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生病的消息上奏到康熙麵前,康熙隻吩咐了四個字:“勉力醫治。”


    侍奉在一旁的清月很難過,不因情而傷痛,卻為義而懷擔憂,八爺並沒做錯什麽,如康熙所說,八爺隻不過恰好處在那個位置上,加上他太優秀了,換了誰都不願意庸庸碌碌過一輩子。


    “清月,你本來是監視八阿哥的,也和他有了些糾纏,朕這樣做,你覺得是不是太無情了?”康熙問身後的清月。


    “皇上信任奴婢,奴婢也信任皇上,皇上這樣做一定有深意,您一定是這天下最用心良苦的父親。”清月發現自己說謊話和恭維的話越來越順暢了,更不會因為撒謊而臉紅。


    “朕私訪時,遇到一個老道,他說了兩句話:分是八下一把刀,和是口字囚八兒”康熙的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的望向西北方向。


    清月內心咯噔一下,隨即感覺自己沒了心,自己的連環計終害了八爺。


    “朕貴為天子,應順應天命,可朕不糊塗,不是那麽容易被人糊弄的。朕派人跟蹤了老道,清月,你說,他是誰派來的人?”


    “八爺。”清月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兩個字。


    “對,就是他!他狼子野心不說,還陷害太子。那個老道故意先回到太子府,讓朕誤以為是太子陷害老四和老八,後來通過含冰朕才知道,老道是一個月前才到的太子府。進府後,盡帶著太子推演黃易之事,勾得太子五道六迷,專等著他上鉤。朕又派費色曜查了老道的底細,他根本不是道人,是老九包衣茶壺徐養了十年的一條狗!”康熙說到這摔了桌上的一個瓷盤,清月和李德全隻好都跪下了。“這都還不算,茶壺徐利用茶坊打探消息,四處散布對胤禩有用的消息,朝堂上用大臣來牽製著朕;朝堂外用輿論來壓著朕,其心之毒,其行之惡,比胤褆還狠毒百倍。這樣的人,朕龍馭賓天後,怎會善待兄弟,他不子,朕不父;他不臣,朕不君!”康熙的眼裏充滿了恨。


    清月內心百般的後悔,不該用神佛之事來幫八爺爭寵,進而陷害太子,惹得康熙對八爺恨之入骨。


    “良妃走了,朕就再沒有什麽顧忌了。”


    清月心頭一振,康熙最後一句話恐怕是八爺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出了清溪書屋,清月冒險找了八爺在宮中和她暗中聯係的小太監,把一塊絲帕故意遺落在了他的麵前。小太監看四處無人,偷偷藏在了袖中。


    當晚,胤禩拿到了絲帕,由於腿腳不便,胤禩吩咐殷鈺用明礬熏了帕子,拿了那本《三國》仔細的看了起來。


    “卜卦之事已被真龍識破,能救爾者唯有良。”


    絲帕從胤禩手中滑落,禍不單行,好事不成雙!他想不通,他做事滴水不漏,是如何被皇阿瑪識破的?


    “殷鈺,快把梁孝翁請來。”


    “是。”殷鈺擔憂的臉龐又加上了幾分驚慌。


    梁孝翁來了,剛要向胤禩行禮,胤禩躺在床上阻止道:“孝翁,快請起。”殷鈺上前給梁孝翁行禮,梁孝翁慌張的說:“側福晉,快快請起,老朽不剛當。”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胤禩用眼神示意殷鈺出去。


    殷鈺出去後,胤禩和梁孝翁秘密議了一個時辰。


    康熙收到了胤禩和梁孝翁密議一個時辰的消息後,盛怒之下又摔了一個瓷盤。


    清月有些暈,八爺是沒明白她的意思?還是她沒說清楚?清月隻好考慮是不是再次冒險和八爺的人接觸……


    小太監躬身進來稟報:“啟稟皇上,費侍衛求見。”


    “讓他進來。”


    “嗻。”


    光影晃動,費色曜踏步進來,給康熙跪下請安。


    “起來吧。”康熙吩咐。


    “謝皇上隆恩。”費色曜站了起來,一抬頭,看到了侍立在康熙旁邊的清月,神色稍有些遲疑,隨即恢複了常態。


    “你所有訓練的海東青都比不上這隻。”康熙像開玩笑似的指了指清月。


    “謝皇上聖讚。”費色曜麵無表情的回應。


    清月內心翻了n次白眼,姐是人。


    “兩年前朕讓你選‘羅刹’,你帶來的是清月,現在朕要把清月交回你,你控製的人,控製的場所,都讓清月熟悉下。”


