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任監督員的關係,我在星座小隊中還算吃得開。


    要去和亞莉亞的母親——神崎香苗小姐會麵時……我找到車輛科的島莓代替因為工作到千葉去的武藤幫忙開車了。


    亞莉亞在聽我說明完昨天晚上的事情(什麽戀愛的事情,還有克羅梅德爾的事情就沒提了)後——立刻就安排了隔天傍晚與香苗小姐緊急會麵——


    「……我雖然被承認是福爾摩斯家的嫡女,但媽媽因為和父親大人離婚的關係,現在是單身。」


    我們一進入新宿警察署的拘留人會麵室,亞莉亞就忽然對我提起這種相當私密的事情。


    「但你要是因為這樣就對媽媽起什麽怪念頭,模樣變得奇怪的話,我就在你身上開洞喔。」


    還如此嚴格叮嚀我『不準進入爆發模式』後,我們等了一段時間……


    乳白色的鐵門打開—


    在透明壓克力板的對麵——


    那人現身了。


    也就是遭高等法院判決拘役五百三十六年,等於實質上終生監禁的神崎香苗。


    一頭亮麗而微帶波浪的長發用發夾夾起。


    長長的睫毛襯托出像黑瑪瑙般漆黑而柔和的雙眼。


    和亞莉亞一樣宛如白瓷的肌膚——


    「好久不見,遠山金次同學。我家的亞莉亞受你關照了。」


    香苗小姐。


    你為什麽會在那裏?


    究竟是知道什麽事情、為了什麽原因被關在那裏?


    你受到的判決實在太奇怪了。檢察官那樣支離破碎的主張,為什麽可以通過?過重的刑罰,簡直就像把亞莉亞拚上性命的努力全都化為烏有了。


    我一直以來都無條件相信著亞莉亞,認為香苗小姐的罪百分之百是被冤枉的。


    然而,你該不會其實真的犯了什麽罪——或是因為某種理由——才會被關在那裏的?那些罪名會不會都是後來才加上去的偽罪,而實際上是某個甚至能夠幹預司法的人物故意將你關在那裏的?


    你究竟是被牽扯進什麽事情?


    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你幹麽死盯著媽媽看?我剛才不是才警告過你嗎!」


    「——痛啊!」


    亞莉亞忽然從一旁捏起我的耳朵,害我大叫出來。


    「哎呀,亞莉亞,怎麽可以對朋友那麽粗魯呢?」


    香苗小姐露出驚訝的表情,像幼稚園兒童的母親一樣指責亞莉亞。


    「媽媽……這個悶騷貨,其實是個日本代表等級的花花公子呀。要是放著不管,他搞不好會對媽媽起什麽歪念頭,所以我才在教育他的。」


    「哎喲,對我這樣的阿姨還會起歪念頭呀?哎喲喲。若真是那樣,我該怎麽辦才好?我的身體可承受不住那麽有精神的高中男生呢。」


    聽到亞莉亞那番胡言亂語的發言,香苗小姐趕緊把雙手放在微微泛紅的臉頰上,扭扭捏捏起來。大概是因為很久沒被當成女性對待的關係,她臉上露出開心的表情,還連同那對與亞莉亞一點也不像的豐滿胸部微微扭動上半身。


    香、香苗小姐的確看起來很年輕,而且是個相當漂亮的美女啦……但她對我來說可是同班同學的媽媽喔?


    光是年紀就差了一大截,又不是理子喜歡的那種遊戲劇情,我絕對不會對她起什麽歪念頭的……講絕對好像太過頭了,總之我認為不會,應該不會。


    不對,我們今天不是來講這種事情的。


    畢竟會麵時間有限,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


    於是,我端正被亞莉亞弄亂的姿勢……


    開口提出我想講的正題:


    「香苗小姐,我想這件事讓亞莉亞開口也很殘酷——所以就由我來說了。雖然亞莉亞現在已經恢複正常,但她昨天其實有短暫性地變成緋緋神。」


    就在這個瞬間——


    「——!」


    香苗小姐一改剛才那輕鬆的氛圍,露出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眼神,沉默一段時間後——


    看向亞莉亞,再看向我。


    接著……


    「——小孩成長自立,真是讓人既開心又寂寞呢。」


    她小聲呢喃後,有點嫵媚地……深深歎了一口氣。同時把手舉到後頭,拿下發夾,讓微帶波浪的秀發落到臉頰旁。這大概是為了讓坐在房間角落的監視人員們不會看到自己嘴巴的動作吧?


    我們與香苗小姐之間,隔著一塊開有許多小洞的壓克力板——


    香苗小姐將臉湊近壓克力板後,忽然壓低聲音說道:


    「金次同學,對不起,我萬萬沒想到你會深入到那種程度。我過去實在太小看你了。」


    根據刑事訴訟修正法第三十九條,探監中的對話內容原則上是自由的,而且也不會被記錄下來。因為這是對拘留人理所當然的權力。然而,在某些狀況下為了避免拘留人逃亡或湮滅證據的風險,探監也會受到限製。


    簡單來講,讓人起疑的對話是會遭到中止的。


    我和亞莉亞很清楚這一點,於是一邊引開監視人員的注意,一邊仔細聆聽香苗小姐的話。


    「如果是推理小說,像這種時候通常隻會提供線索……但會麵時間有限,我就直接說答案吧。或許根據對話內容,有可能會讓這場會麵遭到中斷,不過我會將我所知道的、我能說的事情全說出來。然而,我並不清楚你們究竟知道到什麽程度,所以為了不要浪費時間,由你們提出想知道的問題吧。」


    現在在這裏的亞莉亞——依照理子釋放給公家機關的假情報,表麵上還是那個乖巧聽話的模樣。隻要警視廳也有收過假情報的話,那些監視人員的長官應該會比較鬆懈,而沒有下達需要特別警戒的命令。


    因此應該可以爭取到多一點時間,讓我們問到某種程度才對。


    「媽媽——」


    亞莉亞挺出上半身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我製止了她。


    不要急,亞莉亞。現在我們不能做出讓人起疑的行為,所以就讓我代替外表上裝得很冷靜、但實際上內心很激動的你開口提問——


    「香苗小姐,請問你真的是被冤枉的嗎?」


    要盡一切可能,問出我想知道的事情。


    「——沒錯。」


    「那你為什麽會繼續遭到拘留?為什麽終身監禁沒辦法被解除?」


    「我知道梅露愛特推理出來的色金真相,而這件事情被上麵的人知道了。上麵很想知道那個真相,可是我一直都保持沉默。就是因為保持沉默,所以我才會被監禁的。之所以會求處終身刑而不是死刑,也是為了讓我開口。上麵的人會把伊·u的罪名加在我身上,就是在暗示我把關於色金的事情告訴相關當局呀。」


