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結果,我還是沒能找到八九寺。


    跟最後還是向我問了路的斧乃木道別之後(後來聽到她說“吃完甜食之後又想吃鹹味的食物呢”,我又在同一個商店裏給她買了煎餅作為禮物。還真是一個費錢的女童),我也嚐試著到處找了一遍,可是卻連她那雙馬尾辮的影子也沒有找著。


    看來她是已經回去了吧。


    不——回去這種說法也不對吧,畢竟她既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也沒有可以回去的道路。


    那麽是不是應該單純地說“她走了”呢?


    或者說離開了。


    再說得直白一點.是消失了——嗎?


    一想到這裏,我就覺得有點悲哀。


    實在是無可奈何的悲哀。


    就算斧乃木沒有對我發起詰問,那也是我平時一直都在思考的問題。


    不管她再怎麽表現出堅強的一麵,用多麽開朗的態度來說話,那些感情也隻能單方麵通行,甚至連擦肩而過也算不上,八九寺真宵這個已經不再活著的孩子,一直都沉浸在悲劇當中。


    不,不管怎麽說。


    “已經死去”這個事實的確存在著令人難以承受的壓力。


    “已經死去”這道牆壁,實在是又高又厚。


    比如說,我在春假期間被吸血鬼吸血而變成非人類,得到了荒唐的強大力量,同時也荒唐地變得受不了太陽和十字架的刺激,然後現在也荒唐地以這個殘留著後遺症的身體,繼續荒唐地跟各種怪異發生關聯——這樣的生活,我想也絕對不能稱之為幸福吧。


    被人問起自己是不是幸福的話,我實在無法點頭作出肯定回答。


    當然,有時也的確多虧了這個身體而獲救,這種後遺症也的確給我帶來了各種方便——但是不幸終究還是不幸。


    雖然我對斧乃木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而且也的確是遇到了不少好事,但是不幸這種東西是絕對不可能反過來被稱為幸福的——也就是說不存在因禍得福的情況。


    變成非人類的悲哀——


    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可是即使如此,盡管殘留著後遺症,盡管變成了半不死身——我畢竟還有著自己的身體。


    也就是擁有肉體。


    可是八九寺卻沒有那樣的東西。


    她既沒有肉體,也沒有精神——甚至連有沒有心也很值得懷疑。


    如果要勉強形容的話,那就是影子。


    沒錯。


    她有的——隻是奇怪之處,也正因此而有異於他人。


    也就是怪異了。


    那並不是活著的怪異——而是死了的怪異。


    在我和戰場原開始交往的母親節那天,她雖然借助忍野的奇策從某種詛咒中解放出來,但我還是不覺得她現在所處的狀態是正常的。


    當然,如果要問她現在算是什麽樣的狀態,我也沒有辦法同答。


    我完全不知道。


    對幽靈來說,成佛升天恐怕也不一定意味著幸福吧——雖然我不是太明白,但那就跟就職和結婚差不多,雖然人人都認為那是必然的人生通過點,但實際上好像也並不是那麽回事。


    四處彷徨也不一定是壞事。


    有時候當個迷童也是很不錯的。


    世上也應該有一些像忍野那樣適合到處流浪漂泊的家夥——或許我是因為自己變成了半吸血鬼才會產生這種強烈的想法,不過我跟宗教觀念是幾乎完全絕緣的,所以在這個意義上,我並不認為成佛對八九寺來說是一種幸福。


    關於成佛是不是一種正確的狀態這個問題,根據想法的不同,常常會演變為某種主觀性非常強的行為。


    反而像現在這樣——像小鎮的守護神一樣繼續存在下去,或許也不失為一種幸福的形態。


    就算主張誰對誰錯也是沒有意義的,同時也沒有那個必要。


    至少現在的她,看起來相當快樂。


    同時也顯得相當幸福。


    ……而我也很清楚——就算現在思考這樣的事情,也一樣是毫無意義的。


    不管我懷著什麽樣的想法,作什麽樣的思考——


    也不管我知道些什麽事情,也都跟她完全沒有關係。


    這並不是我有所顧忌或者是修辭上的手法,而是真的毫無關係。


    總的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八九寺她自己的感受——最關鍵的是她現在如何看待自己和如何感覺自己,至於我和對她抱有好感的羽川等人的感情,到頭來也都是無關重要的東西。


    雖然非常可悲——


    但的確是無關重要。


    隻要她繼續作為不再是地縛靈的浮遊靈,覺得跟些在路上隨便向自己搭話的家夥談話是一種樂趣的話——那就足夠了。


    那並不是旁人可以插嘴的問題。


    上次跟我大戰了一場的專家、也就是斧乃木的“姐姐”——影縫餘弦小姐,正是所謂的“正義”的體現者,一直把吸血鬼那樣的“不死身的怪異”視為敵人——從正麵把“它”斷定為邪惡的存在。


