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夜逼近,那一身紫袍貴氣逼人,襯得他氣質如玉,狹長的雙眸微微一眯,目光緊緊盯著眼前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聲音隱忍道:“你究竟在說什麽?”


    她怎麽可能知道?


    茶晩嗤笑,事到如今,這流夜竟然還當自己是傻子嗎?她迎上他懾人的目光,然後冷冷譏諷道:“殿下,到了今日,我就把話攤開了,你心裏打什麽主意,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流夜一頓,然後那茶晩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那個聲音,他幾乎想活活捏碎。


    “覬覦自己不應該覬覦的東西,想必殿下的心中也是不好過吧?”


    “你……”流夜怒,雙手緊緊攥著,青筋暴起,看上去像一隻一觸即發的野獸,那黑如墨玉的發絲因為情緒的激動而飛舞著。


    他心中一直隱藏的秘密,竟然在此刻被這樣攤開了,他以為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的事情,這個他所厭惡的女子,居然以這樣的方式來提醒自己。


    流夜目眥欲裂,然後迅速伸出手,緊緊掐上茶晩那雪白的頸項,用力收緊。茶晩措手不及,可惜此刻身體被他施了法,不得動彈。她睜大眼睛,此刻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仍舊是誘人的緊,她狠狠盯著眼前的這個男子,仿佛要活活從從他的身上瞪出一個窟窿來。


    是呀,在她的心中,她還是放不下,她恨他。


    脖子上的那隻手用力的收緊,那曾經溫柔的抱過她的手,曾經輕輕撫過她臉頰的手,那曾經牽過數次十指相扣的手。


    還有……那剜心之痛,她永生難忘。


    這個口口聲聲說要和自己一世相守的人,卻曾經如此決絕的將手伸進自己的心口,然後生生將那血淋淋的心剜了出來。那速度,讓她猝不及防,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已經來不及了。


    那顆鮮血淋漓的心髒,還泛著溫熱,她低下頭的時候,望著自己心口的那個血窟窿,那一刻,她的體內,已經沒有心了,那血將她的紅衣染得更深。她不明白,她心中一直喜歡的這個男子,為什麽可以這般無情。


    那一刻,她不害怕,隻是心寒。


    那個曾經無數次讓她魂牽夢繞的聲音,對她說著:晚晚,對不起,但是……我非如此不可。


    流夜,你的非如此不可,就可以這樣輕易的奪去我的性命嗎?你到底,有沒有心?


    茶晩的臉漲得通紅,完全透不過氣來,她與流夜的實力懸殊,那次茶晩趁他不注意,才能用玲瓏扇將他扇走,如今他有了前車之鑒,心中自然是有了防備,那茶晩也不會是他流夜的對手。


    畢竟這流夜,怎麽說也長了她三萬歲。


    他不會這樣弄死自己的。茶晩心中暗道,眸色泛著可悲的水色,如霧氣一般氤氳著,迷離而又絕望,自己對於他,還有利用價值,所以,他不會殺她。


    但是她茶晩絕不是任意被人玩弄的棋子,今日她抵不過流夜,可是她會勤加修煉,終有一天,她會讓這個男人知道,她茶晩,他還沒有這個能力來操控。


    望著這雙滿是倔強的眼睛,明明是那麽痛苦,可是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柔弱,流夜稍愣,憶起往昔的種種,心中一軟,然後避開了她火熱的視線,手掌離開了她的脖子。


    他背對著她,一襲絳紫色長袍傲然出塵,那矜貴的身姿仿佛是高不可攀的。


    茶晩嗆了幾聲,然後看著他,冷冷的笑了,有什麽辦法呢?自己和他,從來都是隔著無法逾越的鴻溝。這是最簡單的事實,可惜她明白的不夠早。


    流夜側目,以前滿是溫情的臉此刻毫無溫和之感,就這樣冷淡的看著她,仿佛眼前的這個女子讓她厭惡到了極致。流夜扯了扯嘴角,的確啊,他厭惡她,因為她是自己必須要娶的女子。


    這一生,他都要和她糾纏在一起。


    “既然你開門見山,那麽我勸你一句,若不想死,就別再亂說話。”流夜厲聲道,然後稍稍低頭,迎上她的眼睛,語氣凜冽,卻字字清晰,“……我不介意動手殺了你。”


    果然,那錦瀾殿的人對於他來說,竟然是這般的重要,幾乎讓他摒棄了一貫的溫文爾雅。


    “嗬。”茶晩輕笑,她和他的距離很近,隻要她稍稍抬頭,就可以碰觸到他的臉。他的發絲,甚至還輕輕擦過她的臉頰,可是她卻覺得冰冷無比,他身上原本讓她眷戀的味道,此刻卻讓她感到窒息,“……那要看你殺不殺的了我。”


    “你……”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如此的不識抬舉,流夜再一次動怒,可是此刻,他還不能動她。


    四目相視,兩人都是相看兩相厭,茶晩終於明白,和一個自己厭惡的人虛情假意,是一件多麽挑戰內心的事情,也真是為難這流夜了,假裝了這麽多年的癡情郎君。


    如今她茶晩,根本不屑。


    “呀,茶晩上仙!”


