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清貴邁開沉重的腳步,在上學的路上走著。


    沉重的不僅是腳步而已。


    腦袋更是混沌沉重。


    好不容易放晴的藍天,清爽又清新的早晨空氣,四周那些神采奕奕上學的學生們,一切都變得如此使人厭惡。


    啊——唔——


    清貴徹底睡眠不足!


    走在清貴身邊的春麻,也是相同的情況。


    戴著黑色帽子的頭,垂得低低的,背脊像貓似地駝著,雙手緊緊握住貓玩偶型背包的肩帶,仿佛拖著雙腳往前移動般緩緩地前進。


    「呃!」


    清貴伸手扶住春麻搖搖欲墜的身子。


    「謝、謝謝你,清貴……」


    「嗯……」


    清貴扶著春麻,抬頭望向天空。


    他眯起雙眼想著。


    太陽……好刺眼啊……


    昨晚到最後,清貴和春麻兩人在清貴的房裏,誰也無法入睡。


    當然,他們沒有做什麽不可告人的事,絕對沒有。


    兩人充滿了煩惱。


    隻是悶坐了一夜。


    從今以後該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才好?啊~~!一整個晚上,清貴和春麻就這樣一徑地煩惱著,心情苦悶不已。


    破曉時分,陽光透過窗簾照了進來,這讓兩人回過神來,想起了還要去上學。


    接著,兩人又是一陣慌張,春麻聯絡家裏送一套替換製服到清貴家——果不其然,一位剛上年紀的老紳士,開著油電兩用車送了衣服過來——清貴、不知為何顯得特別疲憊的清貴爸爸、相較之下肌膚散發閃亮光澤的清貴媽媽,還有似乎很開心的清貴妹妹,大家一起吃了精心準備的早餐後,清貴刷了牙順便洗了澡,總算出門前往學校。總之,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如此。


    「災……」


    被清貴扶著的春麻,不知喃喃地說了些什麽。


    「嗯?」


    「<災厄>,我們必須去收回……」


    「在那之前,我們現在要先上學才行。」


    「可、可是!」


    拉高嗓門抓著清貴的春麻,雙眼下方出現明顯的黑眼圈,那不隻是一夜沒睡造成的。她整個晚上都不停地煩惱,所以才會變得那麽憔悴,黑眼圈也才會那麽深。


    清貴用指尖輕揉春麻雙眼下方的黑眼圈。


    「我能體會你想早點設法解決<災厄>的心情……但最重要的,如果我們不知道那些<災厄>在哪裏,也是無計可施的,不是嗎?」


    春麻的雙眼被清貴輕輕揉按時,表情顯得有點困窘,又好似很舒服,她神色複雜地閉上了雙眼,活像隻小貓一樣。


    「可、可是,清貴……」


    「我知道。真是的,那家夥如果更有用的話……」


    清貴凝視著自己按摩春麻雙眼的右手。


    (真是不好意思啊,清貴。)


    清貴感受到的響應,讓他不禁嚇了一跳。


    在他視線下方的右手,浮上了一些黑點。


    然後那些黑點開始擴散,不一會兒,清貴的右手變得完全漆黑。


    「你……你這家夥!居然在這種地方出現!」


    清貴慌忙抱住自己的右手,藏進胸前。


    為了不讓別人看見他那隻完全變樣的右手。


    可是,她還是緩緩出現了。


    從清貴抱在胸前的右手,出現了一個人的頭頂、黑色長發、飄逸的黑色洋裝、纖細的手臂、充滿彈性的大腿、長統靴,然後飄浮到半空中。


    完……完了……


    清貴絕望地凝視著飄在半空中的潘多拉。


    這條穿越整個住宅區,非常接近學校的上學道路,不用說,當然有一堆的學生。這些男男女女之中,對方到底是自己同年級的學生,或者比自己大的二年級、三年級學生,清貴已經不打算弄清楚了,總之,他們一定全都目睹了這一幕。


    會怎麽樣?


    接下來到底會變得如何?


    身為一個會從右手生出女孩子的男人,會不斷被電視公司、周刊雜誌等媒體,或者是科學家們追逐嗎?會因此不得不逃亡嗎?想要交普通朋友談普通戀愛的高中生活,就在開學的第二天化為泡影,無以為繼了嗎?


