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多人來看呢!」


    我看著美術館前的人龍,不由得發出驚歎。


    「果然是因為上新聞,起了宣傳效應吧!」


    在我身旁的實咲排在隊伍的最尾端回應道。


    今天我們來到展示紅色之星的美術館視察。


    雖然我還無法接受紅色之星成為目標的理由,但是由於圭說:「隻要看到實品,你就知道理由了。」總之就先跟他一起過來看看。


    說到圭呢……


    「…………嗚嗚。」


    ……他鐵青著一張臉,用手捂著嘴巴,站在我們身後不遠的地方。


    感覺他馬上就要暈倒了。


    畢竟來這裏需要搭上三十分鍾左右的電車啊。


    圭不適應交通工具的程度甚至連騎腳踏車都會暈。


    所以他一向選擇步行。


    但是今天的距離實在不可能用走的,所以我們才會搭電車。


    對圭而言,好像是一段相~當痛苦的時間。


    「圭,我們先去買門票,你要不要去那邊的長椅休息?」


    實咲一臉擔心地詢問圭。


    「我不……不要緊……嗚……」


    圭痛苦地皺起臉龐。


    完全不像是不要緊的模樣……


    「你真的不要逞強比較好喔。」


    「哎,他都說沒關係啦。圭也是清楚自己的狀況才跟過來的啊。」


    「但是……」


    實咲好像還想繼續說些什麽。


    她真是溫柔啊。


    我已經看習慣了,所以不是那麽擔心。


    也知道隻要休息一陣子,圭就會恢複了。


    對了,還沒有告訴各位為什麽實咲會來參加red的現場勘查,理由很簡單。


    因為是我邀請她來的。


    實咲好像對美術很有興趣,之前就聽她說想要來美術館看看。


    反正是暑假,我想說情況允許的話就一起來參觀吧。


    畢竟單獨和這個滿口大道理的家夥一起出門實在是不怎麽好。


    原本問題出在不知道圭會不會答應讓實咲一起來,但他意外地馬上就讚成了。


    我還以為他會抱怨說「我們不是來玩的」呢。


    「呐,飛鳥,這棟美術館的建築物蓋得很時尚呢。」


    「咦?是嗎?」


    聽實咲這麽說,我重新觀察了建築物的外觀。


    約三層樓高的酒紅色磚牆聳立著,一般都飣帶紒人蟲股壓迫感,但這梀建築卻不可思議地散發著一股溫暖的感覺。


    一樓用整麵的玻璃窗打造出一個開放式的咖啡廳,從這裏就能看到客人們悠哉地喝著飲料。


    建築物周圍的花壇種植著許多花草樹木。


    雖然不像是嶄新的建築物,但是確實散發著一股溫和的氣息,真的很時尚呢。


    「這棟美術館是六十多年前由荷蘭的建築師所設計,前年還被列為國家文化財產。」


    當我眺望著建築畤,圭一如往常地用冷淡的口吻說明。


    但是,他的臉色已經好轉許多。


    既然可以說話,就代表圭的身體狀況已經大致複原了。


    「這樣啊~圭果然知道許多事情呢。」


    實咲坦率地發出讚歎。


    在國中我們三個人同班,經常聚在一起聊天。


    雖說如此,圭通常都是默默地聽我們說話。


    但是,圭偶爾還是會展露這種小知識。


    實咲好像很喜歡這類型的事情。


    由於都是一些在課堂上學不到的事,我也知道內容很有趣,但是隻要聽圭說明,我就會開始頭痛。


    應該說是情報量多到快要讓我的腦袋爆炸了。


    「飛鳥,進去羅。」


    「啊,嗯……好!」


    我回過神來才發現實咲站在美術館門前對我招手。


    我連忙追在實咲身後,進入美術館。


    「啊~好涼快。複活了~」


    美術館裏的冷氣相當涼爽。


    汗水咻的一口氣消散。


    「我們的目標是企畫展……所以是這邊吧。」


    實咲一邊看著從服務台拿到的小冊子,一邊往裏麵走。


    「企畫展?」


    聽到不熟悉的名詞,我向實咲提出疑問。


    「美術館有分企畫展和常設展。常設展是指一直在那間美術館展示的藝術品,企畫展則是在限定期間內展出向其他美術館借來的藝術品。」


    「喔~原來是期間限定啊。」


    因此才會幾乎所有人都朝向企畫展的看板走去。


    也因為是暑假期間,館內充滿全家出遊的人們或高中生、大學生情侶,氣氛相當熱鬧。


    但是,有和實咲一起來真是太好了。


    如果和圭兩個人一起來,萬一被誤認為情侶就是一個天大的問題了!


