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清和費色曜大叔一路北上,終於他們停在一個山區裏。山裏建有幾間房舍,裏麵有三個和蔣清一般的大的女孩子,還有一個老媽子負責燒火煮飯,收拾屋子。此後的日子裏,蔣清感覺自己回到了集訓隊,每天天不亮都有負重跑步,接下來是習字,然後是早飯,完了就是練功,刀槍劍戟、斧鉞刀叉、暗器都有涉獵,下午學的就更誇張了,八卦機關、開門溜鎖、醫藥病理、潛水浮遊、煮菜做飯、刺繡洗衣,一年後居然有個琴師教授吹拉彈唱,蔣清心說:做個殺手可真不容易,拿起刀槍能上戰場,拿起菜刀能下廚房,拿起樂器能進廳堂!看來自己進的是頂尖的殺手訓練營,隻是不知誰是那個倒黴的人,毫無疑問的是,那麽費勁,大叔要殺的人一定和他有深仇大恨!


    大叔每隔一段時間會消失一段時間,可會派他真正的徒弟常保監督所有的人,常保和大叔是一樣的人,一絲不苟,偷奸耍滑那可是要吃苦頭的,蔣清心想幸好有體育的底子,否則身板弱一點的,那就被折磨死了!


    加入殺手訓練營的四人中,最可憐的要算梅雙了,小姑娘比自己還小一歲,身板弱小,天生膽小,蔣清真懷疑大叔怎麽把她招了進來,那感覺就像要把綿羊訓練成一隻狼,可羊就是羊,你就是天天喂它肉,它天性仍喜歡吃草。另外兩個,一個叫蘇茉兒,比蔣清大一歲,不聲不響,可天生的奸詐。一開始她為了多休息一會兒,三番兩次的陷害梅雙和自己,蔣清因為她已經被常保罰蹲馬步三次了,而梅雙頭些天,幾乎每天都被罰,眼淚就沒幹過!蔣清看到蘇茉兒就火氣大,小樣,姐出來混江湖時,你還穿開襠褲呢!蔣清決定教訓她一下。最後一個叫戴敏敏,她冷,比冬天的冰更冷,第一是不說話,第二是超脫的淡定,最厲害的是似乎沒有任何情感,她既不與蔣清等三人交往,也不理蔣清們的交惡,仿佛天地間一切都和她無關,受表揚如此,受罰如此,蔣清就沒看過她有第二種表情。還有,蔣清不知道她多大了,是比自己大還是比自己小。


    “蔣清,把你的沙袋拿過來!”常保陰沉著臉喊。


    蔣清把沙袋默默的遞給了常保,常保用手掂了掂,把沙袋砸到了蔣清的麵前。


    “你說,沙袋怎麽減分量了?”常保問。


    “什麽?不會吧?我昨天放在床邊就沒動過。”蔣清故做驚訝。


    “那你自己看!”常保臉上發青。


    “怪事了,怎麽會少呢?”蔣清裝出疑惑不解的樣子。


    “你居然敢擅自減負,去那邊蹲一個時辰馬步!”常保命令道。


    “等等,我不服,我又沒做過,幹嘛要罰我?”蔣清發力道。


    “再廢話,小心我不客氣。”常保道。


    “梅雙,你的沙袋怎麽會鼓鼓的?”蔣清好像發現了什麽。


    梅雙膽怯的去解自己的沙袋,蔣清翻了個白眼:小姐,淡定點,千萬要沉住氣!


    “是,是,好像是~重了~不少。”梅雙磕巴著,終於把話說清楚了,蔣清用眼睛鼓勵梅雙。


    常保上前掂了掂梅雙的沙袋,眉頭緊鎖,看來是有蹊蹺。


    “你怎麽偷我的沙,害我呀?”蔣清質問梅雙。


    “沒,沒,我不敢的。”梅雙害怕的說。


    常保把目光轉向了蘇茉兒和戴敏敏,蘇茉兒連忙說:“蔣清自己耍滑,不關我的事。”


    “嗬嗬,常大哥又沒說你,你忙什麽?”蔣清問。


    “你不是說看見蔣清中途往外倒沙了嗎?”常保問。


    蔣清偷笑,常保就是好騙,還有年少沉不住氣,如果大叔在,蘇茉兒一定不敢出幺蛾子!


