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吃飯了沒?”高遠問道。


    “小胡?”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奧,吃過了,剛喝了一杯粥。”


    “要不要再吃點?”高遠人長得很粗獷,說起話來卻很謙和,“我們正準備去吃飯,一起來吧!”


    “不了,你們去吧,我正在減肥。”


    “減肥?”這兩個字著實把高遠給逗笑了,就連那個胖子朱宇航也跟著笑了。


    其實,我這哪裏是在減肥呢?人長得本身就不胖。難道我真的不餓嗎?誰晚上隻喝一杯粥就能飽足的?我是在自欺欺人。


    究其原因,無非是被“愛、恨、情、仇”所困擾得太深,讓我置身在泥沼之中,不可自拔。可他們怎能看透我的心?我的行為在他們眼中就是“不合群”的表現,時間久了,這種人向來會被周圍人冠以“古怪”的稱號。


    我記得,他們中有人評價我,說我內向、太內向了,陰氣過重;還有人評價我,直截了當地說我不合群、古怪異常,要時刻提防著我。


    巧合的是,會作出這兩種評價的正是寢室裏那兩個衣著打扮跟個混混似的且經常愛抽煙的“壞蛋”。


    試問:這真的隻是巧合嗎?還是說,冥冥之中,此乃必然規律?


    繼高遠他們出去吃飯後,寢室裏就隻剩下了我一個人。我無所事事地站在陽台上,對月慨歎起來:終於跟上了你的腳步,我也住校了……


    申科按耐不住地問道,“弟,高中第一次住校適應嗎?”


    “要聽實話嗎?”


    “要!”


    我咧嘴笑了笑,“老實說,我高中第一次住校並不適應。”


    但凡患上和我同樣病症的朋友,他們都必定不適合住校。因為,他們的心門是鎖死的,別人進不去,自己也邁不出來,和越多的人在一起,隻會越發地襯托出他們的孤獨。


    他們時常思想敏感,任何一句有關他們的話,都會被定義為貶義;他們時常表情冷漠,對周圍的一切,仿佛事不關己;他們還時常做著不合群的行為,好像來錯了時代,一個本該活在未來的人,卻被迫活在了當下。


    我是他們中的一員,對此,很有發言權。


    20分鍾後,高遠他們一行人吃過晚飯回到了寢室,彼此間有說有笑,好似已經很熟的樣子。但這些表麵上看似和諧的假象,卻瞞不過我明察秋毫的雙眸,原來聊天說話也是分陣營的。同類人自相吸引,異類人互相排斥。我總能發現那倆愛抽煙的,彼此間的聊天時間要比其他人多;而李東升這個“書呆子”和黃君翔這個“老實人”,仿佛也有說不完的話;至於,“愛哭鬼”陳軒雨就和我比較像了,寡言少語,內向得無可救藥。


    “哈哈……”申科笑道,“沒想到,弟的洞察力如此之深。”


    “還不全拜天熊所賜?!”我責怪道,“興許,人隻有經曆過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後,才能擁有開眼的資質吧。”


    “由此看來,弟還怨恨著天熊啊?!”


    “那時挺恨的,現在,已經釋然了。”我熱淚盈眶地對申科解釋道,“天熊沒有錯,他所做的一切本為愛。他苦苦等候著我的原諒,等了30年。隻可惜,這份原諒的代價竟讓他斷送了性命。”


    申科聽得目瞪口呆,“弟,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啊?”


    “很可怕的事,不過,卻是後話了。”我接著講道,“和大吾一樣,初中畢業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沒再見到過他,最後一眼見到他的時候,他滿身浴血,奄奄一息中忍受著劇烈的疼痛,卻還在強顏歡笑,口溢鮮血、淚光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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