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樹木的間隙中漏過來的點點春光透到全身。


    微微的涼快,微微的溫暖。混雜一起成為適宜的氣溫。枯萎的草讓我能舒暢的躺在地麵上。


    啊啊,這裏是學園都市啊。


    從校舍通向練武館的路,我就躺在那途中的樹林裏。為什麽是這裏呢。那估計是,在學園都市裏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中,我認為這裏是最能讓人心境平和的地方吧。


    一個人都沒有。那就是說,沒有受到過誰的幹涉吧。而且無法找到發泄憤怒的目標,就這樣忍耐著快要爆發的衝動,以向雷安和潔露妮返恩的心情在久留不去的兩年間,吸引了我的眼睛而且沒有接近過的地方就這裏吧。


    和想象一樣舒暢的感覺,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落在胸前的枯葉又飛了起來。


    思考著。


    我已經得到了安息了。


    已經不會被逮住了,也不會被無盡的憤怒玩弄了。也無需拒絕平穩。


    終於能得到安穩與休眠了。


    滿足感在支配著我。並不是呼起興奮敏銳的愉悅之物。是緊張從身體各處消除掉,完全的放鬆,能讓我溶化掉的感覺啊。我居然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事。即使知道也好,至今為止的我也是無法去肯定的吧。以前在失去了憤怒的時候,隻有被無力感而扯住了腳而已。


    現在的我的話呢?


    能做到。


    所以才在這裏。


    不,我在哪裏?


    這裏不可能是學園都市。已經不能回到這裏來了。因為我已經畢業了啊。畢業了的人是不允許回來的。那就是學園都市。


    那麽這裏是哪裏?


    居然那樣考慮,真是想笑話這份愚蠢。


    我已經死了啊。那麽這裏就是死後的世界吧。


    在死後的世界裏還把現實世界的道理帶進來才是愚蠢的話不是麽。我躺在枯葉床上,品味著那份溫暖。那也不錯。這樣就行。因為一直想著這樣的時候是永遠不會來造訪我啊。除了享受這份感覺以外,已經沒有我能做得了的事了。


    隻有享受啊。


    簡直就像是被什麽低聲私語地說著“就那樣吧”的那樣,我在品味著這份感覺。


    已經這樣多久了呢。應該沒有多長時間吧。


    但是,我察覺到了我睡不著。因為死了啊。所以沒有睡眠的必要嗎。稍微有點失望,即使如此也有著難以分舍這份感觸的心情,然後我暫時繼續這樣子。


    又過去了一段時間,我察覺到了太陽並沒有下山。


    再過去一段時間,我從枯葉床上起來了。用手掃開膝蓋上的枯葉然後向著小道走去。把依依不舍地掛在頭發和衣服上的茶色碎片抖落,走出去。


    這裏沒有人的身影。


    也沒有都市的腳步聲。必然會從那裏聽到傳來的人的雜聲也沒有,像覆蓋著冰那樣的寂靜充滿著這都市。


    隻有我的腳步聲打亂了這份寂靜。


    前進著。瞞無目的地。隻是,可能隻是在尋求著什麽也說不定。那究竟是什麽呢。從感覺到這份寂靜的時候開始,我就不認為這都市裏除了自己還會有誰。但是我在找著什麽呢。


    祈求著什麽。


    依舊不知道那是什麽,我前進著。沒有渴望般的東西。但是卻無法停止去搜尋。


    在寂靜的,而且全部都停止的都市裏,果然除了我以外就沒有其他的了吧。在我在的地方,有記憶的建築就如記憶裏的那樣排列著。


    雖然察覺到了,這裏的光景是我還是學生的時候的學園都市啊。不是畢業之後,與妮娜相遇的學園都市。


    那是因為對於我來說學園都市就是這樣的嗎。這裏是我精神上的內麵世界,是我的強烈記憶選定了這裏嗎。那麽不就是和死後的世界共通的,而是被關在了各自的內麵嗎。


    [真無聊啊]


    我嘟嚷道。


    對於死後的世界,我可能期待著什麽也說不定。說起已經死了的人有誰呢?梅琳、雷安,難道是想著她們會在這裏嗎?那麽被我殺死的,或者是因為我們而死去的人們就必須在同樣的地方


