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花廳中,擺滿了鮮果和花卉,太子妃坐在正中,接受各府福晉、命婦的恭賀,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清月本不想摻和,可太子妃瓜爾佳氏非要清月伺候,清月隻有硬著頭皮站在太子妃後麵,原來被人欣賞也是有風險的。


    “臣婦那拉氏賀太子妃壽誕,祝您長樂無極。”四福晉施禮祝賀。


    清月頭皮麻麻的,認識耶!


    “臣婦郭絡羅氏恭祝太子妃千秋。”觀音圖上前行禮。


    清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個也認識。


    “臣弟拙婦兆佳氏拜見太子妃,恭賀太子妃千秋壽誕。”


    清月眼神複雜的看了這個貴婦一眼,她,就是那個把自己棒棒糖搶走的人,長得真的很美,如芙蓉仙子一般。


    整整站了一個時辰,該來的人終於都來完了,清月感覺自己的腿似乎已經不是長在自己的身上,當最後一個命婦叩拜完畢後,太子妃終於去更衣了。


    清月趁這個空當,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靠著樹不住的捶腿。


    “喲,看來這高枝也不好站呀!”


    清月咬牙把火氣壓了下去,一俯身施禮道:“給八福晉請安!”


    “不敢當,以後還要仰仗清月姑娘呢~”觀音圖陰陽怪氣的說。


    “八福晉取笑了。如果福晉沒什麽事,我就到前麵伺候了。”


    啪!八福晉給清月一個耳光。


    “您想幹什麽?”清月捂著臉,憤怒的問。


    “這是為八爺打的。”


    “什麽意思?”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既然做了八爺的外宅,就不應該負他。”


    “你太可笑了,是八爺把我送給太子的。”


    “清月,你的心太大了。若不是你想來,八爺絕不會放手的。”


    “那也是我和八爺的事。你這算什麽?高興還是恨?”


    “我容忍了他在外麵偷養你,可你卻背叛了他!讓他傷心!”


    “福晉,你最大的毛病在於你不懂八爺,所以你永遠也得不到他的心!”


    觀音圖又揚起了巴掌,這次卻打了個空,清月反手回敬了觀音圖一個耳光!


    “你,你敢打我。”


    “是,我打了,是你害了八爺!八爺受聖上責備,也有你一半的責任,我這也是替八爺打的。”


    觀音圖捂著臉,眼淚不知什麽時候吧嗒吧嗒的落下了。


    “你好自為之,八爺是你的天,天塌了,你再爭還有什麽用?”


    清月留下了這句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走到角門,寶珍憤怒的看著清月。清月沒空理她,四下看看,沒有任何人,才放心的離開。


    清月轉進正廳。


    “二嫂,您的花花真特別,居然會拜壽,真是靈巧。”


    “就是,就是,我們養的貓呀,狗呀就不會,隻會吃。”


    “誰讓我有一個好丫頭呢,以前花花也隻會吃,隻會喝。後來清月來了,交給清月,一個月的時間,花花就什麽都會了。”


    “我們倒要看看二嫂的巧丫頭。”一個圓臉的福晉起哄道。


    “清月,你出來給各家福晉請個安。”


    清月隻好裝得乖巧無比的給各位福晉請安。


    “喲,到底是太子妃會挑人,這人還是個玉人呢。”


    “是,這溫柔乖巧的模樣,難怪太子妃疼你。”


    “訓狗的本事你跟誰學的?”


    “回稟主子,沒人教過,隻是喜歡和花花一起玩而已,讓主子們見笑了。”


    “幾歲了?什麽時候進府的。”


    “回稟主子,奴婢今年十六了,剛進府的。”


    “嘖嘖,我看您不但會挑人,還會調教人,這剛進府的,都被您調教的如此好,那那些老人豈不是人尖子了?”


