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喬在被窩裏睡得格外甜,寒假終於來了,終於可以好好睡個懶覺了。睡覺對於她來說,可是件特幸福的事,就用她的話來說,睡死了也甘願。


    “霈霈,起床了,今天要去大姨家拜年呢。”正當霈喬睡得歡騰,就被媽媽的聲音吵醒,那簡直是折磨。貪睡的霈喬把泰迪熊用手壓在頭上,沒有理會煩人的媽媽,繼續她的甜夢。


    突然,身體掉入了冰池般,一股寒氣從雙肩流淌到全身。媽媽把她蓋在身上的被子掀了起來,那叫有多冷,多突然。


    “媽!你幹嘛!”霈喬猛的從床上做起來,眼睛還眯著,頭發淩亂,簡直像女版犀利哥,一個勁地尖叫起來,那聲音,簡直比殺豬更淒厲。


    “林大小姐,現在幾點了?還要去你大姨家串門呢!”


    “不去,你自己去。我要睡覺。”說完她又躺了回去,繼續睡覺,她似乎忘記了現在是過年。


    “你不想要紅包了?”媽媽提了提音調,似乎在誘惑著霈喬那個小錢迷。


    “紅包”二字似乎給她打了精神劑般,立馬從床上翻下來,用了短短15分鍾刷牙洗臉換衣服,簡直像在參加限時比賽。


    她朝媽媽和繼父露出了海綿寶寶般的笑,狼吞虎咽地把牛奶和麵包塞進肚子裏。


    “你啊你,別噎著了。”繼父關心地說,生怕這姑娘就這麽噎著了,看著讓人提著顆心。


    “她哪能那麽容易噎著,人家可是每天上學都這麽吃的,都練出來了。”媽媽在一邊譏諷著。


    “媽~”她嘟起了嘴,橫了一眼媽媽。


    她覺得今天的她很幸福,雖然沒能睡到吃午飯,睡到中午吃飯對於她來說簡直比中了彩票更幸福。因為,這天,媽媽和繼父沒有吵架,一家人,和和睦睦,喜笑顏開。真的好幸福!如果每天都可以這樣該多好。這讓她想到了爸爸,不知道多久之前,他們一家三口是多麽幸福,又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媽媽開始跟爸爸吵架,還吵的沒完沒了。她一年沒見爸爸了,也不知道爸爸如何,有瘦嗎?身體好嗎?


    霈喬坐在藍色的布藝沙發上,用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東張西望。大姨的新房子好漂亮哦,聽說大姨夫發財了,果真不錯,哈哈,那麽紅包錢應該翻了翻吧。


    “男人有錢就學壞,我可是不放心,就像你們家林正寧一樣,拋棄你們母女。”聽到這一句話,霈喬愣住了,她在說什麽,爸爸怎麽有錢,爸爸不是日子過得不好嗎?媽媽說的,爸爸的生活困難,所以沒給霈喬寄多少生活費。還有,不是媽媽無理取鬧,爸爸才有了別的女人嗎?難道不是嗎?一直以來自己都理解爸爸,認為媽媽這樣的女人任何男人都受不了,爸爸離婚是正確的,自己還在擔心爸爸日子過得不好。現在這算什麽。


    隻見媽媽的臉青了下來,但她仍然在那張僵硬的臉上擠出笑容,擠得那麽辛苦。


    “姐,我哪是,林正寧哪有姐夫那麽本事。”


    大姨聽了媽媽的話,有些許疑惑,看了霈喬後,她似乎明白了。


    “是是是,你看我,哎呀,亂講,哈哈。”


    她保持了沉默,一直都沒說話。她似乎在逃避現實,一直在努力忘記大姨剛才的話。她知道,那不是假的,那是真的,她不是孩子了,她聽得懂大人說的一切。媽媽欺騙了她嗎?爸爸,拋棄了她們,因為錢?她的心髒像是被插上了一把冰做的刀,然後被血液所融化,冰血刺激著破裂的刀口。


    “媽媽,我要見爸爸!”回到了家,她朝媽媽喊到,確切地說更像是祈求。


    “好,我聯係爸爸。不過,爸爸很忙的。”媽媽勉強地答應她,雙眉緊鎖著。


    回到房間,霈喬抱著爸爸送給她的泰迪熊睡了下去,那感覺,就像抱著爸爸一樣,那麽溫暖,那麽有安全感。那個泰迪熊是爸爸在她7歲生日送給她的,看樣子都覺得有些曆史了,已經舊的褪色了。


    “你怎麽給我打電話了,說了沒什麽事不要給我打電話!”電話裏頭的人顯得特別生氣又故意壓低音調,似乎怕別人聽見。


    “不好意思啊,我也迫於無奈,霈霈說,她想見你。”霈喬的媽媽顯得特別卑微,那個曾經那麽愛的男人,或許一直還愛著。因為愛他,自己像個瘋女人,愛,或許可以使一個人發瘋。


    “老公,誰啊?”在電話裏頭傳出了個女人的聲音,那個聲音就像個魔爪,一點一點地撕開了她塵封已久的傷口。


    “嘟嘟嘟嘟……”林正寧什麽都沒說,就把電話給掛斷了,掛的那麽幹脆,似乎是拋掉了一個垃圾般。


    聽見嘟嘟嘟的聲音,她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心,又在那流起了血。林正寧,這是她永遠的痛,午夜夢醒,都是想到了這個名字。


    “佳心,我愛你。”霈喬的繼父把她媽媽抱進了懷裏,臉上露出了滿是心疼。


    而在隔壁房間的霈喬在靜靜地睡著,在夢裏,她看見了爸爸。爸爸還像小時候一樣,親著她的小臉,拉著她的小手,還在說,我的寶貝。睡夢中的霈喬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就像個小天使般。


    在不知道離霈喬家多遠的高檔小區內,一個小男孩吵著鬧著。


    “林正寧,快去看你兒子。”一個滿臉庸脂俗粉的女人喊著,她正和幾位跟她一樣的闊太太打著麻將,那個男孩應該是她的兒子吧。


    “我的寶貝,乖,爸爸給你講故事。”一位慈祥的爸爸哄著小男孩,男孩不鬧了,然後聽爸爸講故事,不一會就睡著了。就像霈喬小時候一樣,看著兒子,他想到了霈喬,自責了起來,不一會兒又露出了理所當然起來的樣子。


    那個女人繼續在那打牌,他就像一條狗一樣,任她差遣。


    因為過年,到處燈火通明,不一會又放起了煙花。到處都充滿了喜悅的氣氛,唯獨霈喬家不是。


    連續好幾天,霈喬都被媽媽拖著去拜年,其實,媽媽是想收回紅包本。霈喬家裏的經濟狀況不是很好,不過這一切霈喬都不知道,因為繼父與媽媽不想給霈喬有思想包袱。他們希望霈喬好好念書,無論再苦再累,也要供她念大學。霈喬,一直都是媽媽的心頭肉,為了霈喬,她才嫁給了劉湘,也就是霈喬的繼父。


    每個人在青春,都在懷念孩童時期。或許,那才是最快樂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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