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六日早上,我們回到嚴寒的日本後——


    年末年初要辦理神祭的白雪直接從羽田前往位於青森的星伽神社;與連城律師約好要商量事情的亞莉亞從新橋前往虎之門;說要為了參加什麽ike做準備的理子則是在台場下車,於是就這麽各自解散了。


    (大家還真有體力啊……)


    最後隻有將寄養在學妹那裏的艾馬基領回來的蕾姬與我,回到了武偵高中的日常生活中。


    或者應該說,我回到學校之後就累得睡死了。


    隔天早上——雖然通常課程已經結束,不過我還是跟蕾姬一起來到了教務科。


    因為在學期末,教務科的公布欄上都會貼出一些雜七雜八的重要情報啊。


    當中尤其要注意的,就是學生傳喚與學分不足者一覽表。畢竟我第一學期就因為學分不足而被傳喚過,所以特別慎重地確認了一下……還好,上麵沒有我的名字。看來之前在東池袋高中多拿的那些學分得到效果啦。


    (嗯……?)


    我這時不經意發現到,在傳喚學生名單上寫著『二年b班 jeanne d"arc 專攻科目 (情報科)』……是貞德的名字呢。居然被傳喚,那家夥是做了什麽事啊?


    哎呀,反正也不關我的事,就算了吧。


    我接著看了一下校外教學2之前的那場期末考試(一般科目)結果的成績排行表。


    (二年級……遠山……遠山……)


    找到了。一二六名……比平均稍微高一點點。


    雖然我解決了劫機事件、在核能潛艇上打過一場激戰、把美國的人間兵器揍扁、又降伏了日本跟香港的黑道——不過在讀書成績上,光是拿到平均就很吃力了。


    話雖如此,這依然還是可以算一項壯舉。畢竟我過去的成績都是維持在平均以下啊。看來在高中生當中算是高水準的東池袋高中上的那些課,在某種意義上幫我做了一次預習吧?尤其是數學的成績,我明顯進步了呢。


    然而,我不能因此鬆懈大意。在學科成績吊車尾的武偵高中拿到平均,等於在一般社會上隻能算是中下啊。尤其是保健體育,我的成績差一點就不及格了。因為我連看問題都覺得討厭,一直以來都是靠轉鉛筆在決定答案,不過看來這次我的鉛筆努力不夠的樣子。


    接下來……為了挑選以後可以請教功課的人選,我就稍微確認一下成績上位者吧。


    即使在武偵高中這樣的笨蛋巢穴中,通信學院與衛生學院裏還是有很多腦袋很好的家夥。隻是因為我在那部分沒什麽朋友,所以我找了一下強襲科的榜首——找到啦,全校第十一名,不知火亮。再上去,前十名當中也有幾個我認識的人。華生小妹妹第九名。前三名的常客——星伽白雪小姐這次是第二名。


    而這學期最閃耀的第一名是誰呢——?


    我抱著好奇心看了一下名字。


    『第—名 望月萌(救護科)』……!


    (就、當作、沒看到吧……!)


    我為了逃避現實,打算帶著蕾姬去遊樂場,而快步走出教務科大門。


    結果就在教務科對麵的小廣場上——


    我看到有一群女生正在用模擬手榴彈跟使用完的rpg-7火箭筒玩著簡易棒球。


    (這群白癡……)


    拜托你們不要穿著武偵高中的短裙,玩動作那麽大的遊戲行不行?對病人(爆發模式病患)來說可是很困擾的。


    而且居然還在教務科前麵玩,真是不要命了。要是全壘打擊破窗戶,回來的可就不是球,而是子彈了啊。至少也會是麥格農彈,再糟一點搞不好就是對戰車火箭彈啦。


    就在我天生已經夠凶惡的眼神變得更凶惡的時候……


    白癡女生打的一顆界外球「哐!」一聲飛到我們的方向來了。


    (——!)


    那顆球……朝著站在校門旁的另一名女生飛了過去。


    如果是武偵高中的學生——通常經過一整年像殺人般的特訓,應該就已經有習慣會躲開飛向自己的物體了。可是那女生卻沒有躲開,連伸手準備接住的動作都沒有,隻顧著把手放在嘴前取暖。她完全沒有發現啊。


    雖然模擬手榴彈裏麵裝的隻是沙,球的威力也不大……但好歹也是金屬製的,上麵也有裝保險栓。要是被敲到或是不小心被刺到,還是有可能會嚴重受傷的。


    於是我——稍微跑了一段距離,「啪!」一聲把鐵球接住。


    「啊~抱歉抱歉~!」


    看來似乎是軟式棒球社的白癡女生們在遠處對我們道歉著……


    不過我真正該生氣的,不是那群家夥。畢竟會當武偵的也隻有白癡而已,所以那群家夥當然也都是白癡了。既然是白癡,就隻好原諒啦。


    但是,沒有注意四周狀況就不對了。


    那樣的德性當武偵,可以會喪命的啊。


    因此我忍不住對這位隻會發呆的女生嘮叨了一下:


    「喂,我說你啊,身為一名武偵,注意力也太散漫了吧?」


    結果那位女生看起來好像搞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麽被罵,蓬鬆的鮑伯頭飄揚轉身看向我——


    「……遠山同學!」


    用力睜開和善的雙眼皮大眼晴……露出了開心的表情。


    那位女生,竟然就是身上整齊地穿著武偵高中水手服的——


    「……望……望月、萌……!」


    被放到眼前的現實讓我頓時陷入錯亂,不禁把那女孩的全名都叫出來了。


    「好高興喔!你還記得我呢!」


    不知道為什麽對蕾姬看也不看一眼的萌……


    原來是等在這地方埋伏我啊?真是被擺了一道。看來不注意四周狀況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緊接著——嘰嘰嘰……


    一輛toyota tury從教務科另一扇側門旁的車道開了過來。


    從那台開過地上的積水,讓水稍微濺向萌並停下來的tury上……


    「——不好意思啦,小妹妹。」


    一名我似曾見過的光頭男走了下來。他身上穿著紫色的圓領襯衫搭配18k金的粗項鏈,肩上披著黑色的外套,脖子上還畫有圖騰……或者應該說,怎麽看都是刺青。是個黑道啊。


    (這家夥是……!)


    是在已經垮台的鏡高組中,曾經當過幹部的男人啊。原本是個摔角選手,在大本營發生的那場政變中並沒有現身。明明感覺很有戰力卻沒有出現在政變現場,代表他應該是純粹效忠於前組長·鏡高菊代的樣子——


    接著,從tury的後座……


    「辛苦了,遠山。」


    那位……鏡高菊代本人……


    出現啦。而且這位小姐身上也穿著武偵高中的水手服。


    就在我露出『呃!菊代……!』的表情,倒退了幾步後……


    「我說你呀,對我和萌的反應會不會差太多了?」


    菊代把寶格麗的圍巾重新圍好在脖子上,有點三七步地對我如此說著。


    相對地,那位黑道則是正麵凝視著我、用雙手緊緊握住我右手——


    「香港出差,辛苦您了。遠山大哥……請您務必……務必照顧好大小姐啊。」


    淚眼汪汪地露出『總算遇到可以信賴的人物啦』的表情、對我深深低下那顆光溜溜的腦袋。


    就算你叫我照顧她……


    我隻好撥開他粗壯的雙手,無可奈何地轉頭看向菊代——


    「……專門科目呢?」


    同樣無可奈何地如此問道。心中同時祈禱著她不會回答我是「偵探科」。


    被我搭話的


    菊代,把視線別開,露出打從心底感到開心的表情:


    「——雙修諜報科跟尋問科。因為我想說要稍微努力一點呀。如果有工作的話,就叫我一聲吧。」


    菊代……你變成綴的學生啦?嗚哇,這兩個人實在相配到可怕的地步啊。


    不可能出現在武偵高中的乖寶寶——萌,以及原本是黑道組長的壞寶寶——菊代。


    原本就已經滿是怪人的武偵高中,這下又增添了兩名怪異分子啦。而且恐怕原因還是出在我身上。


    看到我把臉轉向菊代,萌用力鼓起她那對看起來很柔軟的臉頰——


    「遠山同學!我加入的是一個叫『救護科』的地方喔!社團參加的是管樂隊!」


    很有精神地向我推銷著轉職為武偵的自己。


    「原、原本就在武偵高附屬中學的菊代還沒話說……但是為什麽連完全是個普通人的萌也來了啦!什麽地方不好去,竟然跑到這種黑道學校來……!」


    擔心著萌的我,露出苦澀的表情後——


    「就是說呀~我也跟萌說過,像她這樣的女人在這種地方是不可能活得下去呢。」


    菊代對萌露出捉弄的眼神,表現得一副跟我是武偵同伴的樣子。


    「可、可是!如果隻讓菊代妹妹自己一個人來,她一定會對遠山同學做出色色的事情呀。而且我也想要跟遠山同學在一起,爸爸跟媽媽也都鼓勵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咲也為我感到很開心呀……!」


