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五更,賈母身著誥命服飾,按品大妝,帶著文氏擺全副執事進宮朝賀,領宴回來之後,到榮府祭過列祖方才歇著。


    文氏這幾日心情挺不錯的,帶著賈瑚對著賈母說了些許子吉祥話兒,賈瑚身著大紅金蟒狐腋箭袖,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一張小臉如桃瓣一般,眉目清淺言笑晏晏,讓人看了就喜慶,因有著賈敏在邊上,賈母倒也沒多挑剔什麽。


    “如今瑚哥兒在學裏念書,這年節上的,該給學裏先生們的年禮可都備齊全了?”賈母臉上帶著笑容麵向賈瑚道:“這些你也不必省著,該有的禮節也都要走了走的。”


    “是,太太放心,先生們的年禮母親都備下了。”賈瑚臉上帶著笑,欠身行了一禮,眼中晶亮,道:“這得空了,孫兒親自去給先生們送去。”


    “嗯,你有心了。”賈母點了點頭,說道:“還有同窗們,你也莫要忘了,今兒皇後娘娘還提起你了,說你小小年紀卻聰敏好學是個好孩子。”賈母對於皇後娘娘的詢問似乎有些驚訝與奇怪,隻盯著賈瑚道:“可是你同窗之中……”除了這個可能,她著實也想象不出來瑚哥兒怎麽會入了皇後娘娘的眼了的。


    賈瑚低垂著頭,眼眸中精光一閃,他就說賈母怎麽這麽好心,沒有尋了母親的錯處,敢情兒緣由出在這裏了,抬起頭的時候賈瑚的眼中就閃過茫然,撓了撓頭,憨憨的說道:“與我交好的同窗中也隻有穆縝的身份最高的呀。”


    “可是東平郡王家的二公子?”賈母疾聲問道。


    賈瑚點了點頭,這才笑著說道:“聽表哥是這麽說的。”


    賈母瞬間就笑開了,嗔怪道:“你有這般出息的同窗緣何沒有聽你提起過呢。”對著文氏輕笑道:“瑚哥兒年紀小不懂事,你這做人娘親的難道也不懂的麽?哥兒能同郡王府上交好,這對於瑚哥兒來說卻是再好不過了的,即是同窗以後大了那情分自是非同一般的。”


    “那年禮可都備下了?”賈母看著文氏問道,聽文氏說同其他的幾個同窗差不多的時候,就又責怪道:“雖說都是同窗,可是穆家的門第又豈是別家可以比擬的?讓李桂從公中在添些,改日送了府上的帖子去。”


    文氏垂眸,道:“都聽太太的。”


    賈瑚不置可否的揚了揚眉,幾個重要的他自然會在備上一份的,雖說文氏備得年禮大體上相同,可是卻也是有講究的,幾家府上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需要什麽,不需要什麽,他都是做過功課的,也都講給了母親聽的。


    文氏自然不會因著年禮的問題讓自個兒的兒子難做,更何況,兒子說的都是在一起玩的較好的,在書院中並沒有分多少門第,若是給同窗備的年禮相差的太遠,豈不是更容易得罪人?能在東林念書的哪個不是有些真本事的?即使有寒門的孩子,誰又能說的清今後會怎樣呢。


    教養孩子不是那般教養的。


    賈母看到文氏的溫順顯然是高興的,點了點頭說道:“如今哥兒也慢慢的大了,並不比姑娘們要嬌養著,出不得門兒,教養哥兒還是要多出去走走,瑚哥兒跟前配的小子可都齊全了?”賈母皺了皺眉頭,手指撫著衣襟,輕聲細語的問道:“讓管家尋幾個可靠的小子跟在瑚哥兒的身邊。”