    “你們哪個不是大家出來的,帶出來的人,誰也不會比我差,隻是看著我是壽星的份上,哄我開心而已。”太子妃抿了一口茶道。


    “看您說的,……”


    滿堂的歡聲笑語,就如這滿屋的花團錦簇,隻是花開總有花謝時,不知滿堂凋零時,還有這番錦上添花嗎?


    清月正在神浮中——“清月,把花花帶下去吧。”


    清月從神浮中回過神來,“嗻”,邊回答邊把狗抱了下去。


    路上遇到了含冰,清月和她擦身而過,兩人連眼睛都沒抬一抬,去望對方一眼。


    轉到犬房時,那裏站著兩個女子,一個穿淺綠色兒衣服,一個穿水藍色兒的衣服。


    “清月,這是我的幹妹妹,我帶她來看花花,你讓花花好好表現一下。”穿水藍色衣服的是太子的通房丫頭,一副主子的口氣命令道。


    清月剛想拒絕,看了一眼淺綠色兒衣服的主,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掉了。


    蘇茉兒!


    如果梅雙來了,那她們就可以湊足一桌了!清月那個汗呀。


    “喂,這狗到底有沒有你說的那麽好玩?”蘇茉兒故意扭過頭不看清月,高聲問水藍衣服。


    “當然了,清月,你快點把狗放下來,讓它給我們拜拜。”


    “這位是誰?我看著眼生呀。”清月冷冷的問。


    “不是跟你說了嗎?她是我的幹妹妹,她現在可是十四福晉的大丫頭了。”


    “嗬嗬,還是個丫頭呀?我還以為是正牌主子,何必擺這麽大譜嘛。”清月故意氣蘇茉兒。


    “我伺候的是主子,不像有些人伺候的是主子的狗,和狗呆多了,就會狗仗人勢!”蘇茉兒還是和以前一樣。


    “清月!你放肆!”水藍色兒衣服怒目相向。


    “到底是誰狗仗人勢?到底誰是狐假虎威?憑什麽由你來命令我?難道我不知道這府裏正牌主子誰是?”


    “好你個清月,你給我記住今天!”水藍色兒麵色發白,“和睦,我們走!”水藍色拉著蘇茉兒頭也不回的走了。


    和睦?清月沒笑了背過氣去。蘇茉兒的新名字,太諷刺了!如果蘇茉兒能叫和睦,那**就可以作為和平的代言人。


    清月放下花花,捧著下巴發呆地看著花花,小狗很善解人意的,感覺到了清月不開心,撒歡賣蒙的逗清月,清月快感動死了,狗狗的簡單,狗狗的善意,狗狗的忠誠,讓清月有些愧疚,她是利用花花接近太子妃,進而達到自己的目的,而狗狗則是全心全意的對待自己,胤祥,你還好嗎?不對,不對,花花是花花,胤祥是胤祥,人和狗是不能相比的,如果十三童鞋知道自己把他和某狗相提並論……(胤祥在戶部,感覺耳朵發燙,很不舒服……囧)清月把花花最喜歡玩的藤球拿了出來,花花興奮的直吐舌頭,圍著清月亂轉。清月受到了它的感染,快樂的把藤球丟了出去,而花花開心的躥了出去。


    “誒喲,誰的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清月叫聲蒼天呀~,願望不要成真!不要成真!不要成真呀!


    可她絕對不是幻聽,清月隻好頂著巨雷爆炸的危險去找花花。西園裏,梅雙也是小榮縮在牆根,渾身戰栗的看著花花,花花不知為什麽,一個勁的對著小榮狂吠。


    湊齊了,清月苦笑著,莫非老天真的要她們湊一桌,看看到底是誰能胡牌?