    聽見遠遠的一個聲音,流夜迅速離開茶晩的臉,然後怒不可遏的拂袖而去,一身紫袍就這樣消失在了厚厚的雲層盡頭。


    茶晩伸手覆上自己的脖子,上麵殘留的味道,讓她感到惡心。茶晩,你看到了吧,不是你不計較,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這始作俑者,根本不想放過你呢?


    緊握雙手,茶晩將目光收回,唇邊再一次勾起了淡淡的微笑,那麽,自己總不能如此被動吧。


    流夜殿下,今日,你可是把我給惹毛了。


    “茶晩上仙,你怎麽在這啊,剛才那個……”


    茶晩回頭,然後撞上那卿戎仙君的目光,那張單純無邪的臉,讓她羨慕。茶晩加深笑意,兩頰的梨渦隱現,看起來極為溫順誘人,覆著脖子的手輕輕撫過,將傷痕隱去,也斂去了方才不悅的心情,“走吧,陪我一起去琅環軒。”


    一聽茶晩如此的“熱情”,卿戎仙君簡直是受寵若驚,一下子咧開了嘴,笑得和一朵花似的,然後連連點頭,“嗯嗯,好,我們走吧。”


    茶晩想:不要讓那些她厭惡的人而影響自己的心情,至少,不能遷怒真正關心自己的人。


    “卿戎仙君。”兩人踩在雲端,茶晩喚了他一聲。


    卿戎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茶晩會主動叫他的名字,明明這幾個字普普通通,可是從茶晩的口中吐出,卻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喜悅之感。卿戎側頭,然後笑吟吟的看著身邊的茶晩,應了一聲。


    可是接下來的話,卻讓卿戎再也開心不起來。


    “若你無法做到與我隻是單純的朋友情誼,那麽,我便再也不理你。”她給不了他什麽,他的喜歡純粹到了極致,自己隻是叫了一下他的名字,那眸中流露出的欣喜,讓她有一種罪惡感。


    她不可能喜歡他,這一點,她必須要讓他明白,而且要早早的讓他明白。


    現在卿戎對自己或許隻是稍許的喜歡,還來得及。何況她茶晩,也算不上是一個良配,她此生已經喜歡過兩個男子,再也不敢輕易喜歡上任何一個人,特別是卿戎。


    這麽一個心思簡單的男子,她不適合。


    “為什麽?”卿戎的笑容斂去,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茶晩,極是委屈,“茶晩上仙你……你很討厭我嗎?”


    是因為上次偷看她洗澡,還是因為師父的事情?茶晩上仙,真的這般不喜歡自己嗎?


    見卿戎這幅委屈的模樣,茶晩真心覺得自己作孽啊,然後盡量語氣溫和的哄著,“不是這個意思,你也知道,我今後要嫁的人是流夜殿下,所以……你明白吧。”


    這個時候,隻能拿流夜那廝來擋一擋了,希望可以絕了他的念頭,不然在琅環軒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著實讓她傷腦筋。


    她茶晩從來就喜歡幹幹脆脆,什麽事情,也都是幹淨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但是此番若是自己說重話,隻怕真的會傷了卿戎仙君這脆弱的小心肝啊。


    自小被阿姐和師父捧在手心中寵的的他,讓她怎麽下得去狠手。


    若是自己說:卿戎啊,本上仙不喜歡像你這般軟弱幼稚的男子,跟個小姑娘似的。估計這卿戎仙君絕對會哭給她看。


    到時候,自己可就真的要被那玄陽真人痛下殺手了。


    一想到這般狗血至極的事情,居然會被自己碰上,茶晩心中默默的懷疑了一下自己的仙品。


    真是仙品不佳啊,若是自己早些個時日遇見這萌君卿戎,自己也不會被傷得遍體鱗傷,喜歡一個心思簡單的人,才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事情。


    聽了茶晩的回答,卿戎沒有說話,一番熱情被瞬間澆熄,心中自然是百般難受,可是,方才他的確是看見那個紫影了。遠遠的,他就認出來了,那人便是茶晩上仙的未婚夫君流夜殿下,誠然,那流夜殿下比自己更溫柔,也更招仙子們的喜歡,茶晩上仙會選擇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書上說,若是真心喜歡一個人,遠遠的看著她幸福就好,以前他不懂,為什麽喜歡卻不選擇和她在一起呢?


    現在,他明白了,因為你喜歡的那個人,不一定喜歡自己,譬如現在的茶晩上仙。


    可是做起來,真的好難。


    卿戎咬了咬粉嫩瑩透的唇角,然後揚起一絲極為僵硬的笑容,就這樣看著茶晩,語氣軟軟道:“我明白了,茶晩上仙,若你幸福,那我絕不糾纏。”


    他很難受,但是此刻他隻能這樣說。自從那次她救了自己,他便喜歡上了這個上仙,盡管她打起人來真的很疼,而且自己自小就很怕疼,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能這樣讓她打自己,他都會開心。


    隻要她能因為自己而改變一點點的情緒,他就會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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