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能殺死一個凡人就好。


    莫塔裏安在以自己沛然的膂力振開帝皇之劍時,如此思考。


    隻要能殺死一個或許有些特殊,但其生命力絕不至於太過頑強的凡人就好。


    他迅速地旋轉著寂滅的柄,在鐮頭回轉不及的前提下,他依然能及時地將戰鐮的長柄砸進基裏曼的胸口。


    命運鎧甲的確是一件出類拔萃的軍械,它胸口那些看似華而不實的雕飾竟然在防禦力場未能及時啟動的情況下,僅憑自身的堅硬與韌性為帝國攝政擋下了這結結實實的一擊。但與此同時,基裏曼也確實因為這一擊帶來的衝擊力,不得不向後倒退了兩步。


    莫塔裏安繼續旋轉著手中的寂滅,適配他現如今更為巨大體型的戰鐮也同樣變得更為巨大,這讓一些原本不能成立的戰術也變得可以選擇了。他意圖令自己的武器繞過身前阻擋的基裏曼,直取他認定的渺小而脆弱的目標——那女孩的身高可能都還沒有現在鐮刀被故意截平的尖端長,隻要能讓高速旋轉的鏈刃哪怕擦到一下,她就會毫無疑問地粉身碎骨。


    但這一瞬間裏,三支青藍色的箭矢倏忽而至,其上的火焰點燃了戰鐮之上的腐化,被精確計算過的巨大動能將鐮刀整個擊偏。這無法阻止莫塔裏安,隻是讓他不得不在原地停頓了一瞬——可就是這一瞬的差距,讓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阿庫爾多納將他的目標一把撈起來,向後混入了阿斯塔特的人海。


    帝皇之子紫金的甲胄在一眾群青色的表親中顯得醒目,若要追擊也理應容易。然而,就在剛剛那個至關重要的一瞬間裏,羅伯特·基裏曼也重新調整好了自己的重心,就像沒事人一樣再次揮劍上前。


    這一次,寂滅所做出的所有攻擊都被對方成功地格擋或者躲避,帝皇之劍的烈焰又一次伴隨著莫塔裏安的一呼一吸燒灼著他的喉管。極限戰士的原體已經在之前的數個回合中迅速地適應了惡魔原體目前的戰法,原本配合雙手大劍而施展的大開大合的劍法在長柄戰鐮的內圈變得精巧起來。


    這不對勁,這本來應該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為什麽——


    “為什麽阻止我!”他向著他的兄弟怒吼,咆哮轟鳴著的鏈刃以詭譎難測的弧線切向對方的動力甲,“隻要我能——”


    “你不能!”帝皇之劍再一次架住了寂滅的長柄,原本在亞空間能量的浸潤下,理應堅韌無比的木質因這一次碰撞而出現了裂縫,“你犯的錯已經夠多了!我不會讓你繼續下去!”


    這不對勁,他本不該如此狼狽。


    莫塔裏安鼓動起自己背後的雙翼,想要騰空而起,但他陡然發現,想要做成這件事變得無比艱難。自平衡被打破之後,帝皇的靈能便開始近乎無止境地侵奪起慈父的場域,原本對他來講友善而溫和的亞空間在王座上屍體的意誌下變得殘酷且沉重。當惡魔原體手中的戰鐮再一次與帝皇之劍相交時,他驚訝地發現,基裏曼的力量壓倒了自己的。


    “伱不會成功的!你會死在這裏!”帝國攝政如此大吼,統禦之手發射的爆彈準確地擊中了惡魔原體的一隻眼睛,迫使他摔落回地麵上,“麵對我!你罪有應得!”


    慈父的歎息聲明確地回響在莫塔裏安的耳邊,後者因此而知曉,他該走了。憤怒逐漸消退之後,恐懼便如潮水般湧現了上來。惡魔原體再次擋開自己兄弟的攻擊,利用長柄戰鐮的範圍優勢與對方拉開了距離,然後趁著這個空檔,揮動寂滅試圖撕開帷幕。