    「清貴,我昨天也說過了吧,我沒辦法充分發揮兵器的能力,是因為跟清貴你完全融合的關係哦。本來跟我融合的人,應該是身為<解放者>的春麻……如果是和蘊含更大魔力的春麻融合,那麽我應該可以把能力發揮到淋漓盡致,也能完美地使用感應能力,瞬間找出<災厄>所在的地方更是難不倒的。」


    眼前這位即將毀滅清貴大好青春的女孩,怒氣衝衝地說道。


    雖然清貴覺得自己才是該生氣的人,現在卻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了。


    「啊……你是說過了,我昨天晚上的確有聽到。我的魔力隻有一點點,就像殘渣一樣,所以你才沒辦法把能力發揮到淋漓盡致,也因此無法感應到<災厄>的所在地點,諸如此類的藉口是吧?」


    「不是藉口啦。」


    「是不是藉口不重要。完蛋了,全都完了,我的青春……」


    清貴頹然坐倒在原地。


    「竟然在這種地方出現……這種情況要我怎麽跟別人解釋啊……啊啊,我好想交朋友啊……也好想交個女朋友哦……」


    「清、清貴!振作一點!別擔心!」


    春麻看到清貴蹲在地上胡言亂語起來,連忙搖了搖他的肩膀。


    「你就告訴別人你在變魔術啊!這樣一定瞞得過去的!」


    「是、是嗎?真的可以嗎?騙得過大家嗎?」


    「可以的!應該可以啦!就告訴大家是魔術手法,或是障眼法,或是驚喜什麽的,反正就像電視上的魔術師那樣!」


    「我是魔、魔術手法唷……」


    春麻瞪了一旁嘻皮笑臉的潘多拉一眼。


    「潘多拉你真是的!看看你做了什麽好事!」


    「什麽事?你們在鬧什麽啊,清貴、春麻?」


    「還問我們鬧什麽……我告訴你,普通人的手上是不會跑出一個人的,而且還是會飄浮在半空中的女生!你懂嗎?隻有惡魔能做到這一點!而且一旦被世人知道他惡魔的身分……就會被施以火刑的!」


    「咦咦!我會被處火刑嗎?」


    沒想到居然還有火刑,這太出乎意料了!


    清貴雙眼已經含淚,隻剩嘴巴不住地一張一闔。看著這樣的清貴,春麻抱住他說道:


    「清貴好可憐哦!不要緊,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你是我的仆人,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而一旁的潘多拉以無奈的口氣說道:


    「兩位,一般人是看不到我的——。」


    清貴有一瞬間無法理解潘多拉所說的話。


    什麽……意思?


    「我的本體隻住宿在清貴的右手裏,現在這個樣子是精神體……也就是像靈魂一樣的狀態。所以,除非具備了超乎常人的感應能力,否則是看不見我的。啊,不過右手是另一回事唷,右手因為是清貴的肉體,所以會被看得一清二楚!」


    「所、所以?」


    「所以就是說,不管是我從清貴的手上冒出來,或是我現在浮在半空中的迷人姿態,我們周圍走來走去的普通人都是看不見的,所以不必擔心。」


    「也就是說……我不用被火烤了?」


    「嗯嗯,是不用。」


    「太好了!」


    清貴實在太高興了,於是反手抱住抱著安慰他的春麻。「呀!」春麻嚇了一跳,身體僵硬了一會兒,不過立刻就放鬆身子,再回抱住他。


    「太好了,清貴……」


    春麻一邊說著,一邊用臉頰磨蹭清貴。


    「嗯、嗯、太好了、太好了……」


    大概是春麻今天早上在清貴家洗澡,聞到從她身上傳來隱隱約約的香皂味,讓清貴瞬間恍神。


    「話說回來,清貴、春麻,雖然周圍的人看不見我,但是清貴跟春麻突然對著空氣說話,最後兩人還抱在一起,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咦咦?」


    經潘多拉一提醒,清貴連忙看著四周。


    被看見了。


    毫無疑問地,清貴和春麻的這一幕,被上學途中的學生們一覽無遺。


    學生們豈止看見蹲在地上互相擁抱的清貴和春麻而已,還在上學途中特地駐足圍觀,邊看邊笑,竊竊私語,有些人蹙著眉頭看著,還有人拿起手機猛拍,總之,這些男孩女孩們什麽都做了。


    除了跟清貴同校的學生以外,人群裏甚至還有看起來正要去上班,西裝筆挺的上班族和ol。


    「啥啊啊啊啊啊!」


    清貴大叫出聲。


    不知是感到羞恥,或者是有其他的心情,總之他出聲大叫。


    怎麽辦?該怎麽辦?清貴的目光來回掃視圍觀的人牆,發現有個男孩隔著圍觀人潮,正在大動作地向清貴招手。


    「清貴!清貴啊!」


    那位瘦長的男孩,頂著一頭活像某妖怪少年鬼郎遮住一隻眼睛的發型,頭發還散亂不堪。他從街口轉角處探出身子,熱情地向清貴打招呼。


    「阿……讓?」


    「快過來,清貴!」


    看著伸出援手的朋友,清貴強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把依然抱住自己的春麻抱了起來。