    萌翻起眼珠看著我,列舉出自己的正當性後……


    「菊代妹妹才是呢!居然追到這裏來,根本就是跟蹤狂嘛!就算你喜歡遠山同學,也不可以這樣呀!」


    「白!白癡!才不是因為那樣呢!我隻是不想輸給身為普通人的你,才會跑來的啦!」


    兩個人開始爭執起來了。


    話說,萌啊……你居然敢對原本是黑道角頭的菊代,用「妹妹」稱呼……


    而且剛才那段將自己的問題撇在一邊,快速把話題岔開,用別的話題引開菊代注意力的手法,讓我不禁覺得她其實在這方麵很有武偵的資質呢。


    「哼!反正我可是有遠山同學的第二顆鈕扣呢。」


    萌用比我平常講話還要低沉的聲音,對菊代表現出挑釁的態度……


    「哦,是嗎?」


    結果菊代冷不防地就從我的製服上把第二顆防彈鈕扣一把扯走:


    「哎呀,我也有呢。」


    「好奸詐!菊代妹妹好奸詐!」


    「對於諜報學院來說,那句話可是一種誇獎呢。萌,現在還不算太遲,你還是滾回你老巢去吧。畢竟遠山也那樣說了呀。跟你說清楚,我可是盯上獵物就絕對會弄到手的人喔?」


    「是喔~其實我也是呢~」


    「……果然,我們在這方麵很臭味相投呀。」


    「就是說呀~」


    這兩個人鼓起臉頰瞪著對方,又一搭一唱表演著這段莫名有連帶感的相聲短劇。


    這到底是在搞什麽啦?說真的,這到底、是在搞什麽啦……!


    才剛回國就因為女性問題而微微進入鬱悶狀態的我,接著又收到了一封追擊的信件。


    就是華生寄來的複健邀約。


    那封信的內容中還添加了炸彈跟叉子的圖案。「炸彈叉子」是一種「要是你敢拒絕就讓你吃手榴彈」的威脅。看來我不去不行了。


    話說那個白癡,這次竟然還正式向強襲科別館借了∑房來用啊。


    所謂的「∑房」,就是一間模仿可愛又流行的女孩子房間布置而成的實物大小模型房。就算之前在美術器材室被金女跟不知火看到了,我也不能理解她為什麽刻意要借一間很有女生風格的房間啊。華生到現在依然還是對周遭自稱是男生,也就是說,這情況等於是兩個大男人在一間女生房間進行模擬訓練的意思,為什麽你都沒想到這一點啊?而且你身上穿的還是女生的水手服,看在旁人眼裏不就像兩個大變態了嗎!


    就這樣,我在這間感覺像卡莉怪妞會住的可愛房間中……


    跟變身成同樣很可愛的短發女孩(其實本來就是女生了)的華生,又是一起喝茶,又是一起看著旅遊書,討論到淺草的約會行程,度過相當難受的時光。


    「遠山,對不起喔,我的房間……這麽亂。」


    雖然到現在華生還是用我(boku)稱呼自己,不過她最近越來越習慣做出充滿女人味的動作了。


    例如她的眼神也漸漸會表現出像在對我撒嬌的樣子,常常讓我忍不住怦然心動呢。


    「一點也不亂吧?而且是借來的房間啊。」


    「遠山,你根本沒搞懂複健訓練。剛才那是女生會講的一種謙虛說法呀。」


    隻是被我稍微吐槽一下,華生就用力握起拳頭,害我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啦。


    畢竟華生好像有拳擊業餘證照的樣子。


    「哎呀……複健訓練就到這邊為止,應該已經足夠了吧?我累啦。」


    「好呀。最近好像是你變得比較容易累呢。」


    華生說著,又對我露出可愛的表情。


    為什麽這家夥可以這麽可愛啊?明明她從小是被當成男生培育的說。


    不禁感到害臊的我,趕緊從兩人一起坐的沙發逃到讀書椅上——


    「呃……華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是有關英國的事情。」


    同時,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了一下自從我回國之後就一直很在意的事情。


    「英國的事情?好呀,你也開始想要培育自己的國際觀了嗎?」


    「不是那麽嚴肅的事情啦,隻是閑聊而已。就是啊……夏洛克在伊·u使用的刀劍中,不是有一把薩克遜劍嗎?夏洛克好像說過那是『大英帝國的至寶』……你知道那把劍的劍銘是什麽嗎?」


    「我知道呀。就是你從夏洛克手中搶來的那把劍吧?銘叫『ecalibur』,在日本好像被稱作『王者之劍』的樣子。那是英國的國寶,寶劍之一喔。」


    「……」


    「目前,mi6——英國情報局秘密情報部正連同夏洛克的下落,一起在尋找那把劍的樣子。」


    「…………」


    「不過,其實我……很討厭秘密情報部就是了。尤其是○○係列的諜報行動都很粗暴,隻要對方不是英國人,看不順眼就會輕易殺掉呀。」


    「………………」


    「所以說,雖然伊·u崩壞之後,他們也有來詢問過我關於ecalibur的下落,但我沒有理會他們。算是對他們的一種找碴吧?我勸你在使用的時候,最好也不要被發現比較好喔。另外,你可別讓它壞掉或折斷了,要不然如果被發現,詹姆士·龐德就會想殺了你呀。」


    ……糟透了……


    我已經把它變成一棵聖誕樹啦。


    現在那把薩克遜劍——王者之劍就孤零零地豎立在藍幫城的屋頂上啊。


    或者搞不好已經被風吹落,掉在大海中了。


    要是這件事情曝光,我就完蛋了。○○係列可是世界最強等級的諜報員,據說連日本的公安零課,武裝檢察官也對付不了。就算靠爆發模式也毫無勝算啊。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也無從抹消了。


    關於這件事情,我就一生裝傻到底吧。一輩子都要堅持「不知不曉」的態度前進啊,金次。


    「遠山,你怎麽啦?感覺臉色有點偏綠呀。」


    「綠燈就是前進啦。」


    「?」


    「我……我差不多要回去了。都已經黃昏啦,總不能在女生的房間待太晚吧?」


    我為了在自己說溜嘴之前趕快逃走,


    而隨便編了一些藉口,從椅子上站起身子——


    「遠山,在你回去之前,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薩克遜劍的事情,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不是那件事啦,是卡羯。」


    坐在床上的華生說出這個人名,讓我又停下腳步了。


    卡羯·葛菈塞。


    在香港襲擊過我們的眷屬魔女——納粹德國殘黨的女人。


    「聽亞莉亞說……卡羯從藍幫落敗到展開攻擊的速度很快。我覺得快得有點誇張。能夠在那個時間點做出那種規模的攻擊,證明她在很早的階段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你想說什麽?」


    「雖然我很不想這樣說,但是搞不好有人把我們的情報泄漏出去了。」


    亞莉亞——在西瑪·哈裏號上也說過同樣的事情。


    也就是說,關於這個疑惑,福爾摩斯跟華生的見解是一致的啊。


    「卡羯她們魔女連隊的前身,跟梵蒂岡或玉藻一樣,是過去也曾經參加過戰役的勢力。我想她們不會固執於用單純的戰鬥方式獲勝,恐怕也會從對手沒注意到的弱點進攻呀。」


    「……我可不喜歡懷疑同伴啊。」


    「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雖然你一路連戰皆捷,但勝利也會使人大意。敵人要攻擊這個弱點,最簡單而有效的方法就是『間諜』呀。」


    獲得『西洋忍者』的昵稱、自己本身也從自由石匠那裏獲頒過諜報員勳章的華生——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極東戰役是一場武力鬥爭。所謂的鬥爭,在遇到勢力平衡崩潰的時候就是最危險的時候。暗殺、背叛、間諜,我們必須要小心注意這些要素才行。」


    「會用那種奸詐手段的家夥,最後都會落敗。這就是世間的常理啦。」


    看到我因為不想懷疑同伴而擺出『不用再多說』的態度,華生的表情變得不太開心了。


    接著……她讓沙發「嘰」地發出聲音,站起身子。


    「好,為了讓你能明白,我就用遊戲來比喻吧。」


    她說著,邁步走向我身邊的女生用書桌。


    將微微帶有肉桂香氣的頭靠到我臉旁的華生……從書桌上拿起紙筆文具,做出某種像符咒一樣的東西。


    「這是象征兵力的卡片。」


    她用剪刀與麥克筆做出來的,是畫有亞莉亞、白雪、理子……卡羯與佩特拉等等人物的臉,以及用數字表示強度的卡片。雖然圖案相當簡略,不過一看就可以知道誰是誰了。華生,你還真會畫圖啊。


