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我伸手拿下的是煙花組合。


    不是那種拿在手裏燃燒的線狀煙花,而是往上噴發的煙花。雖然希望是火力更加強勁的類型,不過那些必須經過一番功夫才能找到(比如到煙花製作現場去尋找),總之先試試手上這種,慢慢來吧。


    要問我有什麽企圖,當然煙花就隻能用來燃放了。我沒有想利用煙花的能量回到過去啊。


    隻是——它可以變成信號吧。


    sos信號。


    不過目的有點不同——是要告訴別人我、我這個人類在這裏,取代信號彈的東西。


    以漫畫作為比喻的話,我記得《達爾大冒險》中,在毀滅的世界中,主人公曾經這樣做過。不過人家當時用真正的信號彈,但我應該沒辦法跑到軍方倉庫去尋找信號彈了,所以就用煙花代替。


    “發射了煙花然後怎麽辦?如果用來預示日本夏天的結束,倒也蠻有趣的。”


    “不,隻有我跟你兩個人欣賞煙花不是太浪費了嗎。”


    我的行動中帶有一種舒暢氣息,忍不隻是驚訝,還覺得不可思議。我詳細地解釋。


    “盡管世界看起來完全滅絕了,但也許還有誰活下來呢?怎麽說呢……害怕夜晚出現的大量喪屍,然後隱居起來的人。”


    “嗯……”


    原來如此,忍說。


    “雖然可能性相當低……不過也不是絕對的吧?從六月十四日晚上開始出現的吸血鬼增殖現象,隻要熬過這幾天就可以了……之後雖然還留下大量的喪屍群,不過也可以避開的。他們數量是多,行動卻非常遲緩。而且視覺嗅覺都應該比人差——應該有部分人,不,從世界規模來看,就算還有幾萬人活著也不奇怪。”


    “不,實際上並非如此吧。”


    不想抱有奇怪的希望,而且實際情況也不容樂觀,所以我才故意以特別輕鬆的口吻這樣推測。


    “全人類都變成吸血鬼,然後是喪屍攻擊,我不認為還有人能活下來。喪屍的目的就是毀滅人類,就算他們變得如此醜陋也會記住這個目的吧?絕對不允許有人生存下去——被吸血鬼咬到的人變成吸血鬼,那被喪屍咬到會怎樣呢?”


    “變成喪屍吧。反正都是吾的眷屬——不過專門在夜間活動。”


    “是嗎——那就更棘手了。看來是沒用了。”


    “沒用呢。”


    忍看著我手上的煙花。


    “這種市麵上販賣的小型煙花,聲音火光都無法傳遞到很遠的地方去吧?”


    “但沒有其他辦法了。當成是單純的煙花大會好了。”


    “嗯。”


    雖然不知道忍認為這樣做是否有價值,總之她沒有反對就是了。


    也是啊。


    想到我們接下來的閑暇生活,必須找到事情做來打發時間,她也就沒理由反對放煙花了。


    也許煙花大會會取得成功。


    燃放地點我選擇了浪白公園——那裏有足夠開闊的空間。


    那裏沒有任何遊樂設備。


    說起來,那公園在十一年前的世界也沒有遊樂設備呢——不過不能因為那裏是公園就不考慮安全問題。


    本想利用私塾廢墟燃放煙花,還能順便懷念一下過去,但那邊草木茂盛,容易招來火災。


    盡管那裏已經是快要崩塌的廢墟,但還是凝聚了大家的回憶,不能一把火燒掉的。


    不可能。


    比起煙花,放火也許更加引人注目,不過我可做不出這種罪惡行為。


    因此隻能移動到候補地點——學校操場或者浪白公園了。會選擇後者,單純是距離問題。


    不,又或許是回憶的問題。


    “我必須給予你一個忠告。”


    “嗯?忠告?”


    “你想到燃放sos信號是好,”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你該不會打算晚上去放煙花吧?”


    “啊。”


    “喪屍布滿整個街道,你打算怎麽燃放煙花呢?”


    “……”


    不可能。


    想法是很好。


    但燃放煙花不就等於吸引喪屍過來嗎。


    那是自殺式行為。


    “那中止煙花大會吧?嗯,還是另外找辦法燃放sos信號吧——”


    那夜晚到底要怎麽打發時間呢。留在家裏也不安全——雖然真正的吸血鬼,沒有得到主人允許是不能進入別人家裏,但現在對手可是喪屍哦。


    他們也許會完全無視這種規則吧——就算真的遵守,如果火憐和月火在喪屍群中,也能進入阿良良木家吧。


    火憐就算變成喪屍也很強。


    月火就算變成喪屍……嗯?


    如果那家夥變成喪屍會怎樣呢?


    那家夥的話……


    呃?


