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現在有請轉學生作自我介紹。」


    「我叫阿久野莉莉絲!初次見麵,請多多指教!」


    「吾乃阿久野撒旦。汝等不用敬禮,坐著就行。」


    班主任說完後,我們分別作了自我介紹。我是大聲而清晰的說,而撒旦大人的發言則是尊貴而優雅。


    「她們是雙胞胎姊妹,大家要和她們友好相處啊。」


    掃視教室,當中有兩個人是認識的。


    一個很驚訝,而另一個則露出鬼一般的表情。


    我對著其中一人,愛澤悟笑了笑。他隨之神色緩和,但好像想去什麽,移開了視線。


    看到那樣,另一個人,眼鏡女更是怒上眉梢。


    購物的翌日,我們以轉學生的身份,成功潛入愛澤悟所在的高中。


    晴嵐高中是一所私立學校,離我們居住地的車站約二十分鍾路程。我和撒旦大人就編入了一年三班。


    我現在穿著的學校統一的水手服,也是昨天才準備的。然後以撒旦大人的能力,簡簡單單的完成轉學手續。


    現今是數據化的時代。


    即使眼前的事實再難以置信,隻要有著完整的數據,那人們就會接受這是『正確的』。


    數據就是真實。


    能夠做到這點,就是靠撒旦大人666種必殺技之一,虛構?文件。


    沒錯,那份轉學的文件,是偽造的。


    就這樣我們就成為這裏的學生了,真是輕而易舉。


    所以,學生們隻能理解為突然轉學過來,而不會覺得我們有可疑。


    而且我們,「對了,剛才忘了說,阿久野姊妹是歸國子女來的。」還有這樣的設定。


    「遇到問題,大家要主動去幫助她們啊。」


    因此,就算我們有一點點不自然也不會被人懷疑。


    班主任說話的時候,撒旦大人光明正大的舔著棒棒糖。不過他沒有注意到,而學生們覺得「沒辦法,歸國子女嘛」而毫無反應。


    透徹理解大家心理,順利進行暴食,真不愧是魔王。


    甚至乎,撒旦大人連製服也沒有穿。她今天穿著一身黑色:黑色的無袖連衣裙,黑色的過膝襪,黑色的皮鞋,連發夾也是黑色的。


    這是撒旦大人的決勝裝,也是她認真的表現。


    跟沒有合穿的製服一點關係都沒有!


    沒有人說撒旦大人的穿著有問題,因為她是歸國子女啊。


    歸國子女真方便!


    總而言之,大家都注目著撒旦大人隻是因為她的美麗,肯定不含一絲懷疑!


    具體來說,「為什麽小孩子會轉過來?」,或者「怎麽看都隻是個小孩子啊。」,以及「除了都有眼耳口鼻之外,她們哪裏像雙胞胎了?」這些想法絕對不存在!


