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醒來的時候或已是過了晌午時候,窗外陽光明媚,而不時有飛鳥而過。正是睡眼惺忪間,流火卻是忽的想起了什麽似地猛然坐起,而昨日的一幕幕卻如夢境般叫人難以拿捏。


    打開手機,許久未用的號碼上滿是未接電話,流火不由地皺了皺眉頭,卻仍是打了回去。


    “我說大小姐,你這一覺睡得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電話那頭明顯的嗔怪語氣,帶著些許久不見的欣喜。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我,”禁不住忽然襲來的困意,流火冷不丁又是一陣哈欠,“我那不是正處於老年人倒時差的狀態麽?”


    “是麽……?”語氣裏不免是些嘲弄,倒也是叫人喜歡的親切,“好了,大小姐,我現在在你家樓下,快下來出去走走,寡人可是都等你等了兩個月的光陰了。”


    “什麽?”流火“蹭”地翻身坐起,“你這是什麽速度?”


    “快點下來吧,不然我可是要撞門了。”電話那頭依舊是不依不撓的催促,而流火便也隻好草草套了件罩衫,一路小跑地跑了去。


    穿著白色紗裙的女子略有些焦躁地來回踱著步子,而回頭見到那處幾近邋遢不堪的流火,眉宇間瞬是流出幾分笑意。


    “我親愛可愛的流火大小姐,我是約你出來喝咖啡,你怎麽這麽一副掃街模樣。”女子忍俊不禁地笑著,卻是順勢拽過那處人兒的臂膀,“算了算了,你難得回來,不出去走走怎麽對得起廣大人民群眾。”


    “我說未央……”話音未落,流火便覺自己一路被拖拽著向前走去。


    夏末的風微微有些入秋的味道,一路往來的人們或是笑著走著,頗有些叫人歡愉的氣氛在。兩人就這樣一路說著笑著,便也是老友重聚的愉悅著,倒是忽然間響起的手機鈴猛地打破了氛圍。流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卻是素不相識的號碼。


    不知是怎麽地,那日少年的麵容忽地湧上心頭。


    “流火?”電話那頭竟確實是當日令人熟悉的音調,帶著溫和的聲線,叫人難以抗拒。


    “你是……”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流火便隻好頓著調子裝了傻。


    “你說呢?”


    “我……”流火被問得一時語塞,支支吾吾間不知覺紅了臉,“你……有事麽?”


    “在哪?”


    “在和朋友逛街。”流火低聲答著,卻轉眼望見未央嘴角的笑意,而那片早已映著的緋紅亦是愈發深了色。


    “地址。”


    “地址?在……b街……”


    “知道了。好好玩。”是讓人無法回應的結束,一如讓人應接不暇的會麵。流火有些不知所措地放下電話,而腦海裏卻仍是那處掛斷的“嘟嘟”聲。


    “流火,”總算找到了機會,未央自然不會放過那滿麵緋紅的人兒,“你不會是,新近‘豔遇’了吧?”


    流火這才是回過神來,而對著麵上人兒那股執著勁,卻也是不知如何回絕了去。便是隻好將那日如夢般的境遇一一道來,而對麵人或是聽得入了神,關鍵處亦是不由張大了嘴。然而話音未落,隻見路邊一陣蜂鳴,搖下的車窗內竟是那一雙熟悉的眸子。


    “上車。”不容拒絕的音調,透著些許命令式的支配。


    “流火……”未央小心地拉著她的衣角,眼神裏不無困惑震驚,“這不會就是那個豔遇故事情節裏的……誰吧?”


    細長的眸子稍稍眯起,朝著那處有些不知所措的人兒,笑意盎然,“你是流火的朋友?不好意思,今天怠慢了。”說完便是開了車門,不由分說地將那處的人兒連拖帶拽地帶上了車。隻剩未央一人愣也似地杵在原地,滿麵的困惑不已。


    “你……我……你這是……綁……綁架。”流火一時無詞,竟是生生這樣怪責到。後視鏡內依舊是那一雙眸子,還是笑著,帶著些早有的戲虐。


    “我這可不是綁架,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什麽?”流火怕是自己聽錯了話,錯愕中不由是驚異恐慌。


    而那一處倒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淡定,“不過,你這一身衣服或是有欠妥當呢。”


    這一說或是將流火真正激了起,也是沒有了原先的好聲好氣,言語中不由八分怪責,“我那是好好地和朋友逛街,你莫名其妙拿走我號碼不算,現在還強行拖我去做這個那個些莫名其妙的事。停車,我要回家。”


    原以為事情便將由此結束的想法卻被那處一陣笑意破的煙雲全無,“你是說我該帶著你和你朋友一起?那你要我怎樣介紹?正室和妾室?”