    “我明明看見了!她的沙袋也明明輕了!”蘇茉兒不甘心的說。


    “那梅雙的沙袋怎麽重了?”常保問。


    “我不知道!”蘇茉兒回答,她也奇怪,她明明把兩人的沙袋都倒出了一些沙子,怎麽會這樣?她不知道蔣清發現沙袋分量輕了後,攛掇梅雙往沙袋裏加了土。


    常保進屋,發現屋中有白沙的痕跡,問蘇茉兒:“你為什麽要陷害蔣清,捉弄梅雙?”


    “我沒有。”蘇茉兒回答。


    “屋子裏有白沙的痕跡,說明沙是在屋子裏就被人倒出來的,你怎麽說是在訓練的時候看到蔣清中途倒出來的?”常保問。


    “不可能,我是在外麵倒的!”蘇茉兒叫道。


    蔣清大喜,小樣,招了吧!


    “什麽?”常保盯著蘇茉兒,蘇茉兒自知激動下失言,害怕的看著常保。


    “那麽你承認是你陷害蔣清的?為什麽?”常保問。


    “我沒說。”蘇茉兒最後頑抗下。


    “你給我負重跑二十圈,午時完成,完不成,今天中午飯免了!”常保命令道。


    蘇茉兒怨恨的瞪了蔣清一眼,蔣清麵無表情的站著,心裏樂開了花,到午時跑五十公裏,夠你喝一壺的。


    此後,蘇茉兒隻要一有機會就陷害蔣清和梅雙,而蔣清和梅雙結成了同盟,一有機會就教訓蘇茉兒,三人當著大叔和氣,而在常保麵前耍盡手段,私底下把對方恨個半死。最厲害的就是戴敏敏,好像聽覺、觸覺、視覺全都消失了,無論是蘇茉兒有小動作,還是蔣清她們有大動作,她就是看不見,聽不到,沒感覺,她不會告密,不會揭露,更不會站在哪一邊,蔣清三人可以把她當做隱形人去對待,也沒有人能和她接近。


    轉眼這樣的生活過了兩年,費色曜大叔帶走了蘇茉兒和戴敏敏,也不知道把她們帶去了哪。沒有了蘇茉兒,蔣清的生活是單調的,每天有的隻是繁重的課程。而且新加了一個項目:速記。看一眼一張紙片,就要把裏麵的關鍵內容複述出來,錯了,就要受最嚴厲的懲罰。


    蔣清頭都大了,梅雙終於顯示出自己的優勢,她居然能過目不望,和黃蓉她媽有得一拚。把蔣清佩服的五體投地,終於明白大叔選擇她是有道理的,這是一個人才呀,人才!


    春節到了,蔣清穿越後已經過了五年,五年的時光,她回想著,既清晰又模糊,費色曜給她和梅雙倒了一杯酒,敬她們,梅雙緊張的手直抖,蔣清明白,下一個路口到了,可惜自己坐在了費色曜的破車裏,往什麽地方轉,走哪條路,自己說的都不算,隻有他這個司機才知道。


    看著費色曜把酒幹了,蔣清大氣的把酒倒在肚子裏,好久沒喝酒了,酒的辣味直串肺腑,香氣直灌頂門心。


    梅雙努力的喝了一口,嗆得直咳嗽。


    “明天我就會送你們到你們該去的地方,不要忘了你們曾經對我許下的諾言!”費色曜把玩著酒杯。


    “我會做好的。”梅雙滿臉驚慌的說。


    蔣清不語,殺人不是她所願,一個人的生命不應由別人來決定,隻有老天才能決定。


    “如果你們誰敢背叛我,我一定讓你們生不如死!梅雙的家人也好,蔣清或者朱翠兒的家人也好,他們全在我的手裏。”費色曜用殘酷的眼神看著兩人,蔣清此時才發現,費色曜絕對是個超級殺手,他絕對的殺過無數的人,也絕對的殘忍,他是危險的!以前的那個大叔隻是他掩蓋身份的一個麵具,現在的大叔才是真實的。


    “你怎麽知道的?我的另一個名字的?”蔣清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關係,居然敢問費色曜這個問題。


    “我自有手段,我的手段有很多,你們學的隻是皮毛而已!”費色曜表麵冷淡,心裏不禁佩服蔣清,還是沒變,雖然經曆了那麽多挫折,性子還是那樣的大膽,看來以後我要對她多費一些心思。