    那麽沒有梅琳打頭陣,然後那些人在大規模的向著我來就太奇怪了。


    因為造訪的安息太過於完美了,因此太無聊了。人生看起來很平凡但實際卻不是那樣。比如說緩和的刺激和安息,重複著緊張和鬆弛。就是那麽一回事吧。隻有一方的話人類是活不下去的。


    能活下的我是異常的啊。


    所以,伊古納西斯才死了嗎?作為世界的敵人,在戰鬥中途的時候是他的高峰時期啊。但是那之後,被變成了月亮的艾因雷因所困住了。被困住了之後,即使如此,因為自己是特別的才會被困住這樣想過也說不定。為了從那裏逃脫出來而因推敲策謀這事感到了充實感也說不定。


    但是,即使伊古納西斯有能讓別人認為他是特別的能力也好,以實際的能力來說是特別的嗎,那是疑問啊。不,倒不如說,想被認為是特別的,在零領域裏想活下去的強烈的那樣期望的話,在現實裏才是凡庸啊。


    現實的伊古納西斯沒有推敲策謀的才能。因為太在意外界如何看自己,所以伊古納西斯沒有能做到的事。最後自己就因為絕望而消滅掉了。


    如果利古紮裏奧說的事情是真實的話,就會是這樣的情況麽。


    但是,我卻存在。作為狼麵眾的起因被利用的我卻存在著。實際的伊古納西斯是無能的話,那麽策劃這些的人是誰?納米機器人們嗎?但是,能把極光粒子變為能量的那些家夥們會想出這樣的利用方法嗎?


    即使想出了,那實際去實行的人又是誰呢?


    已經沒有考慮的必要。但是我卻考慮著。我已經死了。放棄了戰鬥,並不是被奪去了,這次是真的以自己的意誌放棄的,所以我死了。這裏是死後的世界啊。在這裏想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死了吧?呐,是那樣吧?]


    誰都沒有。沒有回答的人。即使如此也喊出聲音。


    說不定我已經快要忍受不住孤獨了。在我活著的時候沒有能理解我的人。但是,卻有敵人。即使沒有敵人也有人在。存在的東西不管什麽也好,能讓我這麽感覺到的人也好,都能給予我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其他人存在的這種感覺。


    現在卻沒有那樣的感覺。


    這如果是死的話,就沒得挽救。並不是認為我會得到拯救。馬斯肯一族是沒有拯救的必要的。但是,不必要死的家夥也應該有的。那樣的家夥也在這個世界裏嗎?


    我在考慮著別人的事。那真是件好笑的事啊。但是我盡管如此,也有記得像是憤怒那樣的東西。有一半是認真的考慮那些的。


    在那時候鼻子感覺到有點什麽特別的感覺。


    在沒有任何感觸的空氣中,混雜著什麽。那是讓人感覺到有點淡淡的,而且很不爽的。


    在記憶中有過,並不是在學園都市裏感受過的。而是在強欲都市裏。


    在挖掘出正確答案的時候,和回過頭去確認那真麵目的動作基本上是同時的。


    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就站在那裏。身體靠著街燈,眺望著天空。


    氣味的真麵目是香煙啊。


    [喲]


    男人一邊吐出紫煙一邊說道。


    右眼戴著眼帶。充滿著嘲諷的左眼。瘦削的雙頰和尖尖的下巴。一副從荒廢的世界裏走過來的男人的臉就在那裏。


    [艾因雷因]


    這個男人的出現,是必然呢,還是偶然呢,不管如何,我非常的失望。


    [別擺出那樣的臉啊。難道你認為以前的女人會出來嗎?]


    我是知道的。現


    實可不會那麽方便人啊。


    [能得到安慰話那樣,你有做過好事嗎?]


    男人的話像是嘲笑我那樣,而且也像自嘲那樣。


    [有什麽事啊?]


    [因為有空出來的房間,現在在招募著住人呢]


    [誰都可以麽]


    [雖然不是誰都可以,但是你有那樣的繼承權。會給你鑰匙的,要試找下遺物麽?]


