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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也是被一支箭穿胸而過,雖然有高人相救,可每每一動,總能感覺不前胸後背不是自己的。清月強忍著疼痛,主持行動會議,一一安排好自己的人,確保在王毅行動前把童淩和莊子上的人救出來。以前看警匪片,boss指揮行動刷刷點點,冷靜帥氣,而現在輪到自己了,清月才知道,刷刷點點,冷靜帥氣全是強裝出來的。在內心中,她不知推演了多少次,假想了多少意外,把一切可能的風險降到最低,確保不因自己的指揮失誤,讓無辜的人送命。正說到要緊處,胤禛推門進來了。清月用眼神詢問他有什麽事,胤禛仿佛沒看見,自己搬了一把春凳,坐在了清月的旁邊。看得清月眼睛都直了,可礙於這麽多人在眼前,清月隻好咬著後牙槽咽了下去。


    一一派發完任務,打發了手下人出去。清月一俯身,給胤禛施禮道:“四爺,您有什麽吩咐,請示下。”


    “上床。”胤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


    清月剛才已經把後槽牙咬碎了,現在隻能咬著牙齦爬上床。見胤禛還要親自上前給自己蓋被子,清月連忙自己拉了被子,自己蓋好。他這樣的恩情,會把人嚇死的。


    胤禛從懷裏掏出虎符,雙手遞給清月,清月連忙雙手接住,這事上馬虎不得,收回來時,清月仔細鑒定了一番,萬一這哥們兒來個偷天換日,她就可以死的骨灰都不剩。


    “放心,還你的那個是真的,假的在我這裏。”胤禛嘴角微微的抖了下。


    清月偷瞟了一眼胤禛,四目相對,胤禛的眼眸還是冷冷的,仿佛在說一件和他無關的事。清月連忙收了眼光。胤禛把第二塊虎符丟在了床上,清月想也沒想,伸手拿過來,仔細對比,對比完了,清月不得不佩服中國人做a貨的水平,這門手藝果然是祖傳的,虎符從材質、形狀、大小到新舊分毫不差,看得她心裏直打鼓,到底哪一塊是真,哪一塊是假,暗自後悔,沒在借出時,做個記號。


    “原來那塊的木紋是天生的,仿作的那塊木紋是浸鏽上去的。”胤禛見清月麵露難色,知她心中疑慮,從眼裏到心裏,一百個不放心他,便沉著嗓子告訴她,讓她放心。


    聽鼓聽聲,聽鑼聽音,聽出胤禛的不快,清月忙放下a版虎符,打哈哈道:“四爺,高,實在是高,連奴婢揣了這麽久,都沒分清,以後您一定能用它發揮大作用。”


    胤禛冷笑道:“你以為西北大將軍都是吃幹飯的?是真是假都分不清?”


    清月對著胤禛眨眼:那你還忙什麽呢?


    胤禛撥開清月的探究,厲聲吩咐:“你隻要記住,這東西,從來沒離開過你!”


    清月連忙點頭。


    “遊醫由誰去?”胤禛問。


    怕什麽來什麽,清月暗自慶幸,幸好她有準備,便回答道:“奴婢已調賈大夫回來了,他是奴婢在黑山莊受傷時,給奴婢接骨的那個跌打大夫。”


    胤禛認真的看著清月,看了一會兒,他吩咐清月:“好生休息。”便離開了病室。


    糊弄完胤禛後,清月長出了一口氣,她重新包紮好傷口,又從衣櫥裏拿出一套小仆童的衣服,迅速穿好,推開後窗,翻牆出了王毅的將軍府。


    牆下,賈大夫一臉老實像的蹲在地上,見清月從天而降,他敲滅了手裏的煙鬥,站起身來,給清月行禮,眼睛一直盯著地麵,一動不動。


    “不必多禮,都安排好了嗎?”清月扶起他問。


    “回姑娘的話,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手上還有敵軍木都大將的骨牌,要進周家堡易如反掌。”賈大夫雖然起身了,可頭依然低垂,眼睛牢牢的盯著地麵。


    清月看了覺得好笑,自己有這麽可怕嗎?


