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鐵麵人就回來了,他一襲薄薄的風雪,進門時夏景被他神出鬼沒地嚇了一跳,他也沒跟任何人說話,隻將手裏拎著的大袋食物扔給夏景,沉聲道:“去煮鍋肉湯!”


    夏景一打開布袋,驚奇地叫道:“哇,好多野味,還有牛肉,天,你從哪裏搞來的?”


    千年後的地球已滅絕了大量物種,諸如像牛肉、羊肉等肉類全依賴星貿商道供應,普通百姓不一定人人都吃得上,隻有城中上層達官顯貴和軍隊才能享用。


    時燦等人雖然帶著些錢財來到琨山,但考慮今後的生活,並不敢多花錢,這些天吃的用的都是能省則省,明德凱雖然也曾送來食物,但時燦並不想過多接受他的好意,送來的東西基本都退回去了,惹得夏景等人眼巴巴地,現在鐵麵人帶來這些食物無疑令他們歡呼雀躍。


    夏景拎起塊牛肉深吸口氣,繼續道:“嗨,你這人看著冷冰冰,想不到還真有辦法。”


    鐵麵人沒理會他,隻徑自走向時燦,麵具裏的墨色琉璃瞳散發出溫和的光采,走到時燦身邊時,聲音也放輕了不少,“你今天去哪了?我回來時沒看到你。”


    “今天無際城裏有朋友相約,我就出去湊個熱鬧,你吃飯沒有,我讓夏景給你做點吃的。”時燦轉頭正要去喚夏景,鐵麵人打斷他:“我吃過了,剛剛帶回了些食物,你讓你的人幫忙做吧。”


    時燦心頭一暖,鐵麵人看似冷言硬語,但次次都在幫自己,他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不願去多想,或許這人真的是久居山裏的獵人,心地沒外麵的人那般複雜。他由衷地謝道:“真是太感謝你了,呃對了,天氣已經轉冬,你要不回來這裏住?我們這裏人多熱鬧些,食物的話不用擔心,我的收入還是可以維持一家人的。”


    “一家人?”鐵麵人略怔,靜靜地望著他,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回道:“好,我哪裏都不去留在這裏陪你。”


    他說這話時聲音裏多了些不知名的溫情,時燦倒沒真往心裏去,他笑了笑,就開始繼續研究黑瓶裏的水液。


    “這是什麽味?”鐵麵人注意到他手裏的黑瓶,時燦正在用儀器化驗,頭也沒抬,“我也不太清楚,想化驗一下裏麵究竟有什麽成份。”


    鐵麵人拎起黑瓶看了看,又放至鼻前嗅了兩嗅,“這味道很獨特,聞過的人都忘不了,是你製出來的?”


    “當然不是,我就是覺得奇怪,有什麽味道可以左右人的心呢?”


    憑時燦腦海裏對香品的知識量,這種味道的香有種不知名的惑力,並非一般的香製品,他試聞了好幾次,香味聞似清淡,實則令人欲罷不能,能製出這種香品,時安臣著實不簡單。


    可越是這樣,時燦就覺得越有問題,時安臣奉時川霖的命令來到無際城,當然不會隻是與費裏維聯姻這麽簡單,特別是還成立什麽時家商團主管全城商貿,他有這麽想做生意嗎?


    時燦放下手中的儀器,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少倏,一雙溫暖的大手覆上他額頭,他不由一怔,抬眸望去時,隻看見漆黑的兩個眼洞裏,那雙墨色琉璃瞳溫溫地注視著自己。


    “別做了,你現在身體有孕不要太累,這瓶子裏也隻是香水罷了,沒什麽可研究的。”鐵麵人道。


    “不是這麽簡單。”時燦拿過他手裏的黑瓶,若有所思地道:“這香水的氣味有問題,絕不是一般香料能製出來,況且,這裏麵還牽扯到我的朋友,不管怎麽說,我也必須幫幫她。”說到這,他抬頭看向鐵麵人,看了看他冰冷的麵具,又道:“你也是我的朋友,找個時間我幫你看看臉上的傷,我手上有藥香,一定可以治好你。”


    聽他這一說,鐵麵人下意識地捂上麵具,倒退幾步撤開些距離,溫和的聲音陡地降了幾分,“不用了,我跟你說過我的傷不用治。現在時間不早,你快去休息吧,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肚子裏的孩子著想,回房去休息。”


    時燦見他又恢複成冰冷執拗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被他硬拉著回了房間,鐵麵人佇在門口,像尊黑色的門神似的穩穩立著,“你先睡,等夏景的湯好了我再給你送過來。”


    不久,時燦便看著他的黑衣飄進來,鐵麵人雙手端著湯碗,小心冀冀地放在他麵前,時燦正要道謝時,鐵麵人卻一手拿著鐵勺舀了舀,放至嘴邊吹涼了才送到他麵前。


    “喝吧,這是我叫人到無際城裏訂來的藥膳,對你身體好。”


    時燦看著碗裏的湯,一時間竟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鐵麵人對自己的好就像是多年的親人般,到這時他已經不用好心人這三個字來形容眼前的男人,可他又偏偏想不出為什麽這人要對自己這般關照?


