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皎月輕笑了一聲,“難道我不夠資格保他麽?”


    秦湘道:“有------有------前輩既然想保他,晚輩告退便是。睍蓴璩曉”


    李皎月右手一揮,“呼呼------!”“砰------!”,那快竹片硬是刺入了厚厚的牆壁,尾翼還在發著抖。


    秦湘長長地呼出了一口大氣,擦了一把鼻尖的細汗,扭頭衝華雲飛惡狠狠地道:“你居然敢玩我們,你等著,我會讓你死。”


    華雲飛緩緩道:“就算閣下不來找我,我也會來找你------遲早有一天。”說完以後又看向張華,“你也是。”


    張華收劍,不服氣地點了點頭,率先走了。


    秦湘重重地哼了一聲,右手一招,幾十個人立即隨他走了。


    華雲飛一口悶氣吐出,精神放鬆,“噗嗤”一聲又吐了一口鮮血,轟然暈倒過去。“啪------!”摔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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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再次醒來之時,感覺到很暖和,舉頭一看,已是四更天。旁邊的柴火正燃得“哢哢”炸響,有一顆小小的火星還飛到了他的腳邊。


    隻見自己住的地方居然是一個破廟,破廟很髒,要不是他現在正在落難,他絕對不會住這種地方,或許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破廟的門似乎有很多年頭了,鬆木早已爛得不行,要不是還有兩塊門板勉強看起來像門,他真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如此破爛的門。


    外麵在下雨,雨很大,他記得這是今年秋天的第一場雨,來得很慢,但也來得很急、很大。屋簷上滴下來的雨水“嘩嘩”作響,就像他此時此刻的心一樣,七上八下的,跳個不停。


    寒風呼呼,秋天有雨就有風。秋天的風雖然沒有冬天的那般冷,但是在華雲飛看來,這的確是冷的,雖然身邊有火,可以驅冷,但是他的心的確是冰的。


    現在的華雲飛可以說除了自己還能呼吸能夠證明自己是一個活人以外,他已經算得上是一個死人,因為他的心死了。一個心死了的人,他還會被稱為活人麽?就在錢英蘭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心已死。無論是誰,都絕對捂不熱。


    李皎月睡在離他七步遠的地方,打著鼾,似乎睡得特香。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什麽事情,或者說他是一個了無牽掛之人。


    他的形象完全是一個乞丐,或者說他根本就是一個乞丐。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極濃的腐臭味,就像他幾年沒有洗澡了一般,整個破廟的空氣都是臭的,要不是破廟的破洞還有空氣流動,恐怕華雲飛早就被悶死在這裏了。


    “這是哪裏?”


    華雲飛緩緩站起,摸了摸自己的胸懷,硬硬的,秘籍還在,他已安心。隻是身上透露著一股難聞的藥草味兒,直臭得他想吐。他知道是李皎月救了自己,但是他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救自己。


    華雲飛緩緩走了幾步,來到李皎月的麵前,瞪眼望去去,突然“啊”的一聲大叫起來,一個不小心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激起了陣陣灰塵。這種撕心裂肺的大叫,就像看見了什麽很恐怖的事情一般,特別是在如此漆黑的夜裏,更是顯得很特別,很恐怖,很嚇人。


    “你在幹什麽,如此慌張?”李皎月醒了,移動了一下身體。


    “你------你------你是人是鬼?這是哪裏?”華雲飛戰戰兢兢地問道。


    李皎月揉了揉眼睛,笑了一下,“我自然是人。你如何有這鬼魔之說?你這快馬倒是一個難得的寶物,兩個人騎在它身上,竟然能夜行八百裏,連奔三天不歇氣。”


    華雲飛顯然沒有從驚嚇之中回過神來,戰戰兢兢道:“你睡覺的眼睛是睜著的?”


    李皎月笑了,笑得很慈祥,突然沉重道:“江湖中人睡覺,自然是要睜著眼睛的。”


    華雲飛似乎明白了他的話,又道:“前輩,你為何會救我?”


    李皎月道:“因為你很特別。”


    華雲飛聽得雲裏霧裏,“我特別?”


    李皎月道:“是的,我從來沒有遇見過像你這樣的怪人。”


    華雲飛不懂,“我------我是怪人?”華雲飛的確不知道自己哪裏奇怪了,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平常的人,從來不敢說自己奇怪。


    李皎月道:“一個身帶百金,身帶絕世秘籍還滿街跑的人難道不是怪人麽?而且你這柄劍,想必也讓無數的修煉之士臉紅吧!”


    華雲飛總算是理解了他的意思,憨笑了一下,“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前輩的教誨,晚輩定當銘記在心。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我還要急著趕路呢!”


    李皎月道:“你急什麽,不就是去南海仙島修煉麽?有我在,難道你還不放心?”


    華雲飛好不歡喜,“莫非前輩是要教我修煉?”


    李皎月道:“教、不敢當,我這“醉劍”可沒有你家的《伏魔刀法錄》厲害。”


    華雲飛好不驚訝,這人太神了,就連我家的家傳功法他都知道,對李皎月的佩服之意不由得又加深了幾分。


    華雲飛正想拜師,卻不料、被李皎月扶了起來,“我說過,教、不敢當,隻是指點一下而已,你把你家的《伏魔刀法錄》拿出來我看看。”


    華雲飛見對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收自己為徒,索性就沒有再堅持,急忙從懷裏取出一本小冊子。


    李皎月接過小冊子,細細看了看,不由得自言自語道“好厲害的招式。”


    突然、李皎月回過頭來,眼睛直直地盯著華雲飛手裏的長劍,“你用劍?”