    “賈大夫,我是你的小仆童,您一直這樣,讓別人看到了,哪能不生疑?”


    賈大夫聽到清月的問話後,並沒有改變自己的姿勢,安靜的回答道:“小的是老辦差的人了,姑娘不必擔心。況現在,隻有姑娘和老朽。對姑娘恭敬,也是老朽的本分。”


    清月輕笑道:“賈大夫是老資曆了,您這樣說,我可擔待不起。”


    賈大夫連忙跪在清月麵前,道:“老朽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習慣了。並無他意,並無他意……”


    幾次和賈大夫接觸,他一直是一個謹小慎微、從不逾矩的角色,可今天這戲,他似乎演的有點過。這種人,要麽是最無能的,要麽是最厲害的。清月邊笑,邊在心裏仔細掂量他,到底是屬於哪一類?清月再次扶起他,說:“賈大夫,不必如此。我剛才的意思隻是說,你我共事,不必太過客氣。”


    賈大夫依舊低著頭答:“那就多謝姑娘的體恤了。”


    眼見一時改不了賈大夫的習慣,清月轉移話題,問道:“王毅那邊,你安排了誰去送信?”


    “老朽安排了老朽的徒弟卓滿。他跟老朽已有七八年,名冊上也有他。”


    聽賈大夫這樣說,清月點頭,名冊上有的,都是經過訓練的自己人,可以絕對的放心。她唯一該擔心的是,胤禛知道她跳窗逃跑,瞞著他進入周家堡,會發多大的火?這股火會把她燒成怎樣……想到這,她用力甩了甩頭,箭在弦上,她無法再“照顧”他的感情了。


    按計劃,清月與賈大夫順利地進入了周家堡,一邊假裝為那些“生病”的蒙古人看病,一邊伺機行動。


    忙了一個時辰後,清月給賈大夫使了個眼色,賈大夫點頭,清月順手打翻了藥箱,賈大夫舉手便打,口裏不住的嚷:“沒有用的東西!”清月邊躲邊求饒:“師父莫打,徒兒知錯了。”


    旁邊的蒙古人,不由分說,上來便給了清月兩鞭子。


    清月疼得一抖,暗暗叫苦,這兩鞭子可真實誠。


    賈大夫見狀,一跺腳道:“還不快去拿藥!”


    清月捂著傷口,以最快速度,縱出門去。隨後落下的鞭子落了空,蒙古人惱怒的跟出來,又狠狠的抽了她一鞭,清月忙用手臂擋住,隻覺得眼前紅花,白花滿天飛,鑽心的疼痛隨即便從手臂上傳來。清月無奈的想:什麽叫流年不利,今年一定犯血光之災,回去一定買二斤豬肝補補。


    賈大夫邊用蒙語對蒙古人解釋著,邊比劃著讓清月趕快去拿藥。清月忍著痛點頭,打人的蒙古人看看賈大夫,又看看清月,沒再次舉起鞭子,隻是用蒙語嗬斥著清月,清月假裝害怕,趁機離開了偏院。


    按賈大夫事先偵查的情況,清月從房頂上攀附到了東麵角樓,角樓下是個糧倉,上次縱火,讓蒙古人有了警覺,把糧食分批存放在了不同的地方,空出來的地方,就關了部分周家堡的人,而這裏麵就有周家堡的老夫人。


    可能是太冷的緣故,看守的蒙古兵,全都圍在院子中間烤火取暖。清月暗自拍手,繞到側邊的通風口,從腰間取出匕首,含在口中,又從身上取出了裝硫酸的瓶子,澆在鐵柵欄上,鐵柵欄滋滋的開始冒煙,剛澆了兩下,裏麵有人“誒呀”聲的叫了一聲,但這聲音立刻又咽回了口中。清月內心謝天謝地,感謝佛祖玉皇大帝!幸好裏麵的主還算清醒!