    “花花,快回來!”清月招呼。


    花花看看清月又轉頭看看小榮,呆立在中間遲遲不肯回來。


    清月有些奇怪,經過兩個月的訓練,花花已經很聽自己的話了。


    “花花,過來。”清月拿出炸酥的麻雀骨頭吸引花花,可花花還是愣在了中間。


    清月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白為什麽花花會這樣失常,隻好跑過去,抱起了花花。


    “謝謝,蔣清。”梅雙小聲的說著。


    蔣清!清月已經開始熟悉清月這個名字,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名字叫蔣清,這才是原來的自己,內心有些東西開始坍塌了。


    “不客氣,小榮,我想我們還是小心為妙。”清月低聲的說。“你身上有什麽?為什麽花花會盯住你不放?”清月問。


    “沒,沒什麽。”小榮有些慌張。


    清月雖然有疑問,可對於小榮,畢竟是自己以前的朋友,她不願意去探尋她的秘密,因為她和自己一樣,身不由己。每一次,每一步都伴隨著恐懼!被人發現的恐懼,那種深深的恐懼感如刀刻斧琢般記在了生命中!


    “那我就走了,你自己多保重。”花花想從清月的懷裏掙脫出來,清月費了很大力氣才把它按住。“她們也在,你要保持鎮定。”清月低聲的提醒小榮。


    小榮愣在了原地,很快明白了清月在說什麽,一臉的慌張。


    清月內心直搖頭,誒,這妮子,不知道露餡沒?即使露餡,希望她不要出賣“同誌”才好,畢竟費色曜是個冷血動物,而後台大老板康熙下手也絕對不會留情,還有未來的雍正大叔——胤禛,他不做什麽已經很可怕了,他想做點什麽,一定超級超級可怕!


    清月頭腦中亂糟糟地把花花放回狗舍,栓好圏門,才鬱鬱的離開了,一個不好的念頭從腦海中閃過——要出事,要出大事!


    果然,果然,預感沒錯!


    花花死了,並且被吊在壽堂上,那屍體像向誰示威似的搖蕩在壽堂上,當所有命婦歡聲笑語的湧進壽堂時,像集體被割喉似的,立馬安靜了。


    太子妃沒觀音圖的那種心理素質,當時就倒下了,眾人像得到信號一樣,立刻忙活起來。有的呼天搶地的喊太醫,有的叫太監,有的斥責奴才……好好的壽堂如燒沸的水,上下翻騰,滋滋亂響。清月不知不覺落淚了,花花,一個朋友,被未知的原因殺死了,但這隻是個開始,殺戮遊戲的信號,接下來會是誰呢?


    太子趕了過來,眼神陰霾的看著花花的屍體,沉默了一會兒,平靜的命令道:“來人,把今天在壽堂伺候的奴才全都關起來!”


    眾命婦找各種理由跟側福晉瓜爾佳氏告辭,好似太子府有瘟疫般紛紛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安靜下來的太子府,在暮靄中顯得格外的悲傷。


    清月到臥房給太子妃道驚,太子妃無力的靠在塌上,淚水沾滿了玉麵,見清月進來,招呼清月過去。


    “奴婢失職,請主子責罰。”清月跪下請罪。


    “花花呢?你要好好把它葬了。”太子妃傷心的抹了抹眼淚。


    “奴婢已經把它放回圏裏了,稍後奴婢就照主子的意思去辦。”


    “它陪了我五年了……算了不說了。”


    清月知道太子妃省略的是什麽,雖然用四個字——深閨怨婦,就能概括,但一個女人的一生都在倚門等待中度過,不得不說是一種折磨,身心的折磨。而能帶給她一點慰藉的東西,也在殘酷的宮廷鬥爭中,被抹殺得幹幹淨淨,恐怕以後太子妃都不會再養狗了。


    “兒臣給母妃道安。”弘皙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起來吧,以後你就專門伺候我梳頭。”太子妃吩咐。