    春節在無聲中過去了,蔣清不甘做別人的爪牙,憑她現在的本事,在社會上混應該沒有問題,她心裏盤算著小九九。


    正月十五一過完,費色曜帶著她和梅雙離開了山區,三人各有各的心思的走在路上。三天後,他們到了要到的地方——北京城。望著古老的首都北京,蔣清激動萬千,終於見到首都了!從小到大她一直的願望是到北京看一次升國旗儀式,為此大學報考誌願時,她還報考了首都師範大學體育係,後來差了兩分,與北京擦肩而過。


    進了北京城,她想逛故宮,想遊頤和園,想去天堂溜達,想到八達嶺爬爬長城,想吃烤鴨,想……,嗚~,就是沒有賣門票的地方,想了也是白想!


    “你以後就姓章佳氏,名清月,正藍旗牛錄哈吉之女,你父早死,家中隻有一個寡母。明白了嗎?”費色曜交待。


    蔣清鬱悶,憑白又冒出一個爹一個娘。


    “怎麽不回答,記住沒有?”費色曜挑眉問道。


    “是,記住了。”蔣清無奈的回答。


    “複述一遍!”費色曜命令道。


    “我叫清月,姓章佳氏,正藍旗牛錄哈吉之女,家中隻有寡母一人。”蔣清複述完了。


    “好,你跟我走吧。”費色曜說。


    “那梅雙呢?”蔣清問。


    “管好你自己,不用再管她!”費色曜眼中帶著殺機。


    蔣清縮了下自己的脖子,看來昨天晚上居然是她和梅雙的最後一次見麵,早知道她就跟她好好敘敘舊,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再見梅雙的。


    蔣清坐上了一輛輕紗馬車,馬車吱呀吱呀的走在官道上,到了一處開闊地停了下來。


    “參選的秀女過來了!”有個公鴨嗓子的人喊。


    “去吧,什麽也別說,我們一會兒見。”費色曜在耳邊交待。


    秀女?不會吧?大叔要殺的是康熙爺爺?偶的天呀!蔣清麵色慘白,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康熙他老人家不是被人用刀砍死的,自己簡直是飛蛾撲火嘛!她雖然想逛故宮,但不是以這種方式進來呀!命苦呀~~~


    無法,蔣清腳步沉重的走到秀女的隊列中。


    太監一一唱名,點到的秀女跟隨太監進了宮闈。


    “章佳氏清月。”


    隊伍裏沒有人動。


    “章佳氏清月,滿洲正藍旗牛錄哈吉之女~”太監叫道。


    蔣清突然反應過來,是在叫她,她對這個名字還不熟悉,慌慌忙忙的跑了過去:“來了,來了!”


    “想什麽呢?想飛上枝頭也要先過了初選這關!”太監刻薄的說。


    蔣清無語,難道說:不好意思,今早才知道的偶的姓名,還不習慣,請您多包涵!


    蔣清和其他人,共五十人,跟著一個太監進了宮闈,有太監和嬤嬤像挑牲口一樣看看又摸摸。


    “滿洲正藍旗牛錄哈吉之女章佳氏清月,留用~”一個太監喊道。


    蔣清心說:完了,完了,看來非得兒進宮了,這個大獎中的真邪門!


    一個太監把她們這批通過初選的秀女們帶到了一個院子中,吩咐不許出院門,否則就打賞板子二十,十個秀女都連連點頭。


    蔣清問了一圈,和她一起進來的秀女家中都是沒權勢的,最高官銜也是個副遊擊,更多的是牛錄、額真、梅勒[1]之女,看來這裏選出的秀女,最大的可能性是被充當宮中勞役。蔣清稍微放心了些,若真的能接最大程度的近康熙大爺,那麽她將會死的很快,現在至少能找借口拖延。


    “清月,你跟我出來。”有太監招呼她。


    蔣清一愣,找我什麽事?想起了費色曜說的一會兒見,她心想:看來費色曜的能力滿大的,他不僅僅是個殺手而已!他到底是誰?康熙晚年兒子們為皇位亂成一鍋粥,雖自己不知道真實了曆史如何,但演繹小說和電視劇中最大的兩個集團一個是小四,一個是小八,也不知道費色曜是小四的人,還是小八的人,但願他是小四的人,因為結果是小四獲勝,那樣,自己不必跟小八一起完蛋!


    “跪下!”太監吩咐。


    前麵跪著個人,看背影絕對是費色曜大叔。蔣清疑惑:他到底要讓我幹什麽?