    那樣做也當然有她自己的道理。


    雖然跟地麵對麵的時候我完全沒有這麽想過,但是在冷靜下來之後,就開始逐漸對她的主張有所理解了。


    這並不是因為斧乃木很可愛才產生的想法,而是真的發自心底的想法。


    不管怎麽說——


    那也是很容易理解的簡單問題。


    極端的大道理和極端的感情論,都不會產生任何深入的意義——隻要徹底參透人類的行動原理,就可以得出“好的東西就是好的”,“不好的東西就是不好的”這樣一個簡單的答案。


    至少我並不希望別人對我這種半不死身的身體感到到憐憫,更不希望別人對我抱有同情。


    有資格為我自己感到悲哀的就隻有我自己。


    所以即使影縫小姐或者像忍野那樣的技術專家出現在我的麵前——或者舉一個更容易理解的例子,即使是名為“神”的存在出現在我的麵前,還對我說出“讓我來把你變回一個正常的人類吧”這樣一句話——我恐怕也隻會默默地搖頭拒絕吧。也就是所謂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那種感覺。要說真心話的話,那根本就是給我倒添麻煩。


    我要走的道路是由我自己決定的。


    我要一生背負著這樣的結果,一輩子走下去。


    即使對方是神,我也不允許他插手幹涉。


    所以——即使對八九寺來說.也應該是這樣的。


    當然,如果那家夥向我傾訴有關現狀變化的事情,那就另當別論——現在那家夥究竟在想些什麽,我真的是完全不知道。


    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盡管我跟她談得很開心,也進行過相當有趣的議論,但是我跟她之間依然不存在任何互相理解的渠道。


    我還沒有能向她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我想斧乃木拜托我問的那個問題也多半是問不出口的吧——我實在無法向她提出問題。


    因為那家夥什麽都不願意告訴我。


    你究竟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


    你真的不希望我為你做任何事情嗎——我想知道的事明明有這麽多,可是卻無法問出口。


    我明明是很希望實現你的願望的啊——


    “那麽汝就為她實現嘛,到底在裝什麽煩惱樣啊,汝這個蠢貨。汝的青春期到底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


    吃完晚飯回到房間後,我不斷思考著這樣那樣的問題,不知不覺就到了深更半夜的時間。吸血鬼幼女就好像周圍變暗就會自動亮起的帶光感應器的路燈一樣.出現在我的麵


    前。


    這也太我行我素了吧?


    初期的那種寡言、無動作的角色形象,現在已經蕩然無存了.


    “真是的,看著就覺得窩火。而且大白天就把那個迷路的少女帶進家裏親親親親親親親的。”


    “別用這種古老的語氣好不好。”


    “哦,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用上了江戶時代的說話習慣。”


    “還沒有古老到那個地步。”


    “想不想看德川家繼的模仿秀?”


    “那是誰啊,我可不認識那個第七代的將軍。”


    “明明就是認識的嘛?”


    當然了。


    我畢竟也算是個應考生.


    “‘喂喂,那樣簡直就是生類憐憫令啊!’(注:生類憐憫令。是日本江戶幕府第五代將軍德川綱吉頒發的一道禁止殺生的法令。)”


    “什麽?那個人就是憑這種老頭子的話題風靡一世的嗎?”


    你可別隨便信口開河啊。


    而且在時代上也好像對不上口…這個金發幼女,也就是kissshotaceroiaoriounderde又名忍野忍的家夥身在日本的時代,對照起來應該是比家繼的時代還要旱一些吧?


    “不,吾是在海外聽說的。因為家繼的事跡在那時候已經在淵源不斷地流傳過來了。”


    “他真的是那麽有意思的人嗎……?”


    那時候的日本應該是處於鎖國時代吧?


    難道是從長崎傳出去的?


    “你明明誰都不認識,就別隨便亂說話了好不好。像我這樣的即將麵臨考試的應考生的曆史知識,也會被你搞得亂七八糟的。”


    “行啦行啦,說句老實話,吾根本不認識什麽家繼。”


    “根本不認識?”


    “剛才家繼的模仿秀,是參考了在名古屋城聽到的那個旁白聲音的聲質。”


    “…………”


    也就是說,在春假以前,這家夥在來這個小鎮之前還去了名古屋城觀光嗎……


    你還真會享受啊。


    還有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什麽蹬腳車、什麽do(注:作為日本某職棒球隊的標誌角色的樹熊)的,在這個係列的故事中總是會出現一些名古屋的特有名詞啊。


    說不定晚點還會說出“yattokame(注:名古屋方言,意思是好久不見)”之婁的話哦。


    可能還會吃起mountain咖啡廳的限定商品草莓意大利麵條來哦。


    “總之,對於汝這個主人的花心性格,吾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戰場原姐是這樣,對翼姐也是這樣。”


    “你身為吸血鬼,就別把她們稱呼為戰場原姐和翼姐了吧。”


    你真是對人類世界熟悉過頭了.


    而且翼姐這種稱呼,在原作裏也根本不存在。


    亂套亂用也該有個限度啊。


    ‘咦?那麽說來,在白天八九寺來到這個房間的時候,你已經醒來了嗎?”