    “不不,沒必要中止煙花大會。我的意思是說既然晚上不能放煙花,白天放就好了。”


    “……”


    不,她……也許說得沒錯。


    吸血鬼害怕太陽,喪屍也一樣,所以他們都在夜晚才活動——也許她說得沒錯。


    “那跟我印象中的活動不同……”


    但考慮到安全,那也是沒辦法的。


    就算附近真的有活人,在四周被喪屍包圍的情況下,就算我真的冒險放出煙花,活人也不敢出來吧——


    在白天燃放煙花是最正確的做法了。


    “就那樣做吧。”


    我仰頭望天。


    今天還是一望無際的藍天。


    太陽非常炫目——幾乎要把人灼燒。


    “如果希望煙花的火光傳遞到遠一點地方,也應該等天陰的日子去燃放吧……”


    正常人的想法也是這樣吧。


    想要放煙花,卻選擇在白天放,而且還要等天氣變壞的時候……到底是多高水平的想法。


    “我們的第一目的是尋找生還者,那也沒辦法。”


    盡管我的語氣略帶遺憾,但因為很久沒放煙花,所以難免覺得興奮。


    即使在滅亡的世界中。


    而我們真的實行期待的燃放煙花行動,是三天後的事——世界都毀滅了,特意加上日期也沒什麽意義,但月曆上顯示是八月二十六el星期六。


    絕好的陰天。


    再等一天就要下雨的美好陰天——雲的顏色不是灰色,而是黑色,確實是期待已久的適合放煙火的日子呢。


    這三天來,白天我跟忍一直躲在阿良良木家睡覺,夜晚就一直在天空上跟忍說話。雖然說力量恢複了不少,但飛翔一整晚對忍來說是很大的負擔,必須要盡快想到辦法——不過在這裏先跟大家報告一下,我和忍的夜間飛行真的是非常夢幻美麗的。


    三天三夜。


    我跟忍說了什麽話,那是秘密。


    然後三天後。


    煙花大會當天。


    想起來,我總是讓火憐和月火放煙花,自己親手放煙花還是第一次呢。我按照說明書介紹,用石頭固定煙花基座,然後用打火機點火,快步離開現場。


    放在店內一段時間的煙花,也許會因為濕氣而發黴,無法很好地引燃,幸好——不,因為這是親人跟小學生都能玩的煙花,所以就算沒玩過的人也能很好地點燃——煙花完美地爆出一個光圈。


    現在是白天。


    陰天,盡管說完美,卻還是不太顯眼。


    “玉屋。”


    “鍵屋。”


    “玉屋是什麽?”


    “玉屋跟鍵屋都是江戶時代做煙花的高家名稱。”


    “啊,對了對了!的確有那種店呢,吾在國外也聽說過。”


    “別裝作萬事通吧……”


    “不過有些煙花不是玉屋鍵屋製造,也自稱是玉屋鍵屋的吧?”


    “嗯。就像以前能聽音樂的機器全部都自稱是walkman。”


    “walkman。最近已經中止生產了——曾經風靡過一個時代呢。其他煙花製造商也能做出圓圓的煙花呢。”


    “那是鍵型的。”


    “圓的圓的。”


    持續著悠然的對話。


    我們陸續燃放煙花。


    將超市陳列架上的噴發式煙花都燃放掉。雖然討論過要不要分幾天幾次去燃放,不過原本也不打算得到任何回應了,所以就打消了這個計劃。


    要玩就盡情玩。


    就算是樸素的煙花,也要盡情玩。


    “玉屋。”


    “鍵屋。”


    就算是庫存煙花,因為是鄉下的超市,總量是很有限的,最後隻是一個小時就燒完了。


    可惜。


    也許有點多餘,為了營造視覺效果,姑且介紹一下,現在我跟忍都穿著和服。放煙花還是得穿浴衣,那是約定俗成的,就像去舞會就要穿禮服一樣。不過意想不到忍那金發浴衣幼女形象很不錯呢。


    “……不用加上幼女這個詞吧。”


    “別讀我的心。”


    “汝也穿浴衣,真是罕見啊,平常都隻是穿學生服而已。”


    “不是平常。”


    “因為受大家歡迎?”


    “別學班長說話的語氣。”


    “吾比較喜歡宣傳委員。”


    “呃……”


    忍不住觸碰。


    那種外形。


    忍的浴衣是用她的物質創造能力製作的,我的浴衣是從家裏拿的。


    也許是之前看到我那喜歡穿和服的妹妹月火的打扮吧。


    她腳下踏著一雙學生鞋,真是愛嬌。


    “偶爾這樣打扮也不錯呢。”


    “之前因為升學考試沒能去夏日祭典,真浪費啊。”


    “沒有小攤也沒有盂蘭舞蹈,很寂寞的祭典呢——就這樣等待夜晚降臨吧。”


    “嗯。”


    “還是別期望過高了。我不認為變成這樣的小鎮中還有人活著,就算真的有人逃難成功躲藏起來,也不會輕易被煙花吸引過來。人類被吸血鬼毀滅,戒備是當然的。一般人都會認為是陷阱吧,而且——”


    “喂。”


    腳被踩到了。


    咕咕。


    忍踩我。


    忍的力道非常大,因此給我造成莫大的傷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也沒有疼到要如此大聲叫喊吧……”


    忍詫異地收回腳。


    “還是別過分期待比較好,但也不能過度悲觀。與其一直想著不行不行,浪費時間等待,不如想想真的遇到幸存者,該怎麽進行溝通吧。對方不一定是女中學生。”


    “是啊。”


    人應該積極一點。


    “如果跑出一個很頹廢的大叔怎麽辦?”