    師團勢力、眷屬勢力,以及根據各自的大本營排列方向與場所的棋盤上……


    「看起來師團還真有優勢啊。」


    「但是,如果當中有哪一張卡片的方向反過來的話,情況又會如何?例如說,最簡單明了的就是理子了。」


    華生說著,把理子的卡片反過來,讓她成為眷屬勢力了。還真過分啊。


    不過……華生接下來讓卡片做出的動作,就明顯傳達出其中的危險性了。


    隻要理子背叛,實力相當強的希爾達也會跟著背叛。我方陣營在亞洲的中樞,轉眼間就出現了兩名強敵。加上再度進攻而來的佩特拉與卡羯,形成兩麵包夾……不妙啊。


    「你跟亞莉亞對魔術比較弱吧?」


    我方的數值被改寫得比較低了。接著——


    「貞德與理子同在伊·u的時候,也已經讓她的招式被摸清,太不幸了。」


    數值又降低了。光是一個人背叛,東京的勢力就幾乎崩潰啦。


    「背叛者一開始可以無條件地打倒一名敵人。因為能夠使用偷襲的方式。」


    被理子一戳,白雪的卡片翻到背麵了。這應該是代表死亡或是無法戰鬥的意思吧?


    「這樣東京就幾乎全滅了。如此一來,眧眧或是猴就必須要移動到東京才行。」


    香港的戰力……不得不被分散了。


    「要是在這時候,像哈比或是分不清敵我的loo攻過來的話,情況又會變得怎樣?戰力上寫成『?』的卡片,很有可能比任何人都還要強。而魔女連隊——也不是隻有一個人。她們每個人都是『戰魔女』,是專門從事戰鬥的魔女們。雖然能夠參加極東戰役的人數還不清楚,但我們除了卡羯以外,也有可能要與其他戰魔女戰鬥。要不要我再增加一點敵方的卡片?」


    「……」


    「雖然我這是為了讓你收斂輕忽大意的心態,故意舉了一個最糟糕的例子。但這同時也是下個月,搞不好是下個禮拜,就有可能成為現實的狀況呀。」


    同伴內訌或背叛……或重或輕,過去也發生過幾次。


    理子有兩次。白雪也攻擊過亞莉亞、理子跟金女。就連我跟亞莉亞之間,在伊·u上也經曆過真正的內訌。華生甚至原本還是敵人,希爾達跟藍幫就更不用說了。想要讓這些人全部都絕對同心協力……似乎有點太天真了。


    看到我沉默下來,華生吐出充滿女孩香氣的氣息——


    「要是有人態度不尋常,我勸你要好好懷疑一下。」


    在我耳邊小聲如此說道。


    而我——雖然不想點頭回應,心中卻有種被迫點頭的感覺。


    話說,態度不尋常的人嗎……說到底,她們每個人平常的樣子就都很奇怪啦。亞莉亞甚至隻是聽到我嘲笑桃饅「隻不過是形狀不一樣的紅豆包而已吧」,就會對我開槍啊。在我的日常生活中,那家夥才是最像敵人的吧?


    ——背叛者——


    我的第二學期雖然就在這樣教人不舒服的話題中落幕……


    不過隻要一想到過年可以回到巢鴨的老家,我的心情就多少變得比較輕鬆了。


    因為巴斯克維爾小隊的大家好像各自都很忙碌的樣子,於是我就帶著唯一看起來閑閑沒事做的蕾姬,也就是矢田小薄荷,回到了jr巢鴨站。


    我之所以會帶著蕾姬回老家——一方麵是因為我想像她年末年初還要待在那間水泥裸露的冰冷房間,就覺得有點可憐。另一方麵也是因為爺爺跟奶奶很中意她的關係。我隻不過是說了一句「跟我來」,她就乖乖答應了,算是很輕鬆啦。


    正當我們兩個人走在漸漸裝飾得有過年氣氛的住宅區中,就看到在小巷裏、一群追著足球跑的小孩子後方……


    「……嗚……?」


    有一輛看起來很誇張的車子,停到收費停車格上啦。


    充滿流線感的外型,簡直就像從近未來來到現代的超級跑車一樣。


    而站在停車格的收費器前麵,拿出一百元硬幣投入機器中的特攻服背影就是……


    (g、g3……!)


    就在我因為遇到過年回老家的老弟,再加上他那頭像是小暮閣下的發型而嚇得說不出話的時候……


    「哥~哥!」


    雖著這樣的呼喚聲,我忽然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壓在我背上這股充滿彈力的胸部觸感是——


    「金、金女……?」


    「這麽輕易就被人抓到背後,哥哥修行不夠呢!」


    金女露出宛如太陽般的笑臉,抬頭看著我。這狀況根本就是遠山家族的回家潮了嘛。


    「嘿,老哥。上次真是麻煩你啦。」


    這時才發現到我的存在、從收費停車格邁步走過來的g3……「砰」一聲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開心地笑著說道:


    「聽說你把孫斃掉啦?謝謝你啊。」


    你劈頭就給我來個這麽有火藥味的道謝啊?至少在回到巢鴨的這段期間,不要跟我談這種話題行不行……


    「我是沒殺掉她啦……不過哎呀,那家夥已經無害了。我也破解了雷射


    ,幫你報仇啦。」


    聽到我有點自暴自棄地如此說著,g3就咧嘴露出打從心底感到愉快的笑臉。這家夥,隻不過是老哥幫他做了一點什麽事,就那麽開心啊?哎呀,那個所謂的『什麽事』竟然是『在現實中把孫悟空幹掉』,也算是遠山家的特色就是了。


    「話說,金三,你那輛車是怎麽回事啊?」


    「那是科尼賽克的agera,明年三月會在日內瓦車展上發表的車型。我把試作車買來了。」


    「那種車……少說也要上億元吧?要是撞到電線杆怎麽辦啦?」


    「再買一台不就行了?」


    嗚哇。居然把高級車當成腳踏車一樣。


    上帝為什麽會讓咱們這對兄弟的貧富差距如此大啊?


    遠山家的習慣是提早進行年末準備,到了除夕就什麽都不用做。聽說這是初代·遠山金四郎為了預防年末年初容易發生事件,而流傳下來的習俗。


    於是,已經變得比我更習慣老家生活的g3跟金女,就在爺爺的指揮下,很有效率地進行著年末的工作。


    金女騎著腳踏車進進出出,買來了各式各樣高品質的料理食材。特拉納竟然連魚的好壞都有辦法分辨,到底是有多高性能啊?


    而金三則是意外地對清掃廁所或是打掃浴室之類的浴廁工作相當拿手。這家夥隻要讓他吃番茄,就是個可以無限工作的健壯男人,還真是便利。


    另外,身為寄宿客人的蕾姬因為拿掃把掃地就跟機械一樣,所以也很行。甚至連艾馬基都會用嘴巴幫忙拔院子裏的雜草,這隻狗也是個相當便利的角色啊。


    ……至於我嘛,就是喂喂金魚或是拍拍棉被,故意挑比較輕鬆的工作消磨時間,用節能手法幫忙大掃除。今年真是太輕鬆啦!


    不過大概是我這樣的態度遭天譴了。到了晚上——


    為了製作過年要吃的年糕,奶奶把蒸好的糯米放到臼裏……結果g3竟然一杵就把臼敲壞了。


    這個蠻力白癡。雖然這臼確實很老了,但好歹也是從百年前流傳下來、很有來曆的臼啊。你居然把它敲壞了!


    而這次負責翻動臼裏年糕的人,就是我。根據書卷都已經發黴的古老遠山家家規,這件事的責任要算在翻年糕的人身上。


    因為我從貝瑞塔公司那邊拿到的獎學金,經由玉藻→金女的途徑被家人知道了,於是最後很不講理地變成我要負責買新的臼啦。話說,我根本不知道臼這種東西要在哪裏買,結果竟然在樂天拍賣上找到了。稍微好一點的東西,價格也相對地很昂貴。我想貝瑞塔公司應該作夢也沒想到,他們給我的獎學金居然被拿來買臼吧?真該死。


    如此這般,大掃除結束之後……


    「舒服、舒服……」


    就在我嘴上呢喃著這種像老爺爺的台詞,泡在遠山家引以為傲的檜木浴缸中療養身心時——


    ……喀啦啦……


    脫衣間的門,傳來陣陣聲響,被人拉開了。字數好像不對。(注2 金次在這裏本來是想說成日本的俳句。但俳句的規則是「五、七、五」,因此字數不合。)


    霧玻璃的另一側出現一個人影,開始脫起身上的武偵高中水手服。


    來啦……女生闖入事件。


    不過身為女性問題警告燈二十四小時點亮的我來說,早已習慣這種事了,沒必要慌張。


    武偵憲章第五條:武偵必須以先發製人為第一宗旨。因此我要立刻脫逃出去!