    關於香苗小姐口中所說的『上麵』這個隱語——


    亞莉亞那個白癡雖然真的抬頭望向天花板,不過實際上能夠恣意操縱司法的人物很有限。


    換言之,就是某個仿佛在嘲笑教科書上「三權分立」這種謊言、在真正意義上的掌權人物——幹下了這件事情。


    香苗小姐之所以沒有指名道姓,一方麵代表她本身也不清楚對方的真麵目,一方麵也暗示我們就算想打倒那個對手也是白費力氣。


    「為什麽你要保持沉默?」


    「為了亞莉亞呀。要是我說出來,亞莉亞就會被殺。你應該聽過武檢或零課這些詞吧?」


    武檢——武裝檢察官。零課——公安零課。


    像這些我和亞莉亞根本無從對付的超人集團,也會在權力之下做出行動。


    香苗小姐就是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才會保持沉默的。


    不過,這下我稍微搞懂了。那所謂的


    「權力」是日本國內限定的。上麵的人之所以沒有為了讓香苗小姐開口,而在她眼前拷問亞莉亞,應該就是因為亞莉亞是英國貴族的關係。


    然而,隻要知道了色金的真相——掌權者就能無視那些問題殺掉亞莉亞。這恐怕是跟英國方麵的掌權者已經說好的事情。所以香苗小姐才會緊閉嘴巴。


    ……這話題實在太敏感了。


    亞莉亞的性命簡直就像達摩克利斯之劍——僅靠著一根細絲在維持而已。


    就在我和亞莉亞因為這段話而啞口無言的時候……


    「有問題就快問吧。我想對方已經快察覺到了。隻要對方起疑,這恐怕就是最後一次會麵的機會了。」


    聽到香苗小姐這麽說,我才發現監視人員們的樣子不太對勁。


    他們剛才明明坐在椅子上,現在卻都站起來了。原本望著時鍾的視線,也都看向我們這邊。雖然我們對話的內容沒有被聽到,但或許我和亞莉亞緊繃的神情露了餡,讓對方看出我們的對話很可疑了。


    「——到、到底該怎麽做才好?要把亞莉亞……從緋緋神手中救出來的話,到底該怎麽做?告訴我們吧!」


    我跳開所有多餘昀對話,提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後——


    香苗小姐麵露微笑:


    「為了告訴你們那個方法,我要先問亞莉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


    聽到這次恐怕會變成最後一次會麵的亞莉亞露出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接著——


    「你喜歡金次同學嗎?」


    ——香苗小姐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臉上也恢複她原本輕鬆的表情。


    為、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候……問這種不符場合的話啦,香苗小姐……


    「這、這、這、呃、呃、啊、啊。」


    亞莉亞瞬間臉紅起來,甚至全身都變得火紅而開始當機了。


    「告訴我。不過,為了不要讓讓緋緋神開心,你要試著隻把它當成話語說出來。隻要這樣就好。來,說吧,說『喜歡』。」


    亞莉亞她……害羞得「嘩……」一聲讓雙馬尾呈現放射狀豎立起來……


    「喜、喜歡。」


    ……嗚……!


    「好,再一次。」


    「喜歡!」


    緊閉著雙眼的亞莉亞,讓她的娃娃聲變得更加尖銳地大叫出來。這到底在搞什麽?


    「嗬嗬!」


    在眯起眼睛笑出來的香苗小姐麵前,連我都變得麵紅耳赤、說不出話了。


    「是、是媽媽叫我說我才說的喔!」


    吼啊!亞莉亞仿佛要咬碎我似地用力露出犬齒。


    「做母親的可以看出小孩撒的謊,也看得出真話。亞莉亞,看來你是真的喜歡這個人呢。既然如此——」


    香苗小姐緩緩閉上眼睛後……


    「——你就跟他道別吧。」


    語氣平淡地如此說道。


    「如果是因為戀愛而變成了緋緋神,要封印她的方法……就是跟喜歡的人分開。隻有這樣了。你今後不可以再和金次同學見麵,然後——忘了他的事情吧。」


    香苗小姐她——


    去年四月在這裏與剛認識的我和亞莉亞會麵的時候……開口第一句就說出了試探我們之間關係的發言。臉上還露出對於亞莉亞把身為男生的我帶來的事情感到驚訝的表情。


    那句話……其實是在做確認。確認亞莉亞是否對我抱有情愫。


    「你是獨唱曲(aria)。雖然這跟我以前說過的話完全相反,不過——回到獨自一個人吧。就算要找搭檔,也隻能找同性的對象。因為你是『獨唱曲』……所以我一直認為你不會這樣,而沒有跟你提過——但是,你是不可以戀愛的。」


    「……嗚……」


    亞莉亞她——


    被母親命令,要和從那個四月開始成為搭檔、一路並肩奮戰的我道別……而露出了不知如何回應的表情。


    那臉上除了透露出強烈的動搖——也清楚表現出絕望的神情。


    「香苗小姐……!」


    我雖然也同樣藏不住心中的動搖,但還是必須繼續問下去。


    我確認了一下手表,會麵時間已經剩下不到三分鍾。


    或許香苗小姐打算就這樣結束會麵,但這可不行。


    要亞莉亞和我別離。


    即使是再怎麽遲鈍的我……也至少知道這麽做是不行的!


    「——隻有那麽做是不夠的啊!那種做法……亞莉亞不就要一直活在緋緋神的詛咒中,跟現在有什麽不同!」


    「……金次同學,既然你是男生就請懂事點。」


    「我拒絕!因為亞莉亞她——亞莉亞她正露出這樣的表情啊!這樣是不行的!你不是她的母親嗎?是母親就別讓自己的小孩露出這種表情!是你要我們問所以我們問了,既然你說會回答就給我好好回答。我在問的不是那種逃避的方法——而是對抗緋緋神的方法啊!」


    「沒用的。緋緋神不是靠人類的語語能溝通的對象。」


    麵對我的苦苦懇求,香苗小姐依舊冷淡回應。


    發現在一旁的亞莉亞開始哭泣起來——


    「既然這樣、既然這樣——沒辦法拜托緋緋神以外的神了嗎?既然是神,也許就會願意聽別的神說的話。如果可以,我就去拜托那個神,去向那個神祈禱——!」


    我已經變得連自己在說什麽都搞不清楚,還激動得把身體貼在壓克力板上。


    被我死纏追問的香苗小姐——這時忽然瞪大眼睛——


    「……向神……祈禱……?」


    露出似乎想到什麽事的表情。


    「對了,金次同學,還有那個方法呀。雖然梅露愛特並沒有跟我說過,但她一定也是想到這件事了。所以她才會對『琉色的研究』『璃色的研究』——」


    仿佛在腦海中緊急開挖出新的一條路似的,香苗小姐的眼神變得越來越認真。


    就在這時,監視人員忽然——


    「神崎。結束會麵。」


    ——時間到了?不,應該還沒。他是判斷出我們的對話不妥,而命令我們中斷的。


    但香苗小姐並不理會,繼續快嘴說道:


    「色金有三個種類,分則是緋緋色金、琉琉色金與璃璃色金。既然有掌管緋緋色金的緋緋神,那麽有琉琉神與璃璃神也一點都不奇怪。如果那些神真的存在,或許就有拜托祂們的方法。金次同學,多虧你讓我想到這件事了。」


    「神崎,中止你的發言。」監視人員走過來抓住香苗小姐的手臂,但香苗小姐依然奮力抵抗著——


    「亞莉亞,你回去倫敦,去找梅露愛特。那孩子一定還有什麽推理沒有跟我說,你去把它問出來。金次同學和亞莉亞分開行動,去找出琉琉色金和璃璃色金。梅露愛特與色金的神——隻要這兩項要素組合起來,說不定就能找到什麽線索了!」


    「神崎!」


    監視人員用力扭起香苗小姐的手臂。


    「——媽媽!」


    「亞莉亞……!金次同學說得沒錯。或許你必須暫時和金次同學分開一段時間,或許你必須暫時逃避。但你最後一定要勇敢麵對……!這已經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自己呀……!」


    看著香苗小姐被強硬地從會麵室中拉到門外的走廊——


    「媽媽!媽媽!媽媽!」


    亞莉亞就像從前的那天一樣大叫著。


    「——勇敢去戰鬥,亞莉亞——!」


    最後留下這句話——香苗小姐的身影便消失了。


    消失在對我們來說遙不可及的房門外。


    我們搭乘


    電梯前往車輛科的島等待著我們的地下停車場途中,亞莉亞一直緊閉著她那對眼角尖銳的眼睛。大概是在壓抑激動的情緒,認真思考著香苗小姐說過的話吧?


