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獨的院門。


    內裏的檀香味道更濃,然隱隱也有脂粉香氣。


    門外有侍婢侍奉,正是曉青,曉青行禮。


    “見過女郎。”


    微微高昂的音腔不言而喻,馮雲微微頷首:“你倒是忠心。”


    曉青不敢抬頭,掀開門簾。


    馮雲進去。


    裏麵溫暖如春。


    正中有青燈,素衣披發的馮清正在案前抄經,仿若不知道馮雲進來。


    神醫診斷過後,馮清就被送來了鎮國農莊,身邊除卻曉青曉蘭也就隻有鎮國農莊被的仆從,府內的事情並未瞞著外麵農莊裏的管事,隻說自家的女郎需要休養。


    屋內的擺設布置比起鎮國公府是簡樸了不少,但也是沒有怠慢。


    馮雲也不說話,隻在旁邊坐下靜靜的看著她。


    淡施脂粉的麵容清麗秀美,眉眼間沒了潛藏的戾氣,手中精致的梅花小楷一絲不苟,細碎的發隨著寫字的舉動不經意的落下,似是風情流轉。


    一模一樣的麵容,一時失神竟好似覺得眼前的人是自己。


    馮雲很快又回過神,念著若是小白花不想著害自己,這會兒她必然已經是妥妥的三皇子妃了。又想到小白花是學著曾經的馮雲,那原本的馮雲又該是怎麽樣的驚才絕豔?卻是她的到來把原本華貴非常的三皇子妃,太子妃甚至是皇後給糟沒了。


    腦袋裏胡亂的想著看到馮清的睫毛顫了幾顫,馮雲道:“祖父何時去世的?”


    馮清身形未動,筆尖頓了下,筆下的字已亂了形。


    一張紙廢了。


    馮清閉了閉眼,把還沒有寫完的經文放到一邊,繼續磨墨,口中吐了句:“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馮雲悠悠然:“這些日子二姐姐不在,我可是忙得緊,每日裏往豐和園一個時辰,長青閣一個時辰,練武一個時辰,往叔父叔母處一個時辰,還要往翠逸園母親那裏兩個時辰。”


    “二姐姐知道我也是懶慣的,可是想偷懶,叔父叔母那邊少去,母親那邊卻是不能。沒法子,二姐姐不在,我隻能替二姐姐盡孝。”


    提筆再寫的馮清忍不住停下來,看向馮雲。


    馮雲仿佛沒有看到馮清眼底浮動的怒意,繼續道:“我和二姐姐所擅不同,好在我也拜在晏師名下,如今也是出師的,與母親畫上幾幅畫,又是陪著母親聊些母親當年與父親的趣事,母親極是歡喜,尤其如今我的畫作,可是連母親年輕時的容貌都能描畫一二,父親都說好似是看到了年輕時候的母親呢。”


    馮清咬唇,眼中怒意更深。


    馮雲笑容嫣然:“所以二姐姐盡可安安心心的在農莊裏養護,有我在,母親絕不會想念二姐姐半分!”


    “馮——雲——”


    馮清把桌上的筆墨都摔到了地上。


    屋內侍奉的曉蘭連忙跪倒。


    馮雲看了眼地麵,臉上的笑意斂去:“二姐姐這是做什麽,其實我信二姐姐說的,我擅琴棋書畫,我蒙三皇子喜歡,甚至因著三皇子承儲位,躍居皇後之位,而二姐姐因為我被欺淩,被迫害,才會對我心生不忿,甚至想殺了我。”


    “可現在和二姐姐說的全然不同,是二姐姐擅琴棋書畫,是二姐姐被賜婚,既和二姐姐曾經所言全然不同,二姐姐又何必執著,被當做是癔症呢?”


    馮清眼眶發紅,被當做癔症?還不是你說的?


    強壓下心頭的惱火,馮清冷嘲:“所以你來這裏就是為了耀武揚威?”


    馮雲搖頭:“二姐姐忘了我先前問的是什麽了?”


    馮清不語。


    馮雲直盯著馮清,再問一遍:“祖父如何?”


    馮清不想回答,可馮雲的眼裏像是藏著寒光,莫名的就讓馮清心頭發虛。


    馮清眸光微閃,別過視線:“人老了,都會有那麽一天。”


    “大兄呢?”馮雲又問。


    “不知道。”馮清不耐。


    “大姐姐呢?”馮雲還問。


    “我怎麽知道?”馮清怒喊。


    馮雲起身,挪步到馮清跟前,麵對馮清。


    馮清也知道自己躲避不了,索性也看過去。


    四目相對,兩張相似又不同的麵容映入彼此的眼中。


    “那日二姐姐向我動手,夜裏我就做了夢,夢中的我和二姐姐說的很像……”


    馮雲聲似吟喃,馮清的神色也跟著變化。


    “隻是二姐姐的容貌非我所為,而是那位三皇子,那時他已經是陛下,隻因著二姐姐的容貌與我相似,卻偏又不學無術屢次壞了大事,才下此毒手,彼時我毫不知情。”


    “你被幽居,是你所嫁之人私作主張,皇帝毀了你的容貌,身為臣子怎麽不會深諳帝心?娶你,本就是為了平步青雲,想來二姐姐也清楚。”


    “唯有三郎待你最好,但他年歲尚輕,彼時家中也大不如從前,也隻能暗中接濟,待我也倒下,他也再不能助你分毫。”


    馮雲一邊說著,一邊看馮清的臉色變得震驚懊惱憤然痛苦交雜。


    她所說的都是猜測,現在看事實也相差無幾。


    “我剛才說了,那些都是假的,隻有現在才是真的。”馮雲看著馮清,“樹倒彌孫散的道理,二姐姐不會不懂,不論二姐姐對我如何,我又如何看二姐姐,鎮國公府不能倒,而鎮國公府靠的無非是祖父,父親,還有大兄。”


    “若是他們無事,二姐姐也絕非沒有半點兒機會。”


    馮清眼中忽的一亮,又很快的平靜下來,冷諷道:“三妹妹這是在哄我?”


    馮雲攤手:“二姐姐不信,我也沒法子,我隻能說如今太子倒下了,三皇子還是三皇子,陛下的旨意也還沒有收回。”


    馮清低頭看向桌腳擺著的那一摞她抄的已經有數尺之高的紙頁。


    她不想再抄了。


    ……


    一炷香後,馮雲從屋子裏出來。


    外麵的雪更大了些,洋洋灑灑似若鵝毛。


    馮雲快步離開了院子,回到了先前的屋內。


    屋內,馮妙正在看賬冊,看馮雲進來直奔火爐旁,嚇了一跳,馮雲離開時沒說話,但馮妙心知肚明馮雲去哪裏了。


    就這麽短短的路程,凍成這樣?


    馮妙問侍婢:“外麵這麽冷嗎?”


    隨同在外伺候的侍婢搖頭。


    下雪不冷,化雪冷。


    常識啊~


    馮雲扯了下嘴角。


    心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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