    “雖然有一半睡著了,但是因為汝的情緒太過激動,害得吾剩下的那一半醒了過來,總之,那就跟閉著眼睛單足站立差不多吧。”


    “你別躲在我的影子裏測定體力好不好。”


    那是什麽健身房啊。


    不過怎麽說呢,這個通過我的影子跟我形成了配對鏈的忍野忍,在情緒上——正確來說應該是身體狀況——有著彼此相通的性質,所以當我因為八九寺在自己家這種不可能出現的狀況感到激動不已的時候,精神上已經處於“明天就要去遠足旅行”的狀態,想來也應該是很難睡得著的吧。


    在這種意義上說,我就好像在強迫吸血鬼進行日夜顛倒的無規律生活似的,實在是有點過意不去。


    雖然我不會道歉。


    不過既然她沒有提到別的事情,那就是說在我追趕著八九寺離開家之後,還有在跟斧乃木進行著冰淇淋約會的時候,她大概總算是睡著了吧。


    關於這一點,我也終於放下了心頭大石。


    畢竟忍和斧乃木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關係,或者說斧乃木總是對忍懷有心理陰影,而忍也同樣對斧乃術抱有非同尋常的不快感。


    要是被她拿來胡亂發泄悶氣的話可就糟糕了。


    話說回來.我這種即使而對曾經戰鬥過的對手也采取心平氣和的態度的壞習慣,似乎也應該改一改了吧。


    當然,如果這麽說的話,在我麵對忍的時候也應該是這樣啦。


    “沒有啦,單足站立什麽的也隻是開玩笑的話,不過閉眼這一點可不是騙人的哦。吾不是說過嗎,汝的樣子吾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嘛。”


    “唔……”


    對個少女擺出一副歡欣雀躍的態度的“主人”——這樣的構圖,的確也不是什麽值得尊敬的東西。


    “尤其是在麵對毫無防備地在汝的床上睡覺的那個小丫頭的時候,汝竟然連人家的小指頭也不敢碰。這種膽小鬼的樣子,真的是讓吾大失所望。明明隻要馬上下手就行了嘛。”


    “你到底對我抱有什麽樣的期待啊!”


    這個表麵上是八歲的幼女、實際上足足有五百歲的老奸巨滑的吸血鬼,在性這方麵的自由度,就連神原也難以望其項背。


    對她來說,年齡和性別都完全沒有關係。


    先不說家繼的事情吧,她畢竟對各個時代的事情都了如指掌,那自然就會變成那樣子了。


    “十歲什麽的,結婚也沒有問題吧。”


    “現在的口本可是不允許的啊。”


    “雖然這麽說很有可能被人誤會,不過從種族繁衍的觀點來看,我覺得人隻要一來月經,就可以馬上結婚了。”


    “像你這種無法動畫化的角色,我看也很難找到第二個吧。”


    簡直就連一句話也說不了啊。


    而且我還聽說在廣播劇cd版裏被強迫用類似vocaloid的語調來說話……


    “沒有啦,我的意思隻是說要好好做生理整頓罷了。”


    “你是大叔嗎!”


    而且一點也不好笑。


    快馬上製定條例來限製下吧。


    接下來的場景2就沒有你出場的機會了。


    “可是——”


    忍接著說道。


    同時露出了笑容。


    露出了淒豔的笑容。


    這種變化——或者說是落差——實在太大了。


    我看這樣的笑容大概也沒有辦法動畫化吧。


    “說白了,那個小丫頭——盡管比不上五百歲的吾,但是實際年齡肯定不會跟外表年齡一樣。她的外表隻是反映了她的享年,實際上她大概比汝還年長吧。”


    “唔……”


    八九寺真宵。


    她是在十幾年前死去的。


    在綠色信號燈亮起的人行橫道上被棄車輾過——自那以後,在這十幾年來,她都一直在這個小鎮不斷彷徨——


    因為我沒有打聽過她的生日,也不能做出準確的推算,不過她毫無疑問是已經超過二十歲了,也就是應該比我還要年長。


    我也得叫她姐姐才行了。


    “對,所以即使對現代來說,在法律上也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法律也不適用於幽靈吧。”


    而且,事情也並不是那麽簡單的。


    年齡在死的時候已經被固定了。


    在這種意義上說,她比忍的年齡還要固定——也就是說,八九寺是一個比不死身還要不死身的存在。


    她既沒有繼續生存下去,也沒有重新活過來——而是一直保持著死的狀態.當然也不可能繼續生存或者死亡。


    即便是吸血鬼也會不斷增大歲數——比如忍已經五百歲了。


    司是八九寺,依然是那個八九寺。、


    她將永遠保持著十一歲的年齡.


    一直保持著死的狀態。


    “沒關係,那至少比水遠的中二歲要好多了嘛。”


    “別用那個來做比較。”


    根本就得不到任何救贖。


    什麽叫中二歲啊?


    難道是指我嗎?


    ‘首先,最重要的並不是法律之類的問題,而是八九寺的感情吧?”


    “沒有必要認真去揣度少女的意思。”


    “唔,立場發生逆轉了嗎。”


    “總而言之,吾想說的是汝的問題。就算汝為了那種事情煩堖也是毫無意義的事。”


    “咦你你是想說這樣的話嗎?”


    那種話,你根本就沒有說過半句啊.


    你隻不過是在煽動我襲擊八九寺而已吧。


    你什麽時候顧慮過我的煩惱了?


    事到如今,你就別給我擺出一本正經的架子了啊,搞得我就像個傻瓜一樣。


    “那個小丫頭想做什麽事,希望變成怎麽樣什麽的,就算汝再怎麽想也是白費力氣.就連同她也是不應該的。”


    “就連問她也……”


    “就算汝問了她.也根本沒有辦法為她解決問題。雖然吾順勢說了句汝為她實現就好了,但是汝應該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吧。”


    “…………”


    “即使是戰場原姐和翼姐的事情,汝也同樣是無能為力的吧。隻不過是那兩人靠著自己的力量闖過了難關罷了。”


    “什麽?難道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跟她們交上朋友了?”


