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言,鬆山長生劍,東海神刀嶼。


    但事實上,神刀嶼本身並不屬於楚國,對於大多數修士來說,其更像是一座海外仙島。


    作為能夠與長生劍並駕齊驅的勢力,神刀嶼本身的底蘊更是極為豐厚。


    隻不過……


    “陸青原本是有幾件攻伐靈寶的。”


    “可惜我當時大意,隨手擊碎了。”


    少女用手腕撐著俏臉,雙眸中盡是惋惜之色。


    小姨接過了姝月整理好的玉簡,低聲歎道:“共有靈石八百六十萬,單是這些便相當於楚國四十年的人丁稅了。”


    十年之前在攬仙鎮時,她曾算過一筆賬。


    楚國凡俗十年的丁稅,以金銀折合靈石之後,也才二百萬左右。


    但已然能夠支撐起皇室三位金丹供奉的消耗,除此之外,皇室還有留有結餘用來培養自己的修士。


    而陸青作為一個元嬰後期的玉京弟子,單是他儲物戒中的靈石卻足足有近千萬之多……這還不算其他資源。


    司禾手中把玩著一隻極為精巧的玉舟,是陸青所有遺產中最珍貴的東西。


    但對於他們來說,卻又顯得很是雞肋。


    通常築基修士與金丹修士,所用多為靈器,自良品極品直至絕品。


    碎裂的長空槍便是一件極品靈器……


    隻有修為到了元嬰境界,才能夠動用靈寶。


    與靈器不同,靈寶各具威能,最淺顯的特點便是能夠變幻大小。


    便如同小姨那雙高跟鞋,隻不過以她的修為實力並不能發揮其真正的妙用。


    而司禾手中的精巧玉舟,同樣也是一件靈寶——能夠化作覆壓長空的千丈飛舟,攜帶數萬修士同往同歸。


    趙慶橫抱清歡的溫潤嬌軀,有些無力吐槽。


    特麽的,陸青留下最珍貴的東西,竟然是一架巨無霸客機!


    要說珍稀吧……可能整個永寧州可能都買不到。


    但對於他們一家來說,用處可以說微乎其微。


    好在這種大型飛舟上刻有防禦陣法,更像是戰爭堡壘那般,能輕易抵禦金丹境修士的法訣,不過對於靈石的消耗也同樣巨大。


    小姨麵露思索,疑惑看向司禾:“前往冥殤州時,能否用得上?”


    白發少女輕輕撇嘴。


    “我這幾日稍加煉化,抹去陸青留下的各種禁製。”


    “之後在上麵留足靈力,能夠激活一次。”


    “趙慶逃命的時候用得上,至少比他自己禦風飛行快得多,而且還能當做防禦靈器使用。”


    趙慶:……


    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駕馭千丈巨舟逃命的場景。


    就好像一個人在海邊搶了便利店,而後直接開著跨洋遊輪離開那般荒謬。


    除卻這玉舟靈寶以及靈石之外,陸青的遺產中還有很多奇珍異石,各種神妙精金也有不少……基本上都是煉器材料。


    以他們一家的修為,遠遠用不上這些,好在可以通過血衣樓調往其他州國出售。


    各種丹藥也都極為珍稀,其中半數都是鑲嵌在紫玉之內,顯然是出自紫珠一脈的好東西。


    隻不過階位太高,趙慶是一個名字都叫不上來。


    元嬰後期修士所珍藏的丹藥,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


    司禾隨手捏碎一枚紫玉,瞬間便有沁人心脾的丹香四散。


    月色蕩漾,柳影搖曳。


    纖柔小手中的丹丸通體晶瑩,其上遍布的胭色雲紋映著月光,給人一種朦朧難以窺探之感。


    她打量兩眼之後,便將之拋給了清歡。


    顧清歡窩在主人懷中,緩緩閉上了雙眸,輕嗅著手中胭紋丹丸。


    良久之後,女子蹙眉柔聲言語:“清歡沒有神識,隻是覺得這丹藥與天衝魄有些關係。”


    聽聞此言,司禾麵露玩味之色,輕笑道:“不是給你嚐試藥體用的,直接吃了。”


    她回望姝月詫異的目光,思索道……


    “這些丹藥都是為元嬰構築七魄所用,想來是陸青留著用來衝擊化神。”


    “其中並無太多靈氣,不會對清歡的身子造成損傷。”


    趙慶與司禾對視一眼,旋即從清歡手中捏起丹丸,撥開溫潤絳唇塞了進去。


    顧清歡也沒有推脫,她眸間蕩起笑意,輕吮主人手指之後,鵝頸起伏之間,便已經將那顆雲紋丹丸吞服。


    司禾微微頷首,像是對清歡的乖巧極為滿意。


    “吃了開竅,睡得香。”


    趙慶:……


    開竅?


    這像話嗎!