    對於奚落的響聲,我並沒有回答。


    艾因雷因在銜著香煙。前端紅紅的點燃著,過了一會升起了煙。吐出來的紫煙在空中卷成旋渦狀。


    但是,香煙的長度卻沒有改變。前端也沒有變成灰。


    是假的麽。


    [那個,很好吸麽?]


    [隻是感覺的再現而已。實際上並沒有吸。雖然打算連味道也再現出來的,誰知道呢,已經記不清了。不管怎麽說,我也不做人類很久了啊]


    回答著,並且看著指尖上夾著的香煙的艾因雷因的側臉上,並沒有懷念的感覺。滿足於什麽,肯定著現狀。


    [這裏不是死後的世界?]


    [哈!]


    對於我的問題譏笑了。


    [雖然我不知道有沒有,即使有的話不覺得是好地方啊]


    [那麽,這裏是?]


    [伊古納西斯。那家夥奪取的肉體,是我認識的人啊。雖然對方認為是朋友什麽的好友什麽的,但實際是怎樣,誰知道呢。被殺死了,也被做成了標本。因為有才能,是不是有點不對頭]


    因為銜著香煙,所以話就中斷了。伴隨著紫煙又開始了。


    [即使如此,用著認識的人的臉,並不是那麽好受啊。伊古納西斯消失之後,因為沒辦法,所以隻好先幹點像守墓的活了,但那家夥也差不多完了吧]


    [喂]


    [這裏是,月亮啊。我的肚子裏哦]


    對於像是說著毫無關係的話感到憤怒。想聽的事情都偷偷地溜進耳朵裏了。


    [雖然就這樣讓你溶解在零領域裏也不錯啊,但是我改變主意了]


    [為什麽?]


    [你帶來的那隻狗真是夠麻煩的。雖然我想讓飼主去解決掉的]


    [哈,那樣的事]


    [做不到吧]


    沒有期待我。是那樣的說法方式。但是我卻沒有生氣。也沒有想站起來。


    那是我栽培出來的力量啊。在零領域裏無法控製的增幅著,而且是代替放棄了的我的同胞所繼承下的啊。對於繼承了複仇的權利的佩爾森海姆,我能做什麽?


    [對發情的狗說道理是沒有意義的]


    艾因雷因繼續說道。


    [但是這隻狗的發情期會永遠地持續下去。麻煩的是這個啊。該失去的東西正好全部都失去了。像你完全沒有留下任何東西那樣,很完美啊。在這裏是沒有殺死那家夥的手段的。在這裏是無法擊潰的。要擊潰的話隻能在存在著界限的地方]


    [那是]


    艾因雷因想說的,我立刻理解了。界限就是指,物理上的界限啊。隻要是在零領域裏,佩爾森海姆就沒有界限吧。雖然不是人類,但也不是納米機器人那樣的純粹的機械。而是為了運作自律型移動都市而存在的有著知性的能量體才是正解吧。


    也沒有必要像我那樣一一的反應出肉體的疼痛。那家夥的肉體,已經隨著都市的崩壞而完全失去了。如果決定以憤怒的那樣把所有的都破壞掉的話,那就永無止境和永不絕望。


    那麽在這裏的話就是無限的存在啊。


    那樣的家夥在的那裏,我也在。然後想降落到艾因雷因一直守護著的,沙耶創造的世界裏嗎。


    [喂,你是認真的這麽說的嗎?]


    [認真的啊。如果不得不那樣的話,就那樣子吧。即使放任不管也好,那家夥也會把那裏破壞掉吧]


    那也是事實吧。


    [那麽,你想讓我幹什麽?]


    [取回來]


    [所以說,那是]


    [做不到的吧。即使如此也要去做]


    [為什麽,我要幹那事?]


    [因為隻有你能做到啊]


    [所以由我來幹?為什麽?]


    [對於人類揮之不去的命運,因為有些事隻有由某些人來做才會托付任務給他們的啊]


    再次銜著香煙,艾因雷因說道。


    [那邊的世界在策劃著的就是那麽一回事啊。聚集著能做得到的人,為此而準備著]


    古蓮丹的女王。還有妮娜。


    兩人都是,有著別人沒有的因子。艾因雷因是說著那樣的事嗎。


    [如果是誰都能做到的話,在那裏的人就能很順利做到吧]


    [你不是說能很好的做到的隻有我嗎?]