    “全力逃走。”


    “汝這個人……”


    “盡吸血鬼之力。”


    “這麽討厭嗎……”


    “不是女中學生就要逃。”


    “……”


    這樣說太過分了,忍再次踩住我的腳。


    然後用力旋動。


    真的好痛。


    但那之後——我們沒有逃走。


    不用逃走。


    在仿佛掉淚的天空下,我抱著忍坐在浪白公園的長凳上閑聊,時間漸漸過去——然後。


    不需要逃走。


    不是說——沒有人來。


    有人來。


    而且那不是一個頹廢的大叔。


    也不是女中學生。


    而是——


    026


    “……呃!”


    又是——跟之前一樣,不知不覺被包圍了。正確來說,是被包圍到絕地才發現了。


    沒有氣息。


    沒有聲音。


    當然,無處可逃——坐在浪白公園長凳上的忍和我,被突然出現的大量喪屍包圍。


    融化得破破爛爛的人類屍體。


    融化得一團糟的半個吸血鬼。


    已經死了。


    正因為死了,才不能再死一次。


    這鎮上的居民——盡管個體上沒有區別,但也許喪屍群中就有我所認識的人。


    從人數來看,那概率絕對不低。


    比北白蛇神社包圍我們的喪屍數多出幾十倍。


    超過百人。


    兩百多一點吧。


    三百人?


    五百人?


    難道是一千人?不不,不可能。


    不過也差不多了。


    整個公園似乎都站滿了喪屍。喪屍們皮膚互相接觸,然後成為同化個體嗎?這時候我卻在非常在意這問題。


    不——實際上,


    這樣也不錯。


    因為我們也許能成為他們的同伴。


    因為——這群喪屍原本是人類,也是忍的眷屬。


    空洞的眼睛,看著——我們。


    嘰嘰。


    準確點來說——他們正慢慢靠近我們。


    “呃……?為什麽這些家夥——”


    我慌忙看著天空。


    不知不覺間——抱著忍閑聊的時侯,已經過了逢魔時刻,天色轉入黑暗了。


    他們的時間——怪物時間到了。


    “這麽多——我隻是想要體驗一下新奇的東西!”


    “為此而付出生命不是太蠢了嗎。”


    忍不說話,讓我看看手表。


    時針所顯示的時間是下午四點——距離夜晚還有一段時間,不應該是逢魔時刻。


    但為什麽。


    他們現在就在眼前——


    “……是那些煙花喚醒了他們嗎——”


    忍說。


    就連她也不由得焦急起來——也不是沒道理。


    現在跟前天不同。


    前後左右都被包圍,而且這次不能逃到天上。


    忍隻能在夜晚飛上天。


    而且她的吸血鬼特性,比之前降低了——盡管可以長出翅膀,但隻是裝飾而已。


    “——哼,什麽sos信號。”


    “為什麽……就算現在是喪屍,原本也應該是吸血鬼吧?不可能在太陽底下活動啊——”


    應該不可能。


    但是。


    “……不,的確是不能。汝看,他們的行動比之前更加緩慢,皮膚融化的情況也更嚴重。”


    “呃……”


    看起來——不,被她這麽一說,我發現喪屍也是有細微的階段性區別的——但我還是認為他們是可以個體同化的。


    動作遲緩,彼此間無法避免碰撞——還有皮膚、肉,與其說融化,不如說快掉下來了。


    “他們是強行在白天活動吧——恐怕是。”


    忍說,然後抬起頭。


    現在不能逃到天空去。


    “因為陰天吧,過分厚重的雲層遮擋了太陽光——所以他們才會活動起來。”


    “……呃!”


    完全相反!


    為了放煙花所以特別等待陰天……弄巧反拙!


    還是吸血鬼完全體的我知道日照的強弱度會影響吸血鬼的活動力——明明知道的!


    我還是吸血鬼的時候,曾經站在太陽下——身體仿佛著火一樣,之後利用複原力讓燒灼的部分複原,但傷痕也不是瞬間就消散——而眼前的喪屍,融化掉的部分已經充


    分恢複了。


    他們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但是——


    “真是看著也覺得痛苦。他們的行動也不輕鬆呢。為什麽他們大白天還能動呢——”


    “應該是因為吾們燃放煙花吧——這些家夥腦袋裏,不,不是腦袋,是本能中殘留著消滅人類的命令。所以——隻要能活動,就算多勉強都要來消滅人類。”


    最初的命令已經變成堅不可摧的程序嗎——盡管下達命令的主人吸血鬼已經不在了。


    或者。


    他們現在想要消滅的吸血鬼,正是其主人。


    “整理一下,因為我燃放煙花,所以把我們的行蹤暴露出來,可以這樣理解嗎?所以喪屍們盡管在大白天也強行集合到這裏……對嗎?”


    “沒錯。”


    “呃——”


    現在不是“呃”的時侯。


    到底該怎麽辦。


    沒用的sos信號找來不得了的結果——簡直是自作自受,自取滅亡。


    完全弄巧反拙了。


    這可能是阿良良木曆的最大危機。


    “怎麽辦……你!”