    “嗻。”費色曜麵色變得有些深沉。


    清月不知道這算不算升職,想不到,她也有控製別人的一天。


    “今天就開始,一個月內熟悉完畢。”康熙又補充道。


    “嗻。”費色曜答應著。


    “清月,跟費色曜下去吧。”


    清月俯身施禮後,跟在費色曜退下。


    七繞八繞,來到一間屋子,費色曜進門後,坐下等著清月進來,清月毫不示弱的跟了進去。


    “關上門。”費色曜吩咐。


    清月冷笑一聲,把門關了。


    腦後帶風,清月頭一閃,東西砸在了門上,低頭一看,是套太監的衣服。她從地上撿起,拍了拍灰,開門,準備出去。


    “我沒讓你走!”


    “可你讓我換衣服。”


    “在這裏換!”


    “笑話,費色曜,你以為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嗎?”清月摔門就走。


    費色曜氣得直發抖,發狠的瞪著一開一合的門,臭丫頭,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還沒投娘胎的,終有一日,我要剪除你,不但剪除你,還要讓你痛苦萬分,讓你後悔生在這個世上!


    再次清月推門進來,已是一個清秀小太監的模樣。


    “跟我走。”費色曜冷冰冰的說。


    兩人出了皇宮,到了一間旅店,費色曜和清月都在裏麵換了衣服,費色曜脫了侍衛服,換了常服,清月則換了男裝。


    出了旅店,兩人誰也不搭理誰,一路無話。


    一陣香風撲來,清月遙望過去,盡是勾欄妓坊,清月不屑的冷笑,沒想到狠辣的費色曜也有幼稚的時候,他這算什麽?賭氣?姐要怕了,姐這兩年的罪不是白受了嗎?前麵領路的費色曜一句話不說,進了其中的一家,門盈上書“迎春院”三個大字,清月淡然的跟了進去,費色曜忍不住地回頭看了清月一眼,清月的淡定讓他滿眼充滿了怒氣。


    老鴇接到龜奴的通傳,三步並做兩步的跑了出來,身上那個香氣,讓人以為自己掉到了香粉中。


    “費爺,您來了,您吉祥,給您請安!”


    “老樣子。”


    “嗻。快帶著費爺去後麵,我去叫錦、秀、風、華。”老鴇動作甚是麻利。


    清月跟費色曜進到了後堂一間獨立的房間,裏麵一塵不染,早放好了酒杯和菜品。


    老鴇隨後跟了進來,後麵跟著四個女子,一搖一擺,婀娜多姿,清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四個女子不算傾國傾城,但各有風姿,豔的如桃花,素的如梨花,雅的如菊,燦的若杜鵑,更重要的是她們都有一雙小腳,一看便是漢家女子。滿漢習俗不同,汗人自宋代以後婦女以纏腳為美[1],滿洲入關後極力反對婦女纏足,然而遭到了強烈抵抗,後來便自我安慰式的製定了一個政策“男降女不降”的政策,即男子必須剃頭,女子可以纏足。


    “她是新來的?”費色曜指著如菊的一個女子問。


    “回費爺,是,今晚,就讓她伺候您可好?”


    “好。”費色曜一點也不客氣的回答。


    清月暗罵:不要臉的老色鬼!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齡了,老牛吃嫩草,小心被雷劈死!


    費色曜拿起桌上的酒,自己斟起來。如菊的女子職業素養極好的上前接過酒壺,伺候費色曜飲酒。清月不語,隻大咧咧的坐到了一旁,費色曜也不理清月,自顧自的喝酒夾菜,時不時的占下伺候女子的便宜,動作很是下流,清月看見了,既不羞澀,也不躲閃,隻有冷,冰的像個殺手。


    老鴇內心雖有些詫異,可費色曜沒讓她們退下,她也隻好低頭不語,費爺的心思不是她能猜的。


    費色曜吃飽後,對指著清月對老鴇說:“這是月姑姑,以後她說的話就如我說的話一般。”


    “是,費爺。月姑姑好,聞香給您請安。”


    後麵站的三人和伺候費色曜的姑娘也給清月行禮。


    “免了。”清月威風了一把,領導就應有個領導樣,臉崩得很不舒服。


    “最近來勾欄的官員有哪些?”


    聞香遞過了一張單子。


    “還有什麽事發生?”