    這口氣也太親熱了吧。


    真是的。


    你本來就跟羽川處於敵對關係,至於戰場原那邊,你好像連一句話也沒跟她說過吧。


    你從什麽時候被設定成這樣一個友好角色了啊。


    “不,那還真的是很不可思議。不知道為什麽,吾總是沒有辦法討厭那兩個人大概是因為跟汝之間形成了配對鏈,所以在愛憎的感情上也受到了汝的影響吧。”


    “是麽……”


    連那方麵也連係起來了嗎——總覺得發展到這種地步的話.已經不是配對鏈那麽簡單了,簡直可以稱之為心有靈犀。


    “想對那個小丫頭下手的想法,恐怕也是因為受到了汝的影響。”


    “我才沒有那麽猥瑣的想法!”


    別嫁禍給我啊!


    隻不過是你自己變成了淫魘罷了!


    “……等一下。如果嚴密來說的話,你在被封印到我的影子裏形成配對鏈之前,也就是從春假那時候開始,我和你隻是形成了組合化吧。那麽,本來就隻是由你對我進行的組合化。因為一開始你是我的主人我是你的仆從。也就是說,正如現在的你受到了我的影響那樣,春假的時候,我也同樣受到了你的影響。那麽說來,我原本的冷酷角色形象從春假開始發生了崩潰,就是因為——


    “嗚!”


    “你這是不打自招了,對吧!”


    這個係列故事持續發展到今天.終於暴露出一個驚人的事實


    看來拖遝一下也是有好處的。


    “算啦算啦.先轉回原來的話題吧。要是太多雜談的的讀者也會厭倦的。”


    “是嗎,對我來說,還是希型繼續深人探討一這這個話題啊……”


    總覺得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甚至足以動搖整個故事的根幹部分。


    “可是,如果全都是雜談的話,說不定又會發生政變了啊。因為上次完全沒有雜談的翼姐當說書人,似乎很受讀者的歡迎呢。”


    “唔,說的也是……”


    而且這次聽說也有計劃讓八九寺來當說書人啊。


    好像是曾經圍繞這個方案進行過議論。


    順便告訴各位,那個方案之所以沒有被采用.雖然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但最主要的是跟溫柔的羽川視點不一樣,如果用八九寺的視點來展丌故事的話。關於我的描寫將會變得不堪目也就是出於對我的關照才沒有采用的。


    我竟然受到了這樣的關照……


    實在是太可悲了。


    “當然,雖說是在這個時間還沒有發生的事,不過也確實沒錯啦。我真的是沒有辦法為八九寺做任何事。”


    畢竟那並不是存在著什麽敵人啊。


    如果存在著戰鬥對手的話,就隻要把對方打倒就行了。可是在大多數情況下還是跟現世一樣,並不存在那樣的東西。


    在打倒什麽東西、戰勝什麽人之後,世界就會發生戲劇性的變化——那隻不過是在遊戲和運動中才會出現的現象——在現實當中,是不會出現那麽淺顯易見的狀況的。


    我——我們不得不麵對的東西,甚至不是什麽不合道理的現象——在大多數情況下,都隻是純粹的現實。


    現實才是我們的敵人.是我們戰鬥的對手。


    而且,也根本沒有任何人能戰勝那樣的東西。


    在漫長的人類曆史上,就連個人也沒有。


    所有的人都隻能在現實麵前戰死沙場。


    生存也純粹隻是一場敗仗罷了。


    ‘當然,如果吾的主人打算成為第一人的話,吾也是不會加以阻止的。”


    “不,你也沒必要對自己的主人抱有過度的期待吧……”


    “隻要放著別管就行了。”


    忍說道。


    聲音冷得就像冰一樣。


    “別想那麽多,也不要深入思考。就跟吾和你自己的事一樣——隻要順其自然就好,而且也隻能順其自然。至少那並不是其他人可以隨便插嘴的事情。吾和汝在這方麵,不是早就體會過不止一次的失敗了嗎——就連耶位前任班長也是。”


    看來即使是忍——


    也沒有在這時候用翼姐來稱呼羽川。


    “因為多管閑事而吃了不少苦頭吧——比如什麽貓之類的喵。”


    “你還說‘喵’了啊?”


    “是貓之類的啦。”


    “原來是打錯字嗎……”


    可是如果犯的是這種錯誤的話,也就是這小說並不是用電腦打的,而是用鉛筆在原稿紙上寫出來的嗎。


    那到底該怎麽變成電子節籍啊?


    “雖然跟正題沒有關係.不過對於有著各種說法至今還沒有定論的電子書籍,如果給它加上帥氣的外來語名字的話,我想就應該會在世間更加流行起來吧?”


    “汝說外來語名字麽。嗯,那當然也不是沒有啦……不過你的意思應該並不是指電子book之類的不倫不類的說法,而是全部用外來語表示的那種吧?”


    “唔,就像幾年前的那些輕小說那樣,給電子書籍注上讀音。”


    “‘電子書籍(smatype)’。”


    “很帥氣啊!”


    雖然感覺有點中二病。


    尤其是種類(type)和活字(type)這個雙關語。


    “‘電子書籍(tet)’。”


    “簡潔而顯得有科幻色彩,不錯嘛。”


    “‘電子書籍(backboard)’。”


    “也就是把視點放在讀者身上嗎。”


    …電子書籍(lightnovel)’。”


    “啊,這個最貼切了!”


