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會一直喜歡上仙,默默的喜歡。若是以後那流夜殿下欺負茶晩上仙,他卿戎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就算自己打不過他,至少也會讓他知道,茶晩上仙值得去好好愛護。


    這麽好的上仙如此死心的喜歡著他,若他還不知足,真的是讓人深惡痛疾了。


    這一刻,他羨慕流夜殿下。


    卿戎巴巴的望著身邊的茶晩,那一身紅衣,讓她成為自己眼中唯一的風景。自小,他要什麽,阿姐和師父便會給他什麽。求而不得的感覺,他從未有過,可是,如今的茶晩上仙,他卻是萬萬不可得的。


    既然她不想讓自己喜歡她,那麽,自己便偷偷的喜歡好了,隻要不要讓她知道,就可以了。


    此時的茶晩卻不知道這卿戎的心思,以為他隻是單純的心中難過而已。茶晩永遠都不會想到,自己在這個純白如紙的卿戎仙君的心中,是這般美好的存在。


    有時被所有人都棄若敝履的東西,或許在某一個人的心中,是世間最為美好的珍寶,沒有遇見,卻無法否認他的存在。


    察覺到身側那道熾熱的目光,茶晩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該死,讓這麽一個單純可愛的小仙君如此難受,實在是罪無可恕。


    茶晩心中歎了一口氣,暗想: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流夜的事情,已經讓她心中一團亂了,不知以後還會出什麽幺蛾子。今日與他捅破窗紙,想必他對自己是更加的厭惡了,那麽……茶晩的眸色一沉,他也會是更加的心狠。


    那件事情,也應該不遠了。


    黑眸發出一絲狠色,茶晩微微抿唇,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讓他得逞。


    茶晩已讓紫蕊和綠夭回了琉璃殿,如今進了這琅環軒,便不能再帶仙婢, 方才與卿戎談過之後,這廝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落,耷拉著臉,笑起來比哭還要難看。茶晩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即使是與流夜相處的時候,也不曾說過安慰的話語。


    而且若自己出言安慰,就壞了那番話的初衷,讓卿戎死了心,才是她應該做的。


    可是,若是讓那玄陽真人看見他的小徒兒這般情景,隻怕又要遷怒自己了吧。茶晩眉頭深鎖,頭痛欲裂,開始思考進這琅環軒究竟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不過……一想到晞微殿內的那位,她動搖的心便瞬間定了下來,臉上漸漸浮現一絲笑意,清淺而柔和。


    ——“一百年後,你若是能勝了琅環軒所有的弟子,我便收了你。”


    那般輕若流水的聲音,像一個魔障一樣,至今在她的腦海中盤旋回蕩。是呀,若自己天賦不夠,怎麽能讓眼高於頂的玖墨上神破格收為徒弟呢?


    想要變強,想要保護身邊的人,想讓那些厭惡的人永遠被踩在腳下,她隻能努力。


    而且,隻能靠她自己。


    這琅環軒雖然是天界最好的修煉之地,可是如今茶晩沒有師父,便隻能自己勤加練習。盡管玄陽真人寵著他的小徒兒,可是在修煉這件事上,卻是一絲一毫都不敢鬆懈的,所以這卿戎與自己剛踏進琅環軒,那玄陽便將他喚走了。


    套用葉離的話,這天生廢柴的卿戎仙君能有這般好的修為,可都是他那稱職的好師父的功勞。


    卿戎仙君自小就是被收入玄陽真人的門下,如今算來也有六萬年了。其實這卿戎仙君的慧根真的可以說的沒有,但是偏偏是傻人有傻福,遇上了這般好的師父,真是天意啊。


    她茶晩,自小沒爹沒娘,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天帝給自己撐腰,卻碰上他的那個渣男兒子,真是不易。


    獨自走在琅環軒內的碧池邊,身子輕輕一躍,便輕巧的落到了桃樹之上,仰天躺著,墨發垂落,紅衣搖曳,映入眼簾的,是一團又一團的雲朵。


    琅環軒內靈氣極盛,在此修煉的功效可比其他地方的雙倍,所以這琅環軒才出了這麽多的天界人才。這裏的弟子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無論是家世還是天賦,都必須是極佳的,不然,想進琅環軒,是不大可能的。當然,如果有極為強硬的後台,那就另當別論了。


    茶晩是如此,卿戎亦是如此。


    這裏的弟子按五百年一次的考核分出高低,而距離下一次,還有一百年,所以玖墨上神,才會與自己立下百年之約。


    上神啊上神,這百年之約,是因為你真的看得起我,還是婉拒的托詞……但願,是前者。


    如今除了拜玖墨上神為師,她真的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如今自己雖然有玲瓏扇護體,可是若是遇到如流夜那般的對手,她可是斷斷招架不住的。但是如今,她第一個要勝過的,便是流夜。


    她茶晩不是天賦異稟,這對於她來說,絕非易事。


    正當茶晩想著,一陣強風拂過,粉色的桃花般翩翩吹落,淩亂淒美,恍若漫天白雪,如絮如屑。眸子一緊,茶晩警惕的起身,然後坐在樹枝上,火紅的裙擺垂落,隨風搖曳,目光落向正前方。