    ……


    陸青儲物戒中的珍寶,大多數都不是築基修士所能使用的。


    各種陣盤被姝月收起,以後可以用來布置宗門。


    丹藥和各種功法玉簡,司禾則是留在了手中,打算自己嚐試使用,也能消磨時間。


    值得一提的是,陸青的遺產中還有二十多張符籙,皆盡屬於攻殺類型。


    有金丹境界極為常見的怒翼符、斬魂符。


    也有專門絞殺本命元嬰的裂嬰咒……更多的則是來自南仙樓的不知名符籙。


    這些都被趙慶收入了儲物戒,打算之後找孔陽查查功用,可以留著用來對付梁卿。


    原本他是打算到冥殤州之後,審時度勢尋找時機用含光劍偷襲……講究一個攻其不備,戰術穿插。


    但眼下海量的高階符籙,卻又提供了另一種可能。


    或許直接火力覆蓋也不是不行?


    子夜過半。


    白發少女獨自躺在地上,雙腿交疊搭靠在趙慶肩頭,正在以自身元神認真的煉化著一枚枚令牌。


    由於過多接觸小姨,會使得其壽元衰減,她便隻能過來欺負一下趙慶了。


    反正趙慶命長……


    當啷一聲,又是一枚令牌落地。


    姝月俯身撿起,和曉怡共同查看——這是司禾為宗門專門煉製的令牌。


    並且使用了陸青留下的高階器料。


    墨金小令通體冰涼,其上隻有一座山嶽刻印,在月華之下泛映著斑斕光輝。


    隻有用神識查探才能感知到上麵記錄的信息……司幽客卿,沈墨。


    說來奇怪,司禾僅僅給沈墨三人煉製了身份令牌,並沒有給姝月和曉怡或是自己煉製。


    自從被趙慶戳穿之後,她已經徹底放飛自我了。


    此刻正通過精魄跟趙慶絮叨著:“給沈墨他們整一個玩玩,還能裝個小逼。”


    “自己人就算了,至於小雜役們也沒什麽見識,裝起來毫無快感。”


    趙慶沉默,權當做沒聽見,繼續輕柔按捏懷中美人的肩頸,好讓清歡快些入睡。


    姝月則是和小姨商議著接下來宗門的安排。


    大抵上是攘外必先安內,準備在壽雲山上搞搞建設,先讓這些外來的小雜役們安心一些。


    “山上咱們的新宅還得重建。”


    “王騰和謝藝涵平時還要回紫丹閣,就讓他們待在甲字院吧。”


    “至於沈墨三人,也不可能長留壽雲山,給他們修一處客卿別院便好……”


    司禾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中的小令,插嘴道:“道信走了,明日去把清辭接來壽雲山。”


    “就讓柳盼住在山上吧,還能給清辭當小侍女。”


    顧清歡窩在趙慶懷中,麵頰有些滾燙。


    她平時說那些低賤的話挑動主人的情欲,或是自飲甘汁一跪數日,都不會臉紅。


    反倒是被趙慶親親額頭,捏捏肩頸,會羞的無地自容。


    女子顫聲道:“明日清歡隨主人一起去接姐姐。”


    ……


    趙慶腦海中陰華蕩漾,司禾當麵傳遞著心念。


    “讓柳盼和清辭住一起,你想睡哪個就睡哪個。”


    “清歡和清辭一起服侍,你覺得怎麽樣?”


    “或者清歡帶著柳盼?”


    “還是她們三個擠一擠?”


    趙慶心神劇烈震顫,特麽的睡李清辭!?


    還和清歡一起!?


    你還是個人嗎?


    司禾調笑道:“清歡應當不會太過抗拒。”


    “李清辭本就是個妓女,玩玩怎麽了?”


    趙慶暗自歎息。


    回應道:“別人怎麽都行,但這樣……太欺負清歡了。”


    司禾輕笑別過俏臉,搭在男人肩頭的雪足暗暗發力,以強橫的靈力在他體內橫衝直撞。


    暗罵道:“顧清歡顧清歡,你就每天抱著清歡睡吧!”


    “自從回來壽雲山,你都沒抱過你爹!”


    “趕緊把小賤人哄睡,滾過來陪你主人。”


    啊!?


    女人翻臉都這麽快嗎?


    趙慶有苦難言,自己做的孽隻能自己承受。


    以前在鬆山郡的時候,雖說曉怡也喜歡獨處,但一家人湊一起喝喝酒聽聽曲兒,大被同眠一睡好幾天,也不是沒有過。


    然而到了壽雲山,司禾為了維持自己在姝月和清歡麵前的清純人設,肯定不會跟她們一起。


    即便她和小姨的齷齪事,全家心裏都跟明鏡似的,但表麵上依舊是一無所知。


    “你說誰齷齪!?”


