讓機娘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我也因為悶熱的關係,額頭不斷滴下汗水。


    炸藥筒——一定就在這附近。要相信白雪跟希爾達啊。


    傳來的回音……並不明確。但是,我想應該是在……


    「右後方……機娘,把機械手臂……伸向5點鍾的方向。盡、盡可能伸長……!」


    喘著氣的我,在機娘耳邊如此說道。


    於是機娘……在斷斷續續的模糊意識中,連熒幕都沒辦法看清楚的狀況下……


    操縱機械手臂,做出仿佛要抓住石油的動作。那樣子看起來就像使盡最後的力氣掙紮一樣。


    然而,機械手臂的前端始終抓不到任何東西,不斷揮空。距離引爆時間,還剩3分鍾……,


    不行了。再不回去的話,搞不好在拉回甲板的途中就會爆炸啦。


    (……到、到此為止了嗎……!)


    就在我緊緊上眼睛的瞬間……


    幾乎已經伸到極限的機械手臂,忽然做出被用力拉扯的動作。接著……「當」一聲……接觸到了某種東西。


    在油艙底部的某種東西,用肉眼看不到的力量吸引著機械手臂。


    (……這是、磁力……?)


    是磁力。炸藥筒想必是用磁鐵吸附在船底的。


    而作業用機械手臂,就是被那磁力吸引過去了。


    「抓、抓住它,機娘。」


    我努力擠出這句話,但是機娘——已經失去意識了。


    於是我隻好有樣學樣地把手放在機娘的手上,抓住橫械手臂的操縱杆——


    「……嗚……!」


    抓到炸藥筒、了嗎?我不確定,但也無法進行確認了。


    「拉上、去……!」


    我對麥克風發出聲音,吐出最後一口氣後……便失去了意識。


    ——


    ————


    總覺得……有種好像被人抱住的感覺……


    鼻子可以聞到一股很香的氣味。雖然這種話很不適合我來說,不過這香氣,很教人喜歡。


    像梔子花一樣的香氣——


    「……亞……亞莉亞……?」


    「你醒啦?來,深呼吸一口。」


    當我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仰躺在亞莉亞的大腿上。


    蕾姬拿著一個瓶裝式的氧氣罩,放在我的嘴前。


    在奧爾庫斯中感受不到的微風吹來——


    我現在正躺在夜空下,油輪的甲板上。


    在我們的身旁,還站著一名身材壯碩的男子……


    「金次,油輪還真棒啊。我在所有的船當中,最喜歡的就是油輪啦。」


    ……武、武藤……?


    在校外教學2跟我們同樣來到香港的、車輛科的武藤剛氣——


    肩膀上披著武偵高中的外套,開心地環顧著油輪的甲板。


    「……嗚!」


    我趕緊坐起上半身,看到機娘的身影也在甲板上。


    她雙眼發暈、全身癱軟地倒在地上,讓猴幫她拿著氧氣罩。不過,大概是發現我坐起身子了,於是她從袖子中拿出一把寫有『曹』的扇子,虛弱地打開來給我看。


    而在蓋子已經蓋上的石油抽出口上——


    奧爾庫斯跟炸藥筒就像兩根連在一起的香腸一樣,垂吊在起重機的繩索下。被奧爾庫斯超乎預想的怪力抓住,讓前端都扭曲變形的炸藥筒——似乎已經被衝洗過的樣子,上麵沾滿的不是石油而是清水。


    坐在用竹子編成的臨時腳架上,手中拿著剛剛從細長型炸藥筒上拆下來的引爆裝置,對我比出勝利手勢的人影是——裝備科的平賀同學……


    「你、你們來啦……武藤?」


    「是你叫我們來的吧?我們吃飯吃到一半,峰就忽然打電話過來。然後不到五分鍾之後,我們就被一群像香港黑道的家夥帶到車上,還搞不清楚狀況下就被送到油輪上啦。把我的燒賣還給我!哦哦,安齋跟鹿取已經去把引擎停下來啦。隻不過,好像還是慢了一步。現在油輪是慣性航行中,會稍微撞一下喔。」