    “沒辦法了……總之必須先逃離這裏……”


    我轉身麵對從正麵來的喪屍,雖然想退後,但背後就是長凳,而且長凳後頭也有喪屍。


    動彈不得。


    完全被包圍住了。


    所有路口都亮起紅燈的感覺。


    “……你盡量吸我的血,應該能飛吧?”


    “吾一個人就可以,抱著人就飛不起來了。”


    “是嗎,那麽你——”


    “吾不會飛。”


    忍的意思是她不會丟下我逃走——非常清楚。


    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我是很感激她,但現在沒時間感動了——無論喪屍的行動多麽遲緩,但仍在一點點、一點點,慢慢地縮短著與我們的距離。


    不能保持這種狀態。


    簡單來說——等同於執行死刑前的倒數。


    “……那隻有戰鬥了。”


    “是啊。不能任由他們吸幹我們的血——但想突出重圍也不是那麽容易。我們跟他們一樣,白天時力量都是被抑製著的。”


    忍這樣說。


    盡管知道沒用,但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他們是吾的眷屬。”


    “……”


    “盡管從吸血鬼變成喪屍,但不會失去根本的力量——而且他們數量眾多,我不認為我們能贏。隻能趁機逃跑了。”


    “哪有機會啊?”


    “是啊。”


    “那我抱著你,盡管不能飛上天,起碼可以跳吧,踩著他們的頭逃走。”


    把喪屍當成波浪,我們就是衝浪的人——在穿過喪屍群之前,拚命奔跑。


    踩著原本也許認識、現在已經變成喪屍的人的頭,多少有種愧疚感(而且害他們變成喪屍的人是我們),這樣的事在現實中是否可能發生(無論喪屍行動多麽緩慢,但奔跑的時侯總會被他們糾纏上)——


    但想要逃離這裏隻有那個辦法了。


    “好,既然決定了就盡快實行。吾數一二三就去吧。”


    “好的。”


    “一、二——”


    三!


    ——瞬間忍從我腿上飛奔出去,我伸手抱住她的背部,同時腳往下一跳——


    但——


    那時侯,在我們決定采取特襲的時候,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在我跺腳的瞬間,天下起雨來。雨點落在頭上。


    陰天變成雨天嗎,太陽光更加稀少了,也許喪屍們的力量會提升——而且在喪屍頭上跑也許會滑倒——我心底充滿了危機感。


    但是。


    但是,天不止在下雨。


    降落我們頭上的是——


    “……米?”


    米。


    是——白米。


    不隻是雨點,還有大量白米從我們頭上降落——與此同時,


    “——呃!”


    喪屍們慘叫。


    不像慘叫的慘叫——隻為了完成目的,叫人無法看清是痛苦還是苦澀的喪屍,不應該在白天出現的怪物群體,大聲慘叫。


    正如直接沐浴在陽光中的吸血鬼那樣——


    “——呃!”


    然後,轉瞬間。


    包圍著我們的包圍網、水泄不通的鐵壁——瞬間倒塌,我們什麽都沒做,喪屍卻三三五五地散開。


    簡直像黎明來臨那樣——不知道去了哪兒、隱藏還是消失——總之那麽多的喪屍,上千具喪屍神奇地消失了。


    一具不剩。


    不,還剩下一個。


    還剩下——一個。


    不過不是喪屍。


    她,


    在眼前的她,


    抱著破了一角、空蕩蕩米袋的她——不是喪屍,也不是吸血鬼。


    當然不是幽靈——


    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們很害怕大米的樣子,所以我想用大米淋你們,可以趕走他們。”


    未免浪費,一會兒你們要幫忙把大米撿回來——


    她這樣說。


    我——無法反應過來。


    個子高高的女生。


    一頭長達腰部的黑發,像鰻魚一樣靈動。精神的眼瞳和長長的眼睫毛,白皙細致的肌膚,柔潤的唇,非常健康的樣子。而且似乎沒有化妝。


    工人褲、強調胸部線條的貼身t恤,再加上一件耐磨的迷彩外套。腳下一雙不適合女性穿的軟底運動鞋,看起來都非常堅固耐用,也方便行動。她的整個打扮都是方便行動的。


    連背上的背囊都像登山那樣,用皮帶固定在腰間,是緊貼身體的一流背囊。她正背著兩袋十公斤的大米。


    “那,”她說。


    仔細看,她右手握住一把軍刀。也許不再戒備吧,所以她也顯示出相應的禮儀。


    盡管她沒看向我們,卻放下了手中的軍刀。


    “剛才在這裏發射類似煙花的東西的,是你們?”