    「……關於媽媽說的事情,稍微再讓我考慮一下。」


    從抵達地下二樓的電梯中走出來的同時,眼神中透露出強烈意誌的亞莉亞如此說道。但並沒有看向我。


    「不要猶豫了,亞莉亞。現在的你可說是麵臨著靈魂上的危機。就照香苗小姐所說的去做吧。」


    我身為一個男人,說出了亞莉亞很難啟齒的這個結論。


    關於戀愛什麽的部分,雖然我依舊無法完全理解——但既然在我身旁會讓亞莉亞背負著變成緋緋神的風險,那麽我們就隻能選擇分開了。


    ——我和亞莉亞道別。


    這應該也包含要解除搭檔關係吧?


    雖然要失去一位能夠百分之百信賴的夥伴讓人難受,但這也是為了拯救亞莉亞。


    「我們今後就分頭行動吧。你回去英國找梅露愛特。既然別無他法,我也同意你應該照香苗小姐所說的去做。」


    聽到做好覺悟的我如此說道——


    「金次,我也不是什麽都聽從媽媽指示的人偶呀。」


    亞莉亞對我露出嚴肅的眼神,臉上帶著比過去稍微成長一些的表情。


    「不過,我的確應該去聽聽看梅露愛特的說法。畢竟你哥哥也有提到她的名字,我想梅露肯定知道些『什麽』。」


    平常似乎會把梅露愛特簡稱為梅露的亞莉亞如此說著,並交抱手臂。


    「所以我會去向她問出來……但我不想帶你一起去。金次說得對,我們現在應該分別行動。姑且不論媽媽說過的戀、戀愛什麽的問題——梅露是個很危險的孩子。如果應對得不好,光是跟她講話就會被殺掉呀。」


    「……光是講話就會被殺掉?」


    「梅露愛特的頭腦異常優秀,同時也是個怪人。對於『唆使別人』這件事,她擁有全世界最強的技術。她將認知心理學中所謂的教唆術發展成了自己獨特的技術,然後會抱著半惡作劇的心態對人使用——光是靠話語就能改變對方的思考、行動,有時甚至連人格也會被改掉。而且目的就隻是為了打發自己的無聊。」


    要說危險的怪人,這位亞莉亞也不遑多讓……


    真不愧是姊妹,看來妹妹也相當嚴重的樣子。


    「麵對自己不喜歡的對象,她會在對話中穿插進讓那個人變得想自我了斷生命的內容。而且不是在當下,而是隔了幾天的時間後……忽然變得想要自殺。梅露愛特就是能辦到這種事情。哎呀,雖然也是有分成容易被她教唆跟不容易被教唆的人格,對我甚至是完全沒效啦——但你十之八九會中招。畢竟你一副就是很容易被可愛的女孩子用花言巧語牽著鼻子走的樣子呀。」


    ——太失禮了吧。雖然我心中這樣想,但我在一月的時候就曾經被妹妹靠那方麵的花言巧語騙得差點結了婚,實在無從反駁。


    「呃……我知道了。那梅露愛特那方麵就交給你。至於我嘛……雖然對超能力領域的事情很不熟悉,而且又沒有任何線索……不過我就去找找看琉琉色金和璃璃色金吧。」


    聽到我這麽說,亞莉亞點點頭後——


    「就算想要把媽媽救出來,現在也已經知道繼續靠審判是無濟於事了。既然媽媽是因為色金的事情被抓,那麽想要救她就必須深入有關色金的事。這也算是一種正麵突破的手段,隻有這樣了。」


    用她小小的手指向自己小小的胸口——埋有色金的部位——並揚起了眉梢。


    我們回到駕駛座上的島莓正埋在輕飄飄的衣服與蝴蝶結裏打瞌睡的mini cooper後……當我和「喂」一聲抓起島頭上的巨大蝴蝶結把她叫醒的亞莉亞坐進車後座時……


    「——亞莉亞女士。」


    隨著一聲有點口齒不清、和亞莉亞同等的娃娃聲……


    一個原本似乎躲在停車場某處的小不點女孩就像早在等待這個機會似的,忽然入侵車內,把我和亞莉亞往車廂內擠,硬是坐進設計上僅供兩人乘坐的車後座。


    這眉毛粗、眼鏡矬又穿風衣的小學女生在搞什麽?


    這下包含島在內,狹小的車內擠了三個小不點女孩和我一個人啦。


    也許對有些人來說是開心到會哭出來的情境,但對我而言隻是麻煩又難受而已。


    「——你是誰?」


    因為對方知道亞莉亞的名字,於是我抱著警戒心如此問道後——


    「我是外務省歐洲局事務官——錢形乃莉。喂,全身蘿莉塔,把車開到霞關(注1 「霞ケ關(霞關)」為東京地名,日本行政中樞所在地,後轉為「日本中央政府」或「外務省(最早設置於此地的機關)」的代名詞。)去。」


    小不點撥了一下她綁在左右的兩小撮頭發,「啪啪」地用衣袖過長的左手拍拍島的頭。


    我不禁皺著眉頭看向她的衣襟——的確別有一枚看起來很新的外交官徽章。


    騙、騙人的吧?這家夥竟然是成年人?憑她這身材?


    ——鏘——


    (……!……)


    從錢形被過長的衣袖遮住七成左右的右手傳來微小的金屬聲響。


    是槍嗎……應該不是,但她確實有攜帶某種武器。


    「——您自己才是合法蘿莉塔的呢!」


    感到不滿的島「呸!」地吐了一下舌頭,可是——


    「你、你為什麽會知道我在省內的綽號!不,現在這不重要,快點把車開出去!要是你敢拒絕,我就去跟外務大臣告狀,把話傳到武偵廳長官那裏。到時候你的飯碗就不保啦。」


    不隻是聲音,連講話方式都很像小孩子的錢形卻如此強迫她。


    「好啦,亞莉亞女士,請你隨我同行一趟。英國大使館和外務大臣政務官都在請你過去呢。我們過去都幫你占了那麽多便宜,在這種時候你好歹也該出麵一下吧?」


    聽到她的發言,我隻能祈禱在表麵上被當成是理子假扮的亞莉亞能裝傻一下。但是……


    「錢形……我找你好久了!這個吊車尾!」


    心情正差的亞莉亞卻當場發飆起來,冷不防地用雙手掐住了錢形的脖子。


    搞……搞砸啦!