    華雲飛點點頭,“有問題麽?”


    李皎月道:“你家功法是刀法,你怎麽可以用劍?這柄劍對你很重要麽?”


    華雲飛看了看自己懷裏抱著的劍,突然、眼眶微紅,眨了眨眼,看著破廟的破門,“是的,對我很重要。”


    李皎月似乎看出了一絲嚎頭,“為情所困?”


    華雲飛緩緩道:“她死了,是被謝坤鴻殺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李皎月緩緩地歎了一口氣,眼神變得有點迷茫,似乎在這一刻他已蒼老了很多。


    華雲飛輕叫了一聲“前輩”,他竟然沒聽見。


    華雲飛連叫了三聲,他才緩緩回頭。自言自語道:“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李皎月的話並未說完,已住了聲,欲言而止。


    華雲飛立即就知道李皎月也是一位多情之人,聞著他身上臭臭的腐蝕味,突然之間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很神秘。


    “你能把《天殘棋盤秘籍》給我瞧瞧麽?”李皎月緩緩道。


    華雲飛大吃一驚,連連退了三步,“你------你------原來你救我並非好意,而是為了我身上的秘籍?”


    李皎月擺了擺手,大大地吸了一口氣,似乎在故意鎮定自己,“不是,我想看看這秘籍究竟是何物,天下群雄為何紛紛相爭。”


    此刻、華雲飛迷茫了,他覺得這人很怪。如果李皎月真的想謀奪他身上的秘籍,他完全可以不救他的,而且完全可以殺了他的,但是他不但沒有殺,而且還答應要指點華雲飛修煉。既然他不是圖謀秘籍,那麽此時此刻他又要看,這樣的人難道不奇怪麽?


    華雲飛深吸了一口氣,沉重道:“既然前輩想看,那麽、你拿去便是,但是我有一個要求,看完之後必須還我。”


    李皎月道:“難道你就不怕我反悔,殺了你,奪了你的秘籍?”


    華雲飛遲疑了一下“不怕,因為我知道你不會這樣做,要是你真的想謀奪秘籍,恐怕我早就活不成了。”


    李皎月哈哈大笑幾聲,“不錯、不錯,這一點真有你老子的模樣。”


    華雲飛把秘籍拿出來,緩緩遞過去,卻不料被李皎月擋了回來。


    華雲飛身型一震,“怎麽?莫非你不要?”


    李皎月道:“既然你如此相信我,我若是還不知足,豈不是貽笑大方了?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希望你能答應我。”


    華雲飛道:“何事?”


    李皎月道:“東南聖島上有一位島主,二十幾年前我曾經答應她,要找到秘籍給她,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依然沒有尋到秘籍。”


    華雲飛頓時明白了,“他一定很漂亮?”


    李皎月道:“是的。”


    華雲飛道:“你尋找了幾年沒有找到秘籍,所以你不敢去見她,從此就荒廢了自己?”


    李皎月道:“是的。”


    李皎月的話剛說完,又道:“男子漢大丈夫,說出話定然要算話。哎------!都怪我自己太自信,以至於浪費了自己大好時光。”


    想到伊人已死,華雲飛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傷感之意,緩緩拔出懷裏的長劍,眼眶微紅,去了門外。


    一股威風吹來,帶著濕濕的海風,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早已來到了東南海域,若是再向南邊行走幾日,便會到南海對岸,遊過海便能到南海仙島,心裏好不驚奇。


    華雲飛在雨中行走了幾步,透過樹林,前方傳來了“嘩嘩嘩”的聲音,這是海水的聲音,比漠城江水之聲大多了。


    他又行了一段路,夜空下,潮水的聲音顯得更大了。


    隨著海水的聲音越來越大,天也漸漸亮了,雨也漸漸消失了,空氣變得清晰了,世界變得寧靜了。


    海水一望無涯,原本他以為天和海是永遠不會相愛的,現在他相信了。天連著海,海連著天,他們真的相會在一起了。


    “唰------唰------唰------!”


    此時此刻,他的心就像海水一樣咆哮著,奔放著,熱血著。


    “啊------!啊------!啊------!”


    一陣呐喊之後,他全身血液上湧,心跳加速。


    “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華雲飛呐喊了好久,遙遠的天際並沒有回音,身體突然虛脫,哭出聲來。


    誰說男人就不能哭了?隻是未到傷心處而已。


    我華麗的一個轉身遇見撲街的你,也許這就是緣分。


    這裏是一處斷崖,海水卷起朵朵浪花拍打在岩石上像煙花一樣灑落。他抱緊了自己懷裏的長劍,眼神變得憂鬱。


    他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這處斷崖就像大象的長鼻一樣伸向海中,這一手,可謂是神來之筆,說是天險之地也不為過。


    他的眼神不但憂鬱,而且失落,傷心、......隻要是顯露思念之情的神意,此時此刻盡數匯集在他的雙眼裏。


    如果有人問他為什麽要抱著長劍,他一定會說,因為這裏是離心最近的地方,我依然能感覺得到她的存在。


    “在這裏修煉最好!”


    不知道何時,李皎月已來到了他的身後,他渾厚的聲音足以證明他的內勁很厚。


    “在這裏?”他疑惑道。


    “是的。此處海水咆哮,你怨氣太重,可以與人的心境產生共鳴,而且你家刀法是陽剛之法,正適合修煉。”李皎月道。


    華雲飛緩緩拿出《伏魔刀法錄》細細看了起來,上麵不但有字,而且還有示意圖,一目了然,很簡單,但是在這簡單之中又顯得很深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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