    倘若使用概率操作,他們自然不會認為我們奇怪了。隻是那樣不過是保險而已。


    概率操作是要消耗魔力的,要覆蓋整個學校,效率太低了。


    其它的解決方法也存在某些問題,再說,現在應該盡量蓄積魔力避免浪費。


    反正現在也沒人懷疑我們,會心存疑慮的隻有愛澤悟。


    而眼鏡女從剛才開始一直盯著我,跟昨天有關吧。雖然不知道她在氣什麽,不過應該不會奇怪我們轉學生的身份。


    而這一連串的行為並非沒有凶險。


    本來這個時間,撒旦大人應該興致勃勃的在房裏玩怪奇遊戲。膩了就吃零食,吃完之後繼續玩。就這樣過著不斷積累魔力的一天。


    但現在中斷了日課,等於延遲完全複活的時間。


    即使這樣,撒旦大人還是堅持潛入,自然是因為有著相當的利益。


    那利益,就是關於耶穌的轉生,愛澤悟。


    撒旦大人的目的就是汙染愛澤悟的靈魂。


    詳細地說,惡魔並不吃人類的靈魂,隻是讓他們墮落,使他們心生邪念而已。


    靈魂被汙染,惡意就會增加,而魔力亦會隨之提升。而且汙染潔淨的靈魂,還有一重大意義。


    就像每個人的肉體都不一樣,每個人靈魂發散的光芒也不同。繼承過去偉人的靈魂,那就一定會發散刺眼的強光,而耶穌的靈魂更是不用說了。


    撒旦大人之所以對愛澤悟那麽執著,就是因為他的靈魂這麽稀罕。


    雖然愛澤悟看上去很粗暴,不過也隻是個普通的高中生。恐怕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耶穌的轉生,以後也可能不會知道。


    不過無論他將來的人生怎樣,一定是個吸引多數人矚目的風雲人物。這是他的宿命。


    如果將他的靈魂汙染了的話,那追隨他的人類也會被惡意感染。


    因此,愛澤悟就是勾引更多人類上鉤的絕佳魚餌。


    將愛澤拉攏到這邊的話,就會大幅縮短撒旦大人複活所需的時間。若然失敗,那就全打水漂了。


    不成功,便成仁。


    我的責任也相當重大。


    因為我是撒旦大人的使魔,就是為了這種狀況而被創造出來的。


    上課時,為了找出能汙染愛澤悟靈魂的有效手段,我一直在觀測他的動向。


    我坐在窗邊的最後一排,右邊是撒旦大人,再右邊就是愛澤了。


    這個座位當然是為了方便觀察愛澤而選的。事先調查了愛澤的資料,撒旦大人說,「吾要坐在那。」班主任幹脆的答應了。這是當然的,撒旦大人的話就是金科玉律。


    也有可能他隻是神經粗,不過這沒所謂。


    附帶一提,愛澤的右邊坐著眼鏡女,但,不需要特別注意。


    好了,馬上開始觀察。


    第一節課是世界史。老師是個中年人,他在講述人類社會流傳的曆史,都是些無關重要的內容。


    哼,在座那麽多人,肯定沒有一個知道天使與惡魔之間的戰爭。隻需要將會考到的內容標上記號就行了。


    我將老師的話當耳邊風,扭頭看向愛澤。


    殊不知,竟與撒旦大人對視了。


    撒旦大人看著我,搖搖頭,示意「不要看」。


    哦,是告訴我不要做得太明顯吧。


    在這裏,隻有愛澤對突來的轉學生感到奇怪,現在看上去還有些驚訝。再刺激他的話隻會讓他增強戒備,所以先慢慢觀測更好。


    撒旦大人的深謀遠慮真使人佩服之至啊。


    不過,那樣子不就沒事可幹了?該怎麽做呢?


    我看向撒旦大人,希望能得到指示。


    然而,我看到了無比驚訝,也歡喜若狂的情景。


    撒旦大人拿出手提遊戲機,開始玩!


    上課時玩遊戲,未免太旁若無人了!而且還是剛轉校的第一節課。


    這種行為,光是大膽無畏已不足以形容。而且我們還有『歸國子女』這張免罪符在身,不怕被責怪。再說,誰也害怕指責撒旦大人會被認為做事不分場合。


    啊,還有更離譜的!


    撒旦大人玩的,可是怪奇遊戲啊!


    這個遊戲是不停削土豆芽,用刀將土豆芽削完後,再削另一個土豆的,不斷重複。沒有過關,沒有結束。


    怎麽想都是種充滿惡意的行為。


    真不愧是撒旦大人,這時候也不忘蓄積魔力,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看來事情開始得更順利。