    於是我把手伸向背後的浴室窗戶……呃、奇怪?怎麽打不開啊?


    窗外好像有個字型的布貼在上麵,堵住窗口了。


    (這、這是……金女的科學劍之一——磁力推進纖維盾……!)


    被擺了一道啦!後發製於人……!


    喀啦啦……


    「哥~哥!」


    來、來啦!進來啦!笑咪咪的金女小妹妹進來啦!


    雖然我對於這種狀況,因為白雪跟蕾姬的關係多少已經習慣了,但對象如果換成妹妹——又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感。


    而且,金女是在美國長大的。


    她完全不會用手遮住胸部或其他地方,既open又disclosure啊!


    「——你!你來做什麽的啦!」


    「啪搭啪搭」地踏在木板上走過來的金女……不用說,當然是全身光溜溜的。


    雖然年幼,但她的身體也已經邁入從小孩變身為女人的重要階段。


    即使還在發育途中,圓弧狀的胸部與屁股等等部位還是充分地散發出女人味啊。


    天真無邪、清純可愛,可是肉體卻明顯是個女人。光是這樣就已經充滿悖德感了。再加上「妹妹」的要素……簡直就是悖德總匯大餐……


    要是沒有水蒸氣遮住重點部位,我現在早已爆發然後舉槍自殺啦。不過,我好像用槍射頭也死不了嘛,之前卡羯對我的攻擊就已經證明這一點了。


    「就是呀,哥哥的身上有女人的味道呢。」


    「啥、啥?」


    「所以我要幫哥哥洗掉,然後擦上我的味道呀。」


    雖然金女前半段後半段的發言都充滿可以吐槽的地方,但是我決定裝作沒聽到——啪唰!


    為了遮住我自己的重要部位,同時等待機會逃跑……在浴缸中單腳跪著,隻讓下半身泡在水中。


    「而且呀,自家人一起泡澡不是一件很棒的事嗎?對吧?」


    金女這時已經像劍術高手一樣踏著巧妙的步法,逼近到浴缸前麵了。簡直是前有妹妹,後有科學劍啊。


    說真的,為什麽咱們家的妹妹明明是個美少女,腦袋卻如此教人遺憾呢……!


    「或許是那樣沒錯,可是一般來講,高中生的哥哥跟國中生的妹妹是不會一起洗澡的啦!」


    「那就不要當成一般的狀況吧。來,哥哥,抱抱。」


    金女對我伸出雙手,準備要踏入浴缸中。


    什麽叫「來」啦!什麽叫「抱抱」啦!給我把胸部遮起來啊!


    雖然我很想這樣說,但是光靠話語說服根本就贏不過人工天才,因此我隻好像個自然的凡人……在被她抱住之前,「哇!」地大叫一聲,同時在她的雙眼前「啪!」地用力拍手。


    因為左右兩側毫無破綻的金女,為了踏到浴缸邊緣而把腳打開——於是已經進入輕微爆發的我,從那空間找出了一條活路……


    (——潛林!)


    利用遠山家的密技,像蛇一樣穿過敵人的腳下,來到金女背後。


    『扭動身體爬在浴缸邊緣,穿過妹妹的胯下』,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這樣的行為啊。


    緊接著,我伸手抓住衣服,像新幹線一樣——從浴室、脫衣間、走廊,一路衝到自己房間了。


    一方麵因為金女被拍手聲嚇得眨了一下眼睛,二方麵也是因為她從沒看過我使出的這一招……


    所以對金女來說,應該會以為我忽然從她眼前消失了吧?


    金女啊,遠山家的招式基本上都不會把手把腳、細心指導的。


    因此隻能靠有樣學樣,自己記住才行。可是你卻錯過機會,沒有看清楚我的招式——


    可見你身為遠山家一員的自覺還不夠啊。


    我就這樣過著愚蠢可笑的日常生活,轉眼間來到了被平底鍋與湯勺在耳邊鏘鏘作響、讓人感到相當不愉快的『妹妹鬧鍾』吵醒的除夕。今天一整天都是休假。


    因此我輕鬆自在地過了一天久違的平穩生活……


    窩在暖爐矮桌邊跟蕾姬和奶奶喝喝茶,到溫室跟金三與爺爺挖挖地瓜,在庭院跟金女一起讓艾馬基坐在磁力推進纖維盾上飛來飛去。


    這


    樣和平的遠山家除夕,也漸漸夜深……


    來到一邊欣賞第六十屆紅白歌唱大賽,一邊享用過年蕎麥麵的時間了。


    「今年的過年真是熱鬧啊。」


    「就是說呢。」


    爺爺跟奶奶悠哉地閑聊著。


    話說回來……大家眾在一起用餐的這片情景,依然還是讓我覺得很「那個」呢。


    前美國總統護衛、人間兵器、s級狙擊手,圍在矮桌邊一起享用天婦羅蕎麥麵,欣賞紅白。而且還是在巢鴨的一棟平房中,鋪有榻榻米的客廳。


    (不知道大哥現在過得怎麽樣啊……)


    就在我「呼呼」地吹著溫熱的蕎麥麵,心中想著這種事情的時候……


    「哦哦……!」


    坐在一旁的g3看到電視上小林幸子那宛如巨大機器人的裝扮,發出了感動的聲音。


    他雖然在美學品味上有點奇怪,不過同時也是可以藉由對美術、藝術的感動而進入爆發模式的家夥,算是特殊體質中的特殊體質。總覺得他現在好像也有點爆發的樣子。居然可以對小林幸子爆發,你也夠強的啦,金三。


    「好好吃喔~!哥哥,你不吃蝦的話就給我吧!」


    「啊!喂!」


    狠心地把我打算留到最後享用的炸蝦搶走並咬進嘴裏的金女,非常喜歡吃奶奶親手做的日本料理。蕾姬則是「滋滋滋」地用她以前也表演過的無間斷吃法,一條接一條地吃著蕎麥麵。


    後來,跨年節目開始了……可是感到沒事可做的金女卻黏到我身上,開始對我撒嬌起來,實在有夠困擾。而且蕾姬也莫名其妙地用銳利的視線監視著我們啊。


    g3則是「噗哧」地咬了一口番茄——


    「金女那麽喜歡哥哥,要是老哥交了女朋友要怎麽辦啊?哈哈!」


    笑著說出這種像親戚叔伯會講的話。


    啊~這話題會不會有點危險啊……我才剛這樣想,金女果然就在一秒之內露出空洞的眼神……


    「啊?女朋友?哥哥隻要有妹妹就足夠了吧?」


    用讓人背脊發寒的低沉聲音如此回應了。


    結果蕾姬就……


    「可是,金次同學的周圍現在又增加了萌同學與菊代同學呢。」


    蕾姬,你這家夥……!明明到我家來之後什麽話也沒說過的,為什麽偏偏要挑在這種時機告狀啦!


    「果然就是望月萌跟鏡高菊代呀!雖然我第一天就靠氣味隱約聞出來了,不過你還真行呢,哥哥!」


    金女露出笑臉,同時對我使出一記幾乎會讓肋骨碎裂的肘擊。


    而且從她可以叫出全名來判斷,她應該對那兩個人的情報都調查清楚了吧?


    「咳!那兩個家夥,竟然跑來想搶走我的哥哥……」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啊……」


    因為太過恐懼,害我忍不住對妹妹使用敬語了。雖然我很不願意讓一年的最後過得如此遺憾,但是——時間還是到來了。


    再見啦,這段穿梭於天堂與地獄……不,是地獄與地獄之間、慌亂刺激的一年。


    遠處傳來了大概是高岩寺發出的除夕鍾聲。


    我們遠山家的習俗是來到元旦淩晨十二點,道完『新年快樂』之後便各自就寢。不過爺爺似乎打算舉行一場美女寫真集的個人鑒賞會,看準奶奶已經熟睡的機會,抱著a書躲到別房的倉庫去了。


    我則是因為換上睡衣、要求跟我一起睡覺的金女而四處逃竄……


    結果看到g3才剛跨完年,就在客廳換上戰鬥服——霧黑色護甲搭配特攻服——的樣子。


    「……金三,三更半夜的,你要去哪?」


    「我接到cia那邊傳來一項讓人在意的消息,所以要去一趟51區——愛德華空軍基地啊。」


    「那在哪裏?」


    「內華達州南部啦。」


    「內華達州在哪?」


    聽到我提問的g3,頓時露出極為不耐煩的表情:


