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陸彎彎陪裴*去了事先給她安排房子,離她家不遠的一個社區公寓。事先也收拾好了,公司的同事過來送鑰匙,看到陸彎彎挺拘謹的。禮貌地問了有什麽可以幫忙,被婉拒後就走了。


    裴*拿著鑰匙開了門,兩室一廳格局,看起來比陸彎彎那裏還寬敞,裏麵也收拾得妥妥的,直接就可以入住。兩人在屋子裏轉了轉,裴*看上去挺滿意,將衣服收進衣櫃,休息了一下。


    “彎彎,咱們晚上在這裏開火吧?”她提議。


    “嗯。”陸彎彎點頭。


    裴*打開冰箱看了看,又在像樣品房似的廚房轉了圈,回房拿包,說:“走,陪我去超市。”


    陸彎彎笑,還是喜歡她這個性子。


    裴*暫時沒有車,陸彎彎載她到附近的超市。兩人買了些生活用品,然後又去采購了零食以及瓜果蔬菜。裴*這個大小姐,見到什麽都往購物車裏丟,陸彎彎在後麵幫她撿。


    “你做什麽?”裴*看她在水果架前仔細挑選的樣子,覺得特新鮮。


    “挑好吃的唄。”她說著將一隻梨子擱進兜裏。


    “還不都一樣?”不爛,看著水靈不就行了嗎?


    陸彎彎笑了笑,又挑隻梨子拿在手裏,說:“就說這梨吧,斑點多的才甜。菜呢,不是表麵看著鮮亮才好,有的農藥殘留很重的……”


    陸彎彎接下來一邊買東西一邊又講了許多,倒不是賣弄,她覺得裴*以後要自己生活,買東西時應該注意一些。


    裴*隻聽得一楞一楞的,最後手摸向陸彎彎的額頭,問:“你真的是陸彎彎嗎?”是那個上個廚藝班,就把十根手指全割傷,鬼哭狼嚎的陸彎彎?


    她對陸彎彎的認知還留在四年前,陸彎彎知道自己對於她來說,現的變化有點大,裴*有點不適應,隻得笑著沒說話。兩人出了超市時,兩輛采購車都已經滿了。


    裴*雖然不擅長挑菜啥的,做菜從前可比陸彎彎強,自認廚藝能拿得出手,便要掌勺,陸彎彎給她打下手。很快,屋子裏便飄出飯菜的香味。


    兩人這一番忙碌也餓了,誰也不管誰,先大朵快頤了一番,等肚子裏有了東西,裴*一拍桌子,才想起剛剛買了瓶紅酒。


    “咱們今天把這瓶幹了,今晚陪我睡。”她拿了開瓶器來,剛剛打開,陸彎彎擱在桌麵上的手機就響起來。


    裴*皺起眉,以為是容曄,不由抱怨:“不會這麽如膠似漆吧,離開一會兒就不行?”


    陸彎彎笑,沒反駁,拿起手機來一看蘇嫂,便劃開接聽鍵,喊:“蘇嫂?”


    “小姐,你趕緊來醫院一趟吧,那個展先生……他不見了!”那頭傳來蘇嫂焦急的聲音。


    這麽大個人了,怎麽走也不說一聲?


    “什麽叫不見了?是不是嫌悶出去了?”陸彎彎問著,人已經站起來往客廳走。


    “已經三個小時不見人影了,醫院裏我也找了,沒有。”蘇嫂回答。


    她開始也以為那展是出去一會兒呢,所以拿出電話來又收了回去,在醫院裏裏外外都找遍了,確定他不會回來才又打的電話。


    “我知道了,馬上過去。”陸彎彎應著拎起自己的包,將手機扔進去,就去玄關換鞋。


    “哎哎哎,你怎麽回事?”裴*見她火急火燎的,也跟著追出來。


    “你先吃吧,我有個朋友出了點事,我過去看看。”陸彎彎一邊回答一邊往外走。


    “我陪你去。”裴*拽住她,主要是怕她慌慌張張的出事。


    陸彎彎想多個人也好,便點了頭。


    兩人開車到了醫院,蘇嫂還在病房裏等著,見她推門進來,馬上站起來,喊:“小姐。”然後目光劃向她身後裴*。


    “這是我朋友裴*。”


    “這是蘇嫂。”陸彎彎簡單介紹,目光巡過病房內,果然沒有展的身影。


    “裴小姐。”蘇嫂打著招呼,裴*朝她頷首。


    “展呢?怎麽回事?”陸彎彎問。


    “我就回去換了身衣服,熬了些雞湯回來,就發現展先生不見了。”蘇嫂回答。


    陸彎彎蹙眉,看到病服扔在床上,顯然是自己走的。


    “今天誰來過?”展就是平時再不靠譜,也不會一聲不吭地走掉。


    難道是他國外真得罪了什麽人?