    然而那種想法並沒有持續多久。


    旁邊的愛澤卷起課本,拍打撒旦大人的頭。


    啪的一聲響起。


    俯視撒旦大人,他不太高興的說。


    「上課時不要打機啊。」


    大家齊齊看過來,這騷動引起老師的注意,走


    了過來。


    老師發現撒旦大人帶來的遊戲機,慢慢的拿起,「總之,現在我沒收了,下課後來取回吧。」說完就回到講台。


    「啊啊,吾,吾的『土豆?totta君』……」


    撒旦大人臉色發青,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嘴中不停嘀咕著遊戲的名字。恐怕那是撒旦大人玩過的遊戲中,特別喜歡的一款。


    嗯,也是呢。即使是歸國子女,被老師發現了也不會網開一麵。


    作為老師,發現了也隻能沒收。


    順便說一下,昨天玩的那個「不斷切茄子的遊戲」叫做『切啊切!納斯維達』(納斯維達,達斯維達,deathvader)


    遊戲名無關重要,問題是愛澤的行為。


    都忘記了,他昨天也是這樣。


    愛澤真是不會做人。


    無論周圍怎麽看他,他都無所謂。


    從沙池那件事就知道他是這樣的男人,然而還是沒能阻止,這是我的錯。


    之後受到怎樣的懲罰都沒關係,現在我一定要對愛澤進行製裁。加上昨天那次,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打撒旦大人了。不管怎樣都不能原諒。