    「你至少記一下五十州跟美軍基地的位置吧!給我從幼稚園重讀啦!」


    雖然他這樣罵我,可是在咱們國家可沒有幼稚園會教那種事啊。應該啦。


    「我跟老哥不一樣,是個到處有工作要做的受歡迎人物啊。而且這件事將來搞不好也會跟老哥有關係,我先去看一下情況。」


    「……雖然我聽不太懂,不過美軍可是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啊。你小心點。」


    「老哥也是。你現在不是正在跟納粹的殘黨戰鬥嗎?」


    「是啊,是叫『魔女連隊』的家夥。我也是個到處有敵人的受歡迎人物啊。她們雖然在香港偷襲過我們,但現在不知躲到哪裏去了。不過,這次你不需要出手幫忙了。那種程度的貨色,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啊。」


    ——這麽說根本是騙人的。其實我覺得很棘手啊。隻是……


    g3要是跟我一起戰鬥,就會有想要對我表現一下而出差錯的風險。像對付孫的時候,他就因為這樣差點掛掉了。曾經有過重大失誤的搭檔,最好不要再輕易合作,這就是身為武偵的鐵則。


    「……不隻是歐洲,在南美、中東跟非洲,世界各地都有納粹的傳人結社。隻是他們是否有互相合作就很難講了。畢竟國家社會主義德意誌工人黨(nsdap)早已解散,現在希特勒也已經不在了。每個結社感覺都是各自為政啊。」


    大概是因為跟我有同樣的鐵則觀念,g3隻是簡短地對我提供情報而已。


    接著,他用跟我很像的動作搔了一下後腦袋……


    「隻是,不管要跟哪一個納粹殘黨戰鬥,都切忌因為規模小而老舊就瞧不起對方——要不然可是會被戳到弱點、吃大虧的啊。就跟阿爾·蓋達組織是一樣的道理。美軍特殊部隊就是犯了這個錯,結果讓強襲成功率隻有50%而已。老哥也要小心一點啊。」


    他仿佛是在告誡我似地,用左邊的義肢輕輕敲了一下我的肩膀。


    元旦的早晨,雖然當我醒來之後g3就不見蹤影了……


    不過金女倒是從前來迎接g3的部下手中拿到了漂亮的和服,還請奶奶幫她打扮發型。她穿的是一套將充滿新年氣息的山茶花與櫻花花紋用白色與淡桃色搭配得很有孩童味的振袖和服。另外似乎還有預備一套——樹頭積雪配黃鶯,就借給蕾姬穿了。


    原本從年末就預定要參加的新春參拜……因為爺爺在倉庫過夜結果感冒的關係,讓奶奶也決定跟著延期。


    最後就變成穿上一套新製服的我,帶領金女跟蕾姬去參拜了。


    我們坐著山手線電車來到武偵特別喜歡祭拜的緋川神社所在的上野……結果蕾姬在車站說她有別的事情要做,便消失了蹤影。


    於是我跟金女就在之前夏日祭典時跟亞莉亞約的碰麵地點——大熊貓附近,等待蕾姬回來。


    在元旦上午清新的空氣中——


    穿著華麗的振袖和服、姿勢端正地站在我身旁的金女,雖然是自家妹妹,我也不禁覺得漂亮啊。


    即使全身散發出甚至教人著迷的美少女氛圍,親切可愛的臉蛋還是讓她不會有難以親近的感覺。栗色的秀發與深海色的眼眸,意外地跟和服相當搭配呢。


    那樣的金女從一旁發現我的視線,而輕輕轉頭看向我:


    「日本的冬天也好冷呢,哥哥。」


    說著,就靠到我身邊,露出笑臉抱住我的手臂了。


    手臂上頓時傳來金女的胸部像水枕的觸感——


    看來她是因為穿和服所以沒有穿內衣的樣子。對爆發模式來說是很危險的要素啊。不妙。


    「我、我說你啊,放手啦。兄妹之間勾手臂,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因為路上的行人誤以為我們這對兄妹是情侶,而露出笑咪咪的表情……讓我感到實在太丟臉,而甩掉金女的手了。可是毫不放棄的金女卻依舊保持著閃亮亮的笑臉……


    「哥哥太不合理了啦~所謂的兄妹呀,就是最小單位的互動群體。既有血緣,又是男女,是最適合彼此結合的關係喔。再說,曆史上呀——」


    ——嘰哩呱啦、嘰哩呱啦。


    她用力豎起指頭,有條有理地開始對我說著『兄妹應該要彼此相愛』之類的話。


    而我就這樣聽了幾分鍾後……


    總覺得,她說的話好像很有道理呢。


    我是不是應該現在馬上把金女娶進家門啊?


    然而,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我察覺到了——這就是所謂的「教唆話術」吧?簡單講就是洗腦、精神控製。金女這家夥,竟然對親哥哥使出這種招式,簡直不可大意啊,人工天才。


    就在我不禁感到畏懼的時候——


    「happy new year.金次。」


    「小金,新年快樂,今年也請多多指教喔。」


    「呀喝~欽欽!新快今請呀!」


    「……」


    亞莉亞、白雪、理子與蕾姬不知不覺間就現身了。


    除了蕾姬之外,其他三個人也都穿著漂亮的和服。


    看來蕾姬是在事前就跟大家約好新春參拜要碰麵的樣子。


    「白雪也真是的,聽說她是搭噴射直升機從星伽家趕回來的。蒔江田小姐也真是辛苦呢。」


    一臉無奈地搖著頭的亞莉亞,身上穿的和服是將盛開的櫻花與花蕾繡成圓形圖案,用紅、白與粉紅色搭配成的現代紋路。


    和服其實意外地也很適合歐美人來穿,而身為四分之一混血兒的亞莉亞在之前的夏日祭典也已經證明過這一點了。隻不過乍看之下,會覺得很像七五三節的兒童裝扮就是了啦。


    「因為人家想跟小金一起參加新春參拜呀……好高興見到你呢。」


    臉頰泛紅地站到我身邊的白雪,身上的振袖和服是雪結晶、鶴、七寶、小槌、丁香等等各式各樣的古典花紋,是一種吉祥紋路。


    真不愧是大和撫子,光是穿上和服就會散發出強烈的魅力……連我都忍不住臉紅啦。


    話說回來,亞莉亞跟白雪,兩個人都很棒啊。


    她們都把和服穿得相當整齊,非常適合到神社參加新春參拜。


    「欽欽~你看你看!因為今天是虎年,看!tiger!」


    但是理子,你完全不行!那是什麽蘿莉塔和服啊!她用手輕輕拍打的腰帶,是繡了虎之穴吉祥角色的痛腰帶;衣服下擺是迷你裙,搭配荷葉邊,甚至用蓬蓬裙撐起


    來;腳上還穿了條紋圖案的絲襪跟厚底鞋啊。


    不過……隻有穿防彈製服的我,好像也沒資格批評別人的衣服。我就原諒她吧,反正她穿起來也很好看。


    緋川神社其實沒有什麽人會來參拜,明明地點不錯,人潮卻意外地少。


    我們在拜殿前大約排了五分鍾之後……


    「這裏的規矩是二拜二拍手一拜。不過比起動作,更重要的應該是心意喔。」


    在進入老師模式的白雪指導下,巴斯克維爾小隊+金女,六個人排成一列開始參拜了。


    女生們搖響銅鈴,把硬幣投入香油錢箱後……大家便閉上眼睛,專心祈願起來。雖然我不知道她們究竟在許什麽願望,不過這情景看起來還真可愛呢。


    好啦,我也來祈願吧。


    (畢竟身為武偵,運氣是很重要的事……好,我就多投點香油錢吧。)


    於是,我毅然決然地從錢包中掏出一枚五百圓硬幣。


    但是……距離香油錢箱好像有點遠。因為剛才排成一列的時候,那群自我中心的巴斯克維爾女子軍就把我擠到隊伍的最右邊啦。


    要是我不小心讓五百圓這樣的大錢沒有投入香油錢箱,就得不償失啦。而且從角度上來看,感覺硬幣還會被箱子上的橫木彈開的樣子。真是傷腦筋了。


    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就發現在主要的香油錢箱右邊,距離我比較近的地方……另外有一個綁著紅白繩索繞成的繩環、看起來比較小的香油錢箱。這邊應該就可以順利投進去了。好,我就投這邊吧。


    我搖響綁在邊緣的銅鈴,將香油錢投進去後,拍拍手——


    (呃……請讓我不要再遇到女性問題了吧。另外,您親戚那位叫玉藻的狐狸附在我身上了,也請幫我把它祛除掉吧。)