    那雲端之上,十二人的大轎,四位青衣侍女亭亭玉立,相侍左右,周身金光繚繞,遠遠望去,那轎中似有一個白色的倜儻身影。


    細細一看。


    那頎長的身子就那般慵懶的靠在一旁,一身如雪的錦袍彰顯矜貴,墨玉般的青絲如流水一般傾瀉,恍若一幅水墨之畫,那股出塵脫俗之感讓人不禁心生讚歎。


    那轎中男子長得十分的秀氣,五官精致,可是那雙丹鳳眼卻流露出對世間的一切都嗤之以鼻的情緒,明明是看上去是一個極為柔弱瀟灑的男子,但是那身上散發的那股睥睨天下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十指修長如玉,指甲飽滿瑩透,竟然比女兒家的更為白皙,那右手執著一把折扇,為他增添了幾分儒雅的書生之氣。


    稍稍抬睫,男子的目光就這樣靜靜落到了坐在樹枝上的茶晩身上,他就這樣看著她,如水的瞳仁沒有一絲波瀾,仿佛絲毫沒有將她放在眼裏。


    十二人轎,白衣折扇。茶晩想:此人便是東華帝君獨子祁奈無疑。


    東華帝君的獨子祁奈,雖然隻比茶晩長了一萬歲,可是那名聲卻早已傳遍六界。雙足從不沾地,這一點,也是六界皆知的。


    可是那其中的原由,卻沒有人知道。


    她的好友葉離,可是早早的拜倒在這祁奈仙君的雪袍之下,曾日日在自己的耳邊說著這祁奈仙君是如何如何的好,那副非君不嫁的模樣至今還深深荼毒著茶晩寧靜的小心肝。


    茶晩一笑,這祁奈,的確是家世好,容貌好,氣質好,天賦好,可是還是無法改變他麵癱的毛病。


    誠然,這祁奈萬年就是這一種表情,便是麵無表情。明明是麵癱呀,可是這幅倨傲的神色卻把天界的小仙子們迷得團團轉,個個都說祁奈仙君清貴逼人。


    若是從前,看見這翩翩白衣美男,想必茶晩也是驚為天人,但是如今,心境已遷,縱使皮囊再華麗,那又如何,終究比不過一個真誠的人心。


    四目相對,茶晩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目光沒有意思的閃躲,怎麽說她茶晩也是一介上仙,總不至於淪落到那般淒慘的田地吧,最起碼的傲骨還是有的。


    想來那祁奈也是有些許驚訝之感,萬年不變的表情卻依舊是如結冰的湖麵一般紋絲不改,薄薄的唇瓣有些慘白,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可是茶晩卻知道,這隻是表象。


    自祁奈進入琅環軒,那榜首的位子,從未動搖過,一把普通的折扇,一身雪白的錦袍,足不沾地,卻輕而易舉將所有琅環軒的弟子都踩到腳下。


    他從不出那些花式的招數,而是直奔主題,不消片刻,就可以將對方拿下,與他弱不禁風的外表極為不符。


    但是,一百年之後,她茶晩最後一個要擊倒的,便是眼前這個一身清貴的麵癱祁奈仙君。


    如今碰麵,算是給自己的一個激勵吧。


    “你就是茶晩?”祁奈啟唇,那聲音清澈而冷漠,卻無形中有一種勾人的誘惑之感,語氣極為冷淡,字字如落珠。


    茶晩蹙眉,怎麽?莫非自己的名聲已經大到這種地步了?近日自己也並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啊,這祁奈卻明顯是奔著自己來的,這可有些想不透了。


    豈料祁奈艱難的扯了扯唇角,似是要嘲諷的意思,然後冷冷道:“憑你這低等的資質,居然還覬覦玖墨上神入室弟子之位,真是癡人說夢!”


    這下茶晩可是聽明白了。她居然忘了,這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祁奈仙君,卻獨獨崇拜一個人,那邊是晞微殿的玖墨上神。


    入琅環軒,也是為了玖墨上神一人而已。


    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玖墨上神居然沒有收下這祁奈,放眼望之六界,能有資格成為玖墨上神的入室弟子的,也就隻有這修煉奇才祁奈仙君了。


    那日自己進琅環軒,已經被天界的眾仙人知道了,如今這祁奈尋上自己,想必也是來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吧。


    茶晩的眸色稍有異常,卻很快平靜下來。


    “嗬,你以為有了天帝這後台,上神便會將你放在眼裏嗎?”祁奈嗤笑一聲,可是表情卻依舊看不出什麽。


    他的目光冷冷掃過她,然後一字一句道:“就憑你,也想做上神的弟子……你這低劣的仙姿,能當上上仙,也不過是因為天帝護著你,我說茶晩上仙,你信不信,我隻要動動手指,便可以讓你認清自己的資質。”


    玉碎般的話語一落,祁奈右手一動,折扇輕輕一展,一道強勁的白光便立刻朝著茶晩掃來。


    那光芒耀眼,幾乎是帶著火光的,閃電一般,朝著坐在樹枝上的茶晩侵襲而來,周邊的空氣,也仿佛在此刻凝結了。


    撐著兩側的手迅速收緊,茶晩目露狠色,然後眼睜睜看著那道光打向自己,嘴角輕輕一勾,漾起一個清淺的笑容,兩頰的梨渦隱現,宛如初春的梨花靜靜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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