    我站起來,想去把愛澤打個半死,但是,「回來!」撒旦大人喝止我。


    「為什麽?他簡直無法無天啊。」為了不讓愛澤聽到,我們小聲的說。


    「要忍耐,須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話是這麽說,但……」


    「吾已有所收獲了,雖然代價有點大。還差一點,再觀察一陣子,估計就能找到攻略愛澤的關鍵了。」


    撒旦大人麵色很差,看見那憂鬱的表情,我終於恢複冷靜。


    沒錯,遊戲機被沒收的撒旦大人是最悔恨。


    既然她都能忍耐,我也隻好服從。


    她的堅韌,令我再一次感受到魔王的可怕。


    所以她絕不是在逞強,根本沒那可能。


    我望向愛澤,他留意到,與我對視。


    『高興趁現在吧,你的命運即將到達盡頭了。』因此我向他露出勝利的笑容。


    他雙手抱胸,哼的一聲轉過頭。


    他多多少少也感到點恐怖了吧。撒旦大人說不要做得太明顯,這種程度的沒問題吧。


    ——不過他好像隻是在害羞,不知是否我的表情表現得不對,讓他以為我在對他溫柔的笑,大概是錯覺吧。


    而旁邊的眼鏡女卻狠狠地瞪著我。


    到底為什麽呢?完全不懂,不過這種事不重要,無需在意。


    就這樣,第一節課總算結束了。


    然而,我們不會就此氣餒的。轉校第一天,才剛開始呢。


    第二節是數學課。


    本來打算這節課乖乖聽課的,看來是不可能了。


    因為,頭發開始發白的老師進入教室後,說了一句話:「現在開始小測。」


    本來寧靜的教室頓時響起學生們低聲的抱怨,隻是大家再不開心,小測終究還是要做。


    派發試卷後,配合小測的開始,教室又回歸寧靜。本來還以為會無所事事,沒辦法,隻好認真做題了。


    小測內容非常簡單,不過是高中一年級的程度。


    我身為撒旦大人使魔,計算能力也是出類拔萃的,這種程度的問題難不倒我。


    因此,我很快就做完了。無聊之下,便看向撒旦大人。


    撒旦大人正在煩惱地與試卷奮鬥著。


    她雙肩在顫抖,本來就銳利的目光看上去更危險了。


    我頓時感覺到,這是主人的危機。


    魔王撒旦居然在一所普通學校的一次普通小測中不及格,這是何等屈辱啊。


    不能讓這種事發生!現在輪到我發威了。


    我和撒旦大人之間有一套隻有我們知道的暗號。因此,我閉起右眼,向撒旦大人打眼色,告訴她答案。


    但是撒旦大人在歎氣伸懶腰,沒有注意到。


    反而是愛澤不經意看過來,看到了。


    他一見到我,就慌忙的移開視線。


    慘了,我居然告訴他答案。


    不對,愛澤不知道暗號,沒必要擔心。


    不過撒旦大人顧著答題,眼神無法交流,要想別的辦法才行了。


    對了,直接用文字表達就好。


    我趁沒人注意,迅速伸手進桌子裏,從筆記中撕出一張白紙,然後寫下答案。


    我將名字寫在裏麵,讓她知道是我傳過去的。以及,為免傷害撒旦大人的尊嚴,加上包含親切意義的一句話


    『內含我的愛莉莉絲敬上』


    這就完美了。


    我將紙片折成一小塊,瞄準撒旦大人的桌子,扔過去。


    「啊啊,不懂啊!」


    就在紙塊即將抵達目的地之前,撒旦大人煩躁的揮臂,紙塊被擊飛到另外的地方。


    「啊」


    我不由得叫出來,但已經遲了。


    紙塊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隨後落到愛澤的桌子上。頭上露出「?」的愛澤拿起紙塊,將之打開。


    他看到後,立即緊緊的握著。


    啊,沒辦法了。這次真的把答案告訴他了。


    搞什麽啊,我居然做出資敵的行為。


    不能再用同樣的方法,而且現在愛澤也在注意這邊,已經沒辦法向撒旦大人傳遞答案了。如果他告訴老師我們作弊的話,這次就不是沒收手提遊戲機那麽簡單了。


    我痛恨著無力的自己,現在隻好祈禱撒旦大人能自己擺脫危機。


    視野的一角,照映著捂著腦袋的愛澤。還看到對我怒目而視的眼鏡女


    雖然不懂她在氣什麽,不過還是無需理會。


    因此,理所當然的,撒旦大人的成績慘不忍睹。


    唯有在填寫正確符號的問題中,有一題答對了。


    「主人,請不要太難過。」


    我的安慰,不悅的撒旦大人好像聽不見。


    還有,不知為何愛澤的分數也很低。


    明明知道答案的,到底為什麽呢?


    難道,發生了什麽令他無法集中的事情嗎?是也不錯。


    第三節是體育課。


    男女生分開房間換體操服。


    我在替撒旦大人換衣服的時候謝罪。


    「對不起,撒旦大人,我一點用都沒有。」


    「嗯?什麽事?」


    我將小測的事說出,撒旦大人無所謂的說,


    「不用在意。吾才不會為那無意義的數字而影響心情。」


    真不愧是撒旦大人,明白往事不可追。有著這等胸懷,我的主人真厲害!


    我總算放下心頭大石,專心的替撒旦大人換衣服。


    撒旦大人的體操服不是學校指定的,而是小學生用的。這也是因為尺寸不合,不過她仍是毫不在乎。果然心胸廣闊。


    撒旦大人脫掉連衣裙,露出雪白的肌膚,女生們皆發出驚歎。


    看來有人會被撒旦大人的美麗魅惑了,這是好現象。


    手臂穿過袖子,然後「嘿」一聲伸出頭。


    再來換運動用的襪子,免得弄髒長襪。看到撒旦大人的裸足,大家又一次發出驚歎。


    雖然我已經習慣這種反應,但還是很開心。主人得到讚賞,使魔亦身有同感。


    「啊,對了。莉莉絲,差不多開始行動了。」


    換好體操服後,撒旦大人突然這麽說。


    沒想過撒旦大人會說到這個話題,我一時回不過神,慢慢的,話中的含義浸透到腦海中。同時,心中湧現出無窮的鬥誌。


    「終於開始呢。」


    「


    嗯。」


    撒旦大人點點頭。終於,是時候將愛澤的靈魂掌握在我們手中。


    「明白的話,汝快點換衣服吧。」


    「明白,謹遵您的吩咐。」


    說完後,我站起來粗暴的卷起校服。


    偶然與眼睛女對視。發現她正盯著我,焦點還對準胸部。


    「怎麽了?」我問道。


    她指著我,「不要以為大就是你贏!」說完就跑出去了。


    整天都這樣,她到底想幹什麽?