    熱湯冒著暖氣,鮮肉的香味徐徐飄蕩在寬敞的臥室裏,時燦想起這間房還是鐵麵人那晚回來後,迅速收拾好讓自己住進來,別墅十分老舊,但勝在當初建造時還算堅固,房間不多,隻有這間房是最朝陽溫暖的,時燦原本想把這間房給母親住。沒想到鐵麵人卻執意將他安排進這裏。


    時燦想起過去經曆的許多事,對眼前冷麵熱心的男人霎時湧起股熱流,他感激地道:“你對我這麽好,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本來沒經你同意占了你的房子,現在又麻煩你去找這些藥膳,我真的是……如果今後你有什麽難處,能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我們雖然萍水相逢,但勝過兄弟親友,說起來,你還沒告訴我名字呢,我總不能老叫你鐵麵吧。”


    “沒事,你想叫什麽就叫什麽,快趁熱喝了。”


    他看著時燦喝下去,然後又囑咐他早些睡,時燦看著門緩緩關上,感動之餘卻越來越疑惑,這人究竟是什麽人?怎麽會無端對自己這樣好?可他到底是太累了,眼皮都有些撐不住,就輕輕躺下。


    腹部在這時動了動,時燦手放上去撫了撫,小家夥,現在可以鬧騰了,他想著想著,伸手從側邊的衣物裏摸出一個小鐵盒,緩緩打開,裏頭安靜地放著一條細長的鏈子,圓型的掛墜幽幽地閃著光。


    “寶貝,這是你父親唯一留下來的東西,你看看就好了,以後隻有我們兩個人跟著你外婆一起好好過,長大了也不要再問那個人在哪,記住了嗎?”


    圓墜輕輕放在微鼓的肚子上,亮晶晶的,時燦凝著那圓墜,唇角浮起抹苦笑。


    靜夜時分,琨山風口邊的高地上,加德滿給費裏維遞上件秘報,“最近將軍樓裏風起雲湧,第一夫人又有新動作,她以你名義簽署了份商令,取消了無際城裏一家星貿商團的壟斷業務,重新設立商務部,聽著是件好事,不過,我們調查出來的結論是,她暗地裏讓時安臣注冊了新的商團,大力研製香製品和藥品,好像要在無際城裏全麵鋪開銷售,不知道這裏有什麽貓膩?”


    “香製品和藥品?”費裏維撕下麵具放在手掌心裏揉了揉,眉峰微挑,“給我查清楚了,他製的原材料從哪裏來,還有,裏麵的成份是什麽?”


    “是,上將。”加德滿頓了會,又道:“時安臣那裏,上將是不打算去嗎?我聽說時川霖知道了上將從沒進過時安臣的房,那頭著急的很,據聞時川霖過幾天想過來看看,上將,要不要明天回去一趟?”


    費裏維冷笑,慢條斯理的道:“他來就讓他來好了,我也正想他來這裏,果真虎毒不食子,當初時燦一個人來大婚,他不聞不問,將軍樓出了事也視而不見,這會才幾天啊,我沒去時安臣那就引得他老人家坐立不安,很好,證明時安臣還是有點用的,這人得留著,不要驚動他。”


    “那麽上將是打算什麽時候回去……畢竟剛剛才大婚,一天不見也不好吧……”


    “不是已經說了野外集訓三個月嗎?這個理由還不充分?”費裏維側目睨了加德滿一眼,然後又眺向遠處天際的圓月,像是自言自語地道:“他現在有孕在身,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這山裏,琨山的狼群已經變異,我生怕會傷害到他,你們要在這周圍布好防護屏障,確保他的安全。至於將軍樓裏的變化,你多留心些,一有什麽緊急事項就報告我。”


    時燦藏在琨山裏的事費裏維沒有對任何人說起,既使是成桓中將等人他都不曾透露半點風,隻有近身護衛官加德滿才知道時燦的情況,因為費裏維需要他開啟防禦屏障。


    “上將,難道你真的讓時少把這孩子生下來?他……他是叛國賊的兒子啊!”加德滿有些激動,一時脫口而出:“而且就算生下來你又能認他嗎?難道上將你還想把時少接回將軍樓?那麽歐陽呢?你答應過他的承諾呢?”