    我遵照白雪的指導,誠心誠意地祈願後,跟著大家一起退到拜殿的旁邊……


    「好啦,你差不多該給我了吧,金次?」


    「……?」


    亞莉亞把空空如也的雙手伸到我麵前,白雪也畏畏縮縮地、理子很有精神地、蕾姬不知不覺間地、金女也滿麵笑容地對我伸出手來。這是『給我給我』的手勢啊。


    「給什麽啊?」


    「好像叫『壓歲錢』是吧?在日本不是有一種在新年要送禮的習俗嗎?」


    呃、這群家夥……!仔細一看,她們就像事前已經講好似地,紛紛從和服的袖子中微微露出手槍啦、狙擊槍之類的東西。


    就在我火大,打算先發製人地攻擊、發射新年第一發子彈的時候——


    「呃……我也想要拿到小金的壓歲錢(otoshitama)……ta……tama?玉藻(tamamo。)大人!」


    我那樣失禮的企圖,就被話說到一半忽然大叫起來的白雪妨礙了。


    看到白雪睜大眼睛,於是我們也順著她的視線轉頭望過去——結果就看到從拜殿中,身穿巫女服的玉藻掀開禦簾走出來了。


    那個狐狸女,竟然把尾巴藏在緋袴裏、把耳朵藏在像發簪一樣的發飾裏啦。


    「——咱才想說怎麽聽到聲音,果然就是汝等呀。哦哦,遠山家的,好久不見呀。」


    「為什麽……連你也在這裏啦……」


    我剛剛才祈願要把她祛除掉的,結果馬上就讓我遇到她啦。這神社真不靈驗。


    「咱聽蕾姬說,汝等要來新春參拜呀。於是咱就來打工一下了。哦!信仰累積了不少呢。」


    玉藻說著……把我剛才投了五百圓硬幣的那個小香油錢箱……「唰!」地像背小學生書包一樣背起來了。原來那是玉藻的啊!


    「玉藻,我是到這間神社來參拜的!才沒有任何一毛錢打算付給你。把錢還來!」


    我衝到玉藻麵前,打算抓住她的腳踝,把她連同香油錢箱一起倒掛起來的時候——


    「喝——!」


    ——痛啊!玉藻竟然跳起來,用香油錢箱毆打我的腦袋!


    而且擊中的部位剛好就是被之前卡羯開槍留下的傷口,超痛的。話說,那香油錢箱還頗重的啊。


    既然她可以做得這麽光明正大,想必是有經過許可。但是居然寄生在神社賺大錢,也太過分了吧?


    玉藻讓她那雙單齒木屐輕輕落在倒地的我麵前後……


    「各位,在這棟拜殿的後麵有咱的神座。咱們就在那邊舉行禦前會議吧!」


    對大家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聽玉藻說是什麽「禦前」,我還以為有什麽vip人物會到場,結果原來就是玉藻禦前啊。


    不過玉藻在神社中似乎相當有威望,讓我們可以在神社境內借到了一間房間。


    玉藻來到上座,跪坐在一張金光閃閃的坐墊上後,把視線看向圍坐在她前方的我們。


    「——在香港的藍幫討伐,辛苦諸位了。」


    你當你是誰啊?


    「然而,誠如諸位


    所知,這次的極東戰役……眷屬在歐洲相當占有優勢。佩特拉與卡羯率領的魔女們,再加上實力不容小覷的兩名傭兵,徹底破壞了勢力的平衡。因為那兩名傭兵是東洋人,咱們原本以為是藍幫的黨徒,但似乎其實是日本人的樣子,真正的身分目前依然不明。」


    「傭兵——『妖刕』與『魔劍』嗎?」


    我說出金女之前在電話中提過的名字,於是玉藻點點頭:


    「雖然那對男女似乎不太遵從眷屬的命令,然而他們的戰鬥實力卻極為高強。即使他們很少會出現在戰場上,咱們還是必須以那兩人會現身為前提做出行動才行……因此到最後,梵蒂岡與自由石匠的行動都受到牽製,結果就被卡羯與佩特拉趁虛而入了。」


    「他們究竟是什麽樣的家夥呀?可以再多提供一些情報嗎?」


    亞莉亞大概是有什麽不好的預感,而露出嚴肅的表情如此問道。


    「妖刕負責普通的武人,魔劍則會對付超能力者。妖刕使用的是日本刀與槍械,據咱所聽到的情報,似乎跟遠山兄弟一樣是擅長近戰的男人。魔劍則是會使用未知的最新魔術,擅長進行遠距離戰——是個極為危險的魔女。」


    也就是通常戰鬥與超能力戰,近距離戰與遠距離戰,各自負責的領域分配得相當好的意思。


    「真是被打敗了。那樣的家夥,我聽都沒聽過呀。」


    理子不禁歪了一下頭後……


    「這也是那兩人相當恐怖的地方。關於妖刕與魔劍的存在,師團裏沒有一個人知道,甚至到了很不自然的地步。換言之,咱們完全無法預測他們會做出什麽事,可謂兩匹黑馬。當那兩人同時出現的時候,絕不可輕易出手。否則就算是巴斯克維爾小隊,亦有全滅的可能性。必須要以集團包圍其中一方,才可戰鬥。」


    看來玉藻……在分析敵我戰力的時候,稍嫌保守了一點啊。


    光靠兩人就可以讓巴斯克維爾小隊全滅?


    那種家夥,我有點難以想像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另外,歐洲的戰役目前是師團與眷屬在進行地盤戰的狀況。眷屬從東南方——亦即德意誌與埃及不斷擴展陣地,讓師團被逼退到西北——也就是法蘭西、荷蘭與英吉利了。位於義大利的梵蒂岡則是遭到孤立,正在請求援軍相助。」


    我因為地理成績很差,搞不清楚哪個國家在哪裏,所以聽得不是很懂。不過總之就是師團在歐洲輸得很慘,希望我們亞洲派人援助的意思吧?


    「話雖如此,但如果咱們因為情急而派遣多名援軍過去——防守變薄弱的東京與香港便會遭到攻擊。想必眷屬的企圖亦是如此。因此咱們隻能派遣若幹名援軍到歐洲,不過要把戰事打得轟轟烈烈。如此一來,眷屬見到那樣的情況,就會被騙到咱們實力依然強勁的遠東來了。」


    玉藻所說的戰術……在武偵的定型戰術中也有類似的手法。


    也就是rampage decoy——俗稱『暴徒陷阱』的方法。


    以這次的例子來說,基本上我方首先要讓巴斯克維爾小隊鎮守東京,藍幫鎮守香港,以主要戰力鞏固據點。


    接著派遣若幹名援軍前往苦戰中的歐洲戰線,做為『會戰鬥的陷阱』,吸引敵人注意。


    這個陷阱的工作就是在前線大肆戰鬥。裝出自己似乎有同伴在背後進行支援的樣子,並且讓敵人感受到強勁的戰力。


    這樣一來,不但歐洲的師團可以得到援軍相助,同時眷屬也會因為那個陷阱給人的印象,而誤以為我方「在遠東的防守變得薄弱了」。接著隻要等到敵人把多餘的戰力送到遠東……實際上防守依然很堅固的東京與香港就能確實包圍敵人,進行反攻了。


    「無論是進攻歐洲的隊伍,還是防守東京的隊伍——首要的目標都是擊敗卡羯、佩特拉、妖刕或魔劍其中一人。另外,有謠言說妖刕與魔劍是一對情侶。因此隻要將其中一方抓為人質,或許就可以同時擊退另一方了。」


    雖然玉藻在最後提出了一項總覺得很狡猾的策略,不過整體來說……我也很讚成就是了。


    尤其是卡羯與佩特拉,這兩個人我們一定要逮捕才行。


    畢竟事到如今,我已經有一堆理由要跟她們戰鬥啦。首先,就是在油輪劫持事件中對我的頭開槍的那個還很新鮮的仇。另外,這兩個人都是讓香苗小姐背黑鍋的犯罪者。再加上——她們手中握有亞莉亞的殼金,也就是剩下三個殼金中的兩個。


    (說到殼金……)


    我必須要把那東西交給玉藻才行啊。


    「關於作戰策略我已經明白了。接下來……我改變一下話題。這個拿去吧。」


    我說著,將諸葛交給我之後就收在我製服口袋中的殼金交給玉藻了。


    「哦哦,汝已經拿回一個啦?那麽亞莉亞,汝等會留下來,咱把這放回汝的胸中吧。」


    亞莉亞聽到玉藻這麽說,便露出嚴肅的表情點點頭後——


    「我想大家應該都已經聽說了……不過真沒想到,孫竟然就是緋緋神呀。」


    她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正確來講,應該是『不完全的緋緋神』才對。話說回來,她的頭發或是眼睛的顏色,都保持著黑色沒變啊。」


    我瞄了一下亞莉亞的那頭粉紅色的雙馬尾並如此說道後……


    「若是原本的顏色很深,即使摻入了色金也不會變色得太明顯呀。像夏洛克不也是一樣嗎?」


    玉藻對我說明了一下。


    也就是說……


    我不禁轉頭看向蕾姬:


    「你的頭發原本是什麽顏色的啊?是金發之類的嗎?」


    「是銀灰色。」


    那還真是教人意外。


    我在腦海中想像了一下銀發的蕾姬……嗯,這個2p角色還不錯嘛,感覺跟銀狼艾馬基更適合呢。要命名的話,就是普通蕾姬/雪蕾姬。而原本是金發的亞莉亞就是櫻花亞莉亞/金亞莉亞了吧?