    “你……”被那人的伶牙俐齒攻得一時語塞,流火漲紅了臉,心裏卻又一陣酥麻。再看身上那一套不合體統的罩衫,忽地便是有些怨念起來,“那就要帶我這麽一個穿著運動套頭衫的大素顏女子見你父母?”


    語氣中有些好笑的成分,倒也幾分嚴肅幾分笑意,“誰說要見我父母了?”


    “你不是說,醜媳婦……”


    “流火,”猛然轉過身,眯起的眼神裏滿是溫柔,“隻是家宴而已。”


    什麽?家宴?那是什麽?流火心中一問未解一問又生,滿頭霧水的人兒就這樣一路仍有人載著,直到遇見那一處絕美田園。


    “這裏是……?”流火轉過頭,卻冷不經遇見遠處一番濃妝豔抹。


    “呦,這不會就是流火吧?”言語間是難以承接的不屑和傲意。


    “讓開。”麵前人的語氣中是不可置否的厭煩,安君軒撇過身邊的妖豔女子,拽過流火便向前走去。


    “怎麽說話的,你這孩子。哎呦,流火啊,阿姨這裏還有多的禮服,要不要……”


    完全不理那一番虛情假意,安君軒依舊是生硬地拽著流火,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那個……”


    “我後媽。”


    “那……”流火頓了頓,卻忽覺不知如何措辭,便是隻好作罷。


    正式這番胡思亂想著,遠處一雙女兒歡愉的笑顏頓然映入眼簾,隻見那處一路蹦跳著朝這方躍了來,流火心中不由幾分緊張起來。


    “哥……”甜得有些發膩的嗓音,在這夏末的風裏卻吹得讓人略生出些不喜來,“這個是……?”


    而另一處卻是寵溺地望著,不失溫和的語調如春風般叫人迷醉,“這是流火。”


    “哦?”女孩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轉眼間卻滿是若同方才婦人般的不屑,“這就是流火?”


    “叫姐姐。”忽然嚴肅的語氣,似是嚇到了麵前女孩的模樣,那一處便也隻好訕訕叫了聲“姐姐”,卻是輕如飛蚊的音調。


    “委屈你了。”安君軒忽地回過頭,滿目憐愛地望著一邊受了驚的流火,不失歉意地說道。


    而這一邊,流火心裏除了些許個委屈,更多的卻是困惑不安。本是毫無關係的兩人,卻不知為何到了他人的家宴,而又不知為何地遭人嫉恨,這一係列事件都叫人有些不知所雲之感。


    “我說,”半餉,流火終於是開了口,言語間不由透露出幾分疑惑不滿,“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安君軒依舊是那帶著歉意的麵,卻是不急於朝那人兒解釋,隻是拽著那處玉手,直直地向前走去。


    而這一邊,流火便也隻好一路順著,直到遇見一張如雕刻般嚴肅的麵來。


    “這是流火吧。”低沉的音調,雖是慈愛,卻叫人心生敬畏,“我是君軒的父親。”


    “伯……伯父好。”流火唯唯諾諾地應著,心如鹿撞。


    “忽然叫你來,怕是有些不習慣吧。”男人說著回過頭,一邊揮手招呼身後人上前來,“君軒從一回來就開始念叨你,便是想著剛好是家宴,就請你來了。”


    流火轉過身,身邊人眯起的眼中或是歡愉或是不安,“爸,坐下吧。”


    莫大庭院中央擺設別致的燒烤廚具,身穿白袍的廚師們一排而立。四顧周圍,流火忽然有種莫名的恐慌感。


    “怎麽,不喜歡?”安君軒輕拉起身邊,反身坐下。


    流火搖搖頭,有些僵直地坐下,卻是不經意掠過另一處的鄙夷眼神。


    “流火怕是對這樣的家宴沒什麽經驗吧。”對眼的妖豔此刻卻是灼眼的膩味,流火低下頭,不願應接。倒是身邊人不滿地皺起眉,眼神裏亦透出些極為不滿的情緒來。


    流火是忽覺時間過得是如此之慢,直到未央一席電話打破了這有些拘束的寧靜方才如解脫般一路小跑著去往不遠處涼亭間。


    “我說流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未央的語氣與其說是怪責,倒不如說是九分疑惑加一分興奮得調子。


    “你問我我問誰啊?”流火嘟噥著,滿腹是抱怨和委屈,“莫名其妙地被人劫上車,現在又在個極度不友善的家宴,要知道我和他至多至多才認識兩天而已。”


    “你確定隻是兩天?看他對你那個態度,實在也是過分的胸有成竹了。”


    “我……”


    而話音未落,隻聽得身旁一陣腳步,俊俏的臉龐上帶著一絲略微不滿的情緒。流火便是顧不得那處未央絮絮叨叨地抱怨,忙不慌地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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