    “是——是的。”


    我還是回不過神來,驚訝地回答。


    不是因為對方拿著軍刀才驚訝。我們不確定是否有人,抱著嚐試心態放出煙花,想不到真的有人類生還,而且還趕過來了,利用大米救了我們,這讓我的頭腦完全轉不過來,而且剛剛脫險,精神還處於極度緊張中——不對。


    不是的。


    我不是因為這些因素而驚訝。


    “哼,是嗎是嗎。幸好我來看看。做那種事很危險的——那些家夥有時侯白天也會跑出來。你們打算發射sos信號嗎?不行的,沒有人會來的,因為大家都認為那隻是陷阱或者危險信號。”


    她繼續說。


    大概經過接觸,她判斷我們沒有危險性,所以把軍刀收回腰間,然後看著我們微笑。


    為了讓我們安心,她才微笑。


    的確。


    在她看來——我們就是孩子。


    盡管她不想如此安慰我們。


    盡管她不想為我們放煙花行動擦屁股——不過也許是必然的。


    對。


    我跟她似乎似曾相似——


    然後,我問她。


    似乎,曾經問過同樣的問題。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八九寺真宵。”


    她報上名來。


    嗯。


    隻是試著問問——其實不需要她說出來。


    我一開始就知道。


    哈哈。


    真的知道。


    盡管經過十一年——盡管是十一年後的她。


    盡管外表、聲音、造詞用句方式、完全不同。


    盡管沒任何提示。


    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來。


    “是嗎……你還活著呢。”


    你,


    還活著。


    沒有死。


    沒有變成怪物。


    還活著。


    我放開懷裏抱著的忍——雖然我真想抱住八九寺,但對方是成年女性,不能太衝動。


    不不,盡管不是如此。


    再也不能叫她八九寺了嗎。


    現在的我——比她年幼。


    “從那之後——你一直活著。”


    命運沒有被修正。


    十一年前母親節,我遇到綱手——翌日的翌日,她都沒有失去年幼的生命——不止如此,


    她還逃過了忍野忍發動的人類滅絕計劃,活下來了。一直活到今天。


    她還——活著。


    “真是難以置信……不止還有活人,而且是汝認識的人……”


    忍意想不到地小聲低喃——我已經鬆開手了。但她還是保持剛才的姿勢,看來她真的很意外呢。


    也許是不可能的偶然吧。


    那麽她的話就有點差錯了——因為,


    在這段曆史中,阿良良木曆和八九寺真宵是互不相識的——阿良良木曆沒在母親節那天遇到八九寺真宵,八九寺死了。


    十一年前,我從一場交通意外中救了她——瞬間的相遇,她應該不記得吧。


    八九寺看到我跟忍的驚訝模樣,擺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怎麽了?”她問。


    回過神來——那是我所認識的、少女時代的八九寺真宵絕對不會有的表情。


    “你們好像要哭呢,很害怕嗎?”


    我慌忙蒙混過去:


    “不,呃……隻是嚇到了。”


    “我們以為所有人都死了——突然見到活人,非常,嗯,高興。”


    “嗯?沒有這種事。還有很多人活著哦。雖然這附近隻剩下我……嗯,你們一直沒見過其他人嗎?竟然還能活下來呢——你們真厲害。”


    八九寺感動又驚訝地說。


    “所以我們就試著發射煙花尋找活人——”


    “……”


    本以為人類是不是被舍棄了——現在看來人類並沒有滅亡。


    也是呢。


    的確在這個滅亡的世界中,八九寺真宵是唯一存活的人,也就太說不過去了。


    無論如何。


    太過巧合。


    世界中還有幾萬人或者——想不到忍的推測竟然對了。


    “就算活下來,但還要應付喪屍們接連不斷的攻擊——大家漸漸就失去聯絡。我也好幾次幾乎死去。”


    什麽。


    八九寺以絲毫不悲壯的語氣這樣說。


    若無其事。


    但我一點都不意外。


    我所認識的那個少女——如果長大成人的話,肯定會變成穩重、可靠的大人。


    “——可以重新問你一句嗎?”


    八九寺還沒能整理好心緒——她問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高興還是該如何、不知所措的我。


    “阿良良木曆?”


    “……是。呃……阿諛奉承的阿、兩個無印良品的良,還有木雞的木……最後就是月曆的曆。”


    我以為她不認識漢字,所以就慌忙做了詳盡的解釋。


    “是嗎,你是阿良良木君呢。”


    幸好我來了,她說。


    似乎——接受了。


    她點頭。


    “……?”


    什麽?


    她的反應好像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不,不可能。


    居住地域不同,年齡也不同。


    八九寺在十一年前的母親節,沒能遇到綱手而喪命,最後沒能變成怪物——我跟八九寺之間應該沒有交匯點——在這段曆史中。


    我沒能遇到八九寺。


    我沒能認識八九寺。


    我被殺——死掉了。


    應該是那樣的。


    “想不到真的遇到你——嚇一跳呢。不過,也不意外呢。甚至說可以接受。”


    八九寺邊說,邊放下肩上的背囊,然後開始翻找起來。


    “是嗎是嗎,阿良良木曆真的存在呢。不過他也說過你應該跟一位金發女生在一起。”


    “你說他說?”


    “他說你應該跟一位金發女生在一起。”


    “是誰說的!?”