    在最後找到一個完美的(?)讀法之後,忍就聳了聳肩膀——


    “唔——”


    這麽說道。


    這種切換好像也太故作姿態了吧。


    ‘總的來


    說,汝啊。吾其實是想說,汝應該還有其他更應該煩惱的事的事情吧?”


    “哦?”


    的確,不管我再怎麽煩惱八九寺的事情,即使說算不上白費力氣,也的確是沒有什麽意義。


    這一點我也非常明白。


    根本不需要別人提醒。


    可是其他更應該煩腦的事?


    那是什麽啊?


    我的人生根本就沒有煩惱。


    一切都很順風順水。


    “喂喂,汝到底在思考什麽啊?汝不足高中生麽?學生的本分就是學習嘛。”


    “…………”


    咦——


    你竟然說出這種正常的話?


    不不,你到底算是哪門子的吸血鬼啊?


    簡直變成一個普通的嘮叨妹妹了啊。


    還讓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火憐和月火.


    “我當然有好好學習了。”


    我說道。


    就像一個討厭被人說教的哥哥一樣。


    “在暑假期間一直藏在我影子裏的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吧。在羽川和戰場原的督促下,我進行了何等慘烈的應考補習。我可不光知道家繼,無論是德川家還是源家,我都可以把他們有血緣關係的親族一個個說出來哦。”


    “沒有,吾當然知道了。不光是複習了日本史,就連國語、數學、英語和理科,汝也進行了高強度的特訓。吾當時還很佩服汝的毅力呢,而且還名副其實地在背後為汝打氣。但是,汝啊。”


    在這時候,她停頓了一拍——


    忍以非常高效率的簡潔話語總結道:


    “暑假的作業,汝就連一個都沒有做吧。”


    004


    “我可不是哆啦a夢的野比君啊!”


    桌子上堆滿了教科書的筆記.在把握了自己做剩的——或者說幾乎完全沒有碰過的暑假作業的份量後,我不由得仰天長歎起來。


    這下可真的完全跟野比君一樣了。


    順便一提,今天是八月二十號。


    也就是暑假的最後一天。


    明天開始就是新學期,實在是非常完美的狀態。


    這樣的狀況實在太完美了,甚至讓我感覺有點好玩——在現實中踩中香蕉皮摔倒的人.恐怕就是這樣的心情吧。


    所謂的經典還是非常重要的。


    不管對什麽來說也是這樣。


    “救救我吧,小忍a夢!”


    小忍a夢——不,忍她隻是向我露出詭譎的微笑,就像往常一樣用邪惡的眼神俯視著仰天長歎的我。


    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如此窮凶極惡的哆啦a夢。


    “可是哆啦a夢這個名字的讀音,乍聽起來就跟土左衛門差不多呢。而且又藍又圓,嗯,說不定在藤子老師的思維根幹中。土左衛門是作為原型存在的呢。”(注:土左衛門是日本享寶年聞的相撲力士,因為他身材又胖又白而常常被人用來比喻身體膨脹的淹死者的的屍體。)


    “那國民角色的原型怎麽可能是淹死者的屍體啊。”


    “沒有啦,我總覺得哆啦a夢誕生的故事有點過於完美了,仔細想想也讓人覺得很假啊。”


    “哆啦a夢誕生的故事的確很有名,我也覺得那有點過於完美,不過你知道這件事也太奇怪了吧。”


    太庸俗了。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時候讀過漫畫的?


    “最近雖然沒有人強調這方麵的事,但是過去人們都說‘漫畫讀多了會變成傻瓜’的哦。雖然我也覺得這種說法很荒唐,可是看到你這樣子,我也開始覺得不應該完全否定那個說法的正確性了。”


    “咦~?”


    “你在春假期間,應該比現在還要聰明一點的啊?”


    “咦~”


    喂喂。


    雖然你好像覺得很不爽。


    可是在春假期間,你絕對不是會說出“咦~”這種話的角色。


    應該是不一樣的。


    “不過傻瓜應該是汝才對吧,吾的主人。”


    忍把我稱呼為汝、稱呼為吾的主人,卻同時又把我稱呼為傻瓜。


    那還真是不羈奔放的語言感覺。


    “雖然汝剛才大叫什麽‘我可不是多拉a夢的野比君’,不過現在可沒有留下這麽多作業沒做的角色哦。雖然經典是很重要,但這也太經典了吧。”


    “不,但是上次我看《hearcatch光之美少女》的時候還出現過啊。”


    “就因為你都高中生了還看什麽光之美少女才會吃這樣的苦頭。”


    “什麽?你如果對光之美少女有什麽怨言,就盡管衝我來吧!”


    “吾是對汝有怨言,所以汝必須好好聽著.”


    這句話還真夠毒辣。


    不過那的確真的很好看啊,光之美少女。


    雖說有了第一代才有現代,不過請容許我冒著被誤會的風險說一句,在曆代光之美少女中,這是最好看的一輯了。


    為了看那個節目,我還特意提早起床呢。


    星期天我還很感謝妹妹們的照顧呢。


    雖然我已經錄像了。


    “這算是什麽應考生嘛。”


    “不,放鬆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啊。”


    “為了放鬆一下這種目的去看電視或者讀書的話,難道不是對製作人的一種失禮行為嗎?”