    「呀!清貴?」


    隨著春麻不明所以的驚叫,清貴抱著她衝入四周圍觀的群眾裏。


    「唔哦哦哦哦哦!閃開閃開閃開!你們這群閑人!」


    清貴一邊推一邊踹,讓圍觀群眾發出些許哀號聲之後,總算脫離了人群,走向阿讓等待著的街角。


    「阿讓!」


    清貴喊出朋友的名字,阿讓見狀,輕笑了一聲,迎了上來。


    「清貴,跟我來!」


    「哦!」


    清貴跟在阿讓的身後跑。


    接著,他們偏離小路,到達一座小公園。


    小公園位於住宅區的一隅,四周被樹木環繞,有些陰暗,沒什麽人煙。


    原來如此,到這兒就能暫時躲一陣子不被發現了。


    雖然不認為剛剛包圍著清貴和春麻的人們會追到這兒來,但無論如何,總要爭取一點時間,讓那群人不再繼續關注這件事。清貴的神經可沒大條到能夠若無其事地跟那些圍觀人群一起走到學校去。


    雖然一定會遲到……


    不過他也無可奈何。


    總之,清貴先向伸出援手的朋友道謝。


    「謝謝你了,阿讓……你真是幫了大忙,謝謝。不然照那樣下去,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謝謝你,清貴的朋友。」


    春麻也在一旁低頭鞠躬。


    此時清貴才發現自己仍然抱著春麻,而春麻絲毫不覺得扭捏,雙手還順勢地環住清貴的脖子。


    「下來了,春麻。」


    「為什麽?」


    「很丟臉耶——」


    「哪會?我反而很高興呀。清貴真不愧是我的仆人,你救了我耶。」


    看著春麻極近距離的微笑,使得清貴不禁心跳加速。


    「不、不管!總之,下來……」


    清貴正想要拜托春麻放開他,此時一直背對著他們而立的阿讓,用一如既往,含混不清的聲音咯咯咯地笑了出來。


    「你還真有一套啊,清貴……」


    「你少嘲笑我了,阿讓!」


    「嘲笑?我才沒有嘲笑你咧。清貴,我是打從心底這麽想的哦。才過了一個晚上,你們就能心意相通到這種程度,彼此信賴。了不起,真是太了不起了。過去那麽沒有女人緣的你竟然能……」


    「別、別誤會啦!我跟春麻並不是那種關係……」


    「那種關係?那種關係是什麽關係,清貴?」


    還被清貴抱著,兩手環著清貴脖子的春麻問道。


    「小、小孩子不懂就不要問!」


    「啊——我才不是小孩子!我跟清貴一樣,已經是高中生了。」


    春麻氣得小臉漲得鼓鼓的。


    哪有這種高中生啊?清貴心裏雖這麽想,但很聰明地沒說出來惹春麻更生氣。


    咯咯咯咯……


    阿讓依然維持背對清貴他們站立的姿勢,露出了笑容。


    「啊,你看吧,被阿讓笑了。」


    「都是清貴害的……哼哼!」


    清貴實在想吐槽她說,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高中生還會哼來哼去了,不過他還是忍著。


    「清貴……清貴……清貴……清貴!清貴啊!」


    這時,阿讓突然大聲叫他。


    清貴跟春麻嚇了一跳。


    「幹、幹嘛?怎麽了,阿讓?」


    「清貴……你跟她,做過了嗎?」


    朋友過於直接的問題,讓清貴嗆咳了一下。


    「你你、你胡說什麽,喂,阿讓,你這家夥!」


    「少裝了啦,清貴……難道還有更快的方法,能讓昨天才剛認識的男女變得這麽親密嗎?沒有,沒有其他方法了!從實招來,清貴,你做了吧?跟穗村春麻做了吧?」


    越過春麻的肩頭看著露出半張臉的讓,那隻眼睛閃耀著異樣的光芒,嘴角因為浮在臉上的一抹笑而上揚著。


    「阿……讓?」


    怎麽?好像有點不對勁?


    隱隱覺得有些異樣感,清貴再仔細看著朋友的臉龐。


    這時橫躺在他懷裏的春麻,露出天真無邪的模樣,問道:


    「清貴清貴,你朋友從剛剛開始到底在說什麽?『做了』是做什麽?他說我跟清貴『做了』什麽?」


    「咳咳!所以我說,小孩子還不用知道這些事!」


    「唔!我就說我不是小孩子了嘛,清貴。」


    春麻說著說著,環住清貴脖子的雙手越收越緊。


    「好、好難受……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清貴!」


    阿讓一躍而起,隨即轉過身來。


    啪地一聲,阿讓著地之後,兩腿大開麵對著他們。


    而且雙臂也大大地張開,姿態極具威脅性。閃著光芒的眼睛看著清貴二人,因笑容而咧開的嘴巴裏,舌頭像蛇一般攪動著。


    嘶~~!阿讓發出奇怪的聲音。


    「好奸詐,好奸詐,太奸詐了!清貴,隻有你那麽好康,可以和這麽極品的蘿莉做!做一整個晚上,做到連黑眼圈都冒出來了!啊啊,你騙我、你騙我、我被你騙了啦!說什麽比較喜歡溫柔大姐姐型的……全都是謊話,都是謊話啊!」


    呃啊啊啊啊啊。


    阿讓不住將身體向後仰,劇烈地顫抖著。


    「清貴……我們是朋友吧?我可是你唯一的朋友,是哥兒們對吧?所以可以吧?讓我也能享用那個蘿莉身體……三圍66、52、71的少女肉體吧!一整個晚上盡情享用啊啊啊!不要水手服,而是穿著學生服做一個晚上噢哦哦哦!」


    阿讓發出靈魂深處的呐喊。


    2


    一個晚上噢哦哦哦!