    [是啊?因為那是你的力量啊]


    [但是隻憑這個,能成為我去做的理由嗎?]


    [你需要理由嗎?所以豁出力量吧]


    [你是有理由的吧]


    [理由嗎?當然啊。因為我原本就是人類啊]


    那句話深深的刺向我。不是人類。原本也不是。雖然我知道那樣的事。隻是由死者的妄念誕生出來的怪物而已。我的憤怒是沒有理由的,隻是想要燃起的原因而已啊。


    [嘛,原本是而已啊。事到如今也沒有想過要變回人類,感覺也沒有必要]


    扔掉那吸不完的香煙,撫摸著眼帶。


    [和你不同的理由,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啊。我對世界和平什麽的沒有興趣。雖然有過也說不定,但現在已經沒有了。我所祈求的隻有一個,連那些也能守護住的話,之後的什麽都無所謂了]


    [連我的命也是?]


    [當然啊?難道認為我會好好珍惜嗎?]


    [哈]


    明明如此還叫人奉獻出性命嗎。


    這家夥自說自話,太過奇怪了。然而,如果不那樣的話就不能呆在這樣的地方。估計,越是呆得越久,那麽就隻會殘留下自己的核心,其他的都會慢慢的脫落掉這不會有錯。在零領域裏活下去的未來就在這裏。


    已經變不回人類這事,並不是指生理上。可能是精神上吧。艾因雷因是對此有自覺嗎。


    事到如今也無法從這家夥那裏聽到正經的勸說話吧不是麽。


    那麽之後的問題就是,幹還不是幹而已。


    [怎麽辦?]


    感覺到變化了,是因為我不熟悉這個男人。但是,想到等待這個男人的回歸的,那個月夜色的少女的事。一直等待著和徹底改變了的男人再會的少女啊。


    我也是感覺到那份悲傷的。


    在這裏的話,最後也會變得連那樣的事也不會去考慮了吧。


    但是,在沒有了那樣的感覺之後,我會剩下什麽?憤怒已經全部被佩爾森海姆帶走了。


    我所剩下的是什麽啊?


    我的存在根源被帶走了。我的心裏並沒有憤怒。連其他的馬斯肯一族也沒有了嗎,沒有那樣被迫使的感覺。


    以前的時候,身體會變得沒有力氣,但現在卻不會那樣。如果是沒有死去的話,我究竟變成怎樣了?


    [我還剩下什麽?]


    [鬼知道]


    艾因雷因扔出來的回答,非常的幹脆。


    [又不是被我撿到了才活著的。是因為活著才撿起來的。要是你不幹的話,那就隻有我來幹而已]


    [那麽,一開始就那樣啊]


    [因為我想看你是不是就這樣結束了啊。我唯一認識的,在那個世界裏的住人也隻有你而已]


    [我是伊古納西斯吧?]


    [你的


    伊古納西斯已經死了]


    我提問。艾因雷因回答。露出來的左眼越過我看著非常遙遠的地方。


    [殺死雇主,利用熟人,拐走了沙耶的那個貪慕虛榮的暴走混蛋已經死了。你沒有對我做過什麽。我沒有理由恨你。雖然你有理由恨我也說不定啊]


    [如果不是有你的話,那麽我也不會誕生?]


    [如果艾爾米的推論是正確的話]


    [我的痛苦是因為有你嗎?]


    [那麽我的人生是因為零領域才會變成這樣]


    []


    [還要再吐槽嗎?]


