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唇槍舌戰尚未開戰,穆君逸柔聲喚住紅曦,不動聲色地製止了那幫橫眉豎眼、進入一級戰備的女人們。叀頙殩曉


    放眼他這遍地花紅柳綠的,紅曦心中是說不出的反感,但瞧著穆君逸左右為難的模樣,倒真的給了他兩分薄麵,抿抿小嘴,不跟那幫女人一般見識。


    “七哥!你終於回來了!”


    這時,一道驚喜又嬌媚的女聲打遠處傳來。


    說也奇怪,不知來人是誰,人未到聲先至,竟已震懾了這一大群嘰嘰喳喳的女人轢。


    隻見這些花花綠綠的脂粉們像受了驚的小獸般,呼啦一下,不約而同的退後一步,從穆君逸的身邊四散開,再沒人敢哭哭啼啼的撒嬌求寵愛。


    這場麵讓紅曦很不厚道地忽生出幾分幸災樂禍的興致,心說,究竟是何方神聖有如此威力,她膜拜啊!


    在紅曦翹首以盼中,一名身穿鵝黃色細紗長裙的少女,歡脫的跑進人們的視線醪。


    紅曦覺得自己長相已經很不賴,在見到這少女的第一眼,仍被驚豔一把。


    高挑的身材玲瓏曼妙,該大的地方飽滿結實又有彈性,該細的地方盈盈一握惹人垂憐。


    那張瓜子臉上的五官更是精致如畫,笑時頰邊兩個深深的小酒窩,輝映著紅唇裏那對小虎牙,真是可愛極了。


    一跑一跳,蹦蹦噠噠的舉動,在鵝黃色的紗裙飛舞間非但不失尊貴與穩重,反倒將她襯托得活潑而靈性。


    這樣一個清純漂亮的少女,紅曦真心沒覺得她有什麽令人談之色變的恐怖,不由更加好奇,穆君逸那一窩子女人為何見了她像活見鬼似的驚懼。


    見少女到來,女人們一個個乖巧的站在那裏,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恭恭敬敬地向她施禮請安:“參見十一公主。”


    少女似沒察覺到突然變得凝重的氣氛,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隻有穆君逸。


    笑嘻嘻地跑到穆君逸的身邊,雙手挽起他的胳膊,親昵的靠著他,仰著小臉,嬌.嗔著抱怨道:“七哥怎麽才回來,千染好想七哥呢。”


    汗,這是什麽情況?!


    當紅曦聽少女叫穆君逸哥哥,再聽這嬌嗲的撒嬌聲,驀地一個激靈,冷眼旁觀這對兄妹,視線也帶了色彩。


    心中的小魔鬼又開始複蘇,難道他們兄妹有奸……


    “曦兒過來。”


    紅曦正要發揮她強大的八卦神功,穆君逸似她肚裏的蟲,僅從她冒著星光的小眼神就抓住了她的小尾巴,及時打斷了她不靠譜的胡思亂想。


    聽人召喚,紅曦慢吞吞的挪腳,上前一步,站沒站樣,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有事?”


    穆君逸沒回答,斜睨她一記眼風,那意思好像在說,“死丫頭,又皮癢了?”


    這算計的眼神令紅曦屁股猛地一緊,早已消失的疼痛再次卷土重來。


    紅曦驚悚的一把捂住屁股,懶洋洋的站姿也立馬立正。


    穆君逸對紅曦的反應很滿意,薄唇輕挑間淡出一絲笑意,為她介紹道:“這是十一公主。”


    這看似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卻令在場所有人變了臉色。


    女人們刀光劍影的眼神對紅曦充滿各種羨慕嫉妒恨,隻差沒把她當場五馬分屍了。


    十一公主穆千染在看到穆君逸唇邊那抹透著真意的笑容時,她嬌俏甜美的笑容凝固在唇邊,一抹不被人察覺的憂色在眼底飛快掠過。


    紅曦也察覺到周圍詭異的氣氛,隻不過她並沒有為自己在穆君逸這得到的特別或者優待而感到沾沾自喜,相反,心底的警鍾驟然敲響。


    這男人眼睫毛都是空的,一個眨眼,一個笑臉都飽含著陰謀詭計,他的重視在別人眼裏是榮光,在她眼裏那是刀光啊!


    紅曦快哭了,可憐兮兮的瞅著穆君逸,憋紅的靈眸蘊起水霧,委屈巴拉的眼神分明在控.訴:“爺,小的錯了,不就一時嘴快惹了您老這一大幫心尖子嗎,至於給小的拉這麽高的仇恨值嗎!您老開開恩,給小的條活路吧!”


