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從農莊回來路上遇襲,叔母一家也因此和母親有了嫌隙,大姐姐嫁了鄭家,遠去江南,再也沒有見過。”


    “二哥能力平平,在朝中還要叔父幫襯,娶了禮部侍郎胡家女兒。”


    “三郎從軍,我最後得知的消息是三郎已經被升為七品校尉。”


    “我出嫁時,大兄身體不適,太醫也查不出什麽。彼時父親再征蠻族,是勝是負,我也不知。”


    “祖父過了年就去世了,隻是當時我不曾見過胡神醫。”


    馮清的話,讓她知道如今比起馮清的上一世已經改了許多,可又無不讓她心寒。


    上輩子的她是獨生女,最羨慕的就是自家長輩一張口就兄弟姐妹好幾個,出門打架都人多勢眾,別人不敢欺負,這到了世家豪門家姊妹兄弟眾多就更是大勢。


    同舟共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絕不是口頭上的兒戲。


    叔父叔母最寵大姐姐,大姐姐受到驚嚇,叔父叔母心中難免有刺,大姐姐出嫁江南,想來日後再也沒有回來。


    祖父去世的早,母親的性子又是不願意低頭,父親又寵母親,父親和叔父一家的隔閡隻能越來越深,不然以二哥鎮國公子嗣的身份,怎麽才娶了禮部侍郎胡家女兒?


    三郎好友禮部侍郎之子胡錦文,她已經有陣子沒見到了,如果說原來她還不知道這位侍郎站位,現在已經再清楚不過,那時馮雲已經是皇後,可馮暮塵竟然還隻是和在朝中並無實權的禮部侍郎家結親。


    可見即便馮雲是皇後,鎮國公府已岌岌可危。


    那個時候祖父未見胡神醫,大兄身體不適,必然是毒發,父親出征,家中再無人了。


    馮清也定然是成親之後才被毀容,而既容已毀,她就沒想到鎮國公府已經搖搖欲墜了?


    她竟然還在恨馮雲。


    三郎身為武勳子弟,又是鎮國公府郎君,來見她又何必偷偷摸摸?征戰數年又怎麽能還是要升七品?


    馮清重活一回竟然想的還是恨馮雲!


    她以為或許馮清是被欺負的太狠了,所以才不管不顧。


    可根本就是被蒙了眼。


    原來不善讀書,現在馮清可是讀書破萬卷,竟然還是不懂。


    換做她是三皇子也不會要她。


    不,說不定還真會要她……


    **


    “不嫌棄?還要娶?”


    豐和園,鎮國公捋著胡子看著眼前風度翩然的三皇子,一臉訝然。


    三皇子似有些腆然,道:“不瞞國公,我和清兒妹妹一見鍾情,早些時候就在貴府花苑中驚鴻一瞥,我就心念上了清兒妹妹,隻因禮數,並不曾多有相見,直到陛下賜婚,我當真歡喜不已,早已想著和清兒妹妹舉案齊眉,行百年之好。”


    “隻是沒想到行宮數日竟有如此大變,國公高瞻,我不敢隱瞞,這回行宮是我過錯,不該瞞著父皇,若是早些稟告父皇,父皇也不會如此惱怒,原本父皇就偏寵於我,於太子兄長也是不公,太子兄長做出此事,也難免不說是因為我之故。”


    三皇子自稱“我”,說的也坦誠至極。


    不論是私心,還是對那個丫頭的傾慕都展露無遺。


    鎮國公目光凝重幾分。


    三皇子坦然直視:“早先聽聞清兒身有癔病,可神醫在,有何病症不除?即便是神醫也束手無策,那又如何?清兒和我早已彼此心許,何況如今我也是九品的小官,公爺若能允,我季昭感激不盡。”


    三皇子就要行禮。


    鎮國公雙手扶住。


    “殿下在門外等了三日,其心之誠,老頭子我已經知道了,今日又是暮雨那小子的好日子,我也總不能再做棒打鴛鴦的事情,隻是殿下莫不是忘了陛下的聖旨還在。”


    季昭何嚐聽不懂鎮國公是說他有見縫插針之嫌,隻要聖旨還在,鎮國公府又怎麽敢違逆聖旨,這根本就是季昭怕皇帝改了主意,先來說服鎮國公府。


    鎮國公一句話又把話口子踢了回去。


    季昭隻好像沒聽懂,笑道:“隻要公爺允了,父皇這邊有我。”


    ****


    皇宮。


    大雪紛紛飄落,隨著宮門敞開直往裏麵飛竄。


    守在兩側的宮隨早已經手腳利落的關上門,並給進來殿中的殿下取了鬥篷。


    原本就精致秀氣到美好的難以用語言形容的麵容因為寒風的吹拂帶上了淺淺的紅暈,更剔透,隻是挺拔的身姿,明耀的眼眸又可見身份尊貴。


    皇帝看到季子墨進門,就已經不再看折子,再看他取下了鬥篷,這麽明晃晃的出現在眼前,整個大殿都好似暖和了起來。


    “兒臣拜見父皇。”


    “免禮,來。”


    皇帝招手。


    季子墨上前,看到案上擺著的茶盞,伸手摸了下,察覺到溫度正好,端起來奉到皇帝眼前。


    皇帝笑著接過來幾口喝完。


    一旁高德大監笑道:“還是殿下有法子,奴婢都已經勸了陛下數次,陛下都忘了喝。”


    “父皇這是給兒臣盡孝的機會。”季子墨。


    “是,是奴婢愚鈍。”高德大監恍悟之色。


    皇帝看著這兩個一唱一和,搖了搖頭,把手頭上的折子給季子墨看。


    “如何看?”


    季子墨接過折子,折中所言是冬日大雪壓屋,百姓困苦如何處置的折子,折子上已經寫了一些本縣的處理法子,然有不足還請朝中指正,季子墨看了上折子的人名,王達。


    “當科狀元。”季子墨吟喃,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出另一張麵孔。


    也不知道這些時日給她送去的糖果有沒有吃了。


    隻是父皇在前,那人在季子墨的眼前一晃也就過去了,季子墨仔細看了折子,沉吟片刻,道:“榕城為位處西南,少有冰雪,今年竟見天寒,可見明年定是豐收大年。”


    皇帝嘴角一揚,指了指季子墨:“看看,都會拍馬屁了。”


    季子墨笑了笑,繼續道:“兒臣聽聞王大人出身平民,必深知百姓之苦,自雲郎君口中所知,王大人於民生也是盡心竭力,想來折中所言應是妥當,至於是否有不足,兒臣還要詢問眾官員,今冬寒涼,各處都免不得行此事。”


    皇帝點頭:“不錯,不必什麽都懂,隻要會看,當大善。”


    隨後皇帝像是隨意的說了句,“今日三郎往鎮國公府去了。”


    季子墨嘴角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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