    [不]


    一瞬間,感覺到了憤怒那樣的東西。但是卻沒有持續長久。對感覺到殺死艾因雷因會滿足,但再也感覺不到任何魅力了。


    我沉默的話,艾因雷因也沉默。


    自己變成怎樣了?我不得不再深入去考慮。雖然認為是失去了憤怒,但是對艾因雷因隻有一瞬間,也感覺到了憤怒那樣的東西。那之所以會消散掉,是因為想象到被憤怒驅使的時候的那份無益感吧。


    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話,會委身於憤怒而想殺掉這家夥吧。現在卻不會那樣。那是因為失去了憤怒啊。但是卻不是完全失去了。對於前方沒有救贖的希望而抑製住了我的憤怒。


    那樣的事至今為止都沒有過。即使是累了也好,也沒有停下來過。因為憤怒才是我啊。


    現在卻不是那樣。憤怒沒有支配我。並不是被奪走了一切,而是留下了一點。那是佩爾森海姆取剩的嗎,還是,從卡利邦那裏逃出來的時候消耗掉的我的根源,並不是回到零領域的時候就恢複了,隻是被龐大的能量蒙騙了嗎。


    所以,才會因妮露菲尼亞非的話而簡單的輸了。後者的想法更加令人能夠接受。


    [我變成怎樣了?]


    [難道你覺得會變成人類嗎?]


    果然,艾因雷因的話是忽悠人的。


    [哈]


    我隻能笑了。


    除此以外還能做啥?


    憤怒暴跳如雷。


    無論到哪裏,無論到哪裏啊。


    得到了自由的我,委身於凶暴的憤怒中,無論是哪裏都能奔馳下去。追逐著礙眼的黑暗,奔馳著。速度的甩開想要糾纏吞噬的黑暗,以憤怒燃燒掉,追向嘲笑的少女。


    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追上去。


    你知道嗎,暗之少女啊。你越是想逃越是逃的話,我的憤怒就會膨脹下去。為了吞噬掉汝,亮出獠牙,用火焰來燒,用雷來貫穿,為了得到那份感覺的話,我將會無限時的奔馳下去。我不會疲勞,也不會對未來感到恐懼,也沒有停下腳步的雜念。


    總有一天汝會被這牙給咬上的吧。


    看吧,又近了一點了。


    汝的笑容裏讓我看到陰霾了啊。雖然真的隻有那麽一點。


    但是那一點陰霾是不會消失的。會更加的積聚起來,更加更加的積聚起來。如同我的憤怒一樣,著急和焦躁會在你的心裏堆積起來。


    那就叫作疲勞啊。


    人類就隻有那種程度啊。人類的憤怒就是那極限啊。


    哦哦,迪克賽裏歐·馬斯肯。曾是很好的同胞啊。正是因為有你,我才能在這條道上繼續前進啊。


    但是正因為你是人類,才無法再前進啊。


    我要前進了啊,無論到哪裏都要前進。汝的憤怒和我同在。汝的複仇成為我的墊腳石。


    將我痛苦的起因的那個月亮吞噬掉,把那礙事的暗之少女吞噬掉,把誕生出痛苦的我的那個世界吞噬掉。


    即使如此也無法停止。我將繼續奔馳下去。


    我的憤怒將直到永恒。


    從紫煙的香味那離開,我來到這裏。


    為什麽?對於這樣的疑問卻沒有辦法回答。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即使如此也在這裏。


    恐怕那是很重要的吧。


    [現在的你的話,是不可能有著活生生的肉體在這裏的]


    被那樣說著的話硬塞過來的這個地方什麽都沒有。隻是一片黑暗。


    我在那裏麵等待著。


    沒有鐵鞭。沒有憤怒。連複仇也失去了,已經空虛的我在黑暗中一個人在這裏。


    能做什麽嗎。能幹嗎。現在還不清楚。


    即使如此還在這裏,是因為判斷在那個空間裏忍耐不住寂靜嗎。


    反正要死的話也要死得華麗點,是這麽想的嗎?


    那樣的想法也可能不錯啊。


    總之,我就在這裏啊。


    在那時,月亮墜落了。


    在沒有太陽照射它的身姿的世界裏,自身放出蒼白色的光來彰示其存在的月亮崩潰了。全身包裹著的銀色的岩石在無聲之下裂開,在沒有重力的世界裏漸漸的向周圍擴散出去。那些就像是進行到某種階段似的發展那樣在準備著。


    花了較長的時間,最後像是描繪著巨大的圓那樣。


    看不到圓的中心裏有什麽那樣。但是那裏卻有一個世界。有著沙耶創造出來的世界。


    一直守護著那的月亮崩潰了。


    曾經是月亮存在的地方裏,現在剩下的一丁點的岩塊群中,和月亮相比的話,顯得太過於渺小的存在啊。


    [那麽]