    清月站了起來,默默的退到後麵。接下來弘皙進來說了些什麽,清月都沒聽見,她的思緒飛到了水藍色兒和蘇茉兒相見的場景,飛到了和梅雙相見的詭異,她們兩個,到底是誰做的?梅雙怕狗,要她親自動手勒死花花,恐怕不太可能,但花花的失常證明了小榮的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為保守秘密而除了花花,也不是沒有可能。況且她自己不能做,不代表她不會找人來做;勒死花花很像蘇茉兒的風格,狠毒而不擇手段,並且有水藍色兒做內應,把花花吊在壽堂上的幾率很大,但報複自己用不了這麽大的動靜。從這點上看,又不像針對自己做的。針對太子妃?太子妃性格懦弱安分,其他側福晉、嫡福晉根本沒必要。針對太子?除了拂了太子的麵子,給太子一些威脅,對朝局沒有任何影響,而且手段有些幼稚而拙劣。這到底是針對誰做的?到底想幹什麽?啊~到底是哪個不上檔次的二百五做的?清月用盡腦汁怎麽也沒有理清個頭緒。


    “啟稟主子,太子爺正在處罰今天壽堂伺候的奴婢,奴才鬥膽,恐怕要鬧出人命來。”


    “什麽?”太子妃從病榻上坐起,慌亂的下床:“來人,伺候我到前麵去。”


    清月連忙上前扶著太子妃,她也想知道個因為所以然。


    到了前院,劈劈啪啪的打人聲不絕於耳,可聽不見一點哀號之聲。轉過門洞,隻見太子坐在一張楠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下麵八張長椅上趴著八個人,四男四女已經血肉模糊了所有人都暈死過去了。


    “住手!”太子妃叫道。


    行刑的人都停了下來,看著太子妃,而太子依然在閉目養神。


    太子妃跪在太子腳下,懇求道:“太子爺,不是臣妾駁您的麵子,今天的事不能怪他們。”


    “那我應該怪誰?”太子終於開口了,依然是閉著眼睛。


    “您罰也罰了,想他們也知道錯了,您就就此罷手吧。”


    “我倒想罷手,可有人不想罷手。”


    “啟稟太子,豔兒挺刑不過,氣絕身亡了。”一個行刑的太監稟報道。


    “爺,算臣妾求您了。”太子妃焦急的懇求。


    “來人,把太子妃帶下去。”胤礽終於睜開了眼睛。


    太子妃絕望的看著胤礽,眼神落寞而傷心,讓人看著十分的不忍,而太子的眼神卻是非常的決絕,一點憐惜之情都沒有。


    “太子爺,恕奴婢鬥膽,請您看在今天是太子妃壽誕的麵上,就成全下主子的一片仁慈之心。”清月跪在了太子妃的身後。


    “嗬嗬,一個奴才也敢管我,這太子府沒王法了。”胤礽青筋暴跳。


    “奴婢不敢,隻是您這麽做,對使絆人一點用也沒有,反倒讓外人說您刻薄狠毒。”


    “你說什麽?”胤礽不敢相信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而且這個人是老八派來的人,她應該自保,不是嗎?


    周圍人的臉色全都變了色兒。


    “太子爺,您難道想要被一個小人算計去了嗎?”清月問道。


    “狗是你伺候的吧?”太子咬牙切齒的問道。


    “是,是奴婢伺候的。”


    “來人,把清月拖下去用刑。”


    “嗻。”


    “等等,太子爺,臣妾這就走,拜托您不要再為難清月了。”太子妃攔在了清月的前麵。


    “你大膽!”胤礽斥責太子妃道。


    “太子爺,奴婢沒有別的意思,但任何事應該三思而後行,您擅於下棋,懂得一招不慎滿盤皆輸的道理。奴婢人微命賤,死無所惜。”說完,清月一叩頭,轉身走到了刑具前。


    趴在凳子上,清月感覺無與倫比的羞辱,板子一下一下的落下來,清月才知道什麽叫疼,她用力咬著嘴唇忍著,相比之下以前老媽的“竹筍炒肉”完全是疼惜。想到這裏,清月“哇”一聲大哭起來,嘴裏大叫著:“媽~,媽~,我想你,老媽~”


    太子愣了,媽?老媽?她,她在叫額娘!


    “像什麽話,鬼哭狼嚎的!”太子憤怒的斥責道。


    “是,奴才這就辦。”一個行刑的太監拿出一根繩子,剛要勒住清月的嘴巴。


    “蠢材,廢物,我讓你這麽辦了嗎?”