    清月從地上揉了一團雪,捂在了鐵柵欄上,等了一刻鍾,再次澆硫酸,反複了兩次,輕輕一用力,鐵柵欄斷裂,清月取下匕首,輕輕撬動活門,門板開了,一張老婦的臉露了出來,悄聲道:“地牢的鑰匙在佛龕下麵。恩公,先救我孫兒。”


    清月點頭,不及言謝,就上牆躍脊,從房頂上到了後堂。


    惡風襲來,清月知不妙,有人向她下了黑手。不及多想,她把硫酸向後一甩,後麵的呼號聲便響徹夜空。各各院落的蒙古人舉著火把就向後堂奔來。清月以最快速度轉身,把手裏的匕首飛了出去,插在了叫喊人的嗓子裏,那人像捆稻草似的,滾落房頂。清月側身跳落西院,衝進沒燈光的耳房,豎起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老五呀~”


    外麵幾個一起男人哀號著。看來是上次襲擊她和胤禛的幾個江湖好手。


    “都別他娘的嚎!不要,壞了我們大汗的事,本王讓你們吃不了。”一個滿臉橫肉的蒙古人用不流利的漢語說著。


    “哲都!老子為你們占了周家堡,現在折了我五弟,你tmd還給老子擺譜,老子的刀可不是吃素的!”手拿雙刀的中年漢子衝著剛才的蒙古人嚷嚷。


    哲都一擺手,蒙古人的刀全都架在了幾個漢人的脖子上。


    “姥姥!”漢人們憤怒的拔刀相向。


    正在雙方僵持的時候,一個抱著算盤的人撥開蒙古兵,到了哲都的跟前,拿雙刀的中年漢子衝這人喊:“高掌櫃,你介紹的好盤子!”


    高掌櫃用蒙語跟哲都說了什麽,哲都再揮手,蒙古兵都收了刀。高掌櫃對幾個漢人一報拳:“諸位,對不住。我替小王爺跟大家道個欠,都是自己人,剛才不過是個誤會。”


    “你說誤會就是誤會了?爺在江南,也是響當當的一條漢子,憑白被人侮辱,爺答應,手裏的雙刀可不答應!”中年男子顛了顛手裏的雙刀。


    高掌櫃微微一笑,道:“李當家的,現在不是給五弟報仇的時候。地道已經挖好了,今夜蒙古大軍就可以進城,殺王毅那個娃娃易如反掌。”說著高掌櫃撥弄了下手中的算盤,又道:“這筆買賣,我看還是李大當家的更劃得來些。”


    雙刀李放下雙刀,冷聲道:“你最好祈福,今天我能殺了王毅。”


    清月暗叫不妙,情報有誤。她得抓緊時間,把人救出,趕快回到城裏,否則城內空虛,蒙古兵進城,後果將不堪設想。


    隔院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清月等這些腳步安靜後,才慢慢走出耳房,大搖大擺的走向後堂,剛過角門,一把鋼刀便架在了清月的脖子上。


    高掌櫃的聲音再次響起:“把這個奸細捆起來。”


    清月高叫:“不是我,不是我,師父,救命呀!救命呀!”


    這一刻,清月很想笑,誒,玩鷹的被鷹叼了眼了。高掌櫃這招聲東擊西,玩的不錯。她也大大的放心了,所謂的地道挖通了,隻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不過是為了引自己出來。


    借著火把,清月一瞥,看到了打她的那個蒙古人,掙脫了按著捆她的手,抱住了那人的大腿,顫聲的叫:“老爺,救命,老爺,救命,救救奴才吧~”那人給了她一鞭,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句話。高掌櫃也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堆話。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她身上。


    “我來問你,你老實回答。”高掌櫃示意她放開那個蒙古人。


    清月連忙放開了蒙古人的腿,捂著被鞭子打過的地方,乖巧的回答:“是,老爺。”


