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陳凡便將五袋稻穀拉到大隊部。


    小母馬的耐力還挺好,一千多斤的東西,輕輕鬆鬆就能拉動,有上坡的地方也不費力。


    但是這板車不行,這麽點東西壓上去,那輪胎就肉眼可見地被壓扁,要是繼續往上麵加,隻怕陳凡還要多出一筆修理費,或者幹脆給大隊部換兩隻輪胎,所以十三袋稻穀,還要分三次拉。


    板車負重能力的提升要經過兩個改變,第一個就是輪胎,雖然現在的橡膠輪胎比以前的木輪輕便許多,負重能力也有所提升,但還是差了點意思。


    要是將這種輕便摩托車輪胎換成重型摩托車輪胎,或者說更寬更厚一點的農用車輪胎,負重再翻一倍都沒問題。不過那時候可能得加匹騾子。


    另一個則是路麵,現在的土路著實不怎麽好走,要從土路換成水泥路或柏油路,馬車的能力才會得到徹底釋放。


    當然,還是不如一台拖拉機管用。


    陳凡趕著馬車,將稻穀交給大隊部的保管員羅貴田,拿回來一張收據,又從他那裏領用了一袋蕎麥和一袋高粱,決定回去後就試著釀酒。


    做完這些事,他才去廣播室開工。


    開廣播機、開收音機。


    開工結束。


    然後坐著發呆,現在幹點什麽呢?


    就在這時,張文良急匆匆跑了上來,“小陳,盧四爺讓你去一趟。”


    雖然村裏人都知道盧四爺的情況,但是一般情況下,盧四爺隻在他家附近出沒,連上工也是在他那個茅草棚後麵,基本上不出來。為的就是盡量避免被外來人發現,給楊書記他們帶來麻煩。


    所以他要找陳凡,一直都是找人傳話。


    陳凡當即站起來往外走,還不忘問他,“什麽情況?”


    張文良和他並肩往下走,“不知道,沒說。”


    頓了一下,他又笑道,“不過應該不是什麽大事,我看著老爺子紅光滿麵,身子骨也硬朗得很,說話的時候也不輕不重,多半是問你的學業怎麽樣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有點幸災樂禍,聞名南湖公社的陳老師,沒想到也有被抓包學習的一天!


    陳凡聽到他說盧四爺沒事,心裏便鬆了口氣。


    這時張文良又轉過臉看著他,笑嘻嘻地問道,“你跟盧四爺學毛筆字,練得怎麽樣了,開始臨摹楷體了沒?”


    陳凡瞟了他一眼,“先學描紅、再學摹寫,之後才是臨帖,伱到底學過毛筆字沒有?”


    張文良臉色當即黑了下來,“哼,我們那時候沒條件,直接就用木棍在沙盤上畫,後來買了毛筆,也是蘸水在石板上寫,哪像你,字還沒開始學,就跑到新華書店買一堆字帖、白紙,真是有錢燒的。”


    陳凡幽幽歎了口氣,“其實我也不想這麽浪費,主要是什麽呢,四爺他非得讓我先學雞毛筆,那雞毛筆難呐,……”


    說到這裏,他突然頓住,轉頭看著張文良,故作好奇地問道,“誒,三虎哥,既然你們那時候沒條件,怎麽沒人用雞毛筆呢?”


    張文良臉色更黑,心裏默默嘀咕,那東西輕飄飄的,除了盧四爺,誰能用那東西寫字?


    但是這話不能說,否則有滅自己威風的嫌疑。


    他眼珠微轉,當即說道,“這不是在說你嗎,老說我幹嘛,你到底學到臨摹沒有?”


    陳凡咬咬牙憋著笑,又歎了口氣,“本來臨摹是學完了,對臨也學完了,正準備學背臨呢,結果四爺說夠了,讓我改學隸書,我都還不能背臨楷書,就讓我學隸書,這不是拔苗助長嗎,我還是顆小幼苗呢。”


    張文良麵無表情瞟了他一眼,“加起來一個半月有沒有?就背臨,盡吹牛。”


    陳凡嗬嗬直笑,“跟你吹牛又沒有好處,有什麽好吹的。”


    張文良眼珠微轉,“聽說你明天要請安幹部吃飯?”


    陳凡點點頭,“對啊。”


    然後看著他,“要不要一起?”


    如果是過年那種農閑時節,他肯定早就邀請張文良,隻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小張同誌多半沒空。


    果然,張文良連連搖頭,“隊裏的水田要抓緊時間翻耕出來,還要施底肥,菜園子也要翻整,確實沒空。”


    他說著看向陳凡,“我是說,我那裏還有一隻8斤重的甲魚,你要真能用雞毛筆對臨字帖,那隻甲魚就算輸給你的。”


    陳凡當即嗬嗬笑道,“哎呀,非要送我一隻大甲魚,這多不好意思。”


    以前在南湖公社無人問津的甲魚,如今也能賣出幾個錢來,活甲魚2毛錢一斤,撕皮去油脂處理過的生甲魚肉4毛錢一斤,連公社上的國營飯店和公社政府招待所都在收,也算給生產隊社員開辟了新財路。


    8斤重的甲魚,都能值1塊6了,一條東海煙呢。


    張文良看著他,舉起手說道,“慢來,打賭就得有來有往,要是你寫不出來怎麽辦?”