    不是她看不起展,有句話展說的還是挺實際的,就展接觸的人,他想招惹那些越洋追殺的大佬還真不夠格,所以百思不得其解。


    蘇嫂猶豫了一下,說:“我走時容少來過,而且我在房間裏發現了這個?”她將支票送上去,有些事她是想瞞著,可是這麽大數目她也擔待不起。


    陸彎彎拿過來,看眼數目,然後也果然看到了容曄的簽名。


    “彎彎。”裴*不明白是什麽事,可是牽扯上容曄,說明這人應該挺重要的。


    陸彎彎回神,收起支票,對蘇嫂說:“你回去看看展回來沒有?如果回去了,千萬別讓他走。”


    他的行李還在陸家老宅呢。


    “嗯。”蘇嫂趕緊應了。


    陸彎彎看了眼裴*,說:“我出去找找。”然後出了病房。


    “哎,等等我。”裴*跟出去。


    展現在身上有傷,又沒有什麽錢。他是在國外長大的棄兒,在這裏舉目無親,陸彎彎也不知道他能到哪裏去。開車圍著醫院附近幾條街都找了,街道上漸漸華燈初上,人潮也越來越多,她看得眼睛都花了,人還是沒找到。


    “彎彎,我們休息一下吧。他怎麽說也是成人了,應該不會有事。”裴*看她這樣子,也實在擔心。


    陸彎彎撫額,看了眼裴*,她今天剛下飛機而已,飯沒吃完就陪自己弄到現在,應該累了,便點頭,說:“先送你回家。”


    裴*也暗暗鬆了口氣,將車開到自己公寓,本來想勸她在自己家裏休息,陸彎彎卻執意不肯。看著陸彎彎的車子消失在社區,裴*也跟著擔心。


    陸彎彎將車子開出裴*的社區,因為不知道展在哪裏,所以也沒什麽目的地。猛然想起他上次帶自己去的小旅館,車子拐了個彎,想過去碰碰運氣。


    大半夜的,這帶雖然繁華熱鬧,襯得那小旅館也愈發寒酸。順著鐵製樓梯上去,廳內倒是燈火通明。人進進出出的,什麽樣兒的都有,生意倒是不錯。


    陸陸續續的也有人光著膀子,抽著煙,摟著一個個穿著清涼的女人進進出出,外麵窄小的廳裏充斥著各種難聞味道混雜在一起。


    經過的男人看到她,眼睛都不由發亮,目光猥瑣地在她身上上下掃著,弄得她極不自在。


    “開房?請出示身份證。”櫃台後的小姑娘眼都沒抬地問。


    晚上這地方,就跟汽車旅館一個功用。


    “那個,我找人。”陸彎彎說。


    小姑娘聞言抬眼看了看她,還別說,一眼就認出來了。指著她問:“你不就是上次那個……”展吧,本身就長得挺俊的,又加上來這地方的沒幾個正經人。一看她的穿著也格格不入,所以這小姑娘印象還算深刻。


    陸彎彎趕緊點頭。


    小姑娘目光上下打量過她,然後麵露狐疑,問:“你不會找上次那小子吧?”


    陸彎彎又點頭,趕緊問:“他有沒有來過?”


    小姑娘搖頭。


    當時他們走的那樣兒,她還以為那小子憑著好樣貌找了個款姐呢,沒想到這才幾天就玩失蹤了。


    陸彎彎臉上閃過失望。


    “怎麽?被他騙錢了?”小姑娘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又經驗老道地說:“這事我經多了,他露過一麵肯定不會再來我們這兒了。這樣的人,隨便哪裏都能安身,肯定躲起來了。”


    陸彎彎聽了蹙起眉,很不喜歡她這樣一副很了解的口吻說展,冷著臉便走了。


    “哎,你給我臉色看幹嘛,我又沒騙你錢。切!”小姑娘一副不屑的模樣,衝著她背影白了一眼。


    陸彎彎從這小旅館出來,不由有些沮喪。展給人的感覺也許不好,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壞人。想到包裏簽著容曄名字的支票,容曄其實也是這麽想的嗎?她心裏愈加難受。