    「為……為什麽……?」


    阿讓口中說著已經不是人話的話,吼聲響徹公園,春麻似乎感到害怕,還住清貴脖子的雙手,不由得更用力了些。


    「為什麽清貴的朋友會知道我的三圍?」


    清貴心想,啊~~原來你是緊張這點啊?


    「那是因為……那家夥是個變態紳士……」清貴原本想這麽回答春麻的疑問,不過為了朋友的名譽,他還是選擇什麽都不說。


    「話說回來,清貴的朋友很奇怪,很詭異唷。對不對,清貴?」


    「啊、嗯嗯……看就知道了。的確,他一向都讓人覺得有點那個,不過還不至於這麽扯啦。這個……莫非……潘多拉!」


    (是、是~~)


    不知從何時不見人影的潘多拉,將抱著春麻的清貴右手染黑之後,冉冉飄了出來。


    「潘朵啦!那個莫非就是?」


    清貴看著飄浮在空中的潘多拉,把腦海掠過的想法問了出來。


    「唉,沒錯,清貴。」


    潘多拉微笑著回答。


    「就是<災厄>。」


    果然如此!


    那麽該為了很快就找到想去找的<災厄>而感到高興,或者是該為了好友被<災厄>入侵而感到萬般無奈呢?


    清貴心中百味雜陳,看著不斷叫喊『一整個晚上噢哦哦哦』的朋友。


    「咦咦?<災厄>是那種東西嗎,潘多拉?」春麻問潘多拉。


    「是的,沒錯。他被<災厄>附身了,你說得沒錯,春麻。所謂的<災厄>,隻要沒有跟東西融合,就沒辦法發揮力量哦。例如人或者物體……要跟這些融合,才能使用能力。」


    清貴思忖著關於潘多拉提供的<災厄>新情報。


    咦?清貴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跟什麽東西融合,發揮力量……潘多拉,這不是跟你一模一樣嗎?」


    「糟糕!」


    「啊!你這家夥,剛剛是不是說『糟糕』了?你說了吧!」


    豈止說了而已,潘多拉還同時把手放胸前,做出心虛的動作,她的胸部顯然手掌還要大。


    「你,你說什麽呢?」


    「我不會再讓你用笑容蒙混過關了!你還瞞了什麽事沒有說……」


    「啊,清貴,過來了哦。」


    「少用那種老梗騙我……」


    「清貴!真的過來了——」


    「什麽!」


    定睛一看,被<災厄>附身的阿讓,真的朝他們衝過來了。


    太平公主噢噢噢噢!阿讓一邊叫著,一邊揮舞著尖銳的指甲。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清貴抱著春麻,閃過身子避開了他。


    可是臉頰上還是感受到些微疼痛。


    清貴嘖了一聲,伸手摸了摸臉頰,左手果不其然沾到了鮮血。似乎是剛才在閃避阿讓時被他的指甲抓傷的。


    「身手還不賴嘛,阿讓……」


    清貴止不住莫名浮現在唇角的笑容。


    阿讓聽見清貴的讚賞,柔軟的身體猶如釣魚鉤般彎曲,他低著頭回答:「呸噠?」


    「——潘多拉!」


    清貴依然抱著春麻,雙眼緊盯著阿讓,隨即呼喚潘多拉。


    「是~~?」


    「要怎麽樣才能救那家夥,阿讓?要怎麽樣使那個鬼東西離開阿讓的身體,快告訴我!」


    「很簡單哦,隻要使用我就行了。」


    「所以我問的是,要怎麽樣才能用你啊!」


    「所以我說……」


    「要靠想象,清貴。」


    替潘多拉回答清貴的人是春麻。


    「總之清貴,你要靠你的想象。現在潘多拉住在你的右手裏,所以你要想象這隻右手會變成可以拯救你朋友的兵器。快想象吧,清貴,想象一下。靠想象才能夠創造事物,你想著要變出兵器、變出兵器。這麽一來,你的右手就會有所改變。這會派上用場的,清貴……」