    你這下不是在各種意義上都承認自己就是亞莉亞本人了嗎!


    「果、果、果然這邊就是亞莉亞女士!我、我看你腳邊沒有會改變形狀的怪影子,早就在猜想是這麽一回事了!」


    花了一百萬經費得到理子的協助,這下都付諸流水,完全被外務省抓包啦……!


    「話說,你竟敢把我叫到霞關去?那不是我現在最不可以去的地方了嗎!虧我還因為中意你的身高而重用你的說,這個叛徒!」


    從她們的對話來判斷,看來這個小不點大人……就是亞莉亞至今一直當成手腳使喚的外務省負責人了。


    但她現在卻背叛了亞莉亞,打算把外務省軟禁中的亞莉亞再次抓回去的樣子。


    「這、這是外務大臣政務官的命令!要是不把你帶過去,我會被大臣狠狠修理的呀!」


    「反正你每次都會被修理,也不差這一次啦,這個廢物!」


    砰!砰砰!


    亞莉亞不斷對錢形的下腹部使出衝擊波仿佛貫穿背部的強勁膝蓋踢。


    唔、嗯……被暴君亞莉亞役使原來是這麽恐怖的一件事。


    平常我都是站在主觀的立場,但是像現在這樣客觀來看,讓我再次體認到了這點。


    「還有,錢形你這家夥!關於讓金次回到巴斯克維爾小隊的事情你也在偷懶對吧!」


    「


    公務員可是很忙碌的!像我這種在國考一級中以首席成績合格的超級菁英,就、就更不用說了!我哪有時間去處理那種像垃圾一樣的工作!」


    ……像垃圾一樣的工作……


    「人家也是有各種苦衷的呀!我可不想再寫反省書了!」


    當時我們與鏡高組發生鬥爭時,幫忙滅火的人應該也是錢形吧……


    但現在這種狀況下,她似乎已經不算自己人了。既然如此——


    「——亞莉亞,我也來助陣!」


    我隔著亞莉亞的身體抓住錢形的雙腳,像推手推車一樣打算把她從cooper上推出去。


    「我是不知道原來外務省也會收實習生啦,但是區區一個小學生別想來找武偵的麻煩!」


    「什!什……!我已經二十四歲了!對你們來講是大姊姊了!」


    「少騙人!」


    「我才沒有騙人!」


    對著我大聲嚷嚷的錢形接著又大叫一聲「最終確認!」,並用她的小手一把抓住亞莉亞的胸部。


    「果然這邊才是真正的亞莉亞女士!峰理子就算再怎麽擠壓,也不可能縮到這麽小的!」


    下一瞬間……


    「——嗚啦啊!」


    亞莉亞發出美少女角色絕對不可以發出的怒吼聲,同時使出力道足以粉碎一台小型車的肩部撞擊。


    錢形當場被撞出車外。島見狀後立刻大叫「出發的呢!」並緊急發動車子。


    「島,快一點!那家夥還有厲害的同伴呀!」


    亞莉亞的叫聲與cooper燒胎的聲音互相交錯。


    明明有其他同伴卻隻有錢形一個人來,代表亞莉亞出現在新宿的情報泄漏後,應該還沒有經過太多時間。


    想必是警視廳在我們與香苗小姐會麵的這段期間聯絡外務省的吧?


    亞莉亞叫島快一點的指示非常正確。外務省方麵還沒排好陣形,我們要逃要躲都要趁現在。之前在醫科研醫院不是隻有像錢形那種廢物,我還感受到了強者的氣息。要是被那些人包圍,我們就會變成甕中鱉了。


    「要出發了呢~!」


    用大紅色的光澤厚底靴彌補短腳的島深深踏下油門——


    「等等!等等呀!亞莉亞女士!」


    可是錢形卻緊抓住還敞開的車門,「唰唰唰!」地全身在地麵上拖行跟著我們……!這女人也太有毅力了吧……!


    「真難纏!」


    「再見啦,大姊姊!」


    亞莉亞和我使出雙人合踢,才總算把她踢下車——


    島接著讓cooper車輪一甩,以僅差幾公厘的距離避開其他停在停車場中的車子,載著我們逃跑。


    我透過後照鏡一看,赫然發現豎起粗眉毛的錢形竟站起身子,打算用雙腳衝刺追上我們,可是又踩到自己的長風衣而當場摔倒了。誰叫你個子那麽矮還穿那種衣服?亞莉亞,你也要引以為戒啊。


    麵對亞莉亞一擊就能把灰熊打昏的打擊,竟然能夠承受兩擊還站得起來的錢形,看來是個耐久力超越人類的家夥。怪不得外務省會安排她負責對應亞莉亞。


    「我一時氣壞就搞砸了。這下和外務省也是敵對關係啦。可惜了這個便利的組織。」


    在回到地上的cooper中,亞莉亞的嘴巴凹成了「ヘ」字形。


    「剛才那是錢形不對。連逮捕權都沒有就想拘留別人,會遭抵抗也是理所當然啊。」


    「別看她那樣,她可是個菁英官僚。不是你那種道理可以說得通的對象。」


    所謂的國家公務員——


    基層人員姑且不論,但地位越高,就越能獲得行政方麵的便利。既然是外務省的菁英,萬一遇上警察介入的時候想必也能讓狀況變得對自己有利。


    霞關的那群官僚,就是能以此為後盾為所欲為,在某種意義上可說是無法之徒——或者說友法之徒。


    雖然與棘手的對象為敵的狀況對我來說已是家常便飯了啦……


    不過這下好了,我們有辦法順利脫逃嗎?


    即使成功開車逃了出來,但在市區內隨時遇上交通堵塞都不足為奇。尤其新宿一帶,這可是徒步走路經常會比開車還要快的地區。


    然而,我的擔心其實是多慮。島一路上都挑選了車流量少的道路,讓mini cooper順利駛上明治大道。接著又急馳南下,就在我們通過新宿禦苑與代代木車站之間的時候——


    忽然傳來「嘰——————!」地一陣單汽缸引擎尖銳的聲音。


    「——亞莉亞女士!」


    一輛座位高度隻有六十六公分的迷你機車——本田monkey從後方的交叉路口飛馳出來。


    乘坐在上麵的,正是身高應該隻有一百三十多公分的迷你大人錢形乃莉。


    她在兩段式右轉的時候我看到了,那輛monkey掛的是以『外—』為開頭的外交官用車牌。


    小不點騎小車,讓人聯想到馬戲團小熊雜耍的錢形——一邊追著我們的cooper,一邊「唰——咻!」地用握在左手的鐵鏈投石帶不知道擲出了什麽東西。還像個小女孩一樣,讓兩小撮頭發跟著彈跳。


    ——噗!隨著一聲中彈聲響後,cooper的輪胎開始發出「喀啦喀啦喀啦……」的異常聲音。怎麽回事……?


    「她丟的是五元銅板,刺在輪胎上了。要不是防彈輪胎,應該早就爆胎了。」


    動態視力優秀的亞莉亞從裙子下拔出白銀gover如此嘀咕的時候——


    咻!眶啷!


