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不過三十有二的皇後近來十分殷勤,每日都要來探望皇上好幾次,有時候帶著些補身子的東西,前些日皇帝病得嚴重,她親自來喂藥。有時候過來,噓寒問暖後,便隨口說著九皇子曆霄怎麽怎麽的好,怎麽怎麽有孝心。而這九皇子曆霄自然就是她的兒子。


    今日過來禦書房,從行禮問安開始,她便愁著一張臉,過後皇帝問她有何事,她便道:“皇上時刻牽掛社稷江山,乃天下人之福,隻是,皇上身體還病著就來處理政事,臣妾又委實心疼,念著此事所以在宮裏頭坐不安穩,便想著過來看看。”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病色的臉上浮起一絲笑,“皇後掛心了,朕今日已好多了。”


    本就十分會說話的年輕皇後眼眶帶著淚光,嬌聲道:“皇上又騙著臣妾,臣妾日日服侍您,還不曉得您身子如何?就算好了些,皇上也該在寢宮好好歇著才是,怎能這麽急著過來處理政事。”


    皇帝端起旁側的熱茶喝了一口,道:“朕批完這幾本就去歇著。”


    聽到皇帝這句話,一旁隨侍的太監也展開了笑顏。


    “皇上,臣妾還有一事。”皇後道。


    皇帝抬眸看著她,“嗯?何事?”


    皇後示意了身後的宮女,端著托盤的宮女便呈上一件東西。皇後道:“曆霄那孩子這些日每日吃齋拜佛,在宗廟裏頭求了驅病符,說是要給皇上。聽聞要是戴在身上,便能除百病。”


    “哦?”皇帝聽後臉上有一絲喜色,道:“在何處,拿給朕看看。”


    皇帝身旁的太監說著要過去取,皇後身邊的宮女便將托盤遞了過去,上麵一方小錦盒。太監取走了錦盒,便呈給皇帝看。


    皇帝打開了盒子,裏麵便靜靜躺著一張黃色的符,並非紙符而是絲綢製成,下麵配了兩顆白玉珠和兩條紅流蘇。


    皇後見皇上麵帶喜色,便繼續道:“曆霄那孩子擔心皇上不喜歡,才托著臣妾送過來。方才臣妾還在取笑他,給父皇盡孝那需要擔心這擔心那的。”


    皇帝撫著那符,雖說他有九個兒子,這還是第一次有皇子為了盡孝專門去廟裏頭求符,此時此刻他頗為感動,便道:“這符功效這般大,朕怎會不喜歡。”


    皇後含笑道:“那臣妾就放心了,若是曆霄曉得皇上喜歡,必定是十分高興的。”


    再說了幾句話,皇後便借著皇上忙政事要緊,便退了下去。皇後走後,皇帝臉上的笑也斂了斂,將手上的符放進了錦盒之中,蓋上了蓋子,再隨意交給身邊的太監,“收起來。”


    身邊的太監應了一聲,便將錦盒收了下去。身為一國之君,他怎會不知道此時此刻皇後這般用心是為何。


    十五歲的曆霄在眾皇子中算不上出色,在他之上的皇子還有還幾個,怎麽說,儲君之位也是輪不到他的。更何況,皇帝早就打算立琉淵為太子。


    而皇後卻不死心,若是這一次不把握好機會,那日後這儲君定了下來,皇帝的身子眼看又挨不了多久,那她唯一的兒子必定是無翻身的機會。


    今年方三十有二的皇後十五歲便進宮服侍皇上,乃當朝大將軍的千金。六年前,前皇後去世之後,她才坐上了皇後的位置。身為後宮之主同時又是母儀天下,她在人前表現出賢良淑德,落落大方,骨子裏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六年前,前皇後病入膏肓之時,她也是獻殷勤得厲害,奉承的話隨手拈來。前皇後還不曉得她是陽奉陰違,以為她為人善良待人恭謙,才在皇上麵前舉薦她來掌管後宮。


    皇後心中也曉得皇帝有意要立琉淵為太子,私下裏籌劃著如何讓皇帝打消這個念頭。前些日曉得琉淵即將要回京之事,她便派了人去尋了江湖上懂得巫蠱之術的道士。


    琉淵從小到大本就是個病秧子,四年前才好轉。若是他此時又病了下去,那皇上必定會另當考慮儲君人選。


    扮作太監的道士在皇後的寢宮裏頭等著,見到皇後,便連忙拱手作揖,“草民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上下打量著他,相貌平平,也沒甚特別的地方。她狐疑道:“你可真有本事令人一個沒病的的病倒?”