    不。


    等一下——我有頭緒了。


    會這樣說的家夥,在我印象中——隻有、僅有一位。


    那樣的人。


    能夠看穿一切的——


    我認識的、穿著輕薄的夏威夷服裝的男子。


    “你問我是誰說的,就是告訴我說喪屍害怕自米的、名叫忍野的人——那個人委托我交一封信給你。”


    八九寺說。


    然後把一個不算太舊的信封給我。


    027


    “喲,阿良良木。


    我等你很久了。


    你到底還要我等多久才來呢。


    應該說很久不見嗎——你所認識的我跟這個我是兩個人,我所認識的阿良良木曆也跟你完全不同。與其說不同。不如說兩個人吧。不過還是本人啦。


    我覺得那是最好的,所以就讓八九寺把信轉交給你。希望你能收到——如果你在滅亡的世界仍然能見到活人,這信就一定會交到你手上。


    正因為人與人之間有著聯係。


    才組成了命運之輪。


    我這個人容易說些雜七雜八的,瞬間就寫完了一張信紙——現在紙張也是很珍貴的。


    簡短一點。


    你好好看著。


    你做了什麽、有怎樣的經過、現在處於怎樣的狀況、然後怎麽看待這一切,坦白說,我不知道——你經常說我是能夠看透一切的男人,但我也不是萬事通呢。我隻是在年輕人麵前裝帥,其實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比如說,我無法預測別人的命運。


    無法預知別的世界。


    不,應該說路程比較好吧。


    遊戲世代,遊戲思維。


    所以接下來我提供的情報中,也許會有一些錯誤的情報,你根據自己情況再進行判斷。


    你可以的吧?


    因為——你是成功了的阿良良木曆。


    我的路程,就是說這路程中的阿良良木曆很遺憾地失敗了——你沒能跟忍建立起有效關係,然後喪命了。


    不隻是badend,還是deadend。


    這應該是很悲傷的事吧。


    我是沒辦法眼睜睜看著朋友死去。不過,這路程中的阿良良木絕對不會放棄。


    希望你別失望。


    他也非常努力了。


    總之很努力。


    跟你一樣。


    你這個阿良良木存在,我才能說這些話——坦白說,這是一場賭博。


    我賭阿良良木曆跟忍建立了良好關係的可能性,體內的賭徒血脈都沸騰了。


    雖然我不是專業賭徒。


    你肯定會看到吧?


    這不是一場沒有勝算的賭博。


    我覺得應該是有八成勝算的賭博呢。值得壓上全部財產和性命。我從不認為任何一條路程上都找不到成功的你。


    希望你看看站在你麵前的八九寺——她小時候曾經被一個謎樣高中生拯救過。


    某一年的母親節,因為家庭情


    況,她跟母親生離(這種說法有點誇張吧),在前往母親家的途中——在十字路口遭遇了交通意外,這時候你飛奔出來救了她。


    雖然好像被變態跟蹤追蹤然後被救——原本八九寺就不該被救,之後那高中生把迷路的她送到她母親家裏,這件事讓她印象深刻。


    身為當事人的她,因為當時沒跟那高中生說一句謝謝而後悔不已。


    那也是沒辦法呢。


    因為那是一個跟自己影子對話、頭腦奇怪的高中生。


    這些話我都跟班長討論過了(你的路程中應該也有),黃金周前夕我都聽說了。當時我在鎮上四處收集怪異故事。


    就在那時候,我認識了八九寺。


    不隻是八九寺,很多人都記住了那個高中生。


    遇見八九寺的時侯,他好像是一個人的——根據證供,他跟金發女生(幼女摸樣、歸國華僑子女中學生模樣的)一起。


    真的很多人,都記住了那個謎樣高中生的事。


    當時記住金發女生的公司職員、當時當值現在已經退休的女警、或者差點碾到他的卡車司機也記住了。


    就算沒有太直接關係的人,看到抱著金發幼女到處走的高中生,也應該有印象的。


    當時甚至在鎮上引發了些微恐慌。


    也是啊。


    肯定是的。


    太過謎樣,太過身份不明了。


    甚至有人傳說他匿藏於電燈柱陰影、或者某民居家裏——這些傳謠毫無根據呢。


    都市傳說。


    道聽途說。


    街談巷議。


    我突然想到什麽。


    而春假結束後,我認識了阿良良木曆、還有幼女化後的忍野忍——忍沒有從我最愛的住處、那幢廢棄大樓踏出過一步。


    雖然不至於被你的陰影籠罩。


    對。


    你的事無需多說了。


    也許你們有你們自己的做法,就像sf小說那樣,雖然你們很努力不跟別人、曆史、命運發生糾葛,但絕對不可能不殘留任何記憶在別人腦海中。


    人對曆史的影響——即使隻有一個人,隻是一件事,也會很大吧。


    的確,對於在路上擦肩而過的人,人的記憶也許非常淡。


    可以當成一道風景、一陣風、互不相識。


    成為中學生後,會漸漸忘記小學時代的同學——成為高中生就會淡忘中學時代的同班同學——但隻要他們在同一班,就算記憶變淡了,但記憶始終長留在心底。


    就算不在大腦中,卻留在心底。


    留在人生中,曆史中。


    而且必定會對世界造成影響。


    你們的痕跡,肯定殘留在世界中。


    盡管都是支離破碎的。


    我試著集合這些痕跡。


    作為怪談。


    作為怪物故事。


    當然細節情況我不太了解,不過阿良良木——不是這路程中我所認識的阿良良木曆,而是看這封信的阿良良木曆——哈,為了幫助八九寺而進行時空穿梭?為了救八九寺而借用忍的力量回到過去?應該在你的路程中,八九寺死於交通意外,你認識了死後的八九寺,覺得她可憐,所以才想要改變過去吧。


