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趕上酒會,黃小蕾製止了服裝師在她身上比劃的舉動,直接拿了一件就讓化妝師配合妝容。衣服都是設計師最新產品,世界隻此一件,所以哪一件無所謂。沒想到到酒會的時候撞色了。


    黃小蕾看到彩色或者拚接款的西服,隻是粉紅色的西服真心少見。她旁邊的michael是傳統的一身黑色。他的名頭已經不用穿花裏胡哨的衣服來詮釋。現在公司的形象是穩重大氣,他要是一個二世祖的裝扮會讓媒體產生錯覺。其實這段時間他變了很多,以前的朋友看到他都不相信他是以前那個張揚的模特。


    對方也是一男一女。女子黑色長裙,袖口有白色蕾絲花邊。正與michael的白色領口刺繡的襯衫相呼應。男子是粉紅色西服,裏麵的黑色的打底,配上黑色的牛仔褲時尚不失穩重。看著與黃小蕾粉紅色陪黑腰帶的晚禮服簡直是情侶裝。


    兩對人一見麵對方男子笑顏如花。


    “這就是緣分不是麽?”男子笑,他伸出手:“黃小姐好久不見。”


    黃小蕾微不可查的皺眉,伸出手與他輕握了一下。接著男子又與michael握手。


    “很高興見到你們。” michael說著客氣話口氣並不熱絡。他認出眼前這個男子之前與黃小蕾傳過緋聞,還鬧的她與範小琴婚約推遲。現在這種狀況如果被媒體或者好事的人看到又會有新的話題。所以他接著說:“你們隨意,我們去見一下老朋友。”


    這句話說的很有禮貌,實際上這裏的人如果認識又不熟,都是這樣說上一句然後各自去找熟人。徐海沒有反對,他禮貌的讓開。黃小蕾從他身邊走過後仍然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看來他這次是專門來找她的。


    黃小蕾並不算是主要人物,她在外界除了慈善事業有名,就是其在學術界的名頭。那些商人有自命儒商的會熱絡的與她攀談。多數都是衝著michael和其他幾個沃克集團的掌權人物來的。她一個‘技術員工’即使有股份也不受重視。所以她不在酒會並沒引起多大關注。


    電梯前她遇到徐海。徐海同來的那個女子不在。這裏是沃克點陣公司總部,所有地方都有電子監控,需要密碼和員工卡才能進入。公司高層所處的樓層也高。發生‘撞衫’事件,黃小蕾肯定要去換衣服,那麽她必定會去電梯。以徐海的才智,等在這裏並不奇怪。


    黃小蕾很不高興。她不在乎錢,也不在乎她布下的閑子怎麽花錢。但兩個人這樣出現在她麵前讓她非常不高興。那個女子是亞洲的總代理人,比徐海夏薑這一級要高兩級。是她最早安插下的人。


    以徐海的身份是沒辦法參加這樣的宴會的。但是這個女子身為亞洲大基金會的負責人是在受邀之列。徐海已經被放棄,按規定組織內部的人不能以任何形式再給他幫助。當然,她不知道黃小蕾與於英的關係。但她應該知道於英與沃克集團有說不清的關係。這樣帶一個已經被放棄的棋子來這裏。是明知故犯。在黃小蕾看到她的一刻起,她注定會與徐海一樣成為棄子。隻是這次她不會那麽好命可以帶著金錢離開。黃小蕾覺得是時候給這些人一個教訓。能建立起秩序的話,她不介意讓組織中那些傲慢的精英形成‘長老會’。


    雖然電梯前隻有他們兩個人。黃小蕾卻知道,在監控攝像頭下有好幾雙眼睛在看實況轉播。所以當她打開電梯,徐海也走進去時她沒有表示反對。


    在這棟大樓,隻有一個地方不被人懷疑,又沒有多少攝像頭。樓頂花園。換了衣服的黃小蕾一眼就看到夜色中顯眼的粉紅色。


    風將徐海的頭發吹散。剛才還是貴公子模樣。現在看著隨和了許多。站在那如同一幅畫,精致的臉龐令人不敢直視。


    黑夜中他的眼眸閃閃發光,尤其是看到她出現。融入眼中的笑容甚至讓她愣了一下。也隻是愣一下。因為她太熟悉這種把戲。很久以前也有一個俊美的男子這樣玩弄女子的心。那個人可以擁有龐大後宮,可以給他招惹的女子一個名分甚至權利和財富。而眼前這個人也就給些財富。還不知道能不能抵消他奪取的那些。


