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了許久,林若曦再次看著她,嘴角掛著微微苦澀笑容,


    “在電視劇裏,我似乎應該找些人弄走你的孩子威脅你離開晨睿,又或者用其他一些卑鄙的手段,可我想人心都是善良的,我做不出這樣的事情,況且我也明白,晨睿心裏有你,我這樣做,他會更厭惡我。睍蓴璩曉”


    “那你想讓我怎麽辦?”


    她看著林若曦問道,林若曦沒直接回答她,隻是抿嘴道,


    “你和晨睿再相愛都是三年前了,不是嗎?三年了,你們都不能保證雙方可以像三年前那般全心全意的愛對方,你有自己的家庭,而他注定要對我和肚子裏的寶寶負責,這樣牽扯的愛情,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怎麽進行下去,你的丈夫和我該以怎麽樣的心包容?”


    這一次輪到她沉默,她佩服林若曦這樣聰明的女人,如果自己繼續再問她要怎麽做,那便是真的愚鈍。


    林若曦的話裏,每一句都不是要她主動離開,而每一句後麵的意思卻再也明確不過,如果赫晨睿非要和她在一起,隻要沈鬆林願意她也是可以忍受的,一個曾經自信光彩獨立的女人,如今為了赫晨睿盡然要做出這樣的屈從。


    她淡淡笑著,隻是笑著,看著林若曦轉身離去,頂著那樣大的肚子走起路來有著很多不方便,也很吃力,佯裝出的微笑再也支撐不下去。


    一餐披薩吃的最歡暢估計就數小小了吧,畢竟是小孩子不懂大人之間的情願糾葛。


    雖然一晚上失眠,可是第二天她還是很早便醒來,他說過今天早晨要來接小小去野生動物園,她得幫小小準備便當點心。


    剛走進廚房,便聽到門外的門鈴聲,拉開門,便看到他已站在門外,隔著薄薄霧氣,像夢一般,那麽不真實。


    她回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鍾表,現在才剛剛四點,他怎麽來的這麽早,現在這個時候,她也不想管他的,遂轉過頭看著他,語氣平淡道,


    “小小還在睡。”


    說完轉身向廚房走去,他自顧走進,換了拖鞋,腳步極輕的向小小房間走去,輕輕推開一條門縫,看著小小的人兒縮在被窩裏睡得那樣香甜,他的臉不自覺的露出暖暖的微笑,世界上還有比這幸福的事情嗎?


    他的兒子,他赫晨睿的兒子,那樣可愛,像個小精靈小天使突然降臨在他的世界裏,天知道,這幾天他是怎麽過的,每天去公司,開會,批文件,應酬……不管做什麽,腦海裏都會出現小小那張天真可愛的圓圓臉。


    昨天,他又去幼稚園的,可是車快到門口時,他的未來丈母娘突然打電話來說林若曦肚子疼,要他快一點過去。


    他本不想去的,也說了有事不能過去,可是母親和父親還有大姐,一個接一個連環拷過來。


    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去,不說爸媽,大姐也會做出過激的事情的,可是他趕過去帶她去了醫院,她肚子便不痛了,醫生說那時臨產前的假宮縮,他當然不知道這些,滿臉鐵青。


    林若曦大概看出了他的不高興,滿是抱歉的看著他,聲音有著些許的哽咽道,


    “晨睿,對不起,下次我不會讓媽媽給你打電話了,我自己會聯係醫生的。”


    說完,她便自己向醫院外走去,看著她吃力行走的背影,他不由得低聲咒罵一聲,大步追了上去,母親說他將商場的無情無義帶到了生活裏,可是如果真這樣,如今他便不會這樣犯難。


    林若曦說想吃南街那家的披薩,他便帶著過去她過去了,自己本答應了小小要去的,可是卻食言了。


    陪著林若曦的時候,他的心裏卻都是他們母子,林若曦跟他說話,他一句沒一句的搭著,心思完全在別處。


    他從未想過,會在披薩店門口見到他們,他心裏真的高興到了極點,小小向他奔過來,他一把抱住自己的日子,眼神向她望去時,她看的卻是站在一旁的林若曦,他知道,她肯定又要生氣了。


    那餐披薩,是他這輩子最難以下咽的一次,味同嚼蠟,她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都是冷漠和淡然,仿若他們隻是剛認識的普通朋友,沒有過多交集。


    與他不同,她倒是吃的似乎很有味,還不時照顧林若曦,將一些生產時需要注意的事情,她們之間似乎聊得還很投機,可是越是這樣他的心裏越不安,他想和她講清楚今天發生的事情,可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抓住機會,最後連他提議送他們回家,她都斷然拒絕,讓他照顧好林若曦。


