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撲倒祝熙之,馬文才整個人便覆到了祝熙之的身上,好替他擋著飛箭。


    “這是怎麽回事?怎會有人發現此處?”一波接一波的流矢讓三人隻能臥倒於地,祝熙之心下驚異,到底何人要置他們於死地,“文才就是現在,我們快些離開。”


    “外邊肯定有人包圍,該如何離開?”劉裕顯然不信,有些心急,倒是馬文才絲毫未曾猶豫,跟著祝熙之站起身來,眼神堅定,未有絲毫動搖。


    露出一絲神秘淺笑,祝熙之向著禪房中供奉著的小小佛像走去,淺聲道:“山人自有妙計。”


    “轟!”禪房的大門轟然被踢開,一群官兵蜂擁而入,可惜房內空無一人。


    “縣令大人,這······”為首的一官兵看著空空如也的禪房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回首對著迎麵而來的現任錢塘縣令不知如何是好,“這裏半點人氣都沒有,莫非我們被騙了?”


    “我們自是被騙了,隻單單一封書信便信了那子虛烏有之事,還真是叫人好笑。”旁邊一位主簿模樣的年輕男子麵露不愉之色,“連人都不敢出現,竟相信了這靈隱寺中會窩藏刺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們會不會跑了?”那位官兵仍舊是有些不信的,皺著眉猜測道。


    主簿冷冷一笑,厲聲道:“跑了?這裏除了大門還能往哪裏跑,你倒是跑一個給我看看!莫非你是說洽談之人有神仙鬼魅之術不成,能穿牆而過?”說罷,甩袖而去。


    官兵猶自不信,隻呐呐道:“可是寺廟之中僧人亦是說似有人進了這禪房而未出去的,這與那書信不正是吻合麽?”


    錢塘縣令抹了一把下巴,怒喝道:“好膽,竟敢戲耍本官!勢必要查出那不顧王法之人,還有你,攛掇本官來幹這蠢事,若是叫他人得知,豈不叫人笑掉大牙。來人啊,拉出去三百大板,給我狠狠的打。”


    此言一出,那官兵立刻如喪考妣,嚎啕著大喊冤枉,三百大板下去勢必是活不成了的。


    “今日這般丟人之事誰都不許給本官說出去,否則若是往後誰來笑話本官,唯你們是問。哼!”縣令勃然大怒,大手一揮便將木製茶桌掀翻,疾步離開,隻是藏於袖子裏的手上隱隱握著一塊小小玉石,看著便是某塊玉佩上的一小角。


    此時祝熙之與馬文才已然端坐於馬車之上,雖是心有餘悸,卻看上去自是氣定神閑。


    馬文才握了握祝熙之的手道:“方才還真是讓人心驚,好在那禪房裏頭竟是有一密道,否則恐要暴露。隻是熙之,你怎知那密道所在之處,又如何得知佛像便是開啟關鍵?”


    麵色不變,祝熙之緩緩道來:“法璍大師相告。法璍大師曾於上虞講經,我與他相識,不知為何,那大師似對我分外尊崇,今日相見之地亦是他所提出,自是要保住我萬分安全。唉,今日若非大師料想周到,恐你我牢獄之災難免。”


    “我此番最是不解的是,究竟是誰人泄露了我們的行程,他又要作何事情,還真是千頭萬緒。”


    坐於馬車之中,微微挑起簾子,不過許久便瞧見有官兵出入寺廟,為首之人便是錢塘縣令,其後跟著的是主簿。


    “看來今夜是沒得休息了。”


    “是該找個人好生問問了。”


    二人一齊歎息,倒是驚異對視了半晌,忽齊聲問道:“方才官府裏頭誰是你的人?”


    “噗!”二人具笑了出來,原來都非善類,安插人手倒是不逞多讓。


    “方才走過去的錢塘主簿正是我父親門生,以其才華自該有著更高的職位,奈何不過寒門士子。他與我們祝家同氣連枝,最是張狂難馴的。讓我猜猜你的人,想來是那錢塘縣令吧?令尊曾為太守,即便現在已然調往吳郡,那縣令若是我未曾記錯也是你父親的心腹。”


    說道此處,馬文才捏了捏祝熙之的鼻子,笑笑道:“不愧是我家熙之,就是聰明絕頂。好了,快些回去吧,再留在此處也無甚意思。”


    二人方才到了居所處便見清茗已然等在門口處了,麵有焦急之色,見二人歸來方才鬆了一口氣,急匆匆趕了過去:“請熙之郎君往裏頭說話。”


    “嗯?”少見清茗如此情狀,連帶著祝熙之都有了一絲緊張,看了馬文才一眼便往屋子裏頭去了,而馬文才自是在外頭替他們守著。


    聽完清茗之言,祝熙之冷笑,眼中盡是嗜血神色:“這林氏女郎倒是好膽量!我有心放她生路,奈何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做如此愚蠢之事。清茗,將外邊那位一直不停踱步的家夥給我叫進來。”


    “是。”清茗唯唯退下,心下歎息,不停踱步的家夥除馬家郎君還會有誰,郎君誒,你如何不能好生說話呢!再者這事情與馬家郎君毫無幹係,即便是遷怒也未曾有你這般的啊!


    未幾,馬文才推門而入,見著兀自生氣而冷冰冰的祝熙之,不由問道:“到底何事?”