    “哪裏有製作人會說出這種像拉麵店主人一樣的話啊。”


    但願沒有吧。


    畢恭畢敬地坐在麵前說出“請您欣賞”的製作人。


    “雖然現在‘深夜廣播是應考生的朋友’這種說法很流行,可是隻要想到節目主持人對待工作的態度有多麽認真,就絕對不應該一邊學習一邊聽吧。——邊聽著ipod的音樂一邊工作什麽的,要是讓音樂家們聽到可是會被殺掉的。bgm(背景音樂)?你把什麽當作背景了?自己什麽時候成了你的背景樂隊?——他們很可能會這樣發怒的哦。”


    “雖然我也明白你想表達的意思,可是那種充滿火藥味的世界也太令人討厭了吧。”


    反過來說的話,或許還有一種說法是“所有的工作都屬於接待業”。


    “可是,先不說動機如何,這的確應該在看光之美少女的時候就醒悟了……自己的暑假作業竟然還剩下這麽多。可惡,這樣下去的話寇布拉查就要到我們小鎮來了啊!”(注:寇布拉查是光之美少女中的地方角色沙漠使徒的三幹部之一。)


    正因為我每天都進行著應考的複習,所以完全沒有半點偷懶的自覺性……可是現在看來,我是忽略了基礎中的基礎。


    “竟然還把動畫片的台詞當真……汝這家夥還算什麽應考生啊。可是,對了,汝啊。仔細一想的話,今年是光之美少女的放映年份嗎?”


    “你別管。”


    如果從這種視點來看的話,已經開始到處出現矛盾了啊。


    而且還是全麵開花。


    “神原那邊更是不得了呢,籃球的規則什麽的也在不斷進行著更正。還說什麽配額製……上次一不小心說錯話,結果被戰場原大笑了一場啊。”


    “就是因為汝隻是看著灌籃高手來學規則,才會吃這樣的苦頭嘛。”


    忍並沒有安慰我。


    “話說回來,怎麽樣嘛?那正經女和傲矯女沒有把這些東西告訴汝麽?”


    “雖然我覺得你突然改變稱呼有點那個,但現在就先不提吧。不過她們啊——


    我說道。


    也差不多該把身子抬起來了。


    就算繼續裝出耍小孩子脾氣的樣子也沒有用,也是時候麵對現實了。


    跟現實作鬥爭吧。


    我現在已經十八歲了。


    已經是大人了.


    大人是不會耍小孩子脾氣的。


    “畢竟她們都是在暑假前就把暑假作業全部做完的那一類人啊。”


    “那好像也有點問題吧。”


    忍滿臉無奈地說道。


    不過我也覺得這樣的你有點問題啊。


    這庸俗化也來得太急劇了吧。


    “也就是說,她們也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在暑假之前就已經做完作業了……”


    “噢。那好。汝啊,吾現在可有一個很好的主意哦。”


    “唔?”


    “哈哈哈。汝難道以為吾會看著汝陷入危機也置之不理嗎?”


    直到最後一天,她都沒有把還剩下大量暑假作業沒有做這件事告訴我——多半是在明知道這一點的前提下——一直等待著這個麵臨危機的時刻吧——隻見忍擺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因為挺直了腰身的關係,那平坦的胸部就變得比原來更加平坦了。


    “如果汝給吾買misterdonut讓吾吃個飽的話,吾也可以教汝一個方法。”


    “你是從什麽時候盤算這個計劃的?”


    這種交涉的方式也太卑劣了吧。


    當然,我的確是沒有任何抵抗的餘地。


    “好吧,如果那樣你就滿意的話,那就把方法告訴我好了。”


    “隻要叫正經女和傲嬌女的其中一個把作業拿給汝抄就行了嘛。”


    “…………”


    明明說是好主意,沒想到卻是個淺薄得幾乎可以趕海的想法。


    我看那水就連腳踝也沒有浸過吧。


    “汝這表情算什麽?汝剛才不是說,那兩人早就做完作業了麽?”


    “雖然我是那麽說啦。”


    “所以汝隻要反過來利用那些喜歡上你的女人們的純粹好意作為突破口,請她們幫忙就行了嘛。”


    “拜托你別說得這麽難聽!”


    我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心狠手辣了。


    不可能的吧。


    “我說,這個方案不能采納。”


    “為什麽?”


    “因為那兩人是絕對不會讓我抄的。”


    羽川的話本來就是一個正經到極點的人,就算這麽拜托她也隻會生氣地丟出一句“自己的事自己做”。至於戰場原,雖然求她的話也許真的會讓我抄,但那家夥好不容易才改過自新,我司不想給她施加什麽不好的刺激。


    畢竟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恢複成“過去的她”啊。


    “‘什麽嘛……那不就跟過去的你一樣?’這種台詞,我可不想說出口啊。”


    “如果汝不想說出這種經典對白的話,那又怎麽樣?隻要汝忍耐一下就行了吧。”


    至今不怎麽了解羽川和戰場原的可怕之處的忍,似乎不太明白我的話中含義,不過看來還是在某種程度上理解了我的意思——


    “那麽——”


    她說道。


    “就找其他的朋友借給汝抄嘛。”


    “…………”


    說得還真過分。


    我可沒想過會把她養育成這樣一個過分的孩子。


    “你到現在還相信著什麽其他朋友嗎?都幾歲了啊。”


    “五百歲了。”


    汝也沒必要把朋友說得像聖誕老人樣虛幻吧——忍接著說道。


    聖誕老人的原型是基督教的聖尼古拉斯,所以她本來光是說出這個名字就很可能會被淨化而灰飛煙滅,可是那種規定對她來說卻似乎完全不起作用。


    “唔?可是說起來,你雖然整天都說自己五百歲,難道真的是剛好五百歲?應該不會吧?”