    道士唇邊一抹狡黠的笑,“回娘娘,有沒有本事,娘娘隻管找人給草民試一試便知。”


    皇後聽後覺著有理,想了想,便對著他道:“為保萬無一失,本宮自然是要試你一試。”


    道士下意識撫了撫下巴,隻是那胡子已經在進宮之前剃了,太監是不可能長胡子的。沒摸到那胡子,道士臉上顯然有些不悅,他道:“娘娘隻需給一個人的頭發給草民即可。”


    皇後眯起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就隻要一根頭發?”


    道士笑了笑,“當然,還要騰個地方讓草民擺個法壇。”


    皇後聽後,便對著身後的太監道:“你可都聽清楚了?”


    “回娘娘,奴才清楚。”


    “那就趕緊下去給他準備他要的東西。”隨後又補充道:“頭發要現拔,本宮要親自看著。”


    “奴才遵命。”


    連續趕路九天,琉淵一行人才回到京城。馬車進了城門,沒有直接往皇宮的方向去,而是先去了一趟城南的柳府,將柳夙羲送到府上。


    快要到柳府的時候,琉淵將毛裘披在他的身上,幫他係好脖子上的帶子,“回去好好歇著。”


    柳夙羲會心一笑,抬手點上他的鼻尖,“放你一個人在宮中,我委實不放心。”


    琉淵握住他的手,“有甚不放心的?”


    柳夙羲道:“宮中想要飛上枝頭的大有人在,免不了會有些投懷送抱的,我擔心你招架不住。”


    琉淵輕笑一聲,“這世上除了你,我還不曉得有誰是我招架不住的。”


    柳夙羲湊近他,鼻尖幾乎碰上鼻尖,“嗯?真的?”


    被他這麽一追問,腦海裏出現了那個長著紅色羽翼的魔,或許他曾經也是,不過現在不是了。琉淵抿了抿唇,“嗯,真的。”


    “那我倒要試試看。”說著,柳夙羲將唇覆上琉淵的,琉淵還有些措手不及,卻又隻得迎合他的吻。纏綿溫柔的吻如水一般,碾轉反側之間難舍難分。


    馬車停下之後,兩人才分開。琉淵唇上還留有他的津液,等喘回了氣,他才挑起簾子看了看外麵,正好是到了柳府的大門口。


    “到了。”


    柳夙羲看著他,挑起眉,“你還未上過我的府邸,不想去看看?”


    “今日要趕著回宮複命,改日再來。”琉淵給他整理了一下方才弄亂了的毛裘領子。


    “那明日朝堂上見。”柳夙羲道:“在宮中,萬事留個心。”


    “嗯,我知道。”


    外麵的韓煜見他們還沒出來,便提醒道:“殿下,柳府到了。”


    披著白色毛裘的柳夙羲從馬車上下來,對著韓煜拱手道:“有勞韓將軍。”


    韓煜撇開臉,不理會。


    柳夙羲踩著薄雪往府上走,琉淵挑著窗簾看著他進門,直到看不見為止。馬車轉了個彎,車輪碾過的地方留下一條彎曲的痕跡,馬夫一甩馬鞭,馬車又向著方才來的方向馳去。


    皇帝早早擬好了聖旨,等到琉淵回宮,便向著文武百官昭示立太子一事。


    琉淵回宮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再去麵聖,向皇帝稟報鄞州此行的一些事務。從禦書房出來,回了自己寢宮。


    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茶,門口的太監進來稟報,慶妃娘娘來了。慶妃與他雖是血肉相連的母子,一年之中見麵的次數卻不多,母子情誼自然也不深。


    作者有話要說:對於巫蠱之術著實不懂,瞎掰的,咳咳。


    大家周末愉快o(n_n)o~


    唔,我的專欄還有不少完結文,有空又文荒滴童鞋可以考慮進來挑幾篇解悶,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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