    “你躲在這裏幹嘛?”高掌櫃眯著眼的問。


    “奴才要去藥房拿藥,走到半路,看見房簷上有雪落下,還以為是又下雪了。伸頭一看,有個黑影在房頂上,奴才一時好奇,就跟上去了,可——”清月故意停頓下來,爬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可什麽?”高掌櫃厲聲責問道。


    清月抽抽搭搭的說:“天上,天上飛下個死人,死人!奴才,奴才一慌,才躲進那裏的。”


    高掌櫃想了想,狡猾的問:“那你為什麽偷聽我們說話。”清月抹了抹自己臉上的鼻涕和眼淚。


    “大人呀,老爺呀,王爺呀,小的要是偷聽,小的就是有爹生,沒爹養,(biao)子烏龜(wangba)蛋樣的沒屁眼的小雜種。小的都已經嚇暈了,爺們說話,我都沒聽到。”清月嗚嗚的哭著。


    高掌櫃充當翻譯,把清月剛才說的話,嗚嚕嗚嚕講給蒙古人聽。


    都哲聽了,一言不發,來到清月跟前。清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突然,都哲拔出了刀,砍向她。


    本能的她想躲,可靈機一動,她慘叫一聲,假裝暈倒了。


    她的“暈倒”,引起一眾蒙古兵的大笑。都哲冷冷收了刀,嗬斥了蒙古兵一聲,所有人都安靜了。


    高掌櫃歎息一聲:“看來,奸細又跑了。”


    都哲輕蔑的說:“你們漢人,沒一個是大丈夫,都是些陰險狡詐之徒!”


    高掌櫃默默無語。都哲吩咐人,弄醒清月。一桶雪便澆到了清月頭上,清月忙抖了個激靈,坐了起來:“我是在哪,閻王殿?”撲在都哲身前,磕頭亂嚷:“閻王爺爺,饒命,我身前不殺生,不做惡,我不要下油鍋,不要過刀山……”


    “你給我閉嘴!”高掌櫃扇了清月兩巴掌。


    清月安靜了下來。


    都哲一揮手,蒙古兵都散了,隻留下了高掌櫃和李雙刀這幫人。


    “你給我聽著,暫留你小命,給我好好治病。否則,我殺了你填茅坑。”高掌櫃威嚇著清月。


    清月又開始嗚嗚的哭著。


    這回,輪到了李雙刀開口了:“高掌櫃,你tmd也太不實誠了!敢耍老子!”


    高掌櫃把手放到了他的算盤上:“李大當家的,你不是要為你五弟報仇麽?我這叫兵不厭詐。”


    李雙刀冷冷一笑:“希匹娘,你算個什麽東西,把你的爪子放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算盤上有暗器。”


    高掌櫃默默的把手從算盤上拿了下來,尷尬的說:“李大當家的,你和我們大當家的是拜把子兄弟,高某人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這兩日不太安生,高某小心過頭而已。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大家都花了那麽多工夫,誰也不想白搭。進了城,一句話,您想怎麽樣,都成。”


    李雙刀不滿意的哼了哼,命令四弟背起五弟的屍身放到佛堂裏,其他人各回各的暗哨。


    清月把著一切默默看在眼裏。等他們都散了,爬到了高掌櫃腳下,“大善人,奴才被嚇到了,剛才聽那位俠客說,這裏有佛堂,奴才能不能,能不能去給佛祖拜拜,求佛祖保佑奴才長命百歲,長命百歲。


    高掌櫃踢了清月一腳:“就你事多!”