    “嗯,到了這個歲數的話,吾就變得不怎麽在意零碎的歲數差別了。所以隻會說出籠統的數字。”


    “也對啦。那麽,正確來說到底是多少歲了?”


    “正確來說應該是五百九十八歲加十一個月。”


    “那數字也太籠統了吧!”


    你幹脆就籠統地說自己是六百歲好了!


    別在這裏裝年輕!


    還有別跟我開玩笑!


    “既然是這個年紀的話,就應該有著與之相應的智力吧。我的作業,你可以替我做了嗎?不,就算不是全部,幫我做一部分也好啊。那樣的話.那個misterdonut,雖然不能給你買來足以把肚子填飽的份量,但我還是可以看準減價期間請你吃的啦。”


    “很不巧的是,吾的智力跟日本這種整齊劃的學習製度是無法對應起來的。”


    “高高在上……”


    還真夠高姿態的。


    這樣子也不知道該說她的性格變得圓滑還是越來越惡劣了。


    “那麽你到底對應的是什麽學習製度啊·”


    “把蔥卷在脖子上,就可以治好感冒哦。”


    這簡直就是老一輩的生活知識錦囊吧?


    當然,對於極其討厭被人看成是後期高齡者和非實在青少年的忍,我一直都盡量克製自己不向她吐槽。


    畢竟她本來是貴族.自尊心可是很強的嘛。


    感覺就像是高貴高齡者那樣。


    “汝是不是在想什麽無禮的事情?”


    “不,完全沒有。”


    “總之吾是沒法幫汝做作業的。”


    忍說道。


    以一副了不起的態度。


    拜托你別裝模作樣好不好。


    “明明活了六百年,你到底都幹了些什麽啊。難道什麽都沒學到嗎?”


    “人嘛,光是活著就已經是在學習了。”


    “你是吸血鬼吧。”


    人類怎麽可能活得過六百年。


    “沒有沒有,吾可不是在說什麽挖苦的話,汝應該還有其他朋友吧。比如那個前發女,還有猴子女之類的。”


    “不,千石是很糟糕的,那家夥真的是太不像話了。”


    暑假期間,我也曾經跟她在一起玩過幾次,那時候也跟她談過類似的話題。雖然我那時候老是認為自己在好好學習(錯覺),所以就用高高在上的態度問她了一句:“千石,你有沒有好好做作業?”


    “噢噢.那麽她的回答是?”


    “‘咦,曆哥哥,為什麽這麽難得才迎來一個快樂的暑假,卻要費心機去做作業這種麻煩事呢?’”


    “…………”


    “對。那家夥是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做的啊。”


    “還真是了不起呢。”


    “她還說,‘最多就是在暑假結束後,撫子被責罵一番就完事了嘛。’”


    “‘學習什麽的,隻要在想做的時候去做就好了。’”


    “為什麽非得把這種自我墮落的行為說得像是什麽警世名言一樣啊……”


    還有汝的模仿口吻也太像了.實在讓人不爽——忍這麽說道。


    這還真是意料之外的問題。


    “這是我最近才開始明白的事實,千石她隻不過是性格老實而沉穩,卻不意味著她有著認真的性格和聰明的頭腦,同時也不是一個好孩子啊。”


    “唔——”


    “那家夥的筆記什麽的,就更加惹人發笑了。她好像是以前去學過書法什麽的嗎,字可寫得真是非常漂亮。簡直就像是某鈴裏高中書法部一樣。但是,那解答卻全部是錯的啊。”


    “那的確是很好笑。”


    “雖然這實際上是笑不出來的事,而且本來也是一種偏見,不過字寫得好看就會給人一種頭腦聰明的感覺——”


    順便一提,羽川寫的字可是超級漂亮。


    明明也沒有練過書法什麽的啊。


    我當時就馬上吐槽了一句“你該不是電腦裏的字庫軟件吧?”。


    順便再說一句,戰場原的字寫得很糟糕。


    看了也會讓人露出會心的微笑。


    “那麽猴子女呢?”


    “神原畢竟也是個認真的人,我想也應該好好完成了作業,不過跟我是不同年級的。”


    “啊啊,是嗎。”


    那麽就算前發女有做作業也是沒有意義的吧——忍接著說道。


    對於五百歲——不,對於已經即將迎來六百歲大壽的她來說,區區的幾歲、區區的初中和高中的年齡差異,似乎也隻是微不足道的東西。


    這度量還真夠廣的。


    “唔.那麽汝的其他朋友……”


    “別數出來。我可不想跟那嚴峻的現實作鬥爭啊。”


    “一,二,三。”


    “別用手指數出來好嗎,因為隻用一隻手就可以數完了。”


    “啊啊,對了。還可以讓汝的妹妹幫忙吧。”


    “不,她們也是初中生啊。”


    “可是其中也應該有初中生能幫忙做的作業吧。比如繪畫日記之類的。”


    “高中生怎麽可能會有繪畫日記的作業啊!”