    這時身上的手機又響起來,她看了一眼,是容曄。


    “在哪?”特屬於容氏的霸道聲音傳來。


    陸彎彎看了一眼對麵的寫字大樓,回答:“你的公司對麵。”


    容曄那邊沉默了一秒,說:“等著。”


    陸彎彎坐在車裏,手握著方向盤等待。容曄從對麵的大樓裏出來,慢慢趨近她的車,敲了敲車窗。


    陸彎彎回神,將車窗降下來。


    “怎麽過來了?”他問。


    陸彎彎看著他,半晌沒回答,而是從包裏拿出那張支票,無聲遞給他,然後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臉上。


    容曄並沒有接過,隻是掃了一眼,然後目光回到她的臉上,與她對視,問:“他讓你來興師問罪的?”


    那俊毅臉上泄出的是一貫的漠然,說明這件在她眼裏很重視的事,他根本沒有擱在心上。


    “你怎麽能這樣?”這不止是傷展的心,也是傷了她的心。


    她和展的友情,展當時對於自己的好心相救,都被他定義成什麽了?


    容曄卻並不想為了別的男人跟她吵,說:“楚幕天的事,我會幫你報仇。”然後繞到副駕駛座,拉開車門坐進去。話鋒一轉,說:“餓了,去吃飯。”


    陸彎彎看著他臉上的漠然,薄唇緊抿著,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胸口一把火不由就燒起來,她直接打開門下車,冷著臉不想再理他。


    “陸彎彎!”他下車,也怒了。


    這事他已經給了最大限度,她還沒完沒了?


    陸彎彎根本不理他,逕自沿著馬路牙子走,容曄三兩步便追上,拽住她的腕子。


    “放開。”陸彎彎喊,覺得他這人根本沒法溝通。


    “至於嗎?”就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


    陸彎彎氣得胸口起伏,她說:“他是我的朋友,他因為你受了傷,還在住院。你怎麽能這麽侮辱他呢?”


    “我不是給他補償了嗎?”對於展,他覺自己夠給麵子的啦。


    “他要的不是錢。”陸彎彎吼,從來沒有覺得這麽無力過。


    在他眼裏,她的朋友到底算什麽?


    “那他要什麽?”容曄問,那眼眸中仿佛帶著穿透力似的直視著她,問:“要你?”


    那個展明顯就是對她存了別樣的心思,他憑什麽就不能幹脆處理掉?


    陸彎彎聽了最後兩個字,心底震動了一下。瞪大了眼眸看著他,不是不可置信,而是突然有某種東西從心頭劃過,然後仿佛被刺了一下。


    一切不合理,在這裏仿佛得到了解釋。


    其實展對她是有點特別的,她不是丁點沒感覺到。可是兩人的差距很大,這個連提都不用提。這些年,她從沒給過展一絲希望,展也沒有過過份的舉動,守著他的本份。


    她覺得這樣很好,因為那種感覺早就已經淡掉,隻存有友情。畢竟展,是陪伴了她幾年的朋友。也許是有種被拆穿的狼狽,也許是他的態度激怒了她,她賭氣地承認,說:“沒錯。”


    “即便他心存了別的意思,這件事也該由我來處理。”說到底,她還是不讚同他的處理方式。


    這話不說還好,出口便是火上澆油。隻見容曄的眸色一下子就暗沉下去,裏麵陰鷙就像天邊山雨欲來的烏雲,迅速地罩頂而來。


    陸彎彎意識到自己惹了他,身體升起的警報讓她不自覺地後退一步,但是已經晚了。容曄拽著她的腕子,直接將人甩到車上,然後果斷地關門,啟動。


    車子蹭一聲竄出去,陸彎彎看著他緊繃的臉色,知道他的情緒在隱忍的邊緣,可是自己又有什麽錯?


    狹小平仄的車廂內,氣氛凝滯到極點,一直到車子停在她的公寓樓下。


    “下車。”容曄說,不管是臉上的神情還是嗓音都冷到了極致。


    陸彎彎沉默,做消極的抵抗。


    容曄最看不得她這個樣子,幹脆按了上鎖鍵,哢嚓一聲,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她心驟然一緊。


    容曄的身影已經傾過來。


    “你做什麽?”陸彎彎問,聲音裏已經透出不安。


    “你既然不想回家去,我們就在這裏做。”容曄的身子越過座位,壓著她將座椅放平。


    “你……放開……”陸彎彎說不上來是驚恐還是憤怒,隻顧推搡著他。


    容曄呢,隻想懲罰她,讓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誰的女人。他處理掉自己身邊的蒼蠅,到底有什麽錯?