    清月牙恨的直癢癢,心裏把打她的蒙古人、高掌櫃家親戚裏裏外外問候個夠。她好久沒受過這樣的氣了。


    她連滾帶爬的向佛堂跑去。


    李雙刀的四弟放下屍體,衝屍體吐了口吐沫,又踩了兩腳,回頭看到了清月。


    清月暗暗叫苦,她隻能怨她自己“滾”的快了點,又看到了不該看的,自己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那人向清月勾了勾手:“你給我滾過來。”清月訕訕的上前,保持一定的距離,不在那人打她或踢她的範圍內。“俠客爺爺,您有什麽吩咐,小人一定照辦,不,奴才一定照辦。”清月警惕著他的那的狀況,她今天可不想再被打了。那人見她不過來,過來便揪住了她的耳朵。清月口裏叫著誒喲,誒喲,心裏把知道的髒話又都說了一遍。


    “你幫我把他擦幹淨了。”呃?清月連忙點頭,又搖頭,“俠客爺爺,小的害怕,害怕死人。”那人抽出腰間的匕首,在清月眼前晃了晃,清月嗚咽著點頭,那人很滿意的說:“弄完了,到西北角學貓叫,老子便知道了。”


    清月點頭,用手去掰放在她耳朵上的那隻臭手。


    “還有,我大哥問起來,你怎麽說?”


    清月終於掙脫了那隻臭手,懨懨嗒嗒的說:“我說,說,四爺,和五爺真是情同手足,給五爺整理儀容,中途幾次不忍,都是哭的淚流滿麵。”那人撲哧一笑,拍了她的肩膀:“還算知事。”說完,溜溜達達離開了佛堂。那人一走,清月揉著她的耳朵,等她大功告成那天,她發誓,一定要讓這幾個人叼著尿壺爬到她跟前。


    清月假裝給那人整理儀容,把佛龕掀了起來,果然,在底座的凹槽內找到了地牢的鑰匙。忙藏在了懷裏。她拔出了自己的匕首,在那人的內衣上擦了擦,便隨手藏在了衣袖中,坦然的出了佛堂。


    清月回去的途中,就遇到了一頭大汗、焦急的趕來的賈大夫。


    賈大夫見清月無恙,懸著的一顆心算是放下來了。他得到消息時,這邊已經沸反盈天了,他本來要立刻趕來伺機營救清月,卻被一個蒙古千總牽絆著,不得抽身。好不容易脫了身,匆匆趕來,清月卻已脫了身。他怕清月責罰,小聲的請罪道:“小人護主不力,請姑娘責罰。”清月淡淡一笑,低聲回應道:“師父,你這樣說,可是要誤了大事的。”清月做了一個低調、低調的動作。賈大夫回手給了她一巴掌:“讓你偷懶!”清月內心抓狂,讓你入戲你就入戲呀!疼疼疼!


    兩人回到治療室,打了個花胡哨,隨即向西北角靠攏,賈大夫一路和熟識的蒙古人打著招呼,清月則規規矩矩跟在賈大夫後麵。過了三撥蒙古兵,賈大夫就想去開地牢房門,清月連忙拉住了他。


    清月學了兩聲貓叫,煙囪後麵飄下一個人。清月媚笑著靠近那人:“俠客爺爺”最後一“爺”個字還沒說完,她便將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插在了那人的喉嚨裏。那人睜大眼睛一聲不響的向後倒下,賈大夫迅速的扶住了他,把他拖到了暗處。


    清月則掏出鑰匙,打開了地牢的大門。交待賈大夫:“我下去,你在這裏應對巡邏的蒙古人。”賈大夫點頭。


    清月掀開蓋板,順石梯下去,一路上都點著火把,甬道裏回蕩著呼嚕呼嚕的打呼音。看來早上賈大夫下的藥已經起了作用,值守的人已經睡熟了。清月走過去,踢了踢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人,那些人都紋絲不動。


    再次順著石階而下,清月到了地牢的第二層,裏麵擺滿了各種刑具,觀望四周的刑具,清月暗自思量:她應該再考察一下周家的為人。收了心神,卻沒看到童淩和周家堡少,清月四下尋找,發現在東北角有一個拉壞。她順手用手中的匕首敲了敲拉壞,聲音聽著還算是正常。但看看四周各類的刑具,為了安全起見,清月還是掏出隨身攜帶的魚線,係住了拉環,然後把線的另一端繞過了刑架,最後才用力拉動魚線。“嗖嗖——”,牢房四角先後彈射出四枝毒箭,清月輕輕搖頭,還好她的敏感救了她,否則,這種死法太冤了。