    錢形擲出的第二枚銅板擊破了cooper的後車窗。


    「……對、對不起的呢~!這輛車因為預算上的問題,隻有前擋風玻璃是防彈的呢~!所以說所以說,嘿!」


    島大叫一聲後,扭動右手把方向盤用力一打——隨著「嘰嘰嘰!」的聲音,cooper在同一條車道上大轉一百八十度。她同時又用左手把車子打入r檔,竟然就這麽倒車駕駛起來。還扭轉上半身,看著現在已經變成前方的車尾。


    即使是倒車,島也一點都沒有讓原本就很快的車速慢下來。真不愧是車輛科,武藤的強勁對手。


    路上的一般車輛和計程車發現這樣異常的行駛方式,紛紛把道路讓了出來。真是不好意思啦,各位駕駛朋友。


    「金次,別鬆懈了。錢形原本可是專門從事戰鬥的事務官——呀!」


    亞莉亞將雙手撐在後座上,用類似後滾翻的姿勢——「砰!」一聲往正上方使出直衝天際的袋鼠踢。


    持續倒車疾馳的cooper掀頂式的車頂當場被踢開,飛向後方車道。錢形「嗚哇!」地縮起脖子避開的同時,在後車座麵朝後方站起身子的亞莉亞射出.45acp彈,命中monkey的前輪。


    然而——對方的車輪也沒爆胎,是防彈的。而且輪胎明明都大幅失去平衡了,錢形竟然「哼呀!」一聲踹向路麵,重新立起monkey。


    這家夥也太誇張了吧?幹脆調職去公安警察外事科算了。


    「嗚……島!」


    透過路牌察覺到行進方向狀況的我,頓時臉色發青。


    cooper正駛向北參道交叉路口——五叉路,而且是紅燈。


    根本不知道有輛時速近一百公裏的倒車行駛車輛要入侵交叉路的駕駛人們,紛紛從右方、左方、斜方開車駛進路口。另外還有大量行人,就算是島也絕對避不開的!


    「無須擔心的呢!看我的呢!」


    cooper的車輪又「嘰嘰嘰!」地發出聲響——以教人難以置信的直角轉彎衝向一條寬度根本容不下汽車通過的飲酒街小巷。


    因為那驚人的轉彎方式,四個車輪中左邊兩個當場懸空……讓車體以傾斜的兩輪行駛狀態衝進了小巷。兩個右輪在人行道上、兩個左輪貼著牆,倒車行駛的cooper就這麽急馳在這個時段還沒有行人的小巷中。


    「金次礙事!」


    亞莉亞踏在傾斜的車座與啞口無言的我頭上,往車子的上空使出兩段跳躍。越過爵士酒吧突出牆壁的招牌,空翻的同時——「砰砰砰!」地用.45acp彈擊碎了一塊介於monkey與cooper之間的拉麵店·天下一品招牌的支架。


    於是那塊巨大的招牌……「哐啷!」一聲落在地麵上——


    變成宛如一塊『禁止進入』的道路標誌,堵住狹窄的小巷。


    「——亞莉亞女士!你是逃不掉的!」


    麵對在招牌前緊急刹車、憤慨得豎起粗眉毛的錢形……


    亞莉亞「呸~」地在空中吐了一下舌頭,然後靠慣性法則回到了車上。就在我接住亞莉亞,讓她坐回座位的同時——穿出小巷的cooper也「咖鏘!」一聲恢複四輪行駛狀態。


    (好,這下就能逃掉了……)


    我心中才這麽一想,就從空中……啪啪啪啪……傳來不太妙的聲音。


    是直升機的引擎聲。上空照下來的探照燈也追著疾馳在裏原宿的cooper。


    看來用直升機監視著我們逃跑路徑的外務省那群人——


    ——已經搶到我們前麵了。


    一輛外交官車牌的英國車——充滿運動風格的jaguar f-type從我們的行進方向前方出現。


    「啊啊,真討厭!的呢!」


    島用左右雙手打著方向盤與排檔,用雙腳操縱油門與離合器,把車頭甩回前方——方向一轉,心想反正對方可以從空中監看,就幹脆再往大道路上尋找退路。


    然而,大概是因為她這樣亂來的駕駛方式……cooper的速度忽然變得有點慢。


    有一個後輪爆胎了。雖然用的是防彈輪胎,但硬幣攻擊卻是出乎預料——


    卡在輪胎上的那枚硬幣,因為剛才車子從兩輪回到四輪行駛時的重量負荷而傷到輪胎內部了。


    克裏斯汀·迪奧、巴寶莉、路易·威登、亞曼尼……cooper來到世界各國高級品牌店林立的表參道上,jaguar也抱著逆向行駛的覺悟出現在我們前方。


    從jaguar的副駕駛座車窗中,一名手持黑色華爾瑟pkk的金發男子探出身體。


    「——那男人,是mi6……!我在倫敦有看過他。」


    mi6——英國情報局秘密情報部。


    雖然表麵上是隸屬英國外交部的機構,但實質上是直屬於英國首相底下的諜報組織。


    以強韌、冷酷著稱的冷戰時代前輩們所鍛煉出來的現役世代,可說是世界首屈一指的武鬥派諜報員集團。雖然被派到日本負責這種任務的家夥,應該隻是當中地位最低的人,但依然還是讓人可以感受到強者的壓迫感。


    華生也曾經說過,那些人——有不將英國以外的人當人看待的傾向。他們恐怕是打算以治外法權為後盾,以英國貴族(亞莉亞)遭到誘拐為由槍殺我們吧?首先的目標,就是駕駛座上的島。


    避開jaguar並回轉、開始逆向行駛的島——


    「……嗚!」


    忽然用力踏下她那件輕飄飄花紋長裙下穿著厚底靴的腳。cooper緊急刹車,害我和亞莉亞當場摔成一團。


    在cooper前方一百公尺的地方,monkey正橫越表參道並設下長釘板。那是可以將大量的尖刺插入輪胎,讓對方強製停車的陷阱、封鎖線。


    我們後方則是又出現兩輛jaguar,打橫車身急停在路上。


    是將車身直接當成路障堵住出口的陣形。


    「……看來這下被對方將軍啦。」


    我們這次的對手是公權力,也就是國家。而且還是日本和英國兩個國家。


    被國家前後包夾的狀況下,光靠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濟於事。


    雖然我們現在還隻是違反交通安全和器物毀損,以武偵的身分多少可以找到藉口逃掉,但如果繼續將事情鬧大,警察想必也不會坐視不管了。警察是錢形——也就是官僚的朋友,我們隻會被當成壞人遭到逮捕、關進看守所。


    到那時候就萬事休矣。而且武偵執照運氣好是被扣押,運氣差就會被撤銷了。


    「……你快逃吧,島。」


    亞莉亞如此指示,並將gover換上新的彈匣——


    「住手,亞莉亞。就算你仗勢槍械的力量……現在的對手是國家,一旦戰鬥就完蛋啦。」


    就在我伸手製止亞莉亞的時候……


    「——既然這樣,就靠國家對抗國家吧!哥哥。」


    明明應該沒有人坐的cooper副駕駛座上,忽然傳來充滿精神的聲音。


    這……這聲音是……


    「金、金女?」


    我叫出了這個名字後,「啪」地一聲——脫下光曲折迷彩外套的金女就出現在副駕駛座上了。臉上戴著半透明的特拉納,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


    「像這種時候,就依靠比日本、比英國更強的國家吧~!」


    她讓水手服的領巾彈起來、「哦~!」地將拳頭舉向天空……


    隨著一陣往下吹刮的風,巨大的聲音漸漸從上空接近過來。


    混在外務省直升機的引擎聲中傳來的那個聲音,是雙引擎,四旋翼的——uh—60黑鷹直升機的降落聲。看來金女是從那上麵降下到這輛失去車頂的cooper上的。


    我和亞莉亞抬頭仰望冬季的天空——


    發現變成透明而讓人看不見輪廓的直升機打開艙門後,伴隨「轟!轟轟!」的噴射音,有某個東西降下到cooper與逼近而來的jaguar之間。


    砰鏘!


