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南安國到最後都沒有出現在今天的宴會上,錦西和傅邊一前一後離開宴會,陶陶便也搭著陸石遠的順風車走了,剩下周錦南一個人繼續扮演全鈔最美’的綠葉,‘狠狠’地瞪了季陶一眼。


    “這麽沒義氣小心錦南削你。”陸石遠一邊開車,一邊調侃季陶。


    “唔……”季陶不以為意的撇撇嘴,涼涼的眼神甩在他身上,你不是他最好的兄弟?


    “唔……”陸石遠也緩緩地發音,‘高傲’地宣布,“我得回家陪老婆孩子。”


    季陶無語。


    對於這個城市來說天色還早,紅燈停下,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越而過,陸石遠英俊的臉在季陶眼裏一下子變成了周錦南那張冷臉,明明那麽好看,臉上卻經常沒什麽表情,他生氣的時候才會笑,剛睡醒的樣子其實很呆萌……


    “想他了?”陸石遠笑笑的聲音,隨著車子發動而來。


    “……沒有。”季陶滯了一下,轉頭直視前方,長發後邊的耳朵因為害羞而紅。


    “其實,季陶。”陸石遠頓了頓才接下去,“這話也許不該我來說,但是,周錦南真的很愛你,我相信你感覺得到,這麽說吧,他不顧一切的時候我就是他的腦子,可是我卻幫著他帶回了你。”


    季陶呆住。


    “季陶,我知道你一定懂我說什麽,如果你真的決定了什麽,千萬不要傷害錦南,他……很不容易。”


    陸石遠這種男人是看似溫情,卻才是冰到骨子裏的清冷,在這燈火萬家的溫暖時刻如此的為一個男人低述他的故事,聽著也許怪異,但,季陶如何能不被撼動。


    “你放心。”幹幹澀澀的兩個字,實在說服不了別人。


    陸石遠皺了皺眉卻也不再說什麽,說實話,到現在為止,他都看不出來季陶是否愛周錦南。


    等到周錦南脫身宴會時,他已經微醉了,胡湖攙扶著他步子有些不穩。


    “路上小心。”孫蘭推著孫冀北出來送人,和眾人寒暄。


    周錦南困難的揪揪自己的領帶,呼吸費力,朝孫蘭擺了擺手,上車。


    “我來開吧。”胡湖緊跟在他身後,按住他開車門的手,“你喝醉了。”


    “嗯。”周錦南低聲,卻想到了什麽抬頭,“孫女士,借你家司機一用。”


    “我們今天沒帶司機。”孫蘭微微一笑,沒了後話。


    也許誰都不會注意到孫女士此刻扶在孫冀北肩上的手指一動一動輕敲的樣子,可惜這裏還有周錦南,這老太婆打什麽注意?


    周錦南臉上淡淡的模樣,回頭,“你也喝酒了,還可以?”


    “沒關係。”胡湖為他這突然的一句,居然心生慌張。


    “走吧。”周錦南幫她開了駕駛座的車門,等她上去轉過車頭上車。


    一輛一輛的車開走後,孫蘭雙手輕合抱住孫冀北的脖子輕笑,“周錦南會不會找我麻煩?”


    孫冀北抬手覆上她的手,溫笑,“那要看他今天睡哪裏了。”


    孫蘭‘哼’了一聲,垂手打在他肩頭,又站起來推著他進酒店。


    胡湖和周錦南認識以來很少見到他喝醉的樣子,車廂裏都是酒香的味道,讓清醒的人也微醺。


    “萬江的董事局重選什麽時候舉行?”周錦南靠在座椅上,一手胡亂地扯著自己的領帶。


    “這個月月底。”胡湖的眼神瞟到他的領帶上,看了看前邊的信號燈,紅燈吧,停車下來‘順便’幫他解開領帶。


    “上一次為什麽沒進三大股東席位?”以胡家手握的股權,按理說不應該。


    “胡晨還沒成年。”可惜不是紅燈,胡湖隨著車海穩穩的開車。


    周錦南輕輕皺眉,胡家在萬江的股份全在胡晨名下?他轉頭看胡湖,幹淨利落的短發,發絲垂了頸邊鋒利的弧度。


    “是,都在胡晨名下。”胡湖能感覺到他目光裏的詫異,淺淡的笑,周錦南卻在這樣的微笑裏看到了自嘲的意味。


    “我知道了。”周錦南轉頭,閉目養神,“別去惹陸震,我會想辦法讓他進董事局大席。”


    陸震是陸石遠的叔父,周錦南不願意因為這樣的事出手陸家。


    紅燈,胡湖停下車微勾了唇冷笑,陸石遠比她重要多了,周錦南怎麽可能為了她與陸家抗衡。


    “回老宅。”周錦南最後補了一句,歪頭在另一側似要睡過去。


    他們到的時候周母已經睡下了,唐嫂不知道他們今天回來住,才趕忙命人去打掃他們的房間,周錦南淩亂的步子扔了一句‘不用,我睡我的房,給胡湖找間客房,她也很累了’。


    唐嫂有一瞬間的詫異,但又被周錦南醉洶洶的樣子勾去了思維,沒空多想趕快吩咐下去,自己去煮了解酒湯給他端上去。


    “錦西呢?”周錦南灌了幾口放下碗,拿了玻璃杯去喝水。


    “還沒回來啊,不和你一起嗎?也說是去參加宴會去了。”唐嫂收拾了碗具,接了一句,“姑爺倒是回來了。”


    “是嗎?”周錦南搖晃著手裏的水杯,笑的有點意味深長,“他睡了嗎?”