    啊啊,不過她說的也有點道理。


    如果問有還是沒有的話,答案還是有的。


    火憐就先不說,如果是月火的話,隻要采取正確的交涉方法,應該還是願意幫忙的吧。那家夥是個聰明人,應該也有著相當程度的戰鬥力吧。


    “可是也有點那個吧,叫自己的妹妹幫忙做作業什麽的,我身為兄長的尊嚴是不允許的啊。”


    “光是指望吾這樣的幼女來幫汝出主意這一點嗎,就已經沒有任何尊嚴了吧。”


    “救救我,忍星球殿下!”


    “把文字亂湊到這種程度的話,就連原來的出處也完全搞不清楚了啊。”


    是弄得太複雜了嗎。


    出處當然是《梅星球殿下》了。


    “對梅星球這部作品的評價好壞,就可以以定那個人是不是真正的藤子粉絲了。”


    “你好像從剛才開始就對藤子老師有著很嚴格的評價啊。”


    “汝說的是什麽話,吾可是真正的藤子粉絲。”


    “雖然你的確是真正的粉絲,但是這樣一來,那真正的粉絲還真令人討厭呢。”


    “藤子老師也會有糊塗的時候。”


    “這種說法太令人不爽了!”


    閑話休提。


    我又重新把視線轉回到桌子上的大堆作業上。


    當然,我的學習水平(在優秀的家庭教師的教導下)也已經獲得了相當程度的成長——說得誇張一點,這簡直可以稱之為飛躍性的成長(也太誇張了吧)。對於作為暑假作業這種在某種程度上降低了難度的課題,也並不是完全應付不過來。


    隻要有時間的話,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對,隻要有時間的話。


    現在就是沒有時間。


    八月二十日,星期天。


    看了看時鍾,在我跟忍暢談歡笑的期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十點了。


    暑假剩下的時間,就隻有短短的兩個小時。


    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呢。


    是不該把八九寺帶到房間裏來嗎?


    還是不該跟斧乃木進行冰淇淋約會?


    還是現在不應該跟忍談得起勁呢?


    或者說,這也許並不是今天的問題,而是應該追溯到跟貝木發生摩擦.跟影縫小姐戰鬥那時候,我都做錯事了吧。


    這樣想來.我雖然嘴裏說著學生的本分是學習,卻在暑假裏不做作業,一直都背離著這個本分呢。


    與其說是背離本分,倒不如說是背離正題吧。


    我好像一直都在進行著雜談。


    字裏行間也許都充滿著不堪閱讀的字句。


    “唉~如果現在那個時鍾突然發生故障,向反方向轉動就好了。”


    “怎麽可能!”


    “把電池倒過來放的話就應該可以吧?”


    “汝在理科課上都學了些什麽啊?”


    而且那個壁掛式時鍾是數字型的。


    如果真的是反過來走的話.那已經是屬於神秘學領域的問題了。


    “先不說六百年,就算是隻活了十八年,汝也應該懂得相當程度的知識吧。”


    “不過隻要把那液晶部分弄壞的話,pm說不定就會變成am了吧?”


    “如果那樣子可以解決什麽問題的話,汝就盡管試試看好了。”


    “可惡,要是我昨天……不,在今早醒悟過來的話該有多好!隻剩下兩個小時的話,根本就是無計可施啊。”


    “哈哈哈,雖然很可惜不能用misterdonut填飽肚子,不過能看到汝這種痛苦的樣子.吾也就心滿意足了。”


    “這個該死的超s幼女……”


    不,我真的該怎麽辦呢?


    實際上,作為我阿良良術曆來說,是絕對不可能像千石那樣“隻要被責罵一頓就完事”的。因為我在一年級、二年級的時候作惡多端(實際上也根本算不上作惡,更算不上多端。那隻不過是羽川自己誤會了而已,我隻不過是翹課沒有回學校,根本沒有做任何違背良心的事情),在教師之間的評價可說是糟糕到了極點。


    羽川和戰場原的“印象改變”,也在某種程度上被認為是我幹的好事(當然,這個我也無法否定),也就是說,我沒有做作業這件事,將會極大降低我在教師辦公室內的信用度,極有可能對將來的學校生活造成巨大的影響。


    一旦遭到責罰,我的人生就完了。


    說句認真的,畢業也會變得困難無比。


    雖然考上了誌願的大學,可是卻不能畢業——這樣的結果作為努力進行應考複習的成果也實在太過分了。


    “那不就變成了大學生和高中生的雙重生活了嗎!”


    “不.應該連大學也沒法進吧。”


    “喂喂,小忍a夢,快把時間機器拿出來吧,我要回到昨天去。”


    “汝模仿藤子老師的文風是無所謂,但拜托汝別把忍說成是小忍好不好。”


    忍仿佛很不爽似的說道。


    雖然好像不太喜歡忍野送給她的安全帽和防風帽,但是對於忍野忍這個名字,她似乎還是覺得挺不錯的。


    “那麽,忍,快把時間機器拿出來。”


    “哪有那種東西。”


    忍這麽說完。


    卻忽然看了看窗外的景色——


    “不過嘛,如果汝是想進行時間移動的話,吾還是可以幫幫汝的。”


    “咦?”


    “汝是想回到昨天對吧?”


    然後又把視線轉回到我身上。


    就像往常一樣露出淒豔的笑容。


    以非常輕鬆玩遊戲似的口吻說道:


    “盡管試試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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