    新年結束——我回到還在放寒假的武偵高中後,便來到強襲科進行了槍械射擊的自主訓練。


    接著到黃昏,我確認了一下強襲科校舍前的『武器買賣公布欄』。


    雖然那把薩克遜劍已經拿不回來了……


    不過畢竟長型的刀劍不隻可以當武器,也能拿來當防具。有東西插在背後跟隻穿防彈製服的狀況,在背部受到打擊或衝擊的時候感覺完全不一樣啊。


    (年末年初缺錢的家夥比較多,應該會有什麽便宜可以撿吧……)


    就在我眺望著公布欄的時候——忽然被人從後麵抓住衣領,像個小貓一樣被拎起來了。


    於是我趕緊轉回頭,就看到嘴巴凹成「へ」字形的強襲科·兼·體育老師……蘭豹。


    以及在一旁「啪啪啪」地拍著手的偵探科·兼·現代文老師的高天原佑彩老師。


    「請問我到底是要被罵,還是要被稱讚啊?」


    兩位女教師聽到我這麽一問……


    「兩邊都有吧?」


    高天原露出笑咪咪的表情。


    「你過來。」


    蘭豹則是有點火大的樣子。這是什麽全新的展開啊?我的心中頓時有種難以言喻的不安了。


    在細雪開始翩翩飄落的夕陽下,我像隻小貓一樣被拎著脖子送達的地方——


    是教務科五樓,校長室門前。


    「綠鬆校長,打擾了,我是高天原。我們將遠山金次同學帶來了。」


    「好的、好的,請進。」


    聽到房內傳來男性的聲音後,高天原便打開房門,走進裏麵。


    「好的、好的。辛苦了。」


    坐在桃花心木製的辦公桌前、自


    從退學事件之後我就沒有再交談過的綠鬆校長……是這個人嗎?總覺得好像是這個人,又好像不是。


    不會留在別人的記憶中——『看得見的透明人』綠鬆校長接著開口說道。


    「首先,讓我恭喜你吧,『enable』。你獲得了一個稱號。本校正式創辦以來的五年中,你是第十四位在校期間便受到國際武偵聯盟認定的學生。在入學第二年便獲得稱號的更是本校曆史上第二位,可說是一項壯舉。雖然不屬於常用漢字,不過你的稱號也獲得了在漢語文化圈中使用的文字。請你好好記住。」


    他一句接一句地對我說明著,同時拿出一張水溶性紙,上麵寫著『哿(enable)』。


    雖然正式獲得稱號是很光榮的一件事啦……


    可是竟然使用常用漢字以外的文字,還真討厭啊。


    為什麽iada(國際武偵聯盟)的命名品味感覺就跟國中生一樣啊?像亞莉亞的「雙劍雙槍(quadler)」也是一樣。


    「取這個字的意思就是——對至今為止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在曆史中加入可能性。是個相當好的字。希望你不要辜負這個稱號,今後也能表現得更加活躍。另外,讓a班又出現一名稱號持有者的高天原老師,將可以獲得一筆臨時獎金。請你等一下記得拿印章到經理課報道。」


    聽到校長這麽說,高天原立刻高舉雙手做出萬歲的動作。怪不得她剛才會那麽開心啊。


    「好了,接下來——就要來談談比較不好的話題。」


    來啦。這次換成讓蘭豹不開心的理由了嗎?


    校長攤開在辦公桌上的文件,我在進到房間的時候也瞥了一眼……好像是從美國跟中國送來的文件。另外還有一大疊厚厚的文件,上麵印有英國的國徽。


    「你實在是一名非常奇特的學生。在能力上的評價好壞不定,既有優點又有缺點。優點非常優秀,但缺點也非常差勁。當中最讓人詬病的——就是外部對你的注目程度了。」


    綠鬆校長將桌上的文件推到我麵前後……


    「雖然義大利對你的評價是肯定的,然而像美國、中國……尤其是英國,對你則是相當否定。看來你讓太多單位把你列入危險人物名單了啊。」


    啊……原來是那方麵的訓話啊。我也在想這件事遲早會被注意的啦。


    雖然我內心沒什麽動搖,不過畢竟這裏是校長室,我就姑且露出』真是抱歉『的表情吧。


    「沒關係。畢竟這一類的問題學生,過去我也碰過兩、三名。而且培育有趣的學生,就是從事教職的醍醐味啊。雖然像你這種類型的學生,很容易會殉學就是了。」


    原來以前也有過像我這樣的人啊?還有,最後那一句話會不會太多餘了啦?


    「……不過問題在於,國外送來的抗議文件,我們也很難視而不見。而且現在的時期也相當不好。目前武偵廳與國家公安委員會之間的關係越來越深,而有一部分的公安與外務省又是死對頭。俗話說,敵人的同伴就是敵人。近年來,外務省已經變得不太願意幫武偵廳擋麻煩了。」


    聽到這邊……隱隱約約地……我聽出綠鬆校長想講的話了。


    對於包含我在內的學生們做過的各種調皮行為,武偵高中的基本方針都是采取放任主義。畢竟不論是強襲方麵還是搜查方麵,武偵經曆過的事件——而且是困難的事件——越多,就會變得越強。


    然而,事情還是有個限度。像我就是太過引人注目了。而且都是在被迫卷入其中的各種地下社會中。明明我在學校都沒什麽表現的說。


    「因此,很抱歉——遠山金次同學,武偵高中必須要對你做出處分才行。」


    ——處分。在表麵上,必須要這麽做就是了。


    「請問是停學嗎?」


    我搶先詢問了一下處分的內容,結果綠鬆卻對我搖搖頭:


    「我們要命令你退出巴斯克維爾小隊。畢竟來自英國的抗議實在太嚴重了。」


    ……嗚——被擺了一道啊。


    簡直就像被人長距離狙擊了一槍。


    校長為了讓我明白這項處分背後的原因,而刻意提到的『英國』——之前打算把他們寶貝的s級武偵·亞莉亞帶回國的時候,最後隻差一步,卻被我搶走了,也就是在四月,ana600號班機劫機事件之後。


    所以那個英國武偵廳,就使出了政治手段啊。真是太卑鄙了。


    從英國武偵廳,到英國外務省、日本外務省、日本武偵廳、東京武偵高中……雖然前後花了九個月的時間,不過這發遠距離狙擊,最後確實命中目標啦。


    我帶著g3與孫戰鬥,差點讓他喪命了。因此跟g3關係匪淺的美國會對我擺臉色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至於中國——香港藍幫先姑且不論,但操控著政治中樞,也就是在中國本土的上海藍幫,應該也對我沒什麽好印象。


    好巧不巧,就是因為這些國家送來的抗議疊在一起……讓武偵高中不得不對我做出能讓諸外國,尤其是英國能夠接受的『處分』了。


    (——這是打算拆散我跟亞莉亞是吧……)


    而這項處分,同時也可以拿來說服美中『校方已經對遠山金次做出處罰了』。真是有趣啊,站在武偵高中的立場來看,這做法可以說是相當狡猾聰明。


    正當我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綠鬆接著……又說出了讓我感到意外的話:


    「話雖如此,畢竟遠山同學缺乏社交能力,要是讓你一個人學習,你很有可能就會真的遭到孤立。這樣一來,你也沒辦法獲得成長。因此,我們要讓你加入其他的小隊。」


    「……其他的小隊……嗎?」


    我才不要哩。為什麽要跟我不認識的家夥組隊啊?