    趙慶:……


    “沒事,主人。”


    ·


    小姨單手捧著茶盞,還在孜孜不倦的幫著姝月做規劃。


    王姝月靠在她身邊,麵前擺著一大堆書冊。


    《陸牛縣縣誌》《陸牛縣輿冊》《昌水縣河道更迭簡錄》《固令鄉丁稅摘要》等等。


    姝月時而貝齒輕咬墨筆,時而在圖冊上勾勾畫畫。


    “初期之時,可每鄉外放六位弟子,將司禾的塑像置於鄉集。”


    “隻需設橋引水,鋪路建學,稍作宣揚便可。”


    “常駐縣鎮的弟子,互相之間應有傳訊照映,可以讓他們自行結伴。”


    小姨攬過女子嬌軀,將茶水緩緩喂入櫻唇,點頭輕語道:“曾念可手中留有宗籍,柳盼也可以偶爾下山遊逛,好在陸牛縣不遠。”


    “此外在鄉野間發放的藥膳也不能疏忽。”


    “如若是聚氣丹液,隻怕門下弟子私吞太多。”


    “先天境界的固本湯藥便可,隻管交給謝藝涵解決,她常年經營丹鋪……通曉其中門道。”


    姝月思索著接過茶盞,蹙眉望向司禾:“如若每處都有香火匯聚,能否感知到其中的強弱差別?”


    司禾還在跟趙慶聊騷,隨意搭話……


    “可以。”


    “獎懲之事我來安排。”


    “眼下不用管顧,之後香火鼎盛之地,留駐的弟子團體直接滿足三個願望!”


    趙慶和顧清歡瞬間側目。


    滿足三個願望!?


    你是認真的嗎?


    白發少女撇了撇嘴,自知沒留意說了胡話,但在姝月和清歡麵前,她顯然不可能認慫。


    “我是神!”


    “三個願望怎麽了?”


    “總也是練氣初期的小雜役,能有什麽願望?”


    趙慶:……


    他默念道:“雜役特麽的也看話本啊,你不能忽略他們的想象力。”


    少女烏溜溜的眸子轉動:“那就五萬靈石之內?”


    勤儉持家的小嬌妻顯然不能接受司禾的消費觀念,瓊鼻微皺低聲道:“一千靈石之內便好。”


    “當年我與夫君,手裏也隻有幾十塊靈石,恨不得掰開來花。”


    “練氣初期的修士,用不了那些資源的……”


    小姨也應聲道:“我在上滁鎮獨居之時,手中也沒有多少靈石,大多用來購置玩物首飾了。”


    顧清歡低聲言語:“我與主人一般無二,每月三枚聚氣丹,一年也攢不下過百靈石。”


    司禾顯然是沒有經曆過苦日子,最終也不得不妥協,表示讓姝月看著辦。


    ……


    沒過太久,趙慶便帶著清歡回到了殘破新宅中的小丹室。


    畢竟清歡凡人之軀總得睡覺休息,而他稍後還有活爹要認真對付……


    但有一點被他忽略了。


    小姨將宗門的擔子交給姝月,並且從旁加以輔正,是為了磨礪姝月的見識心性,好讓她能有些手段一正家風。


    至於為什麽不教導清歡……因為清歡本身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可太費油了!


    狹小的丹室之中,夜明珠散發著幽冷微光。


    小榻上鋪設了絲絨錦緞,十分柔軟,隻不過顧清歡是跪在地上的。


    青岩冰涼,纖柔玉腿之上隱間印痕。


    女子俯身之間,自腿足而始輕吻主人周身。


    趙慶心癢難耐的同時,咬牙切齒道:“你這些姿態,司禾都會讓我再現一次……”


    耳邊傳來司禾的輕笑:“很好,采納。”


    趙慶:!?


    顧清歡鳳眸之中水波蕩漾,柔聲言語:“清歡看主人還是很愛司禾的,不必言語遮掩。”


    司禾繼續背刺:“你看吧,清歡都不在意。”


    時間一刻又一刻,緩慢流逝。


    顧清歡仰起了白皙玉頸,嗚咽輕咳兩聲之後,笑盈盈的從枕下摸出了一瓶丹液。


    趙慶愕然失語,這藥他認識啊,清歡以前總吃……


    “哪來的?”


    女子鳳眸輕扇,促狹一笑:“以清歡如今這凡人身子,怕是一瓶春風渡飲下,便會徹底失了人性。”


    那就更不能吃了啊!


    趙慶心說你特麽不是說好搞完就睡的嗎?


    顧清歡咬唇媚笑,將手中丹液揭開木塞放在趙慶手中。


    “要主人親自喂清歡飲下才好。”


    她煙眉輕顫,疑惑囈語:“如若凡人飲下修士所用的丹液,也不知是否會比那些藥奴還要低賤百倍……”


    這……


    “這是哪來的?”趙慶暗暗咬牙,平息自身氣血。


    女子微微傾身,在主人身邊低語:“曉怡給的。”


    顧清歡言語之間,無意踢動了丹台下固定丹爐的鎖鏈,發出輕微響動。


    “清歡如今隻是凡人……”


    玉頸起伏之間,腥甜丹液飲下,本該睡覺的顧清歡雙眸漸漸多了一抹水色。


    絳唇輕啟,濕熱的鼻息不再輕盈,她不忘提醒:“清歡的處子之身可是要留待洞房的~”


    ……


    那一夜,司禾終究沒等來趙慶的陪伴。


    畢竟他們家有一個女人,能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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