    武藤手上拿著大概是用來聯絡的手機,對我苦笑一下。


    海岸已經逼近到眼前了。近到我甚至可以看到一百一十八層高的大廈上的每一扇窗戶。


    西瑪·哈裏號雖然確實有減速下來……但依然還是以一~二節的速度前進著。


    看來衝撞海岸是無法避免了。


    「別露出那種表情啦。最近的油輪都做得像軍艦一樣堅固,隻不過是前端撞凹的程度,不至於會沉船啦。」


    緊接著武藤的這句話,從船頭方向就傳來「嘰嘰……啪哩啪哩……!」的聲音。


    在船頭前,可以看到許多木片被彈飛到空中。那大概是藍幫的成員們為了緩衝力道,而丟在衝撞預測地點海麵上的木材破片吧?像海麵浮標的東西也飛了起來。


    「——要靠岸了。會稍微搖一下喔。」


    武藤說著,原地單腳跪下——


    ……轟……隆……隆隆隆……


    船身發出沉重的聲音與震動。不過……震蕩很輕微。雖然亞莉亞她們臉上都露出緊張的神情,但並沒有被搖晃到當場跌倒。


    即使撞到海岸,衝擊的力道也還不至於讓船體被破壞的樣子——


    ——到最後,是香港親自用身體讓油輪停下來啦。


    靠岸的油輪被架上梯子後……


    香港警務處的警員們便浩浩蕩蕩地爬到船上來了。


    我原本還以為我們會被誤認逮捕,不過走向梯子的巴斯克維爾小隊成員們卻甚至是在眾人敬禮之下被送下船了。看來諸葛也有聯絡香港警方的樣子,畢竟警察內部似乎也有藍幫的成員啊。


    在幾十名警官們敬禮之中,巴斯克維爾五名成員下船來到九龍後——


    香港的民眾們一邊歡呼著勝利,一邊為我們大聲喝采。


    油輪已經完全停止下來了。


    剩下的工作……就交給武藤他們、警察以及港灣的工作人員吧。


    雖然武藤好像很開心……不過我可是再也不想坐油輪啦。


    啊啊,安心下來,肚子就饑了。仔細想想,我從白天就沒吃什麽東西啊。


    「——遠山先生,你真是太帥氣了。」


    我聽到聲音而轉過頭去,就看到同樣來到陸地上的諸葛,以及眧眧們的身影。


    「謝啦,諸葛。這都要多虧你指揮船團,幫忙拖住油輪啊。」


    「哪裏,我並沒有做什麽大不了的事。話說回來,遠山先生果然不是等閑之輩呢。」


    聽到眼睛閃閃發光的諸葛對我稱讚著,在我身邊的白雪也「嗯、嗯」地深深點頭。


    「……我在北角的高速公路也說過了吧?我隻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啦。」


    聽到我這麽一說,理子當場噴笑出來。她被路燈照出來的影子……呈現出希爾達外型的黑影,也把手放在嘴邊竊笑著。


    ——沙、沙沙沙。


    在巴斯克維爾小隊的麵前,搞不清楚誰是誰的眧眧們排成一列——很整齊地單腳跪下。


    接著,單手握拳靠在另一隻手的手掌上,做出中國式的敬禮動作。


    「謝謝——謝謝(中文發音)。謝謝你,金此。謝謝你,亞莉亞。」


    感覺上應該是機娘的眧眧,眼眶含著淚水對我跟亞莉亞低頭道謝。


    猛妹對白雪、炮娘對理子、狙姊對蕾姬——也分別深深低下頭。


    就在我們各自與麵前的眧眧交談的時候……


    「金次。」


    亞莉亞趁著大家的注意力從我身上移開的機會,踮起腳尖在我耳邊竊竊私語:


    「……謝謝你喔,在油輪上保護了我的背後。」


    背靠背。在這樣的隊形下開戰的油輪劫持事件,這下也總算告一段落了。


    好,我就趁這機會,讓身為有錢人的亞莉亞請我吃一頓豪華的料理吧。


    爆發模式……不知道還有沒有持續?


    感覺上……好像還剩一點。應該可以擠出一些甜言蜜語吧?