    “說吧。”她不能從宴會消失太久,所以直奔主題。


    “一如既往的麵冷心更冷。”徐海嘴角彎起調笑。麵冷心冷有個好處,那就是不會騙人。無論是多麽殘酷的事情她都會直接說或者直接做。不會用甜言蜜語做鋪墊。


    “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她淡淡的說。


    “嗬。”徐海輕笑:“黃小蕾。如果我打得過你,我就抱著你從這裏跳下去。”


    一陣風吹過帶起兩人的頭發。黃小蕾轉過頭,看著遠方的夜景。這裏真的很美。


    “別告訴我你喜歡我。我們總共見了不到10次。”寒風中是她更加寒冷的話。


    是啊。不到10次。徐海看著她的側臉,如同第一次見到時那樣,貪婪的不想錯過一點細節。第一次見麵與第二次見麵隔了半年。本以為已經絕望的人生峰回路轉。病好了,手中有大批的資金,還有一個隨時為他提供各種資源的‘助理’。半年後他的身家已經翻了一倍有餘。大展宏圖的同時他也在期待。也在想著當初的那個女人一定在暗中關注他。這是他奮鬥的動力之一。


    第二次見麵的時候她正在翻看一份報告,正是‘助理’提交的他的業績表。徐海坐在她對麵。那隻是一個普通的肯德基。他像個小學生一樣等待老師閱卷後的評價。說來可笑,但那時的確是這樣的心情。


    她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隻是布置了一個任務然後離開了。再見麵是1年後。


    1年中徐海的身價翻了好幾倍,他成為國內頂尖的商人。出入各種高檔酒會。原先學校中那些瞧不起他的官二代官三代對他客客氣氣,甚至有些還會開始巴結他。對待他就好像他們從上學開始就是最好的朋友。完全忘了上學時他們是怎麽談論他這個妄圖攀龍附鳳的‘商人之子’。她的任務很簡單,簡單的根本不用特意找人去做。他以為會有什麽深意,但什麽都沒有。就像捐助政府攝像設備一樣,隻是純捐助,看不出一點利益在裏麵。


    那種感覺就是有人給他一千萬讓他到商店幫忙買一雙竹筷子。就算是萬年竹子都不用花這麽多錢。她不驗收成果,也不在乎他怎麽使用這筆錢。如果她沒有給他安排一個‘助理’提供各種資源,他還會覺得像是中了彩票。他就像闖進城堡的灰姑娘,王子給她安排奢華的房間,給她仆人,給她找教授上流社會禮儀的老師。帶她進入做夢都想不到的上流社會,卻從此將她遺忘了。


    說不清是什麽感覺。隻是被人遺忘的感覺很不好。他甚至記不得那個叫‘於英’的女人的臉。他渴望被關注,渴望被誇獎。看,他做的多好,他完全可以勝任她給的工作。有時他在想,他要脫離她,他要自由的人生。如果讓他做的事情是賣國或者什麽事情,他就給她好看。但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開始隱約發現一件事。這件事在第三次見到她時得到肯定。


    第三次見麵是在一次酒會上。一直以來隻有一個名字的女人變成歐洲一個基金會的大股東。基金會的負責人他知道,在國際上都非常有名的投資家。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與一個20出頭的女子談笑風生,一般來說是老牛吃嫩草。徐海卻看到那人眼中的光芒。


    是的,光芒。一種得到肯定的得意的心滿意足的光芒。隻是一瞬間他就明白,這個有名的風險基金投資人也是於英的人。這個基金行事迅猛,成立時間卻不長。來曆不明的雄厚資金是這個基金會的稱霸的本錢,明明這麽精明能幹之前卻默默無聞的負責人。多麽熟悉的場景。這不就是他的人生寫照麽?


    酒會上,他甚至不確定於英有沒有認出他。因為以他的身份,想上前與那些強大基金的負責人攀談需要排很久。在那些人眼中,他隻是華夏的某個土豪。在華夏稱王稱霸還可以。在國際上就是個渣。這是華夏大部分人給人的印象。悲哀的是,徐海發現自己並不能扭轉這一印象。因為他全部人脈和財產都在國內。除非那些人想去華夏發展,否則根本不用理他。


    第三次見麵,於英這樣出現,又這樣消失。徐海當天失眠了。他隻是她手下一個不起眼的小嘍囉的事實讓他難以接受。那個基金會老頭子眼中的光芒更是刺痛了他。之前的誌得意滿,宏圖抱負全部消失。他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嘍囉。做著是個人就能做的事情。他覺得手上的錢燙手。這是他的勞動所得,他卻再也感覺不到那種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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