    “勞太太憂心了,孫兒身邊的小子是父親親自挑的呢。”賈瑚說起賈赦的時候,眼中有些儒慕,更是因為自個兒父親的作為而感到高興。


    賈母哼了一聲,提起賈赦顯然心中並不樂意。


    賈瑚話音一轉,臉頰上有些微紅,湊到賈母身邊,仰著腦袋,道:“隻是孫兒想著,父親給配的小子年紀卻是有些小的,如今並不大得力……”


    賈母這才開了臉麵,笑著說道:“你父親也是好心,自小伺候在身邊的情分自是不同的,隻是他人著實糊塗,也不想想你本身兒年紀就小,該是找些得力的放在身邊的,若是有什麽事兒隻管吩咐了他們去做就行。”


    賈瑚笑著應道:“還是太太想的周到。”不過是一兩句吉祥話兒,他以往是不屑於說,如今想來,還是琛玉說的有理,既然隻是說幾句簡簡單單的吉祥話兒能哄得太太高興,那何必還要擰著來呢。


    若是哄了她開心,母親在府上的日子不是好過了許多的麽?!畢竟自己並不是時常跟在母親身邊的。


    “珠兒給先生的年禮都送過去了麽?”賈母招手讓賈珠近前,拉著他的手仔細的詢問,賈瑚能夠看出賈母是真心喜歡那賈珠,同賈珠說話時的神態都是不同的,賈瑚揚了揚眉,看了文氏一眼,隻見她的眼中並沒有什麽怨憤,眼中隻是帶著淡淡的笑意,賈瑚這才慢慢的放下了心來。


    以往對於賈母偏心賈珠而忽略賈瑚,文氏總是覺得傷心,如今看來,自己拜托舅母多多勸說母親也不是沒有效果的,這讓賈瑚感到高興。


    賈母問完話,似乎很滿意,賈珠總是能夠討得賈母的喜歡,賈瑚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他是不如賈珠的。


    “你們哥兒兩個能夠有出息,我也就安心了。”賈母歎了口氣,看著賈珠眼中滿是喜色,卻是對著賈瑚說道:“明日你去送年禮的時候,也讓珠兒幫襯著,你年紀小,到了別人家有自家兄弟在邊上也能相互照應著,倒也不容易犯拘束。”


    “祖母!那都是哥哥的同窗,我跟著去該是不好的。”賈珠似乎也沒有想到賈母能夠說出這話,臉漲的通紅,急的滿身的汗。


    “這是什麽話。”賈母不樂意了,瞪眼道:“你們是親親的兄弟倆兒,你哥哥的同窗你有什麽不能見的?”說著賈母拉著賈珠歎道:“再說了,你哥哥年紀小,祖母是讓你跟著幫襯你哥哥,在別人家比不得自家自在些,有你在身邊你哥哥他好歹有個說話的人不是?”


    賈瑚抽了抽嘴角,就連賈珠都覺得賈母這話說的有些冠冕堂皇,隻是他一向乖巧,雖然知道哥哥不會不自在,可是卻不知道怎麽給一向疼愛自己的祖母解釋,直急的有些抓耳撓腮了。


    “這敢情好兒,有珠兒弟弟跟著,倒也便宜。”賈瑚打斷賈珠的說辭,隻是笑眯眯的對著賈母笑道:“還是太太心疼孫兒。”


    賈母看他這般上道,自是無不歡喜的。


    “太太!二奶奶快要生了!”突然一身著素雅的丫頭衝了進來直接跪在地方磕頭哭道:“您快些去瞧瞧吧!”


    “這哪來的丫頭好生沒規矩!”賈敏蹙起眉間,伸出手指直接叱道,“太太是怎樣的身份?那王氏好大的派頭,竟是要太太去守著她生產的麽?!”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奴婢絕沒有這個意思啊!”那丫頭連忙磕頭道:“隻是二奶奶胎期並沒有好好保養,如今麵色瞧著著實不大好,奴婢這才鬥膽求了太太的!”


    “你倒是個衷心的丫頭。”賈敏冷笑一聲,卻是看著賈母道:“母親……”


    賈母皺著眉頭,心中卻也將賈敏的話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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