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喬蜷縮著身體靠在牆壁,沒有開燈,眼睛裏擠滿了淚水,還沒流出來,就那麽消失了。眼淚消失了,痛也就消失了嗎?這段日子就像夢一樣,學長莫名地離去,她似乎快忘記學長輟學這件事了,但她仍然擔心他,擔心一個哥哥般。她似乎知道,那不是愛情。


    抬頭看看房間裏的一切,眼睛已適應這微弱的光,在黑暗裏,她漸漸地分辨得出物體的輪廓,甚至比開燈時更清晰,那輪廓。


    “你走了就不要回來!”隔壁房間又傳來媽媽的罵聲,繼父應該是接到公司的電話。不知道是自己家的隔音效果太差,還是媽媽的嗓門太大了,想到這她笑出了聲,如果以後沒有媽媽的罵聲,自己應該會很不習慣吧。


    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席浠的嘴角微微上揚,然而還沒笑到眼底,就已收斂了。


    “吳宇信呢?怎麽這幾天都沒有看見他。”霈喬滿是疑惑,她好像快一星期沒看見吳宇信了,而葉航幾乎天天都可以見到,每次她都裝看不見。其實,也不用裝,他們本來就沒有任何關係,牽強點不就是校友。


    “對了,忘記和你講了,吳宇信一家移民到加拿大了。”林貝貝的話讓霈喬愣住了,這,那麽他和葉航沒有和好吧。


    “霈喬,你去哪啊?”霈喬跑去找吳宇信了。


    “你,你和吳宇信和好了嗎?聽說他移民了。”


    “哦,是嗎?”葉航顯得不屑的樣子。


    “哦什麽,我問你們和好了嗎?”霈喬扯高了嗓門,突然她意識到自己不該那麽激動。她放低了嗓音,“你們和好了,他畢竟是我前男友,我想知道。”


    前男友,她從來沒有把他當成男朋友,隻是找不到什麽理由去關心他,和他什麽關係都不是。葉航,這兩個字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就在她的世界,那麽突然,那麽莫名其妙,當她發現時,已經深深刻在她的世界。年少的我們,總可以在無意中發現自己喜歡上某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不知道什麽理由。或許,這才是純粹的愛情,最真實的愛情。


    葉航皺了皺眉頭,笑了笑。原來是為了前男友,我該說什麽呢。


    “我沒有見他,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和好與否。”葉航就說了這一句,那麽不在乎,原來他那麽不在乎自己的兄弟。聽人家說,他們是共患難的兄弟,這算什麽。為了一個席浠。席浠,她有那麽大的魅力嗎?我不喜歡她,盡管我不喜歡她,我開始嫉妒她了。


    就在半年前,一個不算熱的夏天,那是夏天的開始吧。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見一片雲朵。這一天都讓人很悶,汗水不斷,葉航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有股淡淡的汗臭味。他坐在操場邊,用手摸著額頭上的汗,他沒有像一些男生一樣,把衣服掀起來擦臉。


    “信,好球。”葉航見吳宇信進了一個球,激動地喊起來。吳宇信上揚的嘴角,朝他比了個“愛”的手勢,不是愛心,而是陳冠希喜歡的那個手勢。不過在他們以前的中學,有很多關於他們的傳說,譬如他們是一對,誰功誰受一直受女生們的熱議。不過吳宇信總是女友不斷,所以關於他們在一起的說法也被打破。


    “航,你怎麽了?”在葉航蒼白而俊俏的臉上冒著滴滴汗珠,他好像很難受,他似乎在強忍著,用力用上唇咬著下唇。


    “沒事。”他似乎穿越萬重千山才說出這麽兩個字,連說兩個字都那麽辛苦,怎麽可能沒事。吳宇信有點著急了。


    他似乎無力支撐了,整個身體倒在了路上,濺起了路邊的髒水,他幾乎痛去失去知覺了。


    “我送你去醫院。”“你快去考試,快遲到了,我沒關係的,我自己會打120的。”葉航還在那死撐,因為不想信因為他而錯過考試。


    “什麽屁中考,就算是高考也不考,我兄弟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準備了那麽久的,信誠中學,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要去考。兄弟。”吳宇信不顧葉航的反抗,他背他去了醫院,是急性闌尾炎,雖然是小病,可是遲了可能命就沒了。吳宇信沒有去考試,一科都沒考,要考也要和兄弟一起考。他們想選擇複讀,然後兩兄弟一起去考。然而沒有,他們的家人把他們買了上去,5萬塊對於一個普通家庭算是稍大的數目,對於他們的家庭來說簡直連零錢都不如。


    “什麽嘛。都是騙人的,什麽屁兄弟!”霈喬嘀咕起來,嘟其了她粉嫩的小嘴。


    “航,我移民了。兄弟,寒假美國見。”吳宇信在msn發了張圖,那是他們幼兒園畢業時的照片。


    “兄弟,美國見。”葉航用手機回複了他。他們兩個根本沒鬧翻,也沒有什麽和好與否的說法,也因為吳宇信忙著移民的事情,他們沒有見麵。在葉航的心裏,女人和兄弟一樣重要,不矛盾。


    街道邊的燈陸續亮了起來,霈喬走在回家的路上,這學期也就快結束了,都不知道走了多少遍這條路。霈喬在家門前伸出了五指,快看不清了。這一天又那麽過去了。或許,就會這麽一直平靜下去吧,當然,我的平靜少不了媽媽的罵聲。


    霈喬走在去學校的路上,偶爾有鳥兒從她頭上飛過。


    在陽光下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那條縫聚焦在了一個人身上,又是他。她不想看見他,看著他,她的臉滾燙起來,就算是冬天,太陽畢竟還是太陽,不會變的,還是可以曬燙人。她轉過了身,眼睛應該會舒服多,可是卻不是,她更看不清周圍的事物,因為眼睛適應光線是需要時間的。


    在青春的人兒,他們總不喜歡解釋自己,這也許是每個人在青春都犯過的錯誤。看似平靜的青春,其實一點都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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