    像這樣,確實很缺乏社交能力的我,馬上就皺起了眉頭——而綠鬆則是接著說道:


    「詳細的情況我們已經轉告新隊伍的隊長了。那個隊伍的成員們也是相當讓人頭痛的問題學生,因此我們讓你加入其中,負責監督。來,這就是那個小隊的資料。完畢。」


    他說著,將一個印有武偵高中校徽的a4信封遞到我手上。


    然後就快快把其他資料都收起來,開始處理其他工作了。


    「呃、那個……」


    我拿著新隊伍的資料,又向校長開口——


    「——既然校長已經說『完畢』,那就是完畢了喔,遠山同學。來,我們走吧。」


    結果高天原立刻拉住我,把我帶出了校長室。


    走在我們身後的蘭豹,則是保持著警戒背後的態度。


    在我們的背後——我經常會不小心忘記,就是武偵高中裏最危險的人物——綠鬆武尊校長。這兩個人是在擔心惹校長不高興啊。


    謠傳從國中時代開始就闖蕩過科索沃、馬其頓、阿富汗等等國家的高天原,以及打從出生就是貴蘭會——香港黑道的蘭豹,都在警戒著那位感覺在通勤電車上很常見、看起來隻像個普通上班族的綠鬆校長。


    看來……憑我這樣的貨色,根本就無法反抗他啊。


    坐進裝有防彈玻璃的電梯中、總算解除緊張的蘭豹,說了一句「佑彩,獎金下來之後記得帶我到公關酒店請客啊!」然後不知道為什麽一把抓住高天原老師的巨乳,開始敲詐起來——而我則是背對著那兩個人,戰戰兢兢地打開信封。


    接著稍微瞄了一下資料內容……我被迫要加入其中的問題小隊,名字是……『星座(stetion)小隊』……?


    我才在想怎麽好像有聽過,結果隊長就是『jeanne d"arc』。不是貞德嗎!


    雖然能夠加入我認識的小隊算是不幸中的


    大幸啦。不過貞德她們到底是闖了什麽禍啊?


    她應該就是因為這樣被傳喚的吧?我總覺得有種——今年第一發不好的預感啊。


    當然,在極東戰役中,我依然還是會以『前巴斯克維爾小隊的遠山』繼續參戰。


    隻不過在校內一部分的課堂上,我變成要以『星座小隊的遠山』的身分參加了。


    (在這方麵,感覺會讓我跟亞莉亞她們的默契變鈍啊……)


    問題不隻是這樣。


    在巴斯克維爾小隊成立之前,我、亞莉亞、白雪、理子與蕾姬彼此之間都有發生過不少問題。最後是跨越了這些隔閡,才總算結成小隊的。


    人常說,不打不相識。我們小隊因此相當有向心力,每個人的能力(除了我以外)也都很強,算是感覺相當不錯的隊伍。


    而如今卻有人必須要脫離小隊,想必對亞莉亞的心理上會造成很大的打擊吧?


    亞莉亞對於將小隊登記到國際武偵聯盟的事情非常執著,而我的名字現在卻必須要從小隊名冊中刪除了。


    感覺這件事真難說出口啊,尤其是對亞莉亞。


    要是我沒有避開她的暴動開關,好好跟她講,搞不好就會演變成「新年開洞!」啦。


    傷腦筋……自從回到日本之後,根本是問題不斷嘛。


    接收到校長的異動命令後,過了幾個小時。


    我跟貞德決定要召開一場星座小隊的緊急領隊會議。


    於是我踏進跟貞德莫名有緣分的家庭餐廳「洛克希」……


    「遠山,我在這邊……」


    結果看到一臉愧疚、情緒低迷的貞德輕輕對我招手了。


    她身上穿著武偵高中的水手服,裙子底下則是穿著黑色的絲襪。


    看來就算是銀冰魔女小姐,在下雪的日子還是會覺得泠啊。


    「你到底是闖了什麽禍啊,貞德?」


    隻點了飲料的我,坐到兩人可以麵對麵的座位上……


    「我們在校外教學2中,丟掉學分了。」


    貞德雙頰染紅,把冰藍色的眼眸別開。明明這家夥以前都會筆直地看著我的眼睛說話,甚至讓我感到害羞的說。


    看來她是對於感覺好像把我拖下水的事情,打從心底感到很抱歉的樣子。


    話說回來……這家夥依舊還是這麽漂亮啊。


    不管臉蛋也好,身材也好,外觀上簡直完美無缺。感覺就像什麽電影女明星或是雕刻藝術品一樣。


    ……對我個人來說,很難接受這樣的美女啊。


    「這樣下去的話,我們全部的人都必須要留級了……」


    「我說你啊……校外教學的學分是要怎麽丟掉啦?那明明是隻要參加就有學分的營養課程啊。」


    「你第一學期的時候不也是因為學分不夠差點留級的嗎?還有臉說那種話。」


    她用碧眼狠狠瞪了我一下……


    從「對不起期」慢慢轉變成「發脾氣期」了。


    緊接著子彈與利刃之後,這世上最危險的東西就是女人發脾氣啦。


    透過亞莉亞已經徹底經驗過這一點的我,隻好歎了一口氣,轉換自己的心情。


    畢竟像這樣責怪貞德也沒什麽意義啊。


    「所以你是為什麽會丟掉校外教學2的學分啊?」


    「我把東西遺忘在日本了。」


    貞德輕輕咬著指頭,把視線落在咖啡杯上。


    「遺忘什麽?」


    「星座小隊的副隊長中空知,還有隊員島莓跟京極目目。」


    「呃……是把人忘記啦?話說,我看了一下教務科給我的名冊……那不就是星座小隊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了嗎!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畫圖跟你說明吧,遠山。」


    「不,不用了。拜托你用口頭說明吧。」


    「我們當初是約好要在新加坡的樟宜國際機場會合的。可是當我抵達的時候,卻隻有我一個人,怎麽等都等不到那三個人來。中空知走在機場的時候把行李搞丟了;島欣賞著飛機,結果就沒趕上自己要搭的班機;京極則是因為精神上的理由缺席。以上。所以我們被教務科要求參加補考了。」


    就算她這樣對我說明……我還是有聽沒有懂啊。這是在搞什麽?


    根據規定,參加校外教舉如有成員缺席,必須找人代理。而且一個小隊最多隻能有一名成員缺席。


    現在卻出現了三名缺席者,再怎麽說都說不過去啊。校外教學的補考,簡直是前所未聞。


    「……又要去新加坡嗎?」


    「不,跟武偵高中有合作的旅行公司準備的新加坡機票隻有到十二月……因此在三年級要參加的校外教學5指定區域中,我們被嚴格規定要前往機票還有空位的歐洲了。行程也必須要遵照三年級的規定。」


    「歐洲?對我們師團來說,去那地方搞不好會刺激敵人吧?」


    「——反過來說,那裏也是我們現在最需要前往援助的地方。畢竟像梵蒂岡、自由石匠跟伊·u殘黨鑽研派都有向我們提出援軍請求。這算是因禍得福呀,遠山。」


    抬起頭看向我的貞德……


    一臉得意的表情就好像是在對我說:我們就來好好利用這次被命令跳級參加的校外教學5吧。


    「關於這件事情,我已經跟玉藻討論過了。我們要前往的就是目前歐洲戰線的前線——巴黎。刖擔心,法國是我的祖國,我有地利呀。」


    對我個人來說……這根本就是因禍得禍啊。


    玉藻的作戰,rampage decoy——『暴徒陷阱』。


    我在不知不覺間、很快地、擅自地被分配到陷阱的角色啦。


    不過,哎呀……反正我也才剛去過國外,雖然還不到習慣的地步,至少也已經有出國的勇氣了。


    而且亞莉亞被眷屬搶走的殼金也必須要搶回來才行啊。那是我的責任。


    這工作與其要交給別人,應該是我自己要去做吧?


    因此……雖然我依舊沒什麽幹勁……


    「知道了,我就跟你一起去吧。」


    還是對感覺沒自信一個人負責當陷阱的貞德……


    說出她應該最想聽到的一句話了。


    「merci(謝謝),遠山。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在巴黎碰到,不過納粹軍曾經是三代前的貞德·達魯克……也就是我曾祖母在法西斯抵抗運動中對峙過的對手,與我一族的關係匪淺。就讓我打從心中感謝你的勇敢參戰吧。」


    雖然對我爺爺來說,當時的德國反而是同盟國家啦……


    然而,昨日的朋友,今日的敵人。


    雖然這不是在學諸葛的意思,不過為了活下去,還是把現在跟過去劃分清楚吧。


    過年氣氛猶存的一月五日早晨。


    從巴斯克維爾小隊隊長轉任星座小隊監察員的我——


    搭乘總武線直通的橫須賀線快速列車,來到了成田機場第二航廈。


    畢竟如果監察員遲到也很說不過去,因此我比起飛時刻提早許多便抵達現場……


    也就是這次改為在國內的會合地點,國際線出境大廳內——位於naa會合大廳的星巴克。


    結果……看到啦。


    蠢蛋小隊「星座」的重鎮——中空知美咲。


    她把又大又笨重的旅行箱放在對麵座位上,然後拚命讀著一本叫『讓對話順利的21個習慣』的書。因為被瀏海跟眼鏡遮住的關係,我不清楚她現在的眼神怎樣。


    於是我一手端著咖啡,走近她身邊……


    「早。你今天是戴眼鏡的啊?」


    聽到我搭話的聲音,中空知趕緊抬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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