    春麻在說這段話的時候,視線卻是看著遠方,清貴覺得她的視線似乎沒有焦距。


    似乎沒有看見眼前的清貴一樣。


    總之,看起來就像跟遠方的誰正在說話一樣。


    「春、春麻?」


    清貴叫了她的名字,這時春麻的雙眼才回過神來,眨了好幾下。


    「咦?清貴,怎麽了嗎?」


    「還問我怎麽了,你……呃!」


    阿讓再度大吼並朝他們襲來。


    不願意胡亂閃避傷到春麻,別無選擇之下,清貴隻好抬起腳踹了過去。


    清貴一抬起腳便喚醒了自己經年累月打架的習性,於是毫不留情地看準了吐舌頭流口水的阿讓的臉,正麵踹了下去。


    漂亮的一腳,將阿讓往反方向踢飛出去。


    「糟!太用力了?」


    可是阿讓卻從地上一躍而起。


    好像完全沒受到傷害一般,阿讓緩緩地舔了舔嘴角和臉龐。


    清貴見狀拍著胸口鬆了一口氣。


    同時開始在腦中思考著。


    剛剛清貴那一腳算是反射性的回擊,以他的經驗來看,應該很少有人挨了那一腳還能站得起來。就算站得起來,受到一定程度的傷害也不足為奇。


    可是阿讓卻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看起來似乎完全沒受傷。


    果然不好對付啊。清貴這麽想著,不知不覺笑了。


    還是應該說,真不愧是<災厄>的力量?


    在這種節骨眼,似乎唯有藉助封印兵器潘多拉的力量了。


    呼——清貴做了個長長的深呼吸。


    「想象是吧。想象……」


    清貴回想起春麻說的話。


    當時春麻的模樣確實很奇怪,但她說的話本身沒錯,清貴對這一點毫不懷疑。


    清貴閉上雙眼。


    在變成了強敵的阿讓之前,硬是閉上了雙眼,全神貫注地沉浸在內心世界。


    「清貴!」


    他聽見春麻的急喚,並且在心裏回答她:不要緊的。然後繼續他的想象。


    給我兵器。給我兵器。


    給我可以拯救朋友的力量。


    「原來如此,是這個啊——」


    (——這是你所想的力量嗎,清貴?)


    潘多拉說的話,從耳朵能聽得到的聲音,轉變為回蕩在他腦海裏的聲音。


    清貴的右手變得炙熱火燙。


    唔哦哦哦!清貴大聲嘶吼,連忙把抱住春麻的手,從右手改成左手。


    右手蠢動著。


    黑色手臂出現了奇妙的扭曲狀態,發出了咕嘟嘟嘟……的聲音,並且逐漸變大。最後,清貴的右手完全變形。


    「這個是……」


    真要形容的話,可說變成了一把巨大的槍。


    一把擁有比清貴的手臂還要粗上一兩圈也還要長的槍管,以及左輪手槍之類位於槍管底部的轉輪式彈匣,金屬製的巨大手槍——不對,清貴右手本身已經變成一個炮管了。


    「清貴……這個是……」


    看著清貴變成黑色炮管的右手,春麻一臉驚嚇的表情。而清貴朝著她點了點頭說道:


    「這就是我的兵器了,是兵器!」


    「——那要叫什麽名字?」


    突然之間,從槍身的陰暗光芒之中,冒出潘多拉極小的身子。


    清貴嚇了一跳,大叫了一聲。


    「別、別突然嚇人啊!」


    潘多拉的力量大概全都使用在清貴化為右手的巨炮了,所以身體真的變得很小。變得隻剩下洋娃娃大小的潘多拉,從清貴的炮管探出上半身,來回地看著兵器的全貌。


    「哦~~。又黑又亮,又粗又長的炮管……怎麽說呢?以心理學家佛洛伊德的觀點來分析的話,就是因為你對某部分有心結才會這樣想象的吧?」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啦,你是在嘲笑我嗎?」


    「沒這回事。我隻是想說,女人沒有男人所想的那麽介意這件事,所以放心吧,清貴。」


    「你果然把我當笨蛋!」


    「那麽,它的名字是?你打算怎麽叫它?」


    在快要哭出來的清貴麵前,迷你版的潘多拉麵不改色地將對話帶回剛剛的問題。


    「你從剛剛就一直問了,名字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名字很重要,清貴。會決定我的動力啊。」


    「動……動力……?」


    「那當然了。例如,你把這種狀態的兵器,取名『潘多拉炮』這種不經大腦的名字,那麽就跟小孩子被取名為亞無亞危異(注:亞無亞危異等同於anarchy,有無法無天之意。)一樣,我也沒有幹勁了。說不定還會影響到兵器的威力……我是不確定啦……」


    「你威脅我?」


    「沒有,我是說真的。」


    潘多拉麵帶微笑地說道。


    而清貴除了暗自咬牙以外,也不能拿她怎麽樣。


    「名、名字是吧。你突然叫我取,我臨時也想不出來啊。」


    「清貴!你的朋友!」


    清貴隨著春麻的叫聲朝好友看過去,發現阿讓似乎已經感受到清貴右手巨炮的威脅,所以正打算緩緩地後退逃走。


    糟,他會逃掉的!