    對於紅曦的抓狂,穆君逸視而不見。


    轉過臉,他對掛在胳膊上的穆千染柔聲說道:“她叫紅曦,以後你們要好好相處。”


    聽了穆君逸這話,穆千染的心髒咯噔一跳,打量著紅曦的眼神看似茫然,實則給紅曦一種說不出的深意。


    這位十一公主不簡單。


    警惕像霹靂閃電般橫空乍現,令紅曦的玩世不恭瞬時暗斂幾分。


    不覺暗惱,她怎麽也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這世界到處是牛鬼蛇神,是人是鬼,還得拉出來溜溜才能蓋棺定論。


    “曦兒好呀!”


    與紅曦的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不同,穆千染稍微驚訝過後,居然主動跟紅曦熱絡招呼,甜甜的嗓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友好。


    “十一公主折煞小的了!”


    紅曦中規中矩的福了一禮,輕緩的聲音字字清透,不卑不亢又清楚明白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果然,穆千染在聽到紅曦自稱“小的”的時候,愣了愣,眸帶不解地看向穆君逸。


    紅曦有幾根彎彎腸子隻有穆君逸最清楚,她越想置身事外,他越是置若罔聞,瀟灑的一擺衣袖,負手而立的同時,也不著痕跡的擺脫了穆千染的依靠,淡聲吩咐大家:“回府吧。”


    “是!”


    妻妾們恭恭敬敬地應聲,歡天喜地的準備恭迎她們的太子殿下回家。


    “聖旨到!”


    穆君逸剛要邁步,橫空傳來一聲尖銳的唱和聲。


    視線中,一匹快馬卷著風塵疾馳而來。


    在相隔十來步的距離時,馬上跳下一名太監裝扮的青年,端著一卷明黃布帛步履匆匆的朝穆君逸走來,躬身施禮:“參見太子殿下。”


    陪伴在側的紅曦明顯發現在聽到“聖旨到”三個字時,穆君逸從容挺拔的身板隱隱一震,似有股戾氣呼之欲出。


    紅曦不解他為何有這樣的反應,再悄悄打量他,那人瞬息間已神色如常。


    穆君逸細美的狹眸,輕睇著向他請安的太監,唇帶淺笑,和顏悅色的說道:“連公公不必拘禮。”


    “奴才不敢!”


    雖然早知道這位新冊封的太子殿下為人謙和,連公公仍是有種受寵若驚的惶恐。


    連公公畢恭畢敬地向穆君逸說明來意:“啟稟殿下,奴才是奉皇上之命,前來宣旨,請殿下接旨。”


    穆君逸微笑頷首,撩袍,率領一眾家眷和十一公主跪地接旨。


    紅曦自然也不能例外,默然跪在穆君逸的身側,俯首聆聽。


    聖旨的意思大概是,今晚皇宮設宴款待各國前來恭賀女虛冊立儲君的使者們,命太子攜帶家眷即刻前往宮中赴宴,款待賓客。


    聽完宣,紅曦詫異,剛到家,風塵仆仆,連門還沒進就宣召進宮,這皇上老兒也太心急了吧,生孩子不等毛幹。


    穆君逸則神色淡定從容的領了聖旨,隨後,命太子府的總管多福打賞連公公,並安排女眷們準備進宮事宜,又派人先將十一公主護送回宮。


    有條不紊的安排完這些瑣碎,穆君逸回頭召喚紅曦,一同前往太子居住的獨院——淨清苑。


    ……


    紅曦一路跟隨在穆君逸身邊,走過路過,順道將這座女虛國的太子府邸打量個遍。


    她雖非出身名門,因與亢真的關係,倒是時常出入亢真的荊南王府,對於王家豪宅的規模和講究也略知一二。


    府邸與官階爵位密切相關,簡單說,身份越高貴,吃穿用度越奢侈。由此可見,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宮儲君的待遇自然無人可比。


    可是眼前這座女虛國太子的宮院,別說奢華奢侈,簡直可以用“簡陋寒酸”來形容。


    前後總共才四層院落,前廳會客,中間太子臥室、書房擠在一起,後麵兩層供女眷居住。


    屋舍清一色的青磚綠瓦,夠高、夠大、夠寬敞,也夠簡樸!


    雕梁畫柱,抄手遊廊,花圃亭台,一樣沒有。


    整座宮院,連野草樹木也是屈指可數。


    這可真是滿眼的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小毛賊估計都得繞道走。


    紅曦覺得,與穆君逸這位太子的家宅相比,京城賣豬肉的豬肉李的小宅子那都是豪宅了。


    ……


    心中無限感慨中,紅曦進入淨清苑的堂屋。


    這一瞧,又是一陣驚歎。


    屋裏的擺設那叫一目了然。


    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外加中堂牆上一副黑白水墨山水畫,然後,沒了!


    紅曦真心不想打擊穆君逸的自尊心。


    抓耳撓腮掂量了好半天,又終是沒忍住強大的好奇心。


    暗地裏扯了扯穆君逸的袖子,用自以為壓低到隻有他們才能聽到的音量,偷偷問他:“穆君逸,你真是太子嗎?”