    “我們果真對那林氏女郎太過仁慈了。我今日一早寫給林山長的信件中提及了讓他梁山伯一支入士之事,這樣我便可不計較林淑媛一事,否則便要他好生掂量著她女兒的性命,然,此封書信竟被突然而入的林氏女郎瞧見了,痛哭而走,本未有人注意,然她知我們今日去到靈隱寺,隨後便向官府去了信件說我們是那刺殺了林山長的刺客,將我們的行蹤透露了出去,我想至於為何官府之人會找到那間屋子,自該晚間問問我們的人了。清茗於山門口遇見了林女郎慌張的侍女,愈覺事情不對,悄悄拿下,逼問之下才得此始末。”


    “嗬,熙之,此事你莫要再管,林氏女郎且交與我,可好?這件事情我也幫你料理清楚,且看看我的本事。”


    此時馬文才語氣卻是恍若惡鬼,看著就叫人膽寒。


    “好,便叫我瞧瞧你有何高招?”


    不過那晚之後馬文才倒是往外頭去了幾日,一直未曾回來。


    幾天後一早,祝熙之剛用完早膳往書院講學的地方去便見到處低聲議論之像,瞧著祝熙之萬分不解,這到底怎了?


    “英台,你們這到底如何?都在議論些什麽?”看著不遠處端坐的祝英台,旁邊自然還有那溫柔俊雅的梁山伯,二人亦是在竊竊私語,心中稍有不滿,上前問道,正好將二人隔開。


    “咳咳,七兄,你怎出現的如此突然?”祝英台一時間有些羞澀,麵色粉紅,低頭假意咳嗽了一聲,往梁山伯那裏瞧了一眼,便俏生生的低下頭,“那個我們在說林山長家女郎一事。”


    祝熙之瞧著祝英台,再瞧著梁山伯,見二人皆是稍有靦腆之色,心下略有奇怪,莫非英台已然告訴梁山伯自己是女兒身一事,否則為何這人間的氛圍如此奇怪?不過倒是林淑媛一事更讓他感興趣一點,不知這幾日文才未歸將事情辦的如何了。


    忽的,祝英台將祝熙之拉出了講堂,往一小小角落而去,臉色捎帶神秘之色,往周圍瞧了半天道:“七兄你這兩日一直未曾來聽課,又與馬文才同住一獨立小院,哪裏竟知道書院裏發生之事,你可知那林山長之女林淑媛竟是與他人苟合,被當場抓住,真是要了命,可惜那男子卻是及時掩麵逃了,連樣子都未曾見過,身手是極好的。”


    “當日柳宣提議要往山長住處的杏花林一遊,眾人也應和,山長倒是歡喜的將人迎了過去,後柳宣說欲聽林娘子琴音,便喚了身邊侍女去請林氏娘子,那侍女去了不過一會眾人便聞其失聲尖叫,忙往林娘子的閨閣去了,立時就瞧見了滿地的男女衣衫,而林娘子也······至於那男子,據說早早翻牆跑了,這會兒林娘子正尋死覓活呢,那日她可是被眾多學子給看光了。真真是難堪至極,不過若是她非如此浪蕩,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邊是說著,祝英台亦是露出複雜表情,不知是為著林氏女郎可惜,還是厭惡其浪蕩作風。


    “什麽?”祝熙之乍聽一驚,聽完之後倒是在心中嗤嗤笑了,文才果真夠狠。


    他自是知道於此世而言女子貞操更勝於生命,去了其命也就罷了,若是拿了其貞操,甚至扣上一j□j之名,恐累其家族,為眾人不齒,更是何況竟被多人得知,恐此生再無翻身之時。


    “祝郎君,我有一事相商,不知你空閑否?”兄妹二人相談正歡,梁山伯逶迤而來,麵帶難言之色,隻是望向祝英台之時卻又柔情暗含,倒是眼神越發堅定了。


    見此,若是祝熙之還不知這梁山伯所言為何事,那麽便真是傻子了,心中略有些酸楚,然,見英台含羞之色卻又不得不艱澀的微微點頭道:“今日你放課後往我屋子來吧,那時我必是有空的。”


    說罷擺手離去,他今日恐是沒有聽講的心情了,他尚需冷靜些許。好在不過借讀,無須像其他書生一樣,不一節課不落。


    回到居所,書拿在手上半日卻是一字未能入目,索性丟了書,往木格子窗邊去看著外頭的景色,雙手扶著窗欞,望著外頭爛漫的春花,蔥蘢草木,淺風略過,帶著一絲幽香翩然而來。


    “喵~喵~”細嫩的貓叫聲引起了祝熙之的注意,隨後腳邊便有一輕軟之物輕輕蹭著,低頭瞧去,竟是一小小黑貓兒,睜著水漉漉的大眼睛瞧著祝熙之,隨後又將毛茸茸的腦袋開始往祝熙之的腳邊噌著,見此貓兒,祝熙之大喜,彎腰便將它抱於懷中,輕輕撫摸著。


    “黑貓兒,你原是在此麽?幾年間竟是未曾長大,不知將那食糧都吃往哪裏去了。”


    “你莫非隻看得到貓兒看不到我麽?”背後響起幽怨之聲,隨便被帶入一個強硬的懷抱,祝熙之微微翹起嘴角,幾日不見,他倒真是想他了。


    “先別說些什麽看到看不到的,你把那林淑媛到底如何了,一一給我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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