    行刑的太監愣在了當中,不知怎麽辦。


    太子妃明白過來,連忙招呼嬤嬤把清月抬了回去。


    “太子爺,您看剩下的人?”


    “去去去,爺我要休息了。”太子沒好氣的踢開了那個回稟的太監。


    胤礽回到了書房,躺在床上。清月!難怪老八送你過來,你太厲害了。


    叔公死後,胤礽時常在想,如果額娘在的話,皇阿瑪還會這樣對自己嗎?聽叔公說,皇阿瑪很愛很愛額娘,也正因為如此,雖然額娘早死,靠著這份堅實的感情基礎,自己才能在兩歲時坐到這個位置上。以前被皇阿瑪寵愛時衝淡了胤礽對皇額娘的思念,但當聖寵遠離時,胤礽常常會想起那個從未見過麵的皇額娘。他從一出生就擁有一切,甚至是大清的江山,唯一沒有的就是額娘。至於其他的母妃,她們一直都在討好自己,小時候他很享受她們的討好,終有一日他明白了,她們不是在討好自己,她們討好的是皇阿瑪,進而都在為自己的兒子鋪路,目的就是要把自己從太子的位置上拉下來,一想到這裏,他對女人就膩味和憤怒。女人,不過就是玩物,和宣德爐、鈞瓷、珊瑚、玉器、周鼎等等沒有區別,隻要你有錢、有權都能買到……


    “來人。”


    “奴才伺候爺。”多貴彎腰進來。


    “清月怎麽樣了?”


    “奴才這就去打探。”


    “去吧。”說完,胤礽的情緒莫名的低落了,他又犯了大忌,應該借這個機會除了老八的人!


    清月忍著支撐著最後一口氣,回到了房間中,便昏死過去了。再醒來時,已經過了三天,三天裏她一直在發高燒。雖然有太子妃盡力的維護,可清月的老毛病又犯了,要麽經常發冷,冷到手腳冰涼,要麽總是發熱,熱到鼻子流血。太子妃見狀十分擔心,清月會時常摸摸自己的脈搏,看是不是停跳了,死亡不是件可怕的事,但沒有時間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完,清月十分的不甘。


    入夜,有人敲門,清月小心的把門打開,含冰進來了。


    “你?有什麽事嗎?”清月奇怪的問。


    “藥,服用的方法和上次一樣。”


    “好,為什麽隻有你們的藥才能醫我的病?”


    “你那麽聰明,難道猜不出來嗎?”含冰難得回答一次。


    ……


    “我這不是病,是費色曜在黑山莊給我下了毒?”清月恍然大悟!


    “費色曜還是要八爺交往軍官的名單,無論你用什麽方法,如果你拿不到,下次就沒有解藥了。”含冰留下話語,漠然的離開了。


    房間裏隻留下了清月,有無數的棉花塞在了她的胸口。


    死就死,可著種撥弄過來撥弄過去的死法,讓她感覺自己如同一隻老鼠,知道自己最後的結局,可還要受貓咪不停的戲弄,無盡的恨意像火山般突然噴發了,燒毀了那個曾經的蔣清!


    太子妃壽筵的事件,在九子奪嫡的戲碼中,隻是一個小插曲,沒有人去深究為什麽,許多事在金碧輝煌的宮廷影子下都消失的悄無聲息,也許唯一知道答案的人,恐怕已經變成了死人。康熙用一紙封賞把一切壓了下來,各家命婦都知道了聖意,平時八卦無比的命婦們居然統一收了聲,沒有人議論這件事,更沒有人提起這件事,仿佛那天什麽也不曾發生。


    “清月姑娘,你好多了沒?”多貴一臉媚笑。


    “多謝多公公關心。”清月看多貴的態度,明白了太子的態度,知道了那天自己叫媽救了自己。想想,太子也是一個可憐的人,沒有媽媽的孩子,永遠是孤兒。憐憫之心在清月的內心中隻是一閃而過,連一粒塵埃都沒落下。