    隨著激烈的金屬聲響降落在明治大道上、將應該是著陸用的背囊型噴射包「當!」一聲丟棄在車道上的……那玩意是……


    「……機、機器人……?」


    正如眨著眼睛的亞莉亞所說,那是個隻能形容是機器人的巨大鋼鐵物體。


    目測全高兩公尺四十公分。


    被漆成黑藍色的金屬機身實在稱不上圓滑,一看就知道是陸戰用兵器。背上還裝有黑色的鬥篷,應該是機能停止中的光曲折迷彩裝置。


    然而,那玩意並不是什麽機器人。


    從它的關節位置與人體相同的特征,以及將呈現螢光綠的單眼攝影機轉向jaguar車群的動作來看——應該有人在裏麵。


    這家夥與其說是機器人,應該說是穿著尖端科學兵器鎧甲的戰士才對。


    ——砰磅磅磅磅磅!


    載有mi6的jaguar冷不防地撞開那家夥——不,是被撞開了。


    身穿尖端科學鎧甲的戰士隻伸出一隻右手,就把車子推了回去。


    「——擊貫樁!」


    不知道為什麽透過外部擴音器大喊招式名稱的機器男——是成年男性——的前臂忽然發出爆炸聲響。靠火藥的爆發力從前臂鎧甲射出讓人聯想到衰變鈾棒的樁子,輕易就貫穿了車子的引擎。


    從變得無法發動的jaguar上,mi6踹開車門翻滾下來。緊接著「轟!」一聲,從近距離對鎧甲男射出一發榴彈武偵彈。


    雖然爆炸濃煙一瞬間籠罩了那兩人,不過當煙霧被風吹散後……我看到mi6的探員已經帶著駕駛後退,而鎧甲男則是用裝在左前臂的一塊形狀像一片比薩的盾牌擋下了炸裂彈的衝擊。


    「電動關節馬


    達——出力百分之八十。敵方車輛——豪邁大破。我方沒有損害。over。」


    挺起機械裝甲胸部、用英文講話的男子,接著單手舉起幾乎有2噸重的jaguar,搬到車道邊。大概是不想阻礙到交通吧?


    將收成卷軸狀的磁力推進纖維盾從裙擺下冒出來的金女,開心地把手放在嘴巴吹起口哨……


    亞莉亞則是指著那個機器男看向我,仿佛在問『那是你的同伴?』似地歪了一下小腦袋。我也隻能對她搖搖頭了。


    「你……你是誰!」


    似乎跟我們抱有同樣疑惑的錢形乃莉在cooper後方如此大叫。


    結果被詢問的那位鎧甲男……


    「——i"m u.s.a.」


    回了一句相當壯大的回答。


    「日本啊,英國啊,看在我的麵子上,退下吧。」


    麵對如此說道的mr.u.s.a.,mi6再次舉起他的華爾瑟pkk——


    「……真不合理。」


    但就在金女笑著小聲呢喃的同時,mi6身上的長風衣忽然「啪啪啪!」地從近距離下被宛如鐵串似的刺針貫穿了。


    在失去平衡、跪下一隻腳的探員身邊——嘰嘰、嘰嘰——隨著一陣電子聲響……出現了一名紅色領帶、酒紅色襯衫、紫色西裝外套打扮的黑人男性。


    在一頭天然卷的發型底下,他的臉有一半被繃帶包著——從縫隙間露出來的耳朵和嘴唇上,裝有大顆鑽石的飾環閃閃發亮。


    「……嗚……」


    mi6探員看到黑人男子從繃帶縫隙間對著他張開的嘴巴,頓時放下槍口,陷入沉默了。因為那黑人的口中,有發射刺針的武器。


    (那家夥是……!)


    這時我才總算回想起來。


    那個繃帶男,我在去年十一月為了拯救金女前往品川火力發電廠時曾見過。


    ——是g3的部下。


    「呼哇哇哇……要是和美國鬧出事情,我會被外務大臣像小貓一樣拎起來丟進反省室的……!會遭到退休為止都在省史編輯室寫反省書巨塔之刑的……!喂~大使館,你們也快點撤退呀!」


    錢形全身發抖到眼鏡都歪了,趕緊跨上monkey,一溜煙地逃向代代木方向……


    「——是g3同盟(g3 league)嗎?和你們作對並不是什麽聰明之舉啊。」


    而留在現場的mi6也用英語對黑人男如此嘀咕後,脫下被刺針釘在地麵上的風衣,露出收納有備用槍、彈匣、格鬥刀等等東西的西裝背心,朝後衛的jaguar撤退了。


    (……)


    轉眼間,不知為何來到日本的g3一黨就讓外務省勢力嚇得撤退,暫時收拾了這個場麵……


    然而,那群家夥絕對會重整陣勢,再度來襲的。


    對方可是擁有公權力。是一群對於把亞莉亞從武偵醫院蠻橫搶走的這種卑鄙手段也不感到羞恥的家夥。


    這次騷動的責任歸屬,他們應該也會用某種形式推卸到我們身上。光是讓我們引起騷動的這件事情本身,對外務省來說就已經是收獲了。該死!霞關真的有夠難對付。


    「——金次,亞莉亞,你們沒事吧?」


    似乎是g3部下的科學鎧甲男將單眼攝影機轉向我們——


    不知不覺間……島已經逃 foret原宿購物中心一帶,混進跑來看熱鬧、身上打扮跟她很像的女生人群中,讓人分辨不出來了。先姑且不論服裝品味,她好歹也是個武偵,就算丟著不管應該也能自己逃回武偵高中吧?


    「哥哥,我們是不是來得正是時候呀?來,摸摸人家的頭吧?」


    金女轉身把膝蓋跪在cooper的副駕駛座上,將頭越過椅背伸到我麵前……


    畢竟他們的確拯救了我們的危機,於是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嘿嘿嘿~好,那就合理性撤退吧。我們其實是被金三委托,要把哥哥帶過去呢。」


    金女一臉羞澀地讓磁力推進纖維盾像條尾巴似地搖來搖去,然後把從直升機垂下來的梯子交到我手上了。


    讓我、亞莉亞、金女、鎧甲男和繃帶男坐進兵員艙的黑鷹直升機,上升了100m左右後,才解除光曲折迷彩——轉向東北北行進。


    「久未問候了,遠山大人。因為今日道路壅塞,我們經空路前往巢鴨吧。3大人正在等候您。」


    半老的白人——安格斯在駕駛席上將原本就已經扭曲的身體扭過來望向我……看到他那僵硬的笑臉,亞莉亞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即使穿著三件式西裝掩藏,還是可以明顯看出他的脊椎扭曲得很嚴重,手腳也不直。不過他好歹也是g3的駕駛兼執事,操縱技巧相當好……交給他應該不會有問題。


    「——嗨!遠山金次!好久不見!」


    鎧甲男脫下頭盔後,豎起拇指笑著對我露出潔白的牙齒,向我表示握手之意。


    或許他並沒有惡意,不過還真愛裝熟啊。雖然我們以前在品川有互相見過麵,但並沒有講過話吧?