    “……還是說女虛國皇親國戚的府邸都這樣……呃……”


    為了不令穆君逸太難堪,紅曦每說一個字都手拿把捏著。


    可,搜腸刮肚半天,她也沒找到一個既能表達寒酸,又不傷人自尊心的詞來。


    走在前頭的穆君逸回眸,輕睇一眼身後愁眉苦臉的小女人,微抿的薄唇啟合間,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幾許笑意:“錢財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玩笑話灑脫勁兒十足,果然是穆君逸瀟灑隨性的性格。


    隻是他說得越是風輕雲淡,紅曦的心中越不是滋味,有種太子被打入冷宮的淒涼感。


    這想法分明很可笑,曆來太子失寵都是直接廢黜,哪能容得下一個過氣的人逍遙自在。


    瞅瞅那一幫鶯鶯燕燕,沒有一百也有四、五十號,各個精神飽滿,容光煥發,姹紫嫣紅的新鮮勁兒,哪兒像是不招待見的家眷。


    可眼前這氣象……


    “嘣——”


    “哎呦!”


    紅曦正替某人心坎上掛笊籬,突然腦門子遭了某人的襲擊,一記腦瓜蹦疼的她齜牙咧嘴,緊鼻子瞪眼。


    卻見那廝一派好整以暇,冠冕堂皇道:“又琢磨什麽憂國憂民的大事呢?趕緊換衣服準備進宮了,再磨蹭可就是藐視君意,大不敬之罪,小心皇上把你關牢裏,叫你暗無天日。”


    “皇上詔你進宮與我何幹,誰愛去誰去,我不去。”


    紅曦被打疼了額頭,也犯了倔脾氣,一甩袖子,大爺不幹了。


    穆君逸淡瞥一眼那個發飆的女人,姿態隨意地背著手,一邊向內室走去,一邊對門外進來的兩名婢女淡聲吩咐:“給她梳妝。”


    寡淡的語氣輕如微風,卻字字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嚴,聽得人腦瓜頂一片涼麻。


    兩名婢女趕緊鄭重應是,快步走到紅曦的麵前,二話不說,一人壓製紅曦,一人動作利索地將紅曦身上白色的素裙寬衣解帶。


    “你你你、你們幹什麽?!”


    被人強迫在大庭廣眾下脫衣服,紅曦急了,手蹬腳刨地奮力掙紮。


    心想,打不過穆君逸那該死的男人,對付兩個丫鬟總該綽綽有餘吧。


    怎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這兩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小丫頭片子,力大如牛,她張牙舞爪了半天,非但沒掙脫分毫,反倒把她自己累得滿頭大汗。


    練家子!!


    紅曦驚怒!


    打不過這倆丫鬟,扭頭瞪著內室的門口,對裏麵的穆君逸不滿的大吼大罵:“穆君逸,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蛋,暴君,瘋子,獨.裁,土匪,強盜……唔唔……”


    聽了紅曦這口似連珠炮的叫罵,給她換衣服的兩婢女瞬時驚出一頭冷汗。


    其中一人緊張地瞄了眼內室的方向,急忙捂住紅曦的招災惹禍的嘴,壓低聲音悄悄警告道:“小姐,您快別說了,惹惱了殿下後果很嚴重。”


    對於小丫頭的好心,紅曦不以為然,擺頭掙開捂在嘴上小手,氣急敗壞的咬牙:“惹他怎麽了?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我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兩個小丫鬟一聽,這小祖宗一開口就把她們兩的好心當驢肝肺出賣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紅曦初來咋到,初生牛犢不怕虎,她們伺候穆君逸可不是一天兩天,那人謙和的表麵下是眼底容不下一粒沙,敢這麽叫板的人,至今還沒一個能看見翌日的太陽。


    兩人驚惶的眼神瞄到內室徐步出來的身影,往紅曦身上套衣服的雙手直打哆嗦。


    在心裏求爺爺告奶奶,千萬別好心辦了壞事,惹火燒身。


    戰戰兢兢的,總算把一件湖綠色的紗裙給紅曦穿好,兩名丫鬟已是汗流浹背,給穆君逸行禮的動作像木頭似的*。


    穆君逸沒看任何人,勾勒著淺弧的笑眸,睨著氣得像青蛙一樣鼓著兩個腮幫子的紅曦,柔聲細語的安撫道:“行了,多大點事兒,瞧把你氣的,至於麽。剩點力氣,待會有你忙的。”


    寵溺的言語與縱容的態度紅曦不買賬,可著實又把侍立兩側的婢女嚇得心驚肉跳。


    隻因她們家太子殿下,平時越是對不敬他的人和顏悅色,最後的手段越是慘絕人寰。


    這位大小姐這一頓叫罵,那還能有好果子吃嗎,她倆怎麽就犯糊塗,攪合進這坑爹的渾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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