    在零領域的黑暗中吐出紫煙,艾因雷因這麽說道。有種像是從長眠中醒來的感覺,而且不是虛幻的。實際上時間是流動著的,在沙耶創造的世界裏產生出獨自的文明。雖然艾爾米好像多次出手幫助過那樣,但對於在那裏的住人們所產生的東西是應該沒有幫助過的。她頂多就是創造了舞台而已,和在那舞台裏會誕生出什麽並沒有關係。


    [雖然好像有受到我的影響啊]


    武藝者們。他們所產生出來的特殊能量,應該是以自己的東西為基礎的。


    對於此事就沒有更多的感想了,艾因雷因把眼睛移向戰場。雖然看起來像是以驚人的速度在零領域裏到處奔跑那樣,但那說到底隻有當事人才知道的事啊。和零領域裏沒有物理上的距離那樣,同時也是無限的。根據想念那可以伸長也可以縮短。


    想要看見的話,隻要被看見的那邊不用想念來拒絕的話,無論怎樣都能看得見。更何況在這零領域裏,沒有東西能逃得過艾因雷因的視線。被眼帶隱藏起來的右眼能看穿一切。


    將一切都變成眼球。變成與他的右眼一樣,刻印著荊棘之環的十字架的眼球。


    將妨礙睡公主沉睡之物,所有都變成十字架的墓碑。


    [雖然有點吵鬧,原諒我吧]


    在艾因雷因說著的同時,右手卷起黑色與紅色的旋渦衝向戰場。在什麽都沒有的那手上,出現了獨特外形的手槍,然後握著。那是和沙耶曾經不知道授予過多少次的東西很相似。


    但是,填裝上去的子彈卻是不同的。


    那裏被填裝上的隻有一顆子彈。


    是由他的能力產生出來的眼球,也是墓碑那樣的東西被填裝在裏麵。


    [給我好好的幹哦]


    艾因雷因扣起扳機。


    一發子彈射進燃燒旺盛的獸裏。


    疼痛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物理上的破壞並沒有意義。無視掉也無所謂的。佩爾森海姆這樣判斷著。


    但是,事實並不是那樣。


    那是艾因雷因射出去的子彈,絕對不是能無視的東西。


    那證據立刻呈現在眼前。


    獸的肉體的咬破,壓倒了火焰,溢出無數的東西。


    那是荊棘啊。無數的荊棘覆蓋著表麵。無止境的蔓延下去的巨大蔓狀植物在佩爾森海姆的軀體上遊走著,糾纏著。


    雖然火焰


    把那些都燒盡了,但變成了灰的東西再次變成了種子在那地方開始發芽,再開始增殖。在火焰之中重複著目不暇接的破壞與再生,最後再生的部署猛進,把佩爾森海姆的巨大身軀染成了綠色。


    [哥哥?]


    即使如此還依舊讓人看到對於獵物的執著亮出獠牙的獸,與之保持著距離的妮露菲尼亞的眼前轉向月亮,察覺到應該在那裏的東西卻不在的事。


    看到了站在毀壞掉的月亮的中樞那裏的艾因雷因的身影。對於見到了妹妹,露出再會的喜悅的微笑的哥哥,妮露菲尼亞的臉表現出了不快。


    [現在還在那樣的地方,到底在幹什麽?]


    冷冷的叱責著哥哥的行動磨蹭。


    對於那樣的程度是無法阻止佩爾森海姆的事情早就知道了。因此才射出一發子彈啊。雖然那裏有著和以前沒有的做法那樣,但是那隻不過是物理上的而已。而且那是沒有意義的。


    佩爾森海姆以種類來說,就像是納米機器人那樣的東西啊。是隻會不斷地放出憤怒的這種想念的機械啊。和不管多少能量也能產生出來,卻和沒有了物質就無法完成機能的納米機器人不同。隻要有想念的話就行,佩爾森海姆比起納米機器人要更加的被零領域特化。


    沒有精神上的疲勞,隻會因成為自己的基點的想念而被驅使著。


    最糟糕的敵人啊。或許說是天敵出現了也說不定。


    即使如此,哥哥卻隻是從那樣的地方射了一槍而已。那樣的東西是打不倒它的。說不定是因為長眠而使感覺變得奇怪了。


    那麽想著。


    但是,變化是細微的,但確實出現了。


    [什麽?]