    「用不著道謝。我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亞莉亞啊。希望以後你也能繼續讓我保護,直到永遠……」


    「……呀……」


    從一旁抬頭看著我的亞莉亞,喉嚨發出了這樣的娃娃聲。


    很好,我按到亞莉亞的紅臉開關了。接下來隻要稍微強硬一點——


    「——所以說,我們來約會吧。」


    「啥、啥?」


    「我們不是約好要在一起用餐嗎?雖然已經遲到三天了啦。」


    我拋了一個媚眼後——把紅紫色的眼睛用力睜大的亞莉亞……點頭如搗蒜,一如往常地變成對我言聽計從的模式了。


    這下用餐的預約也到手啦。


    (這樣一來,事件就落幕了——是嗎?)


    我「呼……」地歎了一口氣,在心中默默呢喃。不過……哈哈。


    這句台


    詞好像不太適合在外國說呢。


    (為什麽又是跟相撲先生坐一起啦……!)


    剛好跟我們搭乘同一班飛機回國的相撲力士坐在一旁,害我的身體又被扭曲得像木片工藝品一樣了。這個經濟艙的座位比奧爾庫斯還要窄啊。


    後來,在最上層的酒吧餐廳·ozone——


    我本來是想要跟亞莉亞兩個人優雅地享用晚餐,但事情並沒有如我所願。


    首先,巴斯克維爾小隊的成員們理所當然地跟了過來,接著是藍幫的幹部……甚至連底下的成員們也都一個個冒出來。再加上運輸ga小隊的四名成員,為什麽連你們也來了啦?


    有關油輪失控事件的傳聞似乎傳遍香港各處,於是慷慨的麗思卡爾頓飯店決定免費請我們吃一頓飯——既然聽說是免錢的,大家當然就毫不客氣地大吃大喝。不知不覺間,一頓晚餐就變成了一場熱鬧的派對。我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參加什麽聖誕派對啊。


    白雪坐在我旁邊的座位上,靠著我的身體滔滔不絕地稱讚我;亞莉亞看到我們那樣子而大發雷霆;理子與眧眧跳著akb的舞蹈吵擾不休;似乎有學過鋼琴的諸葛則是負責伴奏。唯一安靜的,大概就隻有蹲坐在陽台眺望星空的蕾姬而已。


    猛灌紹興酒、大跳自創的裸體舞蹈——『撞死你音頭』,讓日本丟盡顏麵的武藤,倒是獲得平賀同學與鹿取一美的大聲喝采。安齋則是在一旁把吃得精光的空盤子疊得像在吃回轉壽司一樣,嚇壞了服務生。


    不過,哎呀……這樣熱鬧的最後一夜,也很適合香港就是了。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接著,我回到又窄又悶熱的商務旅館……大睡一場後醒過來,在前往機場的巴士上才想到:我到最後還是沒有吃到道地的拉麵啊。


    也罷。就像老爸把百萬夜景的夢想托付給我一樣——


    香港拉麵的夢想就等我哪一天有了小孩,再托付給我的孩子吧。


    「呀哈哈!亞莉亞也快吃吧!月餅吃到飽呢~!」


    現在在頭等艙吵得要死的……是理子。


    理子在派對結束後,熬夜跑到澳門……聽說直到早上都在賭場賺大錢的樣子。甚至玩到差點趕不上飛機,害我們都捏了一把冷汗。


    後來她在機場的登機口拿了那間賭場的宣傳小冊子給我看,印在上麵的形象角色是一名身穿和服的女孩子。我還想說那角色怎麽很像某個人,原來就是我之前才出入過的暴力團、現在已經解散的鏡高組前組長——鏡高菊代小妹妹啊。這麽說來,菊代好像也有提過,她有出錢投資澳門的賭場。這世界看似廣大,其實也很小呢。


    靠著藍幫的力量,關於那場油輪劫持事件的報導被隱瞞了一部分……最後被當成是油輪失控意外了。因為報紙上寫的都是中文,讓我看不太懂,不過靠漢字來推測,似乎是寫了『日本人武偵大活躍』之類的內容。而且寫得好像是武藤的功勞,讓我不太能接受就是了。


    (眷屬的一大勢力——藍幫已經被攻略……雖然沒有到『打倒』的地步,不過卡羯與佩特拉也被擊退了……)


    我的第一次海外遠征,應該可以算是成功落幕了吧?


    然而——事實上在這個時候,問題已經發生了。


    就在我們的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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