    “還沒有。”唐嫂剛給南安國端了晚餐過去,“姑爺現在在吃飯。”


    “拿副筷子。”周錦南放下水杯,推門出去往走廊那頭過去,那是錦西他們的房間。


    南安國坐在地毯上,一邊的矮幾上放著些飯菜,他手裏端著酒杯,隻喝不吃。


    “可以一起吃嗎?”周錦南雖是問的,卻徑直坐了過來,唐嫂拿了筷子給他。


    “還能喝酒?”南安國扯了扯嘴角,醇香的白酒,度數自然也不低。


    周錦南很不給麵子的搖搖頭,拿了筷子夾些清淡的東西吃,屋內燈光白晃晃的,兩個大男人對著落地窗外的夜空對飲,兩人都渾身不自在。


    “想說什麽趕快說完回自己房間去,再吃下去估計我得便秘。”僵持了半天,南安國還是淡定不過如若無人的周錦南。


    “手不疼了?”周錦南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放下筷子。


    南安國活動了下自己的手腕,明白他的意有所指,“馮欣隻是個小姑娘,要做的這麽絕嗎?”


    周錦南笑,伸展雙腿靠在一邊的沙發上,“南安國,你以為我周錦南是誰?”


    小姑娘?我手起刀落的時候何時管過對方是誰?


    南安國一臉憤怒僵在臉上,對麵男人的囂張霸道他早就已經領教過了,怎麽還對他心存了僥幸。


    “許飛該升職了。”周錦南欣賞了南安國的憋屈以後才慢悠悠的來了這麽一句,南安國完全摸不著他的思維方向。


    “他要升到的職位就是王局的職位,許飛是許君的弟弟。”周錦南好心的解釋了一句,南安國的臉立刻抽搐起來,看來他聽懂了。


    許君無父無母,唯一找到的就是這個當時已經成婚而且混得不錯的弟弟了,許君自然多加愛護,周錦南知道,恰巧又碰上了馮欣這件事,正好利用王局的‘桃色事件’,一箭雙雕。


    “南安國,覺得自己窩囊是嗎?”周錦南的臉上找不到一絲情緒,平淡冷漠。


    南安國低著頭不出聲,周錦南算是哥哥,對他來說卻是一個讓人畏懼大於敬仰的陌生軍人。


    “你從沒有把我們當家人,我、錦西、我母親、甚至被你懷疑不是你親生女兒的團子,南安國,你從來沒有一次,相信過我。”


    黑沉的眼眸看不到底,周錦南直視著眼前的男人,緩緩沉沉的壓迫在周邊蔓延。


    “把錦西嫁給你,無論我們有一千種理由,但是基礎的一個是出於對你的信任,南安國,這幾年來你有一次體會過這種心情嗎?”


    周錦南站起來轉身,不想讓眼前這個其實真的是自己家人的男人看到他的失望,當初母親選的那南安國,周錦南幾乎一下子就同意了,這個男人,是適合錦西的。


    可惜,兩個人在一起不是適合就能一直幸福下去的。


    夜色越來越深,季陶洗澡出來站在窗前看了看小區門口,怎麽還不來?


    剛想著手機響了起來,季陶跑去拿起來,以為是周錦南,卻……


    “黎叔?”


    “小陶。”聽筒裏的聲音還是那樣年老無力,與今天看到的康董完全不似一個人。


    “您有事?”不知道怎麽回事,季陶突然覺得膽戰心驚,好像電話那頭的是個會吃人的妖怪。


    “郭東被派去出差了,我也是在去之前知道的。”去之前季陶怕有個萬一聯係過‘黎叔’,告訴他萬江集團總裁助理是郭東。


    “嗯,是嗎?”季陶現在完全沒心思關心這件事,她現在懷疑的是……‘黎叔’的真實身份,“黎叔,周錦南怎麽今天叫你康董?”


    “黎耀天早就死了,現在活著的是經營一家不大不小公司的康有才。”黎叔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和藹慈祥,季陶完全捕捉不到不對的地方。


    “放心吧,我是看著你長大的,陶陶還不相信叔叔?”康有才笑著調侃了一句,又轉回話題,“馮欣出事了,周錦南的動作,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還有,證據差不多都齊全了。”


    季陶聽到最後一句有一瞬間的呆愣,那一刻她隻有腦子沒有心髒,不然她怎麽能說出口。


    “那好,約紀檢委的李書記出來吧。”


    剛放下電話,門鎖響動,門口的男人一身寒涼,一雙黑眸清亮仿佛映照了她此刻狼狽的痛楚。


    “舅舅。”


    輕輕的,似無聲,仿若回到了那年的深夜。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boss康董,老賤老賤,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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