    “徐相爺娶了清雅居的清倌品竹為侍妾;吏部洪大人的長子和言官閔大人的三公子因醉臥居的可人鬥毆,驚動了九門提督的人,兩人都被九門提督的人送到了順天府,後被各自保了出來;八王爺的門人藍都統和山西富商鬥金,要為百花樓的紫玉開苞,聽說藍都統的銀子都是任大爺墊的……


    清月聽完,翻了個白眼,這個信息量堪比百度搜索,如果全都要報上去,自己是一萬個記不住的,而且康熙每天也不用做其他事了,光聽這些東家長、西家短就夠了。


    “下去吧,晚上讓風來伺候我。”


    五人施禮後,退出。


    費色曜掐住清月的下巴道:“我倒小看你了,不過也是,伺候完八爺又伺候十三爺,床上沒本事,怎麽能留得住男人。要我現在再教你幾招嗎?”


    啪~,清月用內力在手上加大了手勁,重重的打在了費色曜的臉上,費色曜嘴角流出了血漬。


    “很好,用我教的武功!”費色曜讚賞的說。


    “記住八爺和十三爺都是主子,做奴才的就要有個奴才樣!”清月揉了揉手。


    “你敢教訓我!”


    “不敢,還要向師父多學習呢!”清月笑著回答。


    清月的笑,讓費色曜想起了姑姑,這世上他唯一怕的人。


    “今晚我在這裏宴請老叫花子,也讓他認識下你。”費色曜麵無表情的把嘴角的血擦了擦。


    “是。”清月恭敬的回答。


    費色曜暗歎:兩年的功夫,清月漂亮的外表上就帶上了一張他窺探不了的麵具,當年自己的眼觀的確不錯,常保在自己手下十年,可見到自己還不是白紙一張。


    夜,歡愉的開始。


    費色曜請的人,提早了不少時辰就到了迎春院,可費色曜躲在後麵,直到約定時間已過,費色曜才帶清月到包間見他。


    “費爺,老叫花給您請安了。”


    “坐吧。”費色曜一擺手。


    “謝費爺。”老叫花十分恭敬。


    三人落定,費色曜看了一眼清月,道:“這是月姑姑,以後有事,她自會吩咐你的。”


    老叫花趁低頭前瞄了一眼清月,臉上恭敬,眼神中確閃出一絲輕視,清月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裏。


    “給姑姑請安。”


    “老前輩多禮了,以後還要老前輩多指點。”


    “月姑姑客氣了,但有吩咐,老朽定當不辭。”


    “不敢當,全靠前輩成全。”


    費色曜讓老叫花細說了北京城最近一段時期發生的各種事務,大多都是些各級親貴和官員的長短,外地商旅風傳的各地傳聞。清月似聽非聽的聽著,思緒卻轉到了老叫花這個人上麵,用人必先識人,從剛才的客套中來看,此人是一個梟雄,雖不服自己,口頭上甚是客氣,往往這樣的人難以驅使。若要讓他臣服,必要些手段。


    “不錯。我更期待著你把精力用在我給你的差事上,而不是用在鏟除奸夫上。”


    老叫花一愣,隨即拱手道:“還要請費爺成全,若我連這種小事都不能擺平,怎麽給費爺辦事?”


    “哼!你不知道他是誰嗎?刑部大人的小公子,奎大人是正黃旗出生,算起來還算皇上的表叔,他老來得子,獨根獨苗,你說他會罷手嗎?”


    老叫花子的臉色一會變白,一會變綠,過了一刻後,老叫花給費色曜跪下,懇求道:“請費爺指點。”


    “人呢?”


    “死了。”


    “夠狠的。”


    “費爺,是他先犯老朽的。”


    “嗬嗬,你的命和皇族的命誰更重要?”


    老叫花麵色霎時難看起來,哀求起來:“費爺,求您,看在我認真辦差的份上,就幫幫老叫花這次,老叫花以後定會為您赴湯蹈火的。”


    “我怎麽能肯定你會為我赴湯蹈火呢?”


    “那您想要老叫花的命?”


    “也不一定。”說完,費色曜自斟自飲了一杯。


    “您要讓我做什麽,我絕不說半個不字。”


    “我要小叫花。”費色曜得意的說。


    “什麽?不,不關他的事。”


    “嗬嗬,老泥鰍,他在我手下做事,前途肯定要比跟你要飯強!”


    “費爺?”


    “說。”


    “您絕對不能傷害他,老叫花漂白半生,隻有這點血脈。”


    “人呀,最是無情了,自己的血脈就心疼了,對奎大人的血脈確不留辦點情麵。”


    老叫花已經徹底垮了,跪在地上一句話不說,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一個時辰後我要見到他,否則你就等著奎大人來找你!”