    拉扯之間,隻聽撕拉一聲,她的裙子就破了道口子。


    “容曄!容曄……你滾蛋……”意識到他來真的,她既慌又心痛。


    他怎麽能這樣對她?!


    容曄也有點失去理智,他覺得自己平時無論怎麽碰她,她都是順從的。今天卻為了別的男人反抗,心口怒火中燒,也有些不管不顧。


    慌亂之中,陸彎彎摸到個東西,好像是隻掉落在座椅上的筆,情急之下便朝著他的手臂紮過去。


    容曄吃痛,沒想到她會攻擊自己。


    陸彎彎趁機推開他,開了車門,拎著自己的包快速逃下車。剛剛掙紮的頭發已經亂了,連裙子也撕開了道口子,還好手裏的手袋隻是順手,沒扔,出了社區便攔了輛計程車。


    出奇的順利,是因為容曄這次沒追。


    “小姐,去哪?”司機通過後視鏡看到她這狼狽樣子,不由多看了兩眼。


    陸彎彎攥著自己開口的裙子,也覺得難堪。自己如果真遭遇了壞人還好,偏偏那人是自己愛的人。低聲報了地址,強忍著沒讓眼裏的淚掉下來。


    陸家有點遠,時間在寂靜中流逝,她付錢下車,然後進了家門。


    蘇嫂正在客廳忙碌,陸晨坐在廳裏看電視,聽到動靜轉頭,就見她這個樣子走進來。


    “小姐,你這是怎麽了?”蘇嫂緊張地問。


    “姐?”陸晨也嚇了一跳,以為她碰到了壞人。


    “沒事。”陸彎彎並不想多說,說著便往樓上走。


    陸晨畢竟是男孩子,而且兩人也並不親厚,就算要關心也是有限度的,便給了蘇嫂一個眼神。


    蘇嫂會意,跟了上去。


    陸彎彎找了自己的家居服,然後去浴室洗澡,看著鏡中的自己,脖子上有枚啃咬的吻痕。指尖慢慢摸上去,不由想起容曄在車裏對待自己陰狠的模樣。


    她知道他是因為吃醋,但是並不能因為這樣她就要妥協。這件事就是容曄做的不對,他卻如此強硬。甩甩頭,扯過毛巾將自己的擦拭幹淨,換了衣服出去。


    蘇嫂已經端了熱好的牛奶進來,說:“小姐,喝杯牛奶吧。”


    “謝謝。”她接過來喝了一口,便將杯子放在床頭上。


    “那個……展先生找到沒?”蘇嫂問。


    陸彎彎搖頭。


    “那你……”她剛剛進來的樣子,像遭遇了侵犯似的,讓她不得不擔心。


    “沒事,跟容曄鬧了點不愉快。”她安撫地說,提到容曄,是怕她往不好的方麵想。


    可是這話又透出一點,她還是和容曄鬧了,因為展。其實蘇嫂在交出那張支票時就想到了,不過她覺得不值得。但是這話蘇嫂不能說,所以掀了掀唇,終究沒發出聲來。


    陸彎彎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彎了彎唇,說:“沒事,你去休息吧。”


    蘇嫂也跟著發愁,你說好好的冒出個展來幹嘛?歎了口氣,還是出去了。


    陸彎彎躺在床上卻睡不著,一邊擔心展一邊又想容曄。其實展好歹是成人了,又是社會底層摸爬滾打地長大,怎樣都能生存,傷也好的差多,隻是對他有些愧疚。


    至於容曄,才是真正讓她傷神的人。


    她不是從前的陸彎彎,她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交際圈子。他不能再跟以前一樣,要求自己所有身邊的人都要經過他的審察才可以。


    說到底,他們之間終究還是隔了四年。


    即使感情未變,四年也足以發生許多事,包括一個人思想,一個人對生活、對感情的重新認識。


    容曄是她的愛情,但不再是她的全部。他們都應該重新調適自己的位置……


    ——分隔線——


    那天之後展消失了,陸彎彎搬回了陸宅,每天繼續著正常的工作,容曄似乎也鐵了心不肯低頭,於是這種狀態應該是在冷戰。


    公司裏最近都沒見到容曄出入,許多員工便在背後八卦。陸彎彎不是不知道,但是已經習以為常,平時也看不出有什麽影響。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拖著,中午有個業內的商務會餐,陸晨不在她就帶著林陽去了。挺枯燥的,整個會場的人都穿著光鮮亮麗,來來回回就那幾句寒暄,有人趁機不遺餘力地使勁攀交情,有人臉上掛著虛偽的笑。而且還有她最不願意見的人——楚暮晚。