    無須隱藏。


    無須害羞。


    我不會責怪你進行時空穿梭的行為。


    不,我原本就不想要責怪你。


    如果你認為是因為自己救了八九寺而導致世界滅亡,那真是最大的誤解。


    或者說大錯特錯比較好。


    也許那是一個要因,甚至可以稱之為遠因。這路程中的阿良良木、我、或者羽川都應該能夠避開。


    你給予曆史的影響是巨大的。


    不過那巨大的影響力,似乎也影響了擁有同樣巨大影響力的我們。


    而且就算對忍說停止時間移動比較好,但所有路程中的忍還是會誓死保留這能力吧。


    尤其是,跟你關係特別好的忍——


    有什麽意外時,她肯定會使用這個方法——


    我不能像某人那樣,認為做暑假功課有損失就不去做的。


    沒事吧?


    跟得上嗎?


    看累的話,就跟旁邊的忍野開開玩笑吧。


    ok,繼續吧。


    因為你的舍身成仁,八九寺活到現在——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這個八九寺跟你所認識的八九寺是兩個人。


    不是生與死的區別。


    她是另外一路程的八九寺。


    我分析過被稱為都市傳說的你們的行為,你們雖然進行了時光旅行,但完全誤會了。


    雖然我打算跟忍好好解釋,不過她似乎不會聽我說呢。


    即使在這個路程中。


    沒辦法呢。


    無論在哪個路程中,她應該也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吧。


    首先我要說一句,大聲說一句,時間旅行是絕對不會改變命運的。這是非常明晰的現實。


    命運可以改變。


    人的心意可以改變命運。


    但不會因為時間旅行而改變。


    不過,回到過去的時間旅行,最起碼是忍那種回到過去的時間旅行,不是時空移動,而隻是異空間移動。


    不是從未來到過去的移動,而是從一個世界轉移到另一個世界的移動。


    從一個路程轉移到另一路程的移動。


    為了避免你們有更深一層的誤解,簡單來說,這段曆史,這個滅亡世界之於你們來說,隻是平行世界。


    是另外一個世界。


    所以請你們放心吧,成功的阿良良木。


    還有成功的忍。


    你們的世界肯定沒有滅亡,一直延續著。


    你們成功的世界怎麽可能滅亡呢,真是傻乎乎的。


    對必須努力學習迎接升學考試的阿良良木來說,最大的現實還在原本的世界等待著。


    太好了。


    就算說出一個結論,阿良良木肯定也沒辦法理解吧,讓我依順序說明。


    也不算太複雜的解釋。


    首先,你們要知道有無數個世界。


    大量並存的平行世界。


    平行的世界。


    平行的路程。


    想像一下名古屋附近的道路就好了吧。


    把你跟忍構築良好關係的世界設為路程a,那麽滅亡的世界就是路程b——不,那樣世界數量就是有限了,就把這個世界當成路程,區分出距離吧。


    你到路程a的過去去了——你是打算回到十一年前才進行時空穿梭吧。十一年前隻是單純的猜測,都市傳說中的你好像是穿著學生製服的,所以我想你在念高中的時候就進行時空穿梭了。


    如果你留級就另作別論了。


    你時空穿梭的目的地,不是路程a的十一年前,而是路程的十一年前。因為你們跨越了路程,清晰一點說,時間概念已經毫無意義了。


    就是說,現在的你們等同於橫渡十字路口——在尋找目的地過程中,從路程的十一年前到路程的十一年後——就是說,你們在這個時代中縱橫。


    關於移動到未來,路程內的時間移動是有可能的——忍沒有告訴你這些吧?比起移動到未來,移動到過去耗費的能量更多,難度更大……


    為什麽你們會來到路程呢——可以說在無數路程中,你們選擇了這個“滅亡世界”的路程,應該是擁有無數世界的世界中,唯一一個“八九寺真宵依舊活著”的世界。


    想像一下忍會在哪兒製造時空隧道呢——應該是北白蛇神社。猜對了吧?阿良良木你把千石穿學校泳衣的模樣曝光出


    來的那座神社。


    我想她會利用那座鳥居。


    不利用那裏的能量,幼女化的忍是不可能移動到異空間的。


    我這個路程中,設下了一個裝置吸收那兒的靈力,以避免其他人進行時空穿梭,如果是在你跟忍關係良好路程中的我,肯定不會如此用心良苦吧。


    綜合來考慮,身為平衡者的我,應該會給你們留下一個選擇是否使用靈力的餘地。


    穿過鳥居的時侯,阿良良木你多多少少都會聽從忍的建議吧?