    「啊~。也是啦,身為<災厄>還被我盯上,有那種反應是正常的。」


    「你在悠哉個什麽勁啊?如果讓他在這裏逃掉的話……」


    「對啊清貴!這樣的話你的朋友就永遠都會那麽奇怪了哦!」


    「好。知道了!總之你先下來,春麻!」


    春麻乖乖地點頭應允,鬆開環繞著清貴脖子的雙臂,從他身上跳了下來。


    「阿讓!」


    清貴將自己化為炮身的右手,指向正要逃走的阿讓。


    「我~~說~~過~~了~~,清貴,名字呢?」


    像是要故意阻撓清貴瞄準般,潘多拉又從炮身上方冒出來,小小的腦袋微偏,質問著清貴。


    「啊~~!等一下再幫你想一個帥氣一點的啦!現在別妨礙我!」


    「不行!因為隻要沒被取名字,我就不能發揮身為兵器的機能嘛。不隻是變成這種形態,你還得取個名稱,我才能成為兵器讓你使用啊。」


    「那到底要怎樣啊?」


    「也就是說,隻要沒有取個名字,就發射不出子彈。」


    「混蛋~~!」


    清貴怒吼了起來。


    雖然如此,但迷你版的潘多拉麵對盛怒的清貴,仍是一臉無關痛癢的微笑。


    名字?名字嗎?要取名字嗎?


    可是,臨時要他想一個名字,他也想不出一個象樣的來。再說,身為當事者的潘多拉還威脅他得取個相配的名號。而且從剛剛到現在,害怕的阿讓都在找機會想趁機逃跑。清貴不知該如何是好,已經快要自亂陣腳了。


    「就叫爆破,清貴!」


    已經開始自暴自棄的清貴耳際,傳來春麻的聲音,還喃喃說著:這麽一來,要大喊『潘多拉·爆破』嗎?


    爆、爆破?


    考慮到接下來炮彈的發射威力,因而跑到一段距離之外的春麻,迎向清貴回頭向她確認的目光,確定地點了點頭。


    好……就這樣!


    「潘多拉……爆破!」


    清貴用盡全力大吼著。


    「唔嗯……也好,反正也沒別的更好的,而且又是春麻取的名字。」


    潘多拉說完,一溜煙地消失在炮身之上。


    同時炮管發射了。


    右手的炮身擊出一道閃光,朝著背對著清貴逃跑的阿讓而去。


    清貴的身體,差點就要因射擊的反作用力而向後飛去。


    接著由炮管直射出去的閃光,一擊命中阿讓。


    「平胸!」


    在最後一刻前,阿讓全身發出光芒。


    才這麽一想,就爆炸了。


    爆炸了。


    就好像星期天早上會播出的某某戰隊那種特攝劇裏,壞蛋敗北的時候,總是會被很扯的那種威力『砰!』一聲爆掉。


    灰飛煙滅。


    大量的煙霧緩緩上升,四周有些看起來像是碎片的東西飄落下來。


    「阿阿阿阿阿、阿讓——!」


    清貴衝進依然濃烈的煙霧中。


    「阿讓!阿讓!阿讓~~!」


    在一團黑色的煙霧中,清貴抱起好友的身體。


    「別死!你別死啊,阿讓!你給我睜開眼睛!」


    清貴叫喚著,一邊死命地搖晃他。


    這時,有道閃著光芒,像是雪結晶般的藍白光束,從阿讓焦黑的胸前鑽出來,接著全都被吸收進清貴那隻不知何時變回原狀的黑色右手。


    「好~~<災厄>之一的<淫欲>成功收服囉。做得不錯,清貴。」


    恢複了原本一般人類大小的潘多拉,再度從清貴的右手現身,開朗萬分地說著。


    「別開玩笑了!什麽叫做得不錯!你沒看到這個慘況嗎?我的朋友、我的好朋友他……他變成……這樣!我、我親手把我唯一的朋友阿讓給殺了啊!啊啊——!」


    清貴將阿讓抱了起來,痛哭失聲。


    「沒有沒有,你沒有殺他,真的。」


    「咦……?」


    清貴吸了吸鼻子,看著對他搖搖手的潘多拉。


    「可、可是,他都變得這麽焦黑了!」


    「那隻是外表嘛。不過,因為融合的<災厄>遭到強製性分離,受此影響,也許會昏迷個好一陣子。即使如此,最慢一個星期就會恢複原狀了。身為兵器,我真希望你能多信任我一些呢。」


    不理會鬧別扭的潘多拉,清貴將耳朵置於阿讓胸前。


    的確,阿讓的心跳依然強勁有力。


    「太好了,清貴……」


    似乎是追著清貴前來的春麻,在淡淡的煙霧中,站在清貴的身邊。


    給了清貴一個溫柔的微笑。


    「嗯嗯……謝謝你,春麻。好,那麽我們至少要叫救護車……」


    清貴邊說邊擦拭著剛才因哭泣而淚濕的眼角,同時站起身子。


    就在站起來的瞬間,清貴眼前一黑。


    瞬間,清貴覺得意識正在遠離他,因而搖搖晃晃地跪倒下來。


    3


    「清、清貴!清貴,你怎麽了?」


    他聽見春麻的聲音。


    回過神時,清貴已經靠在身邊的春麻身上,春麻雖然因為他的重量而稍稍倒向潘朵拉,但仍使盡全力支撐著清貴。


    「我、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


    貧血?