    妮露菲尼亞和佩爾森海姆的距離拉開了。直到剛才還是迫在眉睫的距離,但現在卻是空出了毛發一根長度的空間。


    那雖然是一點點的距離。


    但是卻成為了契機,從察覺到的瞬間,看著距離拉開了。


    艾因雷因的荊棘奏效了嗎?


    不,那因為佩爾森海姆的火焰而重複著再生與消滅,不認為那是奏效了。


    但是,艾因雷因卻沒有打算從月亮那裏行動過來。那是因為確信著子彈帶來的效果嗎?


    發生著什麽?


    距離在拉開著這事並沒有停止。妮露菲尼亞對於發生著自己不知道的事而覺得不稱心。


    燃燒猛烈的火焰將我包圍著。


    但是卻不會熱,火焰也沒有把我燃燒,隻是接受進來。


    當然啊。這本來就是我培養出來的憤怒啊。雖然也有屬於佩爾森海姆的,但是來到零領域後莫大的東西全部都是屬於我的。那家夥利用著我收集的,向著憤怒轉變的東西。承認那家夥的憤怒的純粹性,而且從那裏誕生出來的力量也在我之上吧。


    但是現在這家夥驅使的力量,是以回應我的憤怒而聚集起來的極光粒子為基礎的。雖然遲早會被重新改寫過吧,但是現在還依然有我介入的餘地。


    那麽,能從那家夥那裏奪回主導權嗎?


    那家夥就不知道了。


    [呐,不想聽我說話嗎?]


    雖然沒有想到任何方法,但我卻在這裏。已經察覺到了吧。猙獰的呻吟聲包圍著我。雖然想用憤怒的想念把我殺死卻不殺死。和佩爾森海姆還在我的體內的時候一樣啊。雖然借給了我力量,卻沒有和我同化。


    好像沒有交談的打算。明確的拒絕像要壓殺我那樣。但是卻做不到。是在意如果集中注意於我的話就會被妮露菲尼亞算計嗎,或者是憤怒的矛頭分成了兩個,連判斷也沒有,作為同時麵向兩個憤怒的結果,不把我殺掉而留在這裏也說不定。


    被壓垮般的壓迫感但是卻不殺死我。那是我的心沒有向佩爾森海姆屈服的證據啊。


    但是,為了完成什麽而不屈服呢,連我自己也不明白。


    那樣的不夠徹底的狀態什麽的,有可能嗎?


    我還活著。那麽就是有可能的吧。


    [沒有吧。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場上的話,就不承認有聽的價值]


    佩爾森海姆繼續無視著。但是我繼續說著。


    [我現在的感覺是缺少力量啊。想到能做的事,做不到的事,因為全部都被你帶走了啊。並不是像以前那樣沒有力氣。怎麽說呢,雖然自己也不能好好的說明,感覺好像把很多的東西都拋棄掉那樣,該怎麽做才好都不明白了]


    並沒有現有的說服言辭。說到底,該怎麽說明呢?總之我想要殺掉你,你能不能掉落到那個世界裏去呢,這麽說嗎?因為這家夥的憤怒是不會平息的,最後那個世界也會成為破壞的對象。那麽放置不管不就好了嗎?也有那麽想過。雖然在那之前,艾因雷因和妮露菲尼亞會死掉也說不定,也不是沒有想過不能變成那樣。


    [啊啊,真的,我到底想幹什麽啊?都來到你這裏了。是該回來的嗎?但是啊,並不是我要把你取回來啊。倒不如說我已經不需要你了哦。是放手之後才第一次明白的事啊]


    沒錯。放手之後才第一次懂得了。我已經對回首憤怒而感到疲憊了。已經不想在被那些糾纏住了。如果被說“逃避的話不就好了”的話我可能會逃避吧。


    [不,不對啊。並不是從現在開始]


    失去了才明白的事並不是從現在才開始的知道。


    梅琳、夏莉、雷安。學園都市的生活。在我失去了那些所有之後才感到珍惜。我是個不失去就不明白的愚者啊。但是染滿了憤怒的時候也肯定了我是愚者這一事。雖然強欲的想要所有的一切,結果卻不斷地失去一切。


    雖然想過那樣就好。


    [啊啊,沒錯。是啊]


    我明白了。


    終於明白了。


    為什麽我站在這裏,而且也不會因觸碰佩爾森海姆的憤怒而萎縮,也不會被擊潰嗎。


    [哈,真好笑]


    事到如今才想到那樣的事嗎?