    雖然無法理解,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就算了。


    體育課的內容,在我腦中也有相關記載。


    首先是百米賽跑。我被點到,正在起跑線等待。


    抬頭一看,晴空萬裏,真適合運動啊。


    那時我正因行動即將開始而興奮著。


    一不小心,用力過猛。


    「準備——跑。」


    信號響起,我一口氣跑完百米,到達終點。


    地麵上還留有幾個下陷的足跡。


    「咦?呃……四秒?」


    負責計時的學生十分迷惑。


    啊,慘了。不小心更新了世界紀錄!


    我在幹什麽啊,這樣太引人注目了。


    怎麽辦,怎麽辦才好呢?


    就在我幾乎想到腦袋爆炸時,撒旦大人走過來,說:「機器故障吧?」


    「哦,沒錯。一定是出問題了,嗯。」


    計時的學生聽到後不停點頭,其它人也認同這個說法。事情到此告一段落。


    太好了,這些人都相當神經大條,真是幫大忙了。


    「撒旦大人,真對不起。」


    我向撒旦大人低頭致歉。如果沒有撒旦大人補救的話,一定會引起騷動的。


    「汝到什麽時候才學會控製力道啊。」她的話語刺痛我的心,不過從她的口氣來判斷,好像不太生氣。


    「算了,看吾示範吧。」


    之後,撒旦大人被點名,站到起跑線處。


    撒旦大人目露精光,那是曆經磨礪的獵人才有的眼神。


    那眼神使我背後冷汗直流。


    「準備,跑。」


    叫聲一落,撒旦大人起動了。那姿勢宛如野生動物般,充滿力量感。直視著前方,向著終點義無反顧的跑過去!


    那美麗直擊人心,真是完美無瑕的跑步姿勢啊。


    這就是,這就是我的主人!


    「二十五秒。」


    ——計時的報出撒旦大人的跑步時間。


    怎麽可能,我在心裏如此呐喊。這麽完美的跑步居然說二十五秒,搞錯了吧?


    不過我馬上發現原來是自己搞錯了。


    認真思考的話就知道那是正常的數字。


    撒旦大人是為了向我示範,才故意跑這麽慢的!


    「……」


    跑完的撒旦大人慢慢的走回來。


    撒旦大人看上去累得快倒下來了,那肯定是演技!一定是那樣。


    我默默的振臂歡呼,在心中拍手叫好。


    就這樣,百米賽跑順利結束。


    撒旦大人還在裝累,對那無可挑剔的演技,我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絕對不是因為平時蝸居在家,所以一運動就氣力不濟。


    然後是跳遠。


    這次終於控製好力度,我的成績沒有超過平均值。


    剛才幫我計時的人也打消了疑慮,認同剛剛是儀器的故障。


    融入人類社會真不簡單啊。


    之後,輪到撒旦大人跳了。


    「嘿!」隨著充滿幹勁的一吼,撒旦大人跳起來。


    穩定的助跑,恰好踏在起跳在線。


    筆直的雙足離開地麵,幼小的身軀從重力中得到解放,彷如花叢中飛舞的蝴蝶。


    ——不過還沒落到沙池。


    我不會再震驚了。因為,這也是撒旦大人故意的。


    全是為了低調做人。我真想拍手大讃向大家解釋,不過這樣做就浪費了撒旦大人的一番功夫,所以我什麽都沒做。


    「……」


    我自己在靜靜的興奮,而那時,撒旦大人蹲著一動不動。


    不過很快就站起來,垂頭喪氣的走到庭園一角坐下來,雙手抱膝,低下頭,全身微微顫動。


    ……咦,難道她很失落嗎?


    過去安慰她比較好吧。


    這種狀況,應該說什麽好呢?