    進入第三層地牢,清月氣得兩眼冒火,想殺人的怒氣一波接一波。


    童淩被關在鐵籠裏後浸在了水池裏,不,現在應該說丟在了冰窖裏,原本的水已凍結起來,童淩的兩條腿齊凍在了冰裏,像冰棒棍似的插在那裏,清月嘴唇微顫,童淩以後恐怕就是一個殘疾人了,他那蓋世的武功也會不複存在。而他的雙手卻被鐵鏈係於鐵籠籠頂,好好的人,此刻臉色青白,滿身都是血汙,前心後背都有脂肪翻翻出來,裏麵滲透出一絲絲的血痕,聽見有人進來,抬起頭,眼光和她一對視,便暈了過去。


    童淩左邊牆上綁著一個老者,胡須上掛著血汙,臉色烏黑,此時,出的氣多,進的氣少。右邊牆上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身上掛著破破爛爛的絲綢,紅腫的雙眼放著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自己。


    清月踩了踩凍著的冰麵,不似看上去那麽硬,她抽出匕首,用力一紮,嘎吱嘎吱,冰麵裂開了不少。她隻留下一支火把,把其他的都取了下來,全都丟在了童淩附近的冰麵上。


    打量他的小夥開口問她:“你是誰?”


    清月不言語,掏出小針,先挑撥開他的手銬,又打開了老者的手銬。老者手銬一鬆,便要倒地,清月連忙拉住了他的腰帶,不讓他仰麵朝天的摔倒。那小夥見狀,一瘸一拐的過來扶住老者。清月把老者交給了小夥,就跳上鐵籠,替童淩開了鎖,又在鐵籠上不停的倒硫酸。硫酸落在鐵上呲呲的響著,好似也落在了她的心頭。


    對於童淩,她原來以為他是胤禛派來監視她的一個細作,為人所用,暨有所取,亦如她,為了生存、為了報複、為了胤祥……,他也一樣,名利、錢財、恩仇,必有一樣。可他說,他跟著四爺,是為百姓,四爺修河,四爺救災,四爺殺貪官,四爺同情賤民,……,童淩可以說是一個有大愛的人,而且他並不是嘴上說說,葉公好龍。時間相處越長,童淩本身的為人,品德,修為,都讓她佩服,真正的俠客就是這樣,所以除了“工作”關係外,她更敬重他這個人。如今,他被蒙古人禍害成這樣,清月怒火中燒,她要知道是誰害了他,一定為他討回這個公道。


    取下鐵柵欄,又等了一會兒,童淩的身子開始傾斜,清月抓住他的手臂,試探性的往上帶了帶,童淩比想象中的要重許多。


    小夥子見狀,放平了老者,跳上了鐵籠,拉住了童淩另一隻手,清月換了手,把兩隻手的力量都放到了一邊。衝小夥一點頭,兩人合力把童淩拉出了冰窟窿,把他平放在老者旁邊,小夥低聲對她道:“鐵流在隔壁,恐怕我們倆帶他出不去。”


    清月冷冷的說:“帶路,沒有我帶不出去的人!”


    小夥一愣,隨即站起來,敲打了花磚三下,磚向地下沉去,另一個牢室出現,清月進去,鐵流被栓了琵琶骨掛在刑架上,滿眼血絲。見他們進來,衝地上吐了一口血痰:“周少堡主,還有蒙古狗給我殺麽?”