    年約二十的他雖然是個帥哥,不過個性相當鮮明。


    一看就是個美國人,而且還是白人菁英支配層,保守派(),體育會係的那種感覺。


    他快手快腳地把肩甲脫下來後……


    「真是的~亞特拉士,這個personal arsenal armour(paa)的氫電池快要沒電囉?要記得經常更換才行喔~?」


    把手放在脫下的肩甲上,用英文的人妖語調……?對他搭話的,是那位包繃帶的黑人。


    「哦哦!謝謝,柯林斯!這真是好險啊!豪邁地感謝你!」


    鎧甲男亞特拉士笑著對繃帶黑人柯林斯露出潔白的牙齒。


    再加上把牛奶糖拋起來用嘴接住、有點沒規矩的金女……


    g3一黨無論好壞,每個都充滿個性呢。


    不過想想巴斯克維爾小隊和星座小隊,也沒什麽資格說別人就是了。


    (雖然這狀況總覺得不是偶然,不過……)


    老弟g3,你來日本的時機也太巧了。


    如果是g3……


    如果是那個活躍世界各地的男人,在我們現在這種麻煩事漸漸擴展到日英國際規模的困難局麵中,想必也能非常可靠吧?


    雖然我不清楚他為什麽會來日本,但我就跟他見個麵——商量一下亞莉亞的事情吧。


    在降落到航空法第八十一條規定的最低高度以下時,安格斯用光曲折迷彩隱藏起直升機的機影——讓大家在我老家的庭院下機後,飛向g3的私人直升機棚了。


    「……金次。是千奈美·東村打來的。」


    爬著繩梯一落到庭院,手機就忽然響起的亞莉亞——


    用手搗住手機的麥克風,小聲對我說了一聲後,又恢複嚴肅的語氣繼續講電話:


    「……我知道了,mrs。我接受你的條件,但你可不準要求警方逮捕金次。」


    從她的口氣聽起來,她應該是在和外務省的誰進行交易……我馬上用手機查了一下她告訴我的名字——


    她通話的對象,是東村千奈美,現任內閣的外務大臣政務官,是政治家。


    還真狠啊,錢形,竟然已經報告到那麽高層去了。說到大臣政務官,可是外務省的第三號人物,上麵就隻有大臣和副大臣而已。


    「還有,我是很想向你們要求賠償啦。在形式上留下由你們道歉的紀錄吧。」


    麵對那樣的大人物,亞莉亞雖然依舊講話強硬——


    不過……要是再不聽大人的話,應該會很麻煩。


    大概是考慮到


    跟我同樣的想法,亞莉亞通完電話收起手機後……


    「我就直接說結論吧,金次。我在事實上遭到強製遣返——雖然名義上是自主歸國啦,但總之就是必須回英國去了。飛機明天起飛。」


    她的表情比我所想的還要幹脆得多。


    剛才那段通話……聽起來很像是她一味地在保護我。


    我不禁因此露出尷尬的表情,不過——


    「沒關係,反正我剛好要回去找梅露,這條件對我來說一點都沒損失。我隻是裝成自己接受得很勉強,好提出交換條件保障你的安全。另外還得到了一些附加好處,反而可以說是一場有利的交易呢。」


    亞莉亞對我露出堅強的笑容。


    原、原來是這樣啊?


    亞莉亞真了不起,竟然連眾議院議員都被她玩弄在掌心中。在交涉談判中,她是麵對高位的人比較強的類型呢。


    雖然這下確定我和亞莉亞的搭檔關係必須暫時解散了——但即使不太情願,我們本來也是這樣打算的。我們就把能拿的好處全拿,和外務省&英國大使館和解吧。


    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入遠山家後……


    「——金次,亞莉亞,3大人在這邊。」


    在屋外回廊上,抱著fn p90——按照人體工學設計的衝鋒槍——的一隻非人類狐狸女九九藻現身了。看來她負責守衛的樣子。


    在腰部護具上的洞露出一條尾巴的九九藻帶路下,我們走進我的房間——


    「……g3……!」


    正坐在榻榻米上咬著整顆番茄的g3……受了很嚴重的傷。


    不過那些傷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現在正用石膏或醫療膠帶固定療養中。


    因此,他總是會穿在身上的護具有一部分被脫下,同樣被拆下來放在一旁的左手義肢還換成了又重又充滿機械感的舊型。身上也沒穿披風。


    「——喲,老哥,你又沒死成啦。」


    「你似乎也半斤八兩。順道一提,我已經死過兩次了。」


    用非常有遠山一族風格的方式和我打招呼的g3——


    雖然現在沒戴在身上,不過身旁還放著一台攜帶式的供氧機。看來他的傷勢嚴重到連自律呼吸都會有問題的樣子。


    「你是被誰打敗的?」


    我在他麵前盤腿坐下後——


    臉上畫得像歌舞伎臉譜的g3對著我吊起眉梢:


    「我才沒被打敗,這隻是擦傷而已。」


    「折斷一隻手臂又必須靠供氧器,你擦傷得還真嚴重啊。」


    雖然我在戰鬥時也有這傾向啦——就是疼惜部下的g3總是喜歡自己打頭陣。


    而那樣的家夥在剛剛卻沒有出陣,原來是因為受傷的關係。


    g3因為覺得受傷很丟臉而不願透露,但究竟是哪個家夥?竟敢把我家老弟打成這樣!正當我默默感到生氣的時候——


    「仔細看看,確實跟金次長得很像呢。」


    對這種程度的傷勢毫不在意的亞莉亞小姐,竟看著g3輕輕笑了出來。


    就在這時……


    「哎喲,不隻是金三,連金次都跑去打架回來啦?」


    「有啥關係?火災和吵架就是江戶的特色啊。」


    端著親手做的稻荷壽司過來的奶奶與拿著番茄過來的爺爺,都一派輕鬆地做出the遠山家的反應。我快受夠這家族了。


    「……你是被鋼鐵人揍的嗎?還是被魔鬼終結者打的?」


    等爺爺他們回去客廳之後,感到擔心的我如此詢問g3。結果他不知道為什麽露出有點開心的苦笑——


    「哎呀,差不多啦。」


    看來參加打鬥的雙方人馬都是像美式漫畫英雄的家夥。


    「告訴我那家夥的名字,我去幫你報仇。不說我就揍你。」


    我一邊吃著奶奶做的稻荷壽司,一邊抓住g3的頭發凶了他一下後——


    「……就是美國國家安全局(nsa)的馬許·羅斯福啦。是使用比我們的尖端科學兵器還要新的超尖端科學兵器的怪物。」


    他總算願意向哥哥告狀了。


    我是不管什麽nsa還是nec啦,隻要讓我找到,我一定會把他揍到毀容。


    ——能把我家老弟打到半死的敵人,戰鬥力就和我或孫同等級了。


    既然是戰鬥國家老美,會有這種人物也不奇怪。想必是個像綠巨人浩克一樣的怪物吧?不過就算那家夥是再怎麽虎背熊腰的豪傑,我還是決定把他跟妖刕靜刃一樣列入絕不原諒清單中了。