    就在我想著這些問題時。


    「愛澤,你怎麽了?剛才看你就很不對勁啊。」


    男生那邊傳來對話的聲音。


    班上的一個男生跟愛澤說話。


    「煩人,讓我靜靜吧。」


    愛澤冷淡的說,扭過頭吐出口氣。閉上眼睛翹起雙手,好像有什麽事要思考。


    是時候了吧。


    我看向撒旦大人。她似乎亦有同樣的打算,向我用力的點點頭。


    ——作戰開始。


    我深呼吸一下,「啊,突然有點頭暈……」說完就癱倒在地。


    周圍的人一下子呆住了,當聽到我說站不起來後,大家開始吵嚷起來。


    「發生什麽事?莉莉絲她天生就體弱多病。」


    撒旦大人用生硬的口氣,故意大聲的說明。


    「誰,誰是保健委員啊?快帶莉莉絲去保健室!」


    好像在說給誰聽一樣,不過大家都很擔心我的情況,沒有留意到。全靠撒旦大人,才沒人覺得有任何的不自然。


    「誰是保健委員啊?」


    「愛澤吧。」


    「愛澤,快扶她去保健室!」


    聽到大家的呼喊,愛澤皺著眉走過來。


    我緩緩的站起,然後裝作失去平衡,偎依在愛澤的胸口。


    「喂,喂,你怎麽了?」


    愛澤慌慌張張的看向我,不過我雙目緊閉,不說一句話。雖感困惑,他也隻好扶著我的肩膀走。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撒旦大人早已取得關於愛澤的所有數據,自然也清楚他是保健委員。


    首先將愛澤引走,避免其它人的幹擾。這就是計劃的第一階段。


    「等一下!」


    突然,身後有人製止我們。


    我眯著眼偷看一下,那個眼鏡女擋在麵前瞪著我。


    「就由身為班長的我,宮阪麻美子!和你們一齊去!」


    她右手伸直,擺出「等下」的姿勢,一本正經的下決定。


    她察覺到我們的目的嗎?不,看來不是那樣。


    觀察她至今的行為,這個叫宮阪的女人不知為何對昨天的那個很生氣。


    她應該是擔心我和愛澤又發生那樣子的事情而已,所以才不想創造我和愛澤獨處的機會。


    嗯,為什麽那麽拚命呢?真麻煩啊。


    怎麽辦?不過,迷茫隻花了一瞬間。


    「班長,老師叫你去體育室幫忙拿跳欄。」


    學生中有人說。


    「呃?跳欄?」


    被突然叫喚,宮阪泄氣的響應,看往傳出聲音的方向,不過已經沒人接話了。


    「嗯,真沒辦法。悟,帶她過去後馬上回來。不要亂想些不要得的事。」


    食指直指愛澤,然後宮阪匆忙跑去。「班長還是老樣子啊。」留下的同學議論紛紛。


    騷動的中心,隻見撒旦大人抱著手,高傲的微笑。


    接觸到我的目光,撒旦大人略略點頭,果然剛才的聲音是撒旦大人發出的。


    撒旦大人能夠發出七種不同的聲線迷惑敵人。


    這就是666


    必殺技之一,彩虹?聲色。


    撒旦大人,真是漂亮的支持!


    趁大家注意宮阪的瞬間出招,太厲害了。真是太精彩了!