    陸彎彎心情本來就不好,不想看到她那副惡心的嘴臉,偏偏她時刻都想著往她身邊湊。


    這不,她上個洗手間的空,出來時就看到楚暮晚站在盥洗台前補妝,確切的說是在等自己。


    陸彎彎懶得搭理她,上前洗了手。


    “聽說你和曄鬧翻了?”楚暮晚唇角噙著笑意問。


    陸彎彎懶得理她,隻將手烘幹,嗡嗡的噪音隔絕她的聲音。


    楚暮晚也不惱,看著她問:“不想知道我怎麽知道的?”


    陸彎彎幹脆抽了張紙擦淨手,準備走人。


    “曄昨晚告訴我的。”楚暮晚在後麵高聲說。


    陸彎彎聽到曄的名字還是不自覺地停了腳步,回頭看著她。


    楚暮晚反而不看她了,唇角噙著得意的笑補著妝,說:“他昨晚喝醉了。”她今天穿了件v形露背黑色禮服,身子湊近鏡子所以上半身前傾,布料間便露出一枚玫紅色的吻痕,看在陸彎彎眼裏有些刺目。


    雖然依依她對楚暮晚對容曄的癡迷程度,會讓別的碰那麽私密的地方不太可能。但是因為上次的是,她也不會因為她這麽兩句話就相信。


    最終她什麽也沒說,離開。


    商務會餐結束,她也沒有回公司,開著車不知不覺到了自己家的公寓樓下。目光望著樓層,不知道容曄有沒有回來過,心緒有些紛亂,所以也沒有上去的意思。


    手機這時候又嗡嗡地震動起來,她看了一眼是裴*。自從她來z城那天,還沒有聯糸過。


    “喂?”


    “聲音聽起來怎麽無精打采的?”裴*的聲音傳來。


    陸彎彎笑笑沒回答,她這種狀態有精神才怪。


    “我最近好無聊,晚上陪我出去吧?”裴*撒嬌。


    她在z城誰也不認識,隻認識陸彎彎而已。


    陸彎彎拗不過她,而且最近心情也不好,想著也無處可對頭,裴*住的地方離自己還挺近的,便答應了。在路上打電話告訴蘇嫂今晚不回家吃。晚上玩得晚,想著沒準就在裴*那裏睡了。


    到了裴*那裏,這個還算賢惠的女人已經做好晚飯,所以她撿了個現成的。吃過晚飯後又找了部片子,兩人在客廳裏臥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啃零食一邊聊天。


    裴*是個很懂分寸的人,知道她最近和容曄鬧得不愉快,一句話也沒多問。並不會因為容曄是她的老板,或與陸彎彎關糸鐵就妄想幹預,這點令陸彎彎覺得舒服。


    兩人臥在沙發上哢嚓哢嚓地啃著薯片,看著看著便覺得無趣,連連打著嗬氣。


    裴*看看表,時間尚早,於是提議:“彎彎,咱們出去玩玩吧?”


    陸彎彎點頭,算是同意。於是兩人換了衣服出門,她以為她去逛街,沒想到她拉自己進了一家酒吧。


    這家酒吧她來過,還是白天被慕少雋帶來的,晚上看來熱鬧無比。dj的聲音響徹全場,音樂勁爆到幾乎要掀了屋頂。t台上三個鋼管舞娘跳著火辣的熱舞,朝著台下垂涎三尺的男人拋著媚眼。而舞池裏,一群瘋狂的男男女女瘋狂地擺動著自己的肢體,幾乎嗨得忘掉了外麵的世界。


    陸彎彎不適應這種吵,被裴*拉到較為偏一點兒角落坐下,點了兩杯酒。


    “你怎麽喜歡這地方?”她皺眉,吵得她耳朵疼。


    “虧你是國外回來的,難道你以前都不出來玩的?”裴*問。


    陸彎彎搖頭。


    從前被容曄管得緊,裴*也是知道的。後來去了國外,她隻顧治療情傷,縮在自己的小殼裏。後來就算緩過來了,也沒什麽安全感,屬於不太合群的類型。並不喜歡參於這種聚會活動,反而喜歡去郊外聚會。