    清月做了一個噓的姿勢,鐵流立刻安靜了下來。清月覺得,以目前情況,從鐵流琵琶骨上取下鐵鉤,不是最好的選擇:“你忍忍,我隻能先敲斷鐵鏈,鉤子回去以後再取。”鐵流點頭,清月用力用匕首斬斷鐵鏈,濺起的火花落在鐵流脖子上,鐵流豎起眉,咬住了嘴唇。幾次後,終於斬斷了鐵鏈。


    再次折回了放童淩的牢房,這時,老者已醒,正掙紮著站起來。


    周少堡主擔憂的叫了聲:“爺爺!”


    老者轉過身來,吩咐道:“嶽樂,你來背童淩,鐵流,你來扶我。”說完,目光落到了清月身上。清月對上老者的眼,精明透頂四個字在她腦海裏閃現。老者對她一努嘴,清月明白了老者的意圖,拿著匕首,走在最前麵,替這群傷殘人士開道。


    沒走幾步,遇到了昏迷的蒙古軍士,老者蹣跚的拾起地上的腰刀,二話不說,便捅向蒙古兵的心口,手腳之利索,完全看不出是剛才那個要死的人。清月皺著眉頭,不悅的說:“我們用的藥夠他們昏睡十二個時辰。”老者輕輕一哼:“殺蒙古狗,還需要什麽理由。況且他們侮辱老朽,老朽沒活刮了他們,已經算便宜他們了。”在他的帶動下,鐵流、周嶽樂也開始打開殺戒。每殺一個人,鐵流疼得都五官抽搐,但他臉上寫滿了“解恨”兩個字。霎時,地牢裏血汙橫流,腥味撲鼻。清月不再言語,漠然的看著這場屠殺。


    順利出了地牢,賈大夫上前托住老者,老者擺手,清月低聲交待完。一路無阻,大家按計劃逃出了周家堡。


    望著騎馬走遠的人,清月輕輕揉了揉肩背,從懷裏掏出藥,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又等了一刻鍾,她把響鈴拋向了天空。隨即,地動山搖。


    胤禛站在山崗上,收起了手裏的手串。吩咐身邊的人:照顧好清月姑娘,爺我先回京了。他轉向後麵的老者,深深鞠了一躬道:“請師父隨徒兒進京。”


    那天奇怪的老者已沒有了先前的玩世不恭,恭敬的抱拳回禮道:“不敢當,不敢當,請四爺先走。老朽還要先看看徒兒童淩,再進京給四爺賠罪。”


    胤禛誠懇的對老者說:“沒有師父,徒兒已經凍死,師父救命之恩,定當回報。”老者不言語,衝胤禛抱拳作別,隨即消失在黑夜裏。胤禛眸子炯炯的望向暗夜,直至下人牽來馬匹,他翻身上馬,一刻不停的奔向京城。


    蒙古人處心居慮挖的地道,被清月炸了個幹淨。哲都氣的臉都青了,在他們救人的時候,穀倉也被炸了,裏麵的人跑了個幹幹淨淨。哲都叫嚷著,讓人找賈大夫的徒弟,眾人搜索了一番,才發現賈大夫和他徒弟也已不見。氣得哲都砍倒了兩扇門,衝到地牢裏準備殺人泄憤,卻又發現滿地的屍體。哲都看著這滿目蒼夷,把眼一閉,就準備自殺謝罪。高掌櫃見狀,連忙攔住了哲都:“王爺,不必如此!”


    哲都大吼:“滾!我們蒙古人不像你們漢人,敗了,沒尊嚴,死了,才能獲得榮譽!”


    高掌櫃見狀,隻好低聲在哲都耳邊言語。哲都聽完,仰天長歎:“你們這些漢人啊,我們可汗,英勇神武!”周圍砍殺聲四起,高掌櫃看了一眼哲都,哲都用蒙語衝所有麵帶殺氣的親兵說:“撤!”親兵們不解的望向哲都,哲都又說了一遍。一個親兵用不屑的聲音抗議,哲都二話不說,殺了這個親兵,其他親兵才跟他一起上馬,打馬逃跑。(小說《清朝不是春天》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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