    一定不僅僅是假聲,不可能的。


    好了,之後就交給我吧。


    被愛澤扶著走,我偷偷緊握拳頭,決心不放過這個機會。


    「你好。」


    隨便的打聲招呼,愛澤慢慢打開保健室的門。我稍稍睜開眼睛,窺視內中的模樣。


    展開在我眼前的,是一個萬籟無聲的寂靜空間,窗戶大開,微風輕吹窗簾擺。


    窗邊坐著一個女老師,穿著白衣,身材非常好。


    她挨著窗邊吸著煙,心不在焉的眺望著窗外。年齡約在二十五歲左右,半長的頭發隨風飄揚,眼睛微閉,好像很無聊。


    我們進入後,她不感興趣的看向我們。


    「哦,有客人啊。進來吧進來吧。」


    「居然說是客人……她有些頭暈,可以在床上休息一陣子嗎?」


    「啊啊,睡吧睡吧。」


    以一種無所謂的口吻說道,她的性格似乎相當隨便。


    老師走過來,頗感麻煩似的細細打量我的容貌。


    「嗯,生麵孔哦。」


    「……她是轉學生,今天剛來的。」


    「轉學?啊,就是她啊,早上教務主任那家夥才說起。」


    聽到愛澤的回答,老師眉頭一皺,直盯著我。


    然後,「喂,轉學生。起來啦?聽得見嗎?」突然不停拍我的臉。


    「等下,老師,你在幹嘛?」


    不理愛澤,老師繼續拍,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這人怎麽回事啊?


    我頭稍一抬起,就聞到一陣煙草的臭味從她口中吹出。


    「你叫什麽名字?」


    老師突然問我。


    這人真是怎麽回事啊?還好我不是人類,吸到煙不會有事。


    嘛,怎麽也好,總之,礙手礙腳的。


    「老師,」


    「嗯?」


    「晚安。」


    說話時,我一拳直擊她肚子。


    咚的一聲響起。


    老師一聲不吭地倒下了。


    「喂喂!你在幹什麽?」


    愛澤大叫,不過我沒有理會,將老師安置好再走到他身邊。


    「終於隻剩我們兩個人了。」


    我努力的裝出笑容,他反而麵部痙攣,向後退一步。


    「很,很精神嘛。已經沒事了嗎?」


    「嗯,看見你,身體就好了。」


    「那樣啊,那太好了。那我先回去。」


    愛想離開,轉過身麵向門口。


    「等等。」


    我順勢叫停他,然後迅速用手指捏住他體操服的一角。


    「呃?」


    愛澤停下來,背對我,似乎等我說下去。


    嗯,之後該怎樣做呢?