    酒水很快上來,裴*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隻將目光投向舞池。她們本來就長得出色,一進門就被人盯上了,所以即便是挑了偏僻的角落坐,還是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


    有個衣著體麵的男人端了兩杯酒過來,剛剛靠近她們這桌就被人推開。那是個穿著花襯衫,嘴裏叼著煙卷的男人,他任自己的手下放肆,目光盯著陸彎彎,便朝兩人走過來。


    他那身模樣,一看就是混黑道的。


    “兩位小妞,第一次來啊?”一隻腳踩在陸彎彎麵前的桌沿上,身子前傾。話雖然問的是兩個人,目光卻直直盯著陸彎彎。


    這人嘴裏的煙味朝陸彎彎噴過來,讓她皺起眉頭。


    “喂,你們哪來的?”裴*站起來,問。


    那男人聽到她問轉過頭來,唇角噙著饒過興味的笑,問:“妞兒,你別橫。來這兒玩,你最好打聽打聽自己這片誰罩的。”


    “誰罩的?”裴*問,口氣不善。


    她以前是常在a市玩,因為那些地方都知道她的身份,都不敢招惹。沒想到第一次在z城找了個地方玩,就招來這麽個混混。


    “當然是我們蠍子哥。”花襯衫男人身後的小弟說,那模樣既驕傲又神氣。


    “蠍子哥?我看是條蟲子吧。”裴*是現在還不知道怕,輕哼,其它人聽了爆笑。


    “媽的,你活膩歪了,敢這麽說我們大哥。”那人臉上一紅,抄起個酒瓶就砸在桌麵上。玻璃杯子碎了,玻璃片飛濺,許多人都嚇得尖叫,然後噤聲。


    陸彎彎想趁機站起來想躲開,手卻被那個花襯衫蠍子抓住,說:“小妞別怕,哥不傷你,也就嚇唬嚇唬你這不知趣兒的朋友。”


    她們臉生,不過就是欺負她們是外地人。


    “放手。”陸彎彎惱怒,想抽又抽不回來。


    那人嘿嘿笑著,趁機還摸了兩把。心想這女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樣,這手是真滑。再看看這張臉,不知道身是不是皮膚也這麽好,想想就咽口水。


    陸彎彎接觸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轉著什麽齷齪的思想,隻覺得一陣惡心。她咬牙忍著,任他摸了自己的手兩把,然後趁他得意忘形,抬腳用高跟鞋尖利的跟踩上他的腳背。


    殺豬般的尖叫在吵鬧的環境裏響起,陸彎彎又踹了一腳麵前的桌子,撞開裴*麵前的那個混混的腿,趁其它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拽起裴*就往外跑。


    可是這裏是誰的地盤?


    人還沒有跑出去,就被人圍住。


    她和裴*站在人群中間,看著那些男人們聚攏過來,知道今天是逃不掉了,心不由往下沉。


    裴*以前橫,是因為酒吧裏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讓著她。這會兒早就沒了主意,眼裏都快嚇出淚來。


    “行啊,妞兒。人說不會叫的狗咬人,我今天算是見識了,夠辣!”那個花襯衫男人一瘸一拐地走進來,有小弟殷勤地過來扶他,被他一把推開。


    陸彎彎不說話,身子與裴*靠在一起。剛剛已經將手機握在手裏了,準備悄悄打電話報警。


    “大哥,這娘們要報警。”她以為藏得很好,還是被個眼尖的男人看到,喊出來。


    那花襯衫眸色一沉,伸出手,說:“交出來?”


    陸彎彎自然不肯,捏著手機的手因為緊張用力而青筋突起,隻盼這個電話快點接通。花襯衫似乎也怒了,一把推開裴*,捏住她的腕子抬起來。


    手機還在拔號狀態,她腕骨幾乎要被捏斷了似的,卻倔強地不鬆手。


    “鬆,不然哥讓你這隻手臂廢了,信不信?”他威脅,神情間泄出來的陰狠,一點兒也不會讓人懷疑他說的是玩笑話。


    氣氛在劍拔弩張間,酒吧的人也都不玩了,全將注意力投向這邊,就連dj都把音樂關了。


    “喲,今兒怎麽這麽熱鬧?”這時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傳來一個男人戲謔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尋聲望去。


    畢竟這個節骨眼,怕沒有幾個人敢多管閑事,所以不由好奇。


    隻是酒吧的光線本來就暗,他們隻看到個修長的身影站在那裏,雖然隻是有些模糊的輪廓,猶可以看到那身上泄出來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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