    「為什麽你會跟那家夥杠上?我記得你過年時有說過要去內華達州的什麽基地吧?」


    看到我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金女和亞莉亞有點異口同聲地說著「哥哥真是的」「太寵弟弟了吧」之類的話。


    「空軍基地方麵,我本來是預定要去內華達州的五十一區和加州的愛德華基地打擾啦。後來查出五十一區,所以就進攻那裏了。」


    「東西?什麽東西?」


    「就是色金。我是為了搶色金,到五十一區去的。」


    ——從g3的口中冒出『色金』這個關鍵詞匯。


    g3會跟色金扯上關係已經是我知道的事情了。這家夥想要利用色金帶來的超超能力,讓從前因為意外身亡的莎拉博士起死回生。


    不過……我沒想到原來在美國也有色金。


    「畢竟我知道你的目的……所以保險起見警告你一聲:要是你敢對亞莉亞做出什麽可疑的行動,我會阻止你。與亞莉亞為敵,就等於是與我為敵了。」


    「那邊的緋緋色金我已經放棄啦。所以我才會想說就算不好搶也沒關係,改去搶別的色金,隻是在途中遭到對手迎擊了。話說,你們才是為了色金的事情在煩惱吧?雖然這件事我是沒跟部下講啦。」


    聽到g3的發言——


    「……為什麽你會知道?」


    我稍微瞄了一眼,亞莉亞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是前伊·u的佩特拉從加奈的家打電話來要我『幫得上忙就盡量幫忙』,然後告訴了我很多事情。所以我才會到日本來的。」


    ……原來如此。


    佩特拉現在幾乎可以說是遠山家的女人了。而且她也知道以前盯上伊·u的g3一直都在追查色金的事情,所以才會要他看在家族的份上幫個忙啊。


    麵對似乎已經知道大致狀況的g3……亞莉亞立刻問道:


    「美國的色金是什麽顏色?」


    「藍色的。是琉琉色金。」


    「那是什麽樣的玩意?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看到緊接著發問的我表現出對色金的話題很在意的樣子——


    g3挺起胸膛,漸漸恢複他平常那副自大的態度:


    「雖然還沒親眼看過啦,不過我也靠自己的管道調查過空軍保管的琉琉色金。據說那玩意很大的樣子。而且我也知道色金引發超超能力的強度會與其質量成正比。所以說,隻要以色金對付色金……雖然我不知道方法啦,但應該會有效吧?隻要拿到內華達州的琉琉色金,想對付那顆緋彈也……」


    又咬了一口番茄的g3——


    ……根本就是在引誘我們去美國啊。


    「——好啦,既然結論已經出來了,我們就一起去美國吧,老哥。現在馬上。」


    「什、什麽時候結論已經出來了啦!」


    我對把右手放到我肩膀上的g3吐槽了一句後……


    「老哥,你腦袋還是這麽差啊。咱們不是利害一致嗎?我想要拿到色金,可是既然老哥很寶貝亞莉亞,我就不能對她出手。所以說,我要去搶內華達州的琉


    琉色金。而老哥你也想要解決亞莉亞的緋彈——緋緋色金的問題。既然要想辦法解決——除了把色金拿來調查一番,難道你還有其他手段嗎?」


    「呃……」


    「比緋彈還要大的色金,而且目前知道所在地的就隻有五十一區的那顆而已。還是說,你現在才要開始去找其他更大顆的色金嗎?畢竟老哥是個笨蛋,我就姑且先告訴你:色金可不是路上隨便找一家超市就買得到的玩意喔?」


    「……」


    亞莉亞的母親——香苗小姐要我去尋找的色金——在美國也有。


    隻要把它弄到手之後,透過某種方法使用它,或許就能把亞莉亞從緋緋神的詛咒中拯救出來。而那所謂的方法,亞莉亞的妹妹梅露愛特或許會知道。


    或許。或許。雖然這條路都是『或許』,沒有任何確信——


    但既然沒有其他路可走,就隻能這麽做了。隻有這一點絕對不是『或許』。


    很巧的是,我家老弟和亞莉亞的妹妹——


    現在各自都握有鑰匙。能夠打開『色金』這扇門,通往未知的另一側的鑰匙。


    「……喂,你們先出去。」


    g3對著房間內的部下如此命令後……


    剛剛一直默默聽著我們對話的白人亞特拉士、黑人柯林斯、九九藻與金女……都退出我的房間,到屋外回廊去了。


    接著,g3把視線微微從我身上別開——


    「剛才關於佩特拉的那段話,其實前後順序是相反的。雖然她的確有來拜托過我,不過……我來日本是為了要拜托老哥。因為通往五十一區的那條路,實在很難突破。」


    他有點害臊地如此說道。


    「——老哥,把你的力量借給我吧。」


    麵對再度把視線轉回來注視我、對我如此拜托的g3——


    「……哎呀,畢竟我剛才也說過了,會『幫你報仇』啊。」


    我有點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並站起身子。


    然後對開心得睜大眼睛的g3輕輕舉起手掌:


    「不過我要先警告你:我目前和極東戰役中隸屬眷屬的霸美——鬼之一族是敵對關係。而你因為和加奈約定而成為了師團的成員,又曾經對還是眷屬時的孫出手過。要是你和我聯手,就會跟著我一起背負打破極東戰役停戰協議的汙名囉?」


    「哈!誰管他?那種小孩子遊戲,我才懶得管。」


    我就知道他會這樣說。畢竟他基本上是個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家夥。


    就在我不禁歎了一口氣的時候……


    「——亞莉亞啊,聽說你要是又變成緋緋神,這世界就會陷入危機的樣子是吧?好像會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什麽的。」


    似乎因為能和我合作而變得有點興奮的g3,對亞莉亞開起玩笑:


    「而我的興趣就是拯救那樣的世界危機。雖然其實隻要把你殺掉就沒事了,但是在老哥麵前,我就放過你吧。」


    「哎呀,還真是謝謝你喔。」


    雖然額頭上冒出青筋,不過在驅亞結界——也就是在我老家會比較乖巧的亞莉亞也隻是苦笑著回應他的玩笑。


    反正亞莉亞也要去英國了——


    就算我自己一個人留在日本盲目亂闖也無濟於事。而且即使亞莉亞有幫我警告過外務省,但是已經被對方盯上的我要是在日本因為別的事件被逮捕,一切就結束啦。


    既然如此,我暫時到美國去或許也是件好事。等於逃亡國外等待風聲平息就是了。


    ——我到美國,亞莉亞到英國。


    好巧不巧,香苗小姐要我們『分開』的指示就這麽實現了。


    不過,這樣做或許的確比較好。


    無論是有關色金的問題,或是我們彼此的心意,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麽——


    「不管怎麽說……我們似乎真的要分開一陣子才行啦,亞莉亞。」


    「看來是這樣沒錯。」


    去年四月以來,共同麵對過各種激戰的我和亞莉亞,沒有再多說什麽——


    隻是交換著感慨萬千的視線,無聲無息地解散了我們之間的搭檔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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