    “是,費爺。”


    “算你聰明的,沒了我的庇護,奎大人恐怕要讓你一家雞犬不留吧。”費色曜看起來就像在說一件好笑的事。


    “是,全仰仗費爺,老叫花明白。”


    “奎公子的屍體呢?”


    “埋在京郊。”


    “小妾呢?”


    “賣在了八大胡同。”


    “弄出來,讓他們死在一起,死在私奔揚州路上。”


    “明白。”


    “我看你不明白。沉在運河裏,碼頭上巡邏的兵士我會打發好的,順天府驗屍的人,我也會打發好的,你家裏的人,讓他們封緊嘴。”


    “是。我馬上去辦。”


    老叫花下樓時居然摔了一跤,清月噗的笑了,費色曜看也不看清月,繼續喝酒。


    “讓風上來伺候。”費色曜吩咐。


    門外沒有反應,清月斜眼看了費色曜一眼,反應過來,他在吩咐自己,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下樓吩咐聞香。


    “師父有事要忙,徒弟就先回家了。”


    “你回不去了,此時已經落鎖了。”


    “師父就不用擔心了,徒弟自有去處。”


    “別想去找他們,會連累我的。”


    “不會,我沒那麽傻,傻到犯同一個錯誤。”


    “哼,哪裏也不許去,隻能在迎春院。”


    清月差點吐了,難道要看現場的a片?要她加油助威?切!


    “那我在後院休息。”


    費色曜沒回答,這時,風婀娜的進來了,臉上帶著淡淡的溫情,清月適時的退出了房門,費色曜也沒說什麽,算是默許了。


    找到了聞香,吩咐她找間空房休息一晚,聞香把她讓進了自己的房間,清月不客氣的躺了上去,立刻打了三個噴嚏,太香了,香的讓鼻子無法忍受。不過還好,前堂**聲沒有了,還算清靜。


    很不習慣,清月強迫自己數綿羊入睡。


    突然,清月感覺身上有重壓,一個激靈醒來,發現身上有一個人,那人正在解自己的衣襟,清月頭都氣大了,點了那人胸口的檀香穴,來人疼得從她身上摔了下來。清月從腿上拔出匕首,地上的人搖亮火褶,點亮了屋裏的蠟燭。


    “是你!”地上的人看清清月麵容後,臉色甚是驚訝。


    “你認識我。”


    “不認識,聞香呢,你是新來的姑娘?”


    “不是!”


    “那我走了。”


    清月把匕首扔了出去,釘在了門栓上。


    “看來姑娘是舍不得我走,那我們把好事做完,我再走。”


    清月借燭光打量那人,稍胖的體格,讓人感覺很壯實,黝黑的皮膚,黑色的胡茬讓他的臉色更加的黑。


    “放屁,回答我,你怎麽認識的我?”


    “我說過了,不認識。”


    “當我傻子嗎?”


    “太漂亮的娘們老子不想惹。”說完,那人又要開門。


    清月一揚手,飛過一根銀針,直奔那人腿上的三陰焦,那人一個海底撈月接住了清月的銀針。


    “哼,敢對我下手的人,沒幾個。”


    “你走吧。”清月冷笑道。


    “還你!”銀針直逼清月麵門,清月一個下腰,銀針穿透了帳幔,後釘進了牆中。


    清月下了床去找聞香,她應該知道來人是誰。


    “月姑姑,您找我。”


    “他是誰?”


    “誰是誰?”


    “你私會的人。”


    聞香捂嘴一笑,道:“月姑姑,這裏是迎春院,南來北往的人都有,我們可是夜夜換新郎,您用私會這個詞,恐怕有些可笑了。”


    “是,我是可笑。也不知道聞香為什麽會換了風,我想我恐怕要查查了。”清月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聞香就不打擾姑姑了。”聞香一甩手絹,出了門。


    清月那個氣,tnn的,全都沒把本姑娘放在眼裏!


    早晨,清月和費色曜一同回了旅店,換好衣服後回宮。


    中午時分,兩人被帶入了萬字閣中。康熙緩緩的進來,兩人叩頭請安。


    “免了。”


    “謝主隆恩。”


    “說吧。”


    費色曜呈上了到過勾欄官員的名單。


    “由清月來說。”


    “有關八阿哥的事。”


    清月就把聽到的有關八阿哥的傳聞、做過的事一一匯報給了康熙。


    “她說的對嗎?”