    一陣腳步聲。


    “臣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費色曜叩頭。


    蔣清大驚,心劈裏啪啦的摔在了地上,費色曜是康熙的人。


    “起來吧!”康熙吩咐。


    “臣謝恩!”費色曜站起來,低頭不語。


    “朕讓你抓的海東青怎麽樣了?”康熙問。


    “啟稟皇上,臣已經把它訓練好了,秋獵的時候就可以用了。”費色曜回答。


    蔣清心裏亂跳。


    “她呢?”康熙問。


    “啟稟皇上,也訓練好了,隨時可以用。”費色曜回答。


    原來訓練我們的人是康熙大爺。


    “抬起頭來我看看。”康熙帶有壓迫性的聲音想起。


    蔣清希望自己能成為空氣,不要趟這趟渾水。但隻要不會哈利波特中的幻影移形,那就白搭,沒辦法,她隻有艱難的把頭抬了起來。


    “長得不錯。”康熙大爺總結。


    蔣清也借機會打量了一下這位偉大的康熙大爺,臉上的褶子可比畫上的多,因為瘦的關係吧,那頂代表皇權的帽子似乎大了些。


    “看來這丫頭膽子蠻大的。”康熙看到蔣清盯著自己看,對費色曜說。


    “是,皇上英明,臣第一次遇到她,她孤身一人在墳地中對付她的敵人,毫無任何懼色。”費色曜回答。


    “是嗎?”康熙大爺又看了蔣清兩眼,蔣清連忙把頭低下。


    “這個丫頭膽大心細,穩重機警,而且絕對的忠誠,所以臣才帶她來見您。”費色曜道。


    “好,朕信你!”康熙大爺道。


    “章佳氏清月,你會去四貝勒府中,你要把四貝勒的言行記住,把他和什麽人交往記住,還有把他寫信的內容記住,告訴你師父,一字一句都不要漏了,一舉一動也不許放過,明白了嗎?”康熙交待蔣清。


    蔣清明白了:康熙放心不下如狼似虎的兒子們,派人監視他們,但隻要費色曜交待自己就可以了,為什麽還要親自見自己,想到這,蔣清滿身的汗。


    “我明白了。”蔣清回答。


    “你好好學宮規,朕在送你一句話:‘臣不密失其身’!”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蔣清等康熙大爺走遠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給你!”費色曜把一條金鏈子給蔣清掛上,上麵還有一個玉石墜子。


    “是什麽?”蔣清無力的問。


    “寶瓶。”費色曜回答。


    “幹什麽用的?”蔣清問。


    “沒聽說過守口如瓶嗎?記住,它永遠掛在你的脖子上。”費色曜說。


    “原來你不是讓我當殺手,而是讓我當間諜,我就是你們的暗箭,躲在暗處,不發則已,一發就能置人於死地!”蔣清說。


    “是的,你能明白你自己的位置就很好!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弟,所以我才讓你知道你的主子是誰,一旦走錯了一步,你知道後果!”費色曜冷冷的說。


    蔣清閉上了眼睛,安慰自己:至少是進了小四的陣營。不對,我是間諜,是叛徒,以後被他發現,一定死的很難看,傳說他又冷又狠,是一代梟雄,蒼天啊,你咋這樣安排,我得罪你了?


    在宮中進行了一個月的崗前培訓,走路、說話、吃飯都有規矩,蔣清現在最恨的兩個字就是:規矩!明白了小燕子的苦楚。


    上崗的時間到了,想到能見到雍正大叔,蔣清還是有些期待,也不知道雍正大叔會長什麽樣?和畫布上的一樣嗎?肥頭大耳的!


    “章佳氏清月,八貝勒府伺候~”太監念到。


    “什麽?”蔣清心裏一驚,看著太監,想問:大哥,你丫是不是念錯了?


    “你幹什麽呢?發什麽呆呢?磨磨唧唧的,還不趕快跟八貝勒的總管走!”唱名的太監教訓道。


    這是怎麽回事?不是去小四那裏嗎?蔣清跟上了小八的總管,低著頭努力回憶,難道是我的耳朵出問題了?


    出宮門時,費色曜站在禁軍裏麵,身穿黃色馬甲,衝她點了點頭。蔣清明白了意思,沒弄錯,偉大的康熙大爺改主意了。


    嗚~,嗚~,她想起一句話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1]八旗製度中最低的披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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