    趁著他看不見,我從口袋拿出一張紙。


    這是撒旦大人給我的小抄紙。


    這張紙上詳細記載著『保健室的心動作戰!』的相關內容。


    我照著小抄紙讀。


    開始是,這樣。


    「那個,昨天的事,還記得嗎?」


    愛澤聽到後,回過頭。


    「……昨天,哪件事啊?」


    「真是的,你不會忘記吧?」


    我低下頭,扭扭捏捏的說。


    「要說為什麽那樣做,」繼續往下讀,「因為,我想知道更多關於你的事情。」


    在這要抬頭,雙瞳凝視愛澤的眼睛。


    他霎時有些畏怯,但很快緊咬著嘴唇,以示頑抗。


    果然如撒旦大人所料,我高興的讀出接下來的台詞。


    「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一直很在意。」


    那樣說著,為了能緊貼愛澤,向前逼近一步。


    「在,在意什麽啊?」


    愛澤向後退,然而敵退我進,我和他的距離又再縮小。


    「你在裝傻嗎?當然是你啊。」


    他再次退後,我就繼續跟進,重複沒幾次,他就停下來了。後麵有一張床,他已退無可退。


    趁他疑惑的瞬間,我緊緊抱住他,整個人壓在他上麵。


    「等,等……」


    不聽他的製止,就這樣把他推到在床。


    詫異的他躺在床上,還想著逃跑,不過身後被牆擋著,他已無處可逃。


    「有些話,一直想跟你說。你想聽嗎?」


    我將頭靠在愛澤胸口,這樣他別說逃跑,連動都動不了。


    「……什,什麽話?」


    愛澤說話像從喉嚨擠出來似的。雖然想裝冷淡,不過一點氣勢都沒有。


    很好,雖然不太了解,不過愛澤跟小抄紙上寫的反應一樣。算無遺策的撒旦大人安排的計劃是不可能出錯的。隻要最後的一步不出紕漏,這個作戰就完滿成功。


    我揚起頭,貼近愛澤的臉。然後用手捧起他的臉,輕輕的撫摸。他全身微顫,不過沒有拒絕。


    我們的臉幾乎貼在一起了。我感到他的視線正集中在我嘴唇上。


    「其實呢,我呢,」


    回憶起小抄紙的內容。


    那張紙最後寫著——


    『就這樣攻陷愛澤。』


    這次行動的目的是將耶穌的轉世,愛澤悟的靈魂汙染。


    怎樣做才能汙染靈魂呢?


    十分簡單,隻要讓他的心中產生惡意就行。


    雙手固定他的頸,直視他雙眼。


    「我是……」


    汝做得到的,撒旦大人曾這麽對我說。我不能辜負她的期待。


    所以,我——


    「惡魔的屬下啊。」


    兩隻手纏住他的脖子,手指稍稍用力碰一下他的頸動脈。


    很輕鬆的做到了。像睡著了一樣,愛澤悟倒下了。


    小抄紙寫著要攻陷愛澤。


    所謂攻陷就是要打倒。換句話說,弄昏愛澤悟就是我的任務。


    上麵沒寫攻陷的具體做法,不過我跟撒旦大人可是默契非常。即使不用說話,也能夠理解主人的思考方式,這就是所謂的使魔。因此,我的做法肯定是對的。


    愛澤已經翻白眼了,然而他看上去好像挺開心的,隻要沒有大事發生都不會吵醒他。


    現在開始才是主菜。要將惡意植入他心中。


    我在愛澤耳邊喃喃細語。


    「惡魔很好,惡魔很偉大。」


    愛澤沒有任何反應,我照樣繼續。


    「惡魔很好,惡魔很偉大。惡魔很好,惡魔很偉大。」


    人類社會中有種稱為睡眠學習的學習方法。睡眠學習是指,在睡著的時候聽到不斷重複的一句話,那他就會將那句話記住。


    利用睡眠學習,就可以讓他腦海記住惡魔的魅力。恐怕這就是撒旦大人要我攻陷他的目的。肯定沒錯。


    「惡魔很好~惡魔很偉大~惡魔很好~惡魔很偉大~」


    仿佛吟唱咒語一樣,我專心致誌的重複。


    惡魔是很好的,惡魔是很偉大的。不需要了解其中意思,隻要將這句話深深刻在腦袋中就行。奔托拉,奔托拉。啊,搞錯了。(注:奔托拉為音譯,日文中為召喚ufo時用的咒語,我不知道中文召喚時該說什麽……)


    就在我忙著『教育』愛澤時,突然,


    「睡眠學習其實沒有用的哦。」身後有人說。


    我反射性的轉身,從床上跳下來,作好準備。隻見應該倒下的保健老師按著肚子站起來。


    「順帶一提,那隻會引起睡眠障礙。作為保健老師,我不推薦這種行為。不過,如果是想讓他痛苦的話,或許挺有用的。」


    她邊說邊把煙撿起,確認還沒熄,就放回嘴裏。


    「啊啊,不過我也大意了。平淡的生活過得人有點呆了。你剛提到惡魔怎樣怎樣,到底是什麽人?不像是個單純的崇拜者啊。」她邊吞雲吐霧,邊打量我。


    「我才想問你呢,快表明身份吧。」


    這人,不是一般的保健老師。人類被我打中,短時間都不可能站起來才對。


    「輕鬆點吧,不需要那樣警戒,我不是你的敵人。」


    「……什麽?」


    我皺皺眉,她不是敵人嗎?


    我不明白其中真意,她頗感沒趣的繼續說道。


    由於說得太過平淡,我的大腦不能馬上理解。


    因為,那本來應該用更嚴肅,自豪,飽含威嚴的口氣說出來的啊。


    「別看我這樣子,我可是惡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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