    清貴的身體向來非常健壯,跟貧血一詞徹底絕緣。也從不曾像其他人一樣,會在冗長的校長致詞時昏倒。


    可是,現在卻全身使不上力。


    硬要靠自己站好的結果,是讓眼前再度發黑,仿佛連意識都要被奪走似的。而搭在春麻身上的手,也顫抖個不停。


    「啊啊……果然變成這樣啊。」


    潘多拉邊說邊看著他。


    「什麽……果然啊?你又瞞了我什麽事?」


    「我沒有特別瞞你什麽啊,不是全都跟你說明清楚了嗎?本來,該跟我融合的並不是清貴,而是身為<解放者>的春麻……」


    「那、那又怎麽樣?」


    「那我可要問你了,清貴你所製造的我……也就是春麻命名的『潘多拉·爆破』,它的力量來源是什麽呢?我的意思是,釋


    放子彈的能源。」


    「該、該不會你用了那個?」


    「嗯嗯,猜得沒錯,我指的就是魔力。讓身為兵器的我運作不可或缺的能量,指的當然就是魔力囉。如果靠的是臂力那也就罷了,但偏偏是跟魔力和蟲子差不了多少的清貴融合,使我不得不節省能源運作。我不能經常以現在這種姿態出現,而要一直待在清貴的右手裏,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聽潘多拉這麽一說,清貴才發現她的身影顏色很淡,還稍微能透過身體看的見她後方的背景。


    「怎、怎怎、怎麽……」


    「就結論而言,剛才那一擊『潘多拉·爆破』當中,清貴幾乎耗盡了他那少得可憐的魔力,所以連他的生命力也稍微受到影響。目前雖然不算太嚴重,不過的確是處於瀕死狀態。」


    「瀕、瀕死、你這家……!」


    清貴才想朝她大吼,卻劇烈地嗆咳起來。


    這、這樣下去,真的會死的!


    然而,清貴的咳嗽卻停不下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潘多拉佇立在咳得昏天黑地的清貴身邊,繼續說明下去。


    「不過,如果是春麻來的話,一定不會消耗到這種程度,因為魔力相差太懸殊了嘛。就算春麻連續發射上百發的『潘多拉·爆破』,我想她也不會感到一絲疲累唷。唉,真是的!」


    「那該怎麽辦?」


    春麻忙著拍打咳個不停的清貴的背部問道。


    「告訴我,潘多拉!我該怎麽做才能救清貴?」


    「春、春麻……」


    春麻對著清貴露出微笑說:


    「你別怕,清貴。因為清貴你是我的仆人呀,所以我會救你的。我絕對絕對會救清貴的!」


    「那麽,請你吻他一下。」


    清貴沉浸在自己有個完美的主人感動當中……不過春麻卻因為潘多拉的建議而猛力推開了他。


    呃啊~~!


    「吻、吻吻吻、吻他!為什麽?為什麽要吻他?」


    「快、快死了……我快死了……」清貴被推倒在地上,他躺在同樣全身焦黑倒在地上的阿讓身旁,一邊發出呻吟,一邊聽著春麻動搖的說話聲。


    「因為要把魔力注入到他體內。我剛說過了,清貴之所以差點死掉,是因為魔力使用過度導致枯竭,所以甚至消耗到他的生命力。隻要魔力多到爆的春麻能稍微注入魔力給他,不用多久,他就可以恢複了,事情就是這樣。」