    “無一遺漏。”


    “戶部的。”


    清月又開始匯報,匯報完,康熙又問費色曜。


    “遺漏了戶部侍郎賣了家鄉三百畝良田之事。”費色曜回答。


    “賞十鞭,以作懲戒!”康熙吩咐完。


    費色曜抽出鹽水鞭,給了清月十鞭,每一鞭都讓清月皮開肉綻。領完刑,清月還得扣頭謝恩。


    “看來你對老八還是滿上心的。”


    “是。”


    “不解釋嗎?”


    “奴婢知道一個詞叫:越瞄越黑。”


    “好,下去吧,晚膳仍由你伺候。李德全,把玉膚膏給清月送去。讓蘇嬤嬤給她上好。”


    “嗻。”李德全答應道。


    才回到住處,李德全便腳跟腳的來了,並送來了心的宮服,安排小太監給清月送來了藥湯,比康熙還細心體貼。


    蘇嬤嬤來後,李德全向她打了一個千後才退下,看著李德全給蘇嬤嬤行禮,清月感覺很奇怪,蘇嬤嬤的地位怎麽突然比李德全還高了?


    蘇嬤嬤上前解她的衣襟,清月才從神遊中反應過來。


    “不敢勞煩師父,清月自己來就行。”


    “傷在後背居多,不方便自己上藥的。”


    “那就麻煩師父了。”


    “不用客氣。我原來伺候過太皇太後,算是宮中的老人了,有時他們也念在以前的情分和我相處。”蘇嬤嬤淡淡的說著。


    “您伺候過太皇太後?清月能拜在姑姑門下,是清月的福氣。”清月心一緊,蘇嬤嬤能看透自己的內心!以後要多加小心。


    “能有清月你這個徒弟,才是我的福氣呢。”姑姑邊上藥,邊輕吹。火辣辣的傷口,立刻冰涼了許多。


    “師父說笑了。”


    蘇嬤嬤沉靜下來,無聲的替她上好藥,又把內服的藥遞到了清月的嘴邊。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好,你喝完藥休息一下,晚膳時候,我讓人叫你。”


    “謝謝師父。”


    蘇嬤嬤一笑,出了門。


    真像她說的那樣簡單?等蘇嬤嬤離開後,清月陷入了沉思。


    清月離開後,康熙閉目養神,費色曜見狀請安離開,康熙雙目突然睜開,右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費色曜一愣,不由自主的跪下了。


    “知道錯在哪裏了?”


    “奴才惶恐。”


    “讓你帶清月,你就是這樣帶的?”


    “奴才知錯了,奴才知錯了……”費色曜連連乞饒。


    “清月已經通過了朕的考驗,現在她和你一樣是朕的人,朕讓你教她本事,不是讓你用來消遣的!”


    “奴才隻是想再小心些。”


    “小曜子,別讓朕小看了你!”康熙從費色曜身邊走過時留下了這句話,便出了萬壽閣。


    雖是三伏天,費色曜的身心具涼了個透徹,“完了”兩個字在腦海中清晰出現。他早在三十年前就有了獨立辦差的權利,也比組織中任何一人得到的信任多,那時開始,他辦差時從不會被人監視,可現在,回到了他初出的情形,有人監視他,他已經不被姑姑和康熙信任了!


    “起來吧。”一雙白皙的手伸在眼前。


    “姑姑。”費色曜強壓住心頭的膽顫心驚,站了起來。


    “色曜,你是我親手養大的,我沒有兒子,你就如我的兒子一般。”


    “姑姑的再造之恩,我無以回報。”


    “可姑姑的命又是皇上救的,皇上要做什麽,姑姑就是粉身碎骨也會去做,你明白嗎?”


    “明白,姑姑是說我的命也是皇上的。”


    “人大了,總有些心思,姑姑不怪你。但你要記住,不要辜負了皇恩!”


    “色曜這就去領罰。”


    “不用了,你也年過半百了。這不是什麽大事,沒有把差事辦砸是最重要的。以後不要擅做主張。”


    “是,謝姑姑不罰之恩。”


    出了殿閣,費色曜憑借多年培養的直覺,打算為自己鋪條後路,以備不時之需,他不想死,特別是殺了那麽多人後,下地獄的幾率一定很大。


    [1]纏足起源於宋朝一事,時間善有爭議,我偏向宋朝,唐朝婦孺喜馬球,偶想小腳打馬球技術太高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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