    死亡之主試圖逃離死亡。


    他的鐮刀一如既往地陷入了現實與虛幻的夾縫之間,他原本可以輕易地利用納垢賜予他的法術將之扯開一個能供自己進入的通道的——但是,這一次不行。


    帕梅尼奧上的亞空間仿佛在帝皇的意誌下變成了一塊不近人情的鋼鐵,這塊鋼鐵冷酷地拒絕了他的通行。


    莫塔裏安絕望地轉回頭來,原體的反應力在刹那間令他向左傾斜了自己的身體,但他還是慢了一瞬。


    基裏曼的帝皇之劍已經趁此切開了他右臂上的鎧甲,熾烈的火焰順著傷口奔湧著鑽進了他的軀殼之內,在他的神經上燃起了同樣熾烈的痛苦。


    ——


    隆隆的震動聲再一次於泰羅斯大教堂的布道廳中響起,這一次,多少有所準備的阿斯塔特們並沒有如上一次那樣表現得狼狽。然而,原本在椅子上縮成一團,亂七八糟地念著不成段禱詞的凱莉亞陡然如同受驚的小兔子那樣,從原地跳了起來,略顯惶然地左顧右盼。


    狄格裏斯因此而警覺了起來:“你感受到什麽嗎?”


    “‘他’要離開了。”少女這麽說。


    就在她如此表示的同時,在場的所有人也確實產生了一種直覺上的感受。整個大廳中的光線似乎莫名變暗了一瞬間,牆上的壁畫與鎏金的雕飾似乎也變得不那麽輝煌了。高踞在整個空間最醒目位置的帝皇造像也失去了原本的神采,重新垂下頭顱,漠然地俯瞰著整個大廳中的芸芸眾生。


    就算是毫無靈感的不可接觸者,也能夠在此時此刻確認,確實有什麽東西從教堂中離開了。


    “‘他’說了什麽?”狄格裏斯輕聲提問。


    凱莉亞臉上的表情混合著困惑、茫然、驚慌與恐懼:“……我,我不明白。”


    她深吸了一口氣,在勉強穩定住情緒之後,再次開口:


    “‘他’說——”


    ——


    “異鄉之國,時之終結。”


    昏暗的天空隨著這一句宣告雲消霧散,不合常理的湛藍色籠罩著帕梅尼奧破敗的大地。空間本身仿佛孩童手中的積木一般錯亂解構,然而卻沒有任何帝國的將士因為這一突發情況受到損傷。


    “——然劍在他手。城牆堅固,歡呼響徹萬裏。”


    戰線之後,有堅城與高牆憑空聳立。一個麵貌模糊的瘦小人形於城頭站定——那或許是藤丸立香,或許不是,但不重要。在此時此刻,“卡美洛”城頭上需要的不是某位“具體的人”,而是“理想的王”。不論那是誰,都不過隻是承接“王”這一概念的容器而已。


    “於此刻下冷峻的勝利——”


    朗朗白晝之下,仍有一點孤星於天幕中閃爍。在星辰的照耀中,“王”如此命令:


    “真圓集結誓約之星(roundofavalon)!”


    某種祝福,或者說加護隨著這聲宣告降臨在了戰場上所有帝國方的軍士身上。仿佛從靈魂深處湧上來的力量令本已疲於奔命的他們覺得自己可以繼續和敵人大戰三百回合,卻在此時尷尬地發現,因為剛剛空間上的異動,就連戰線的最前方也與敵人拉開了距離。


    “你在做什麽?”被憑空拉到後方的基裏曼有些氣急敗壞地朝著更後方大吼,“這樣他會——”


    他的話停住了。他在此時看見了城牆上的藤丸立香,而後者目前的狀態,令他一時間失語。


    璀璨的金色光芒自她原本是淺琥珀色的雙瞳中流溢而出,少女原本所有的生機與活力仿佛全部被從體內一點不剩地剝離出去了一樣,在原地留下的隻是一個空有外殼的人形,一個負責履行神秘的零件。


    這是一種概念性的理解,一種感受性的知覺,基裏曼原本不相信這類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在當時當刻,他也無比確信,藤丸立香已經無法接收到外界傳來的訊息了。


    她也的確沒有理會城下傳來的任何喧囂,隻是安然地繼續著某種儀式:


    “於此起誓:吾願成就世間至善,吾願渡盡世間苦厄。”


    有什麽事情在遠處發生了。


    基裏曼因此回過頭去,戰場上的所有人都因此而回過頭去。他們此時才意識到,整個戰場上僅有一人,一位阿斯塔特,未受到剛剛空間變換的影響,依然佇立於戰場的最前線,惡魔原體的身前。


    “奧特瑙斯組件,限定解除。靈基肖像·加載,靈基嵌入·開始。”


    西吉斯蒙德的身上憑空燃起了金色的靈光。


    “假說證明·成立,靈基信息載入:no.24——喬爾喬斯。”


    咪嗚(六點)


    我豹打之前在段評裏猜對西劍聖工作調劑單位的所有人!!!


    不準偷看我的腦子!!!


    (很好猜的小海豹1551地鑽進了冰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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