    我們隨著走廊上的人潮前進,便看到一個寫著「荷蘭的藝術與寶石展」的大看板。


    看來這裏就是企畫展的入口。


    我們三人穿過入口。


    裏麵的氛圍和剛才不同,相當地沉穩、安靜。


    我們進入的房間,牆上整齊地掛著大小不一的繪畫。


    「喔,有各式各樣的畫呢。」


    「飛鳥,這裏才是參觀方向喔。」


    實咲站在畫著箭頭的看板前。


    「參觀方向?」


    「美術館的展覽會規劃出一條讓客人容易欣賞的路線,例如依照年代順序,或是匯集相同畫風的畫家等。」


    「喔~」


    實咲果然知識淵博。


    雖然比不上圭,但也已經很了不起了。


    她在學校的成績也很好。


    說到學校的成績,明明沒看過圭在家裏念書,但是考試總是拿到我一生也無法拿到的高分。


    我真是太羨慕這兩個人了。


    就算隻有他們的十分之一也好,如果我也會念書的話,就不用那麽辛苦地準備考試了。


    「哇。」


    實咲緩緩移動到繪畫前,難得地發出興奮的聲音。


    「什麽?怎麽了嗎?」


    「有林布蘭的畫!呐,飛鳥,是林布蘭呢!」


    林布蘭?


    完全沒聽過。


    好像是人名,是有名的畫家嗎?


    我看向實咲注視的畫,圖中畫著一名頭上包著頭巾,穿著打扮很古代的男子。


    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圖中的光芒。


    很不可思議的,這幅畫中的人臉仿佛照射在聚光燈下,看起來相當明亮。


    宛如賁的淋浴仆燈光下。


    我不禁抬頭看向繪畫的上方。


    「這幅畫還真有趣呢,是有名人嗎?」


    「啊,對了,如果對美術沒有興趣的人就不知道呢。」


    實咲一臉可惜的模樣。


    看她露出那副表情,讓我不禁覺得很抱歉。


    但是我幾乎不曉得畫家的名字啊。


    如果是漫畫家的名字我還知道。


    「反正你一定在想如果是漫畫家的名字你就知道吧。」


    圭小聲地說。


    嗚嗚,完全正中紅心。


    但是被人……應該說被圭這麽一說,就讓人非常火大啊!!


    「有什麽關係!漫畫很有趣啊!」


    我忍不住向圭回嘴,實咲慌張地說:


    「飛……飛鳥!聲音太大了。」


    「啊,抱歉。」


    我連忙捂住嘴巴。


    周遭的視線有如芒剌在背。


    嗚~我好不習慣


    這種場合,畢竟不能大聲說話。


    「林布蘭是十七世紀相當活躍的荷蘭畫家,我想飛鳥也感受到了,仿佛於黑暗中照射在燈光下的畫法相當有名,甚至被稱為光之畫家。」


    圭的視線繼續看著繪畫,小聲地對消沉的我說明。


    他的表情仍舊是一副仿佛沒有發生剛才的爭論般冷靜。


    ……嘖!


    「圭喜歡林布蘭嗎?」


    實咲問圭。


    「我沒有分什麽喜歡或討厭,隻是覺得弗美爾的藍色很漂亮。」


    弗美爾?


    又跑出我不知道的中字。


    「哇!我也很喜歡弗美爾的藍色,是使用青金石吧。」


    實咲開心地綻放出笑容。


    「嗯,在當時應該是相當高價的畫材,但他卻毫不吝嗇地使用,那種使用方式也讓人印象深刻呢。和林布蘭同處於一個時代,一樣是荷蘭人,但是給人的印象卻大不相同,這點很有趣。」


    雖然圭依舊很冷淡,卻比平常健談。


    我是不是完全被拋下了啊?


    弗美爾和林布蘭什麽的,我完全不懂啊。


    發問的話又會被圭當成笨蛋。


    而且就算請他說明,我對美術又完全沒有興趣,馬上就會忘記。


    算了,反正實咲聊得開心就好。


    我就趁這個時候自己去勘查紅色之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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