    「可、可是,所以說、為什麽是接吻……」


    「如果你說什麽都不肯接吻的話,也是有更直接的方法啦。」


    「是什麽?快告訴我,潘多拉。」


    潘多拉不疾不徐地飄近春麻,隔著帽子悉悉窣窣地對她說了幾句悄悄話。


    春麻瞬間羞紅了臉。


    春麻不知道聽到了些什麽,讓她的雙頰如煮熟的蝦子般火紅,她用雙手抓住帽子兩側垂落的紅色麻花辮,不停地扭絞著。


    「那、那那那那那那、那種事、那種事!」


    「所以囉,接吻吧。再不然就是靠清貴自行恢複……不過恐怕要花上一個星期的時間。」


    春麻沉默了半晌,羞紅著臉,專注地絞弄著自己的麻花辮。


    她數度欲言又止,最後,仿佛下了什麽重大決定似的,紅著雙頰,低頭看著清貴。


    「春……春麻……同學?」


    春麻一語不發地扶起清貴。


    重心不穩的清貴,雖然不明所以,卻也正襟危坐。


    而正襟危坐的清貴前方,春麻也正坐麵對清貴。


    春麻微微低下了頭,抬了頭凝視著清貴。


    她的臉頰依然火紅。


    「不、不必了,春麻。我隻要一個禮拜就可以複原了,不是嗎?我、我隻要吃點豬肝或大蒜之類能恢複精力的食品補一補,努力一下就……」


    「清貴,閉上眼睛!」


    「是、遵命!」


    清貴反射性地服從春麻的命令。


    閉上雙眼後,什麽也看不見。


    「清貴,嘴唇嘟起來。」


    「是、遵命!」


    嘟——


    清貴噘起唇瓣。


    「然後,稍微往前靠一點。」


    「是、遵命!」


    遵照著春麻的指示,清貴嘟著嘴把臉湊了過去。


    啾。


    有種無法形容,非常柔軟舒服的物體,觸碰到清貴的唇瓣。


    同時,清貴的體力也隨之迅速恢複。


    「哦、哦哦哦!」


    清貴渾身充滿力量,從正襟危坐的狀態一躍而起。


    清貴扭扭自己的脖子,雙臂大力地旋轉幾圈,接著雙手叉腰,上半身左右扭轉了幾下。噢,身體可以正常活動了!太好了,恢複原狀了!清貴心裏暗自高興,想著擁有健康真是太棒了。


    啊。


    此時,清貴再次和眼前仍跪坐在地上的春麻四目交接。


    「太好了……清貴。」


    春麻羞紅著臉對清貴說道。


    「唔、嗯!」


    清貴點了點頭,同時感到自己的臉頰瞬間發燙。


    4


    響著警笛的救護車,停在小公園前麵。


    急救人員下車之後,依照圍觀群眾中某個主婦的指示,進入小公園內。


    接著做了各種急救措施。


    終於,急救人員將全身焦黑的少年,抬到了附有輪子的擔架上,推進救護車,救護車再次響著警笛揚長而去。


    清貴凝視著逐漸遠去的救護車,低聲地說:


    「對不起,阿讓,沒辦法跟著你去……要加油哦。」


    清貴和春麻兩人,佇立在公園看不清的街角處,從那裏看著救護車把阿讓載走。


    兩人無從解釋阿讓為何會全身焦黑,於是隻好躲了起來。


    清貴相信潘多拉說的話——阿讓沒有生命危險,於是在附近的公共電話亭打電話叫救護車之後,自己和春麻便躲了起來。看熱鬧的群眾似乎是因為聽見了『潘多拉·爆破』的爆炸聲響,才會從附近趕過來圍觀。如果清貴和春麻躲得慢一點,一定有被人發現的危險。


    「那麽……總之,我們先去學校吧。」


    雖然已經嚴重遲到了……


    即使如此,清貴還是催促著春麻。


    「啊,話說回來,理由該怎麽辦?遲到的理由。才剛開學就遲到……一定會被老師給盯上的。啊——煩死了!」


    直接逃課這種沒出息的念頭,瞬間掠過清貴的腦海,他一邊思考,一邊邁開腳下的步伐。


    但他立即停了下來。


    春麻凝視著公園的方向,一動也不動。


    「怎麽了,春麻?」


    「那個……你覺不覺得怪怪的,清貴?」


    「嗯?」


    清貴的視線順著春麻所指的方向,落向那座自已以『潘多拉·爆破』攻擊好友的公園。


    「嗯嗯……?」


    清貴心裏感到奇怪。


    眼前的光景確實讓人費解。圍在公園四周的人,大多是住在附近的居民,這些年紀相對較大的圍觀群眾們,每個人都拿著三明治、飯團、糕點、仙貝或羊羹等,拚命吃著他們手上的食物。


    「怎麽?他們有這麽餓啊?都還不到午餐時間……不過,差不多是點心時間了。」


    「嗯——」春麻若有所思地沉吟,隨即轉身快步走開。


    「呃、喂!等等!你去哪……」


    咦咦咦?


    春麻快步穿越先前兩人被群眾圍觀時,阿讓領著他們走過的那條小路,然後走到那條上學的必經之路上。追在春麻身後的


    清貴,對自己見到的景象不敢置信。


    上學的路土有許多行人,包括應該正在散步的老人家、出門購物的家庭主婦、正在跑業務的上班族、以及一臉悠閑的大學生等等。


    這些人一邊行走,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手上的食物。


    「喂喂喂……不會吧!」


    (你猜得沒錯唷!)


    潘多拉愉快的聲音,從清貴的右手臂裏傳了出來。


    「是另一個新的<災厄>嗎……?」


    清貴才發出近似呻吟的聲音,就聽到前方佇立著的春麻,發出『咕嚕』的聲音。


    緩緩轉過身來的春麻,按著腹部,蹙起眉頭露出一副困擾的表情。


    「怎、怎麽辦,清貴……人家肚子、肚子、變得好餓哦!」


    真、真的假的!


    就在清貴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之時,在他眼前的春麻,腹部再次發出『咕嚕』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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