    陳凡看了看他,“你說。”


    張文良嘿嘿笑道,“下個星期我老爹50大壽,請你過來喝頓酒,順便做幾個拿手好菜。”


    陳凡兩手一拍,“那必須的!”


    正好走到前院,張文良拉著他就進了辦公室,幾位領導都不在,他熟稔地抽出他大伯張隊長的毛筆,轉身遞給陳凡,“算了,也不讓你用雞毛筆寫,你就用這個狼毫筆寫吧。”


    陳凡接過毛筆看了看,畢竟以前還沒試過用硬毫筆,便先試著在報紙上感受了一下,頓時信心十足。


    相比雞毛筆,這種狼毫筆實在是太好掌控了。


    張文良又翻出一疊過年時寫對聯剩下的紅紙,攤開後放在桌子上,然後後退兩步,伸手指了指,“請。”


    陳凡也不客氣,筆尖在墨汁瓶裏沾了點墨汁,刷刷幾下就寫下一副對聯,“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門。”


    雖然有點俗套,但確實應景。


    看著對聯上的字,張文良頓時一驚,這字寫得比自己還好,真的隻練了一個半月?


    他哪裏知道,對陳凡來說,這種可以每天練習的普通技能最容易升級,隻要動動手就有經驗值,有經驗值就可以升級,一個半月時間,每天都練,如今他的書法技能已經升到lv4,別說毛筆字,不管什麽筆,寫出來都是準書法家的水準,就寫幾個字而已,實在太簡單了。


    相比之下,體質、力量、敏捷、智力、精神這幾大基本屬性,已經有好多天沒發生變化,就比如體質,如果不是每次鍛煉過之後,會有絲絲暖氣讓他知道體質還在提升,要不然那紋絲不動的數值,還以為技能板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大約類似於拚刀刀的紅包,從還差0.1,到0.01,再到0.001,以此類推。從最開始的挑一桶水就能提升0.5,到後來兩三天才提升0.1,再到現在的一個星期才提升0.1,如果沒有外部因素,他懷疑是不是要到下一個春節,才能把體質提升到10以上。


    主打一個有序遞減。


    陳凡還在暗自感歎的時候,張文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待會兒我給你把甲魚拿過來,還有這副對聯,就貼我家門口了,正好省了我寫新的。”


    說完之後,便拎著兩張紅紙,大搖大擺地離開。


    陳凡摸摸腦袋,他到底是來找自己打賭的,還是來騙自己對聯的?


    哦,對了。


    陳凡一拍腦袋,他是來給盧四爺傳話的。


    想起來正事,他當即便往盧四爺家走去。


    不一會兒,穿過那條小巷子,陳凡便看見盧四爺正在家門口忙活著什麽東西。


    見到陳凡過來,盧四爺當即招招手,指著地上一堆“雜草”說道,“認認,看看能不能認全。”


    陳凡蹲下來看了看,將這些“雜草”與腦子裏的記憶進行比對,很快就認出一部分,“這是車前草,具有利尿、清熱、明目、祛痰的功效。主治小便不通、淋濁、帶下、尿血、黃疸、水腫、熱痢、泄瀉、鼻衄、目赤腫痛、喉痹、咳嗽、皮膚潰瘍等。


    這是金銀花,不過這時候還沒開花,可以清熱解毒,對熱病有奇效。


    這是鴨拓草,又叫蘭花草、竹葉草,用於感冒發熱,熱病煩渴,咽喉腫痛,……,還有垂盆草、馬蘭頭、……”


    一連串的名字從他嘴裏報出來,都是本草綱目上有記載的草藥。


    盧四爺欣慰地點點頭,等他說完之後,才笑道,“不錯不錯,你說是看圖片認不出來,不過我看你認得挺好的嘛。這時候很多草藥都才剛剛生長發芽,可是其中有很多是以花入藥、或者以果、根莖入藥,你卻都能認出來,在辨藥這一塊,你算是合格了。”


    陳凡咧著嘴嗬嗬幹笑。


    之前看這些手繪草藥圖片的時候,他確實心裏沒底,幾乎認不出幾種,絕大部分都沒有概念。


    可是當這些草藥出現在他麵前,這時候就顯出技能板的厲害,他可以將這些草藥與書本上的圖片進行精準匹配,如此一來,隻要是在他看過的草藥書籍內的藥草,都逃不過他的一雙眼睛,保證不會弄錯。


    盧四爺拍拍手站起來,對著他笑道,“既然你都認識,那我也省了不少功夫。”


    然後指著那一堆草藥,“你不是有了宅基地嗎,把這些草藥都帶回去,弄一個藥園子,把這些藥草都種下,以後采藥、炮製,也更方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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