    “清月姑娘,你伺候太子妃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很是盡心盡力的,我看著喜歡,想給你換個地方。”


    “公公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太子妃對我很好,我舍不得主子。”


    “傻姑娘,做主子總比做奴才好。”


    “多公公,我害怕,明諳達已經交代過我了,不許我去禍害主子。”


    “什麽?你聽他的,不聽我的?你以為我怕他?”多貴對地上啐了一口。


    “多公公您深受太子信任,但我隻是一個卑微的奴婢,怎麽能和您相比呢?明諳達在太子爺麵前說話很有分量,即使我有福氣去伺候太子爺,可隻要明諳達一句話,我就再也翻不過身來了。”


    “也倒是。那隻老狗,隻會使絆!我說清月呀,看來你很有心計,我喜歡聰明的人。隻要你以後全聽我的,我一定幫你,以後發達後可要記住我的好?”


    “怎麽能忘呢?飲水當思源,犬馬還知知恩圖報呢,清月不是那麽不曉事的人。”


    “好,好,好,我會為你好好謀劃的。”


    “多謝公公,以後清月全仰仗公公了。”


    清月望著多貴的背影,嘴角一陣冷笑,要毀滅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讓他遠離好人,引導他親近小人,不用自己動手,他的死期就不遠了!


    早晨,清月抬著梳妝用品伺候太子妃梳妝。


    “清月,今天我要進宮,把那支鳳凰翡翠多吉五彩釵給我戴上。”


    “嗻。”清月用心的梳理著,把太子妃應有的貴氣打理得十分妥帖。


    “所有的奴才裏,還是清月你最了解我的心意了。”太子妃稱讚道。


    “謝主子誇獎。”清月回答道。


    “好了,伺候我入宮。”太子妃吩咐道。


    清月收拾著梳妝台,嘩啦~,一不小心把金銀器首飾盒打翻在地,清月鬆了一口氣,如果是玉器盒~,清月不敢想象,那些東西隻要破損了一樣,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你在幹什麽呀?”一個嬤嬤衝了進來。


    “嬤嬤,不好意思,我一時失了手。”


    “清月,你平時挺細心的,今天怎麽這樣毛糙。”


    “我馬上收拾好。”


    “快點收拾。”嬤嬤一砸簾子,出去了。


    清月趕忙收拾,嘣~頭撞到了梳妝櫃,紅花梨的櫃子,硬度堪比石頭,清月哭喪著臉,今天到底怎麽了?昨天沒有吃雞爪呀?咋手抖腳抖的?


    哢~,一個東西掉了出來,清月看著很熟悉,隨手撿了起來,仔細一看,是花花的金鏈子?不對,花花的墜子上刻的是一個“恩”字,這個上麵寫著的是“愛”字。聽說花花是副總管常公公給太子妃的,為的是感謝太子妃的提拔,清月頭上直冒冷汗。那天負責布置壽堂的人就是常公公,事後他除了被打了個半死,還被攆出了太子府。這麽說來,殺死花花的人,恐怕是太子爺,為的是給太子妃一個警告,並且能名真言順的殺死常公公,最後,還能讓康熙注意到仍然有人在不擇手段地覬覦太子的位置。


    果然是康熙的兒子,做事的深度果真不一般。而自己差點成了副產品,差點和豔兒一起冤死,幸好命大!難怪平時懦弱的太子妃會大膽的去求情,難怪太子妃對自己這麽好,原來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看來這個表麵賢德恭順的太子妃,也隻是她在宮中生存的一張麵具,她這個人真正的樣子是什麽樣的?


    清月順勢查看紅花梨櫃子,在櫃子下麵有一個暗門,自己剛才剛好撞在了壽桃按鈕的機關上,清月迅速地把鏈子放回原位後,扭動壽桃暗扣,把暗門關上了,又仔細看了看,確認無異樣後,才表麵鎮定的把金銀器一一收拾好,平常態一樣退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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