    她越這樣不在乎,越這樣冷淡,他心裏越不安,一回到家他便撥她的電話,可是她的手機卻早已經關機。


    一晚上,他煎熬著,一根一根抽著煙看著黑暗的天空,慢慢露出魚肚白,他再也等不及,奔向車庫,便向她住的地方趕來。


    他沒想到她會醒的這麽早,但是已經料想到她的態度會是這樣,無聊者坐在客廳裏,看著她在廚房裏忙碌,他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或者該怎麽開口,等到太陽一點一點辦奔出天際,他雙手握拳放在膝間,深呼了一口氣,似乎心裏下了很大的決定才緩緩開口道,


    “昨天沒有去接小小,很對不起。”


    她沒有說話,還在專注著擺弄著案板上的東西,沒有得到她的回應,他有些不甘心,站起來走到廚房門口,看著她沉聲道,


    “我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麽辦?”


    她抬眼看向他,語氣很平淡道,


    “赫晨睿,如果是接小小,你道歉的對象應該是小小而不是我,況且你做了什麽要對我對不起,而我又是你的誰,要怎麽樣承受你這句對不起呢?”


    她語氣淡淡的,而他心底的怒氣不由得蹭一下又竄了起來,極力壓著聲音沉聲道,


    “前小跳,我和林若曦解除婚約,你說我自私,我不解除婚約,我照顧她,你又這樣!你到底想讓我怎麽樣?”


    她看著他突然笑了出來,許久,她才開口,


    “赫晨睿自始至終我都沒想讓你怎麽樣,是你先不要我們的,是你先丟棄我們的,丟掉了很多年,突然覺得遺憾了,現在便想拾回來再玩玩,玩夠了再丟掉不是嗎?”


    他忽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卻不舍得用力,可是臉色一下冷峻嚴森起來,她看不出他的想法,他聲音冰冷道,


    “是你先提出的離婚!”


    她抬了頭與他對視,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赫晨睿如果不是你和別的女人去酒店開-房,如果不是你親手毀掉我哥哥,害他死掉,我怎麽會和你離婚,你在我的心窩上用盡全力的插了一刀,難道還要我笑意綿綿當初什麽都沒有發生和你相愛一輩子,還是要我還自己騙自己,你愛我這件事?”


    多少年以前,她以為再見麵,質問他時會西斯底裏,以為自己會嚎啕大哭,以為自己會扇他耳光,可是卻獨獨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平靜,如此淡然的說一件關於自己痛徹心扉的事情,似乎這件事和自己沒有關係一般。


    可是平淡不代表放下,平靜不代表不恨,心底每一次的抽痛都在提醒她,當年他傷她到底有多深,有多重,她幾乎快要用餘下的生命去舔舐這傷口。


    他無言以對,她看了他一眼,睜開他的手,緩緩的走到客廳,看著太陽的光芒從暗記的天空一點一點掙脫出來,明亮處如白晝,可是陽光為給予的地方黑暗如淵。


    她一字一句的道,


    “其實你從未愛過我,做出愛我的姿態,娶我,不過是因為我大哥傷了你姐姐,而你在替你姐姐報複而已,現在我可以說,你成功了,很成功,我大哥死了,我過得很不幸,你應該滿足了才對,是我太傻了,差點忘了以前的傷痛,差一點又一次自尋死路。赫晨睿,結束吧,讓我們的生活各自歸位吧——這樣對所有人都好。”


    他上前幾步,抓住了他的肩膀,將她的身子扳了過來,聲音冷鏈道,


    “前小跳,是你先說要和我在一起的,現在你是後悔了嗎?”


    “是!”


    短的幾乎不能再短,可是卻已經讓他勃然大怒,搖晃著她的肩膀怒吼道,


    “前小跳你如果不把我之前的建議放在心上,我跟你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的!”


    她嘴角扯出淡淡的笑容,那麽的笑意綿綿,他盡然覺得該死的礙眼,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孩子一起生活嗎?”


    他的胸膛起伏不定,


    “是!”


    她抬了頭,與他對視,


    “赫晨睿,林若曦呢?她肚子裏的孩子呢?你是要的她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還是結束在肚子裏?”


    他還是無言以對,還一會兒才道,


    “你要給我一點時間,我答應過你的,一定會做到!”


    她搖了搖頭,


    “赫晨睿,之前是我太衝動。”


    回憶起那天,她的心湧起莫名的痛楚,緩緩地閉上眼睛,還一會兒才道,


    “即使你願意和林若曦解除婚約,我也不會和沈鬆林離婚,因為我早已經不愛你了,我們之間早已經沒有了任何感情,你又何必為了孩子,把我們硬栓在一起呢?”


    他們可以做路人,可以做朋友,可是卻唯獨不能再相愛,中間隔的太多了,她已經老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義無反顧了。


    感情這東西,終究是在經曆過刻骨銘心後才會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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