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飯後,賈璉一副瞌睡模樣的躺在紅漆雕花榻上,身上蓋著條薄毯子,興致缺缺的看著院子中的參天大樹,賈琮依然站在樹下,假想成一顆毫不起眼的小草,左右搖擺。


    興兒走了過來,小聲道:“爺讓準備的東西,都已收拾妥當。”


    賈璉眯著眼睛:“恩,吩咐下去,除了姑娘、大姐兒,其他一律不許放進來。”


    興兒脆生應下,賈璉闔起雙眸,思索著。


    七七八八的也大概了解到府中一些情況。大房不受寵,偏居一隅,二房備受老太太青睞,住在正房。頗有幾分鳩占鵲巢的道理,二房卻住的心安理得。


    賈寶玉是家中的鳳凰蛋,至今仍然養在閨中,同一堆美女嬉戲玩樂。賈璉翻了個身,十分向往。


    賈璉默默哼唧:“兔子不吃窩邊草”。一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模樣。有點兒小衝動想見見“天上掉下來的林妹妹。”


    便宜爹身染微恙,躺在屋子中養病,邢夫人借賈赦身體需要靜養,不能打攪。十分幹脆的回絕了王夫人向大房塞人照顧賈赦的好心。


    王夫人最近心情不大好,聽說是有位姨娘給她替了堵,膈應到了。


    賈母麵色不虞,身體不大舒坦,兒媳婦、孫媳婦上趕著去侍疾。


    賈璉總結道:“府中管事是精英怪,藍色的。賈赦、賈政、邢夫人、王夫人有點兒小戰鬥力。賈母是老boss,爆好東西,宮內那個娘娘戰鬥力目前是個未知數,聽說長的很是漂亮。其他人忽略不計,不需要放在心上。”


    不過目前都不是最重要的,當務之急的是要解決掉,頂在自己頭上的幫著二房管理俗物的頭銜。自己好歹也有個小官職,怎麽可以做跑腿的活計。賈璉萬分嫌棄本尊沒長進,眼皮子短。


    賈琮剛想頭個懶,就見賈璉一眼掃了過來,哆嗦了下,跑了過來撒嬌:“哥,我們是不是真的要出遠門呢?”


    賈璉敲了一下賈琮的腦袋瓜子:“光知道偷懶,憊懶沒個樣子。”


    賈琮厚著臉皮擠進美人榻上,蹭了蹭賈璉的臉:“哥,站著好累的說,眼睛也酸。”


    賈璉笑道:“吃苦的日子在後頭呢。”


    此時的賈琮隻道賈璉和他開玩笑,沒當真。


    賈璉和賈琮假寐,閉目養神。


    鳳姐兒理順衣服後,出了屋子,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躺在廊簷下曬太陽的兄弟兩人,攏了攏袖子,帶上一堆仆婦去了賈母處。


    賈母坐在羅漢榻上,自顧自的撥弄碗蓋,呷了一口,眼皮子都沒有動,鳳姐兒笑道:“公公婆婆都病了,我這個做兒媳婦的,自然是得過去侍奉,端茶遞水的,盡盡孝心。還請老太太和太太成全我這番孝心。”


    屋內炕幾上燃著雲蝠紋鎏金熏爐,香煙嫋嫋,鳳姐兒惴惴不安的瞧著賈母。


    賈母沒有接話,隻細細看著鳳姐兒,直把鳳姐兒看得不安起來,才緩緩道:“你有這份孝心自然是好的。冷眼瞧著赦兒和老大家的也是個糊塗的東西,雖說出發點是為了璉兒和琮哥兒好,難道不知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你去了那邊可得好好勸勸他們,不可混著來,沒得替出些病端,害的闔府人仰馬翻,還白白苦了自個兒。”


    賈母聽的賈政對著王夫人發了好一通脾氣,這幾日看上去有些兒疲憊,自然將這些帳算在大房頭上。


    鳳姐兒說了好一通恭維賈母的話,帶著平兒出了賈母的屋子。


    平兒攙扶著鳳姐兒,鳳姐兒冷笑:“老太太這心也忒偏了,話裏話外不忘記擠兌著二爺這邊。嘮叨些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嫌我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隻生了個大姐兒,沒個兒子傍身”


    平兒笑道:“奶奶,眼下無官一身輕,何必介意這些呢,二爺和奶奶的感情又好,懷個哥兒是遲早的事。”


    鳳姐兒嗔了一眼平兒,去了躺王夫人處,好說歹說的,受了一通氣,回了院子。風風火火的帶人打點行李忙著搬家。


    邢夫人聽的消息,暗惱,鳳姐兒丟了管家的名分,白白便宜了二房,好處全讓他們占了去。


    轉念又一想,眼下省親在即,府中少不得一番忙碌,幸災樂禍的等著二房出醜。


    邢夫人眉開眼笑的親自幫人幫鳳姐兒他們收拾東西,打理院子,將賈璉幾口子安置在靠近賈琮的處的一座三進院落中。


    賈赦想的更簡單,這麽多年被打壓習慣了,反正好不會落下自己那份,自己隻要在家中坐享其成便成。


    賈赦因傷在見不得人的地方,狠狠發作了一通屋內的鶯鶯燕燕,暗怨這些人,沒個眼見力,堵在自己麵前,這不是膈應自個兒,隻能看不能吃麽,純心來氣自己的。


    賈赦捋著胡須,對賈璉歡喜道:“回來就好,都一家子人,巴巴的塞些錢給父親做什麽。屋子內少什麽,或者哪處不滿意的,盡管跟太太說。父親還等著你給我添個大胖孫子呢,讓我樂嗬樂嗬。”