    但是,除此以外就想不到別的啊。


    不想失去啊。不想再失去任何的東西了。


    [我由憤怒而誕生。但與此同時卻很強欲。雖然作為馬斯肯一族是當然的,是這樣吧,是吧,才不是呢。是因為憤怒才強欲啊]


    為何如此,因為我的憤怒是


    [已經不想失去了而憤怒啊]


    這就是我的存在根源。是原動力啊。


    對於失去而憤怒,因為不想失去才向所有的東西都伸出手,想得到。就是因為存在著無法滿足自己的東西,所以才想弄到手啊,而且因為不想失去才不斷地憤怒著。


    [而且你也是,因為不想嚐試到失去的恐懼而不斷地憤怒而已啊。憤怒的,想把所有的都破壞掉啊]


    那也是我心裏有過的東西啊。因為知道不足夠才會憤怒,然後因為得到手就不想失去而憤怒,失去的話就因此而憤怒。


    然而因為我的那過激的憤怒,結果導致全部都失去了。


    正因為失去了憤怒,才能察覺到啊。


    [在那邊的世界裏到底還有多少我不想失去的東西呢?誰也不記得我了。沒有梅琳。也沒有雷安。啊啊,是啊,還有夏莉。我的小隊員們還活著啊。沒錯啊,雷安也是,能將那個作為雷安的新的人生來考慮的話,那她也是活著的嗎。對了,還有潔露妮對我的恩情。那家夥還記得我。妮娜也在啊]


    什麽嘛,意外的還是有不想失去的東西嘛。


    我幹的事帶來的傷痕,記得我的人。


    這就是我存在的證明啊。


    即使世界沒有毀滅掉也好,遲早都會風化掉的東西啊。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覺得失去那些是好事。已經不想失去了


    啊。


    [哈哈,是啊。恐懼啊。這就是恐懼啊。現在的我被恐懼支配著。而且連恐懼也是,在這個零領域裏也能變成強大的力量也說不定]


    艾因雷因說過現在的我是不能在零領域裏活著的。但是意外的不是可以嘛。


    [說不定隻會產生無法被你殺死的恐懼啊]


    向佩爾森海姆說道。沒有回答。但是回答什麽的都無所謂了。


    我為了從這恐懼裏逃出來,連自己的性命都無所謂了。


    愚者啊。


    反正我就是愚者啊。不會因為顧及性命而停下腳步的。以前雖然是被憤怒推動,現在卻是被恐懼追趕。


    什麽都沒有改變過。


    但是,就算是這樣的我也留下了什麽,而且想守護好那些的話,那是多麽高貴的事情,也是多麽美好的事啊。


    那對於失去的恐懼,和現在的我也沒有相反。


    火焰在折磨著我。佩爾森海姆的憤怒向著我收縮,內部的力量急速的作為它的東西而改寫著。


    也就是說在燃燒著我。


    [但是,就像你不會死那樣,我也不會死。直接墜落到那個世界為止啊]


    物理上的界限,在這裏是不存在的。想用火焰來燒是沒有意義的。隻會有疼痛而已。而且我的恐懼能把那些疼痛都無視掉。無法完成心願的恐懼能無視掉一切。


    [那麽,走吧]


    向著存在著物理界限的地方。


    那裏正有等待著的命運。


    是等待著從月亮降下來的東西的強者們的命運啊。


    你應該比我更早以前就知道那命運才對的。因為你也能接觸電子精靈們的情報共有空間啊。


    沒想到自己會變成應該要打倒的敵人吧。


    那麽,走吧。


    抵抗也是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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