    所以就不是我想太多了。


    比如說——


    八九寺活著的世界中,是不可能出現那種命運的吧。


    如果是跟忍組合起來的你有如此想法的話,這種想法會變成穿梭指引係統,所以你們會來到路程的理由也就變得簡單明了了。


    忍負責腳踏開關——阿良良木負責操縱杆。


    這推理如何?


    猜對了嗎?


    還是猜錯了?


    如果猜錯了,就由你自己親自解釋吧。給我好好想個理由。


    反過來說,正因為阿良良木希望八九寺活著,才會發生這路程獨有的例外情況——穿梭時空而來的你如果沒在十一年前救了八九寺,那時候她應該死去了吧。


    關於這一點,就算是我,也不敢說你擅自救了八九寺。


    但世界不可能因為你的行為而滅亡。


    正確來說,隻有你的行為,不可能讓世界滅亡。


    但是能拯救八九寺的人,隻有你——你可以驕傲哦。


    哈哈哈,奇怪的感覺,想到其他路程的阿良良木,我可以直接稱讚吧。並不隻因為你是成功的阿良良木。


    所以,阿良良木君。


    如果你看到了這封信——該怎麽說呢,好像我已經死去那樣,不過在這個時代中,我也不知道自己到時侯是否還活著,不過沒所謂了——忍大概認為過去移動跟未來移動是一樣、類似的東西,所以搞錯了飛到路程來。


    所以肯定,你們看到了這封信。


    確定坐標,把操縱杆拉到最大限度,阿良良木君應該還是希望去到“自己跟八九寺沒有相遇的世界”吧。


    因為忍的誤解,你們很有可能在這裏,看到了我的這封信。


    這場賭博,我有贏的自信。


    非常有自信。


    拜托你,阿良良木——還有忍。


    能不能拯救世界呢?


    我想你們都知道是kissshot·aceroriounder·de毀滅了這個世界,但你們知道她還活著,而且不斷威脅著驚險地殘存下來的人類嗎?


    她自殺失敗了。


    她還活著。


    哈哈,你們以為她已經自殺死了嗎?也不是沒道理的。


    但是她失敗了。


    而她失敗的不隻是自殺——她製造眷屬的計劃也失敗了。她想要把全世界的人都變成吸血鬼,然後毀滅世界,但因為她太急進,所以沒能製造眷屬。


    吸血鬼化的計劃也不穩定,很多對象都暴走了。


    而她——處於壘盛期的她也不是萬能的。或者說,在之前人生中沒能創造出包括你在內的眷屬的她,不可能因為完美的理論而突然成功製造出大量眷屬。


    對吸血鬼來說,眷屬就等於分身,不斷克隆自己的話,克隆體細胞也會不斷劣化——她失敗了。


    失敗的吸血鬼。


    你們也都看到了吧,驚訝吧,那些喪屍。


    如果忍自殺成功的話,也許你們會誤會為眷屬吸血鬼暴走造成這一切,但他們不是成功的產物,而是失敗的產物。


    他們不是在最後才暴走,而是一開始就暴走。


    因此——世界上還有像我跟八九寺這樣活下來的人類。


    人類應該不可能逃過吸血鬼的殺戮活下來的。


    但正因為他們是喪屍,所以我們才萬幸地活下來——現在才能跟你說話。


    而heartunder·de自殺未遂之後,下落不明,我正在尋找她。


    不用說——她是鐵血、熱血、冷血的吸血鬼,有著怪物殺手別稱的她,身為最強的吸血鬼,就算處於瀕死狀態,也是沒人能夠阻止的。


    像春假那時,沒有任何空隙。


    我能做的事情已經所剩無幾了。我的朋友——暴力陰陽師和詐欺師組合起來,打算開展最後的特襲,但應該還是失敗告終吧。


    喪屍化的全人類,卻不是headunder·de的完全眷屬,簡單來說就是不完全的眷屬。


    換言之就是失敗的吸血鬼,半路中途的吸血鬼。


    既然是半路中途——應該可以恢複的。


    可以變回人類。


    如果我們的隊伍成功擊敗她的話——喪屍化的全人類,怪物化的全人類都可以變回人類,滅亡的世界也會得到複興。


    這可以稱之為希望吧?


    但那隻是我們天真的預測。


    認真的heartunder·de。


    發狂的heartunder·de。


    無人能阻止——對,除了你們之外。


    除了本人的你們之外。


    你們應該可以阻止失去吸血鬼特性、處於全盛期的她,我想。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我不勉強你們。


    對你們來說,這個世界的滅亡是其他路程的事。


    但是,阿良良木。


    我希望你給她看看。


    你所救的八九寺。


    隻要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中,總會被喪屍殺死吧——她是聰明、堅強的女性,我教導了她一些方法,讓她最起碼能在遇到你之前活下去,但她始終是一般人。


    曾經拯救過的人,卻要再次丟下不管,這對於阿良良木來說,會很不甘心吧。


    拜托你拯救世界是我任性的決定,你可以不必管的。


    但是,阿良良木。


    請你救救眼前這個女孩子。


    你親愛的朋友


    忍野咩咩


    追加


    在路程中的阿良良木竟然跟戰場原交往,在那個世界中,你又跟誰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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