    賈璉靠在椅子上,手搭著邊,眉眼彎彎:“老爺可是忒正派的一個人,人家送你錢,都不會要呢。我這份可比不得那些外人,這是孝敬老爺的。”奉承的也忒露骨了,賈琮忍笑,迎春低著腦袋。


    邢夫人抱著大姐兒,嘴角笑的都合攏不起來:“正是這個理,老爺你何苦推遲呢,這是璉兒的一片孝心。我們就巴巴的等著璉兒他們再生個嫡孫呢。”


    邢夫人自是也得到了賈璉的好處,笑的好不開懷。賈璉給的五千兩,可比自個兒管家撈的油水多了翻天去了。


    邢夫人很是豪邁:“我們大房院子雖然不大,好在也是一畝三分田,五髒俱全,既然璉兒他們都搬了回來,這家以後就交給鳳丫頭打理吧。”


    邢夫人說話挺有意思,不忘記隨時提醒大房的人。我們住的地方小,屬於我們的大院子被人家占領了。


    鳳姐兒和邢夫人客氣了一番,瞥一眼賈璉,見賈璉點了點頭,遂答應了下來。


    一家子人雖是用錢綁在了一起,卻也不失和樂融融的氣氛,席間邢夫人滿臉堆笑,一個勁兒的誇賈璉。隻應了那句,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老話。


    幾人用完晚膳後,自去歇下不提。


    賈璉揉了揉賈琮的腦袋:“乖,先回去睡覺,哥哥晚點帶好吃的給你。”


    完全一副哄小孩子的口氣,賈琮撇了撇嘴,心知肚明,哥哥定是卻玩那些成年人間的遊戲了。昨日他可是真真切切見到了哥哥放蕩不羈的一麵。


    賈璉帶著標誌性的八字胡須跨上馬,直奔街中的賭坊,一口氣跑了十幾家家,直至夜深人靜時分,才回到家中,先去了躺賈琮的屋子,絮叨了會,才離開。


    賈璉身體雖是疲憊,精神卻很抖擻,扔了一疊銀票給鳳姐兒,去了後麵盥洗。


    鳳姐兒神秘的壓低聲音問平兒:“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幾萬銀錢我拿著可覺得燙手了,可不會是爺出門打劫了麽”


    平兒笑道:“瞧奶奶說的,得了便宜還賣乖,這不挺高興的麽。倘若奶奶嫌錢多,不防放我這裏替奶奶保管好了。”


    鳳姐兒佯裝抱怨:“死蹄子你瘋魔了不成,打趣奶奶了。”


    捶了幾下下平兒,平兒捂嘴偷笑:“即便是做賊,那也得有人樂意給二爺搶不是麽?奶娘可見過這樣的大傻子麽?”


    賈璉趿著軟鞋,走了出來,鳳姐兒拿過大毛巾替賈璉擦幹頭發,平兒倒了一杯熱熱的茶水,賈璉接過,吹了口氣,呷了口道,語氣很隨意:“明兒個替我尋個由頭,知會下老太太。我帶著琮兒出門段時間,左右年前能趕的回來。”


    鳳姐兒心頭一震,聲音忽然拔高了,怒不可遏:“我倒怪了呢,突然之間對我這麽好,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你說,是不是在外麵養了什麽不幹不淨的小娼婦了?”


    賈璉走到榻上,拍了拍床榻,遞了個眼色給平兒,平兒掀簾子出去,賈璉哭笑不得道:“這都想哪兒去了。人人誇你長了一萬個心眼子,是女兒中的巾幗英雄,冷眼瞧著,原也是小笨蛋。橫豎是不想搭理家中這些瑣事,躲出去段日子了。”


    賈璉自然不會告訴鳳姐兒出去的真正原因,怕她知道的越多,反而越胡思亂想。


    鳳姐兒柳眉一豎,狐疑的看著賈璉,賈璉神色自若的任鳳姐兒打量,挑了挑眉:“我知道你想說,建園子的事情,當中有許多油水可以撈。爺不防對你說句掏心肺的話,這些小錢,爺還看不的眼中呢。”


    鳳姐兒楞了一下,好久沒回過神來,賈璉揭了被子,躺了進去,雙手疊在腦後,神色挺認真:“家中事情就拜托你照顧了,沒事的時候,多帶著妹妹和女兒在院子中多多運動鍛煉□體,踢踢毽子、跳跳繩,少去攙和那些勞心的事。”


    賈璉看的很透徹,整個賈府從裏到外發散著一股黴爛的奢華氣息。


    在常人眼中,賈府可謂風光無限,榮寵加身。而賈璉卻從中嗅出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人越是無限尊貴的時候,往往是伴隨著險象環生的。


    自古就有“水滿則溢,月滿則虧”這個淺顯道理,賈府表麵看上去高官厚爵,實際上卻都些有名無實的虛名罷了,左右不過是依仗著祖輩的陰德才有此殊榮。


    賈璉見鳳姐兒依然嘀嘀咕咕,側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慢慢的睡去。明兒個還得出門,今天還真真沒多少精神,應付女人的神神叨叨。


    作者有話要說:過度章節,總算是寫完了,新的一個章程即將開始了,賈璉會踏上未知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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