    費裏維沉默不語,他拎著黑披風站在獵獵風中,挺拔如剛硬鬆柏,而墨眸裏全是複雜難明之色,加德滿低下頭,沙啞著聲音道:“這些話我本不該多嘴,隻是覺得上將您如果不能處理好這些後事,最好還是不要讓時少生下這個孩子,遲早會成為後患,更何況,上將您也不能將他藏在這山中一輩子,你的身份他現在暫時不知道,但不能保證今後永遠都不知道,上將,我看還是盡早處理掉他會穩妥些。”


    “處理掉他?”費裏維墨眸倏地厲掃他一眼,“加德滿,你最好不要再讓我聽見第二遍這樣的話,他是我的人,他懷的也是我費裏維的第一個孩子,誰敢碰時燦,我定不會饒他!”


    加德滿僵了僵,抿緊了唇,過了會,他咬了咬牙又道:“那歐陽呢,上將打算怎麽跟歐陽交待?他最近身體不好,聽說子謙中將想讓他回聯盟星治療,但他執意不肯走,上將,你是不是該去看看他了?”


    說完,加德滿抬眸緊緊盯著費裏維,他曾經堅守著的信念正一點一點地在崩潰,為了歐陽辰逸,他已經打破了一個護衛官該有的禁忌,從十歲開始加德滿就被放在費裏維身邊,他是經過精心挑選的護衛官,所有一切包括生命都是屬於這個未來統帥。


    可是現在,他後悔了,因為他愛上了歐陽辰逸,而他以為費裏維會替他好好照顧歐陽,以為自己永遠站在他們身後保持沉默就安心了,但他沒想到費裏維竟會背棄歐陽。


    辰逸,你不愛我,我也不願看著你被這個神祗一樣的人毀掉。


    耳邊隻有風聲呼嘯而過,費裏維閉了閉眼,卻依舊沉默,夜色太濃,加德滿看不清他的麵容,拳心緊了緊,加德滿又道:“希望上將不要忘了當初辰逸是怎麽患心病的,也不要忘了對他的承諾。”


    既使冒著被費裏維免職的危險,加德滿也要說出心裏話,他明白歐陽心裏隻有這個人,相識相戀的十多年,除了沒有身體上的結/合外,他們實則跟戀人沒有多大分別,加德滿心裏是酸澀的,他得不到的人讓他心疼,而他又不得不為歐陽做些什麽。


    費裏維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自有分寸。”


    將軍樓第一夫人居所,燭火飄渺,香霧幽幽地飄浮在金碧輝煌的室內,金蘊一身銀白蠶絲長袍慵懶地側臥在長椅上,她撫著懷裏火紅色的狐狸毛,眼皮都懶得抬起來,慢悠悠地道:“梯子我都給你搭好了,你也可以回時老將軍的話,無際城這三個月裏我說了算,你們也隻有這三個月的時間可以做事,遲了待裏維回來,那事就不好辦了,自己掂量著點,要做就快些做。”


    “夫人說的是,我這不就開始動手了嗎?”時安臣恭敬地替金蘊倒上清茶,“商團的事還是夫人想的周全,要不然我還真不好下手。”


    金蘊冷哼了一聲,“如果不成立獨立商團,你們的計劃怎麽能鋪開呢?製香的玩意我不懂,不過呢,既然時老將軍提出這個計策,我也就抱著試試的態度讓你們做。”說到這,她抬起眸看向時安臣,“你的香水真有那種功效?”


    “當然,不過,我們要做的可不隻是香水,還要加上藥品,我要全城的人都用我香製品和藥品,一香配一藥,徹底擊垮無際城裏的人。”


    金蘊眼中眸光閃了閃,不由看向這位有著張精致絕美臉龐的少年,心中暗忖:這位才真是時川霖的親兒子,夠心狠,要不是為了能瓦解費裏維的勢力,她也不會鋌而走險,答應這人在城中銷售那惑人的毒香。


    “我得先提醒你一句,事情別搞太大了,差不多的時候就得收手,特別是不要引起聯盟星統帥的察覺,沒到攻盟的時候,大家還是得藏著點好。”


    “夫人放心,我保證按您說的辦,等到費上將返回無際城,看到全城爆發瘟疫時,他一定會像你說的那樣,不得不臣服在你的手上,有了費上將的妥協,我們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實行攻盟計劃。”


    金蘊低低地笑了,纖手揮了揮,“希望就像你說的這樣才好,裏維能順利歸屬於我掌控,事成後,這無際城我還是讓他做城主,上將之位仍歸於他,隻要他肯跟我們聯手,我還是會保留他的所有一切,就看他聽不聽話了。”


    隔著香燭霧煙,時安臣半垂著眼看向金蘊,眸中陰惻惻地散著光,唇角綻出抹惑人的淺笑,“夫人對費上將還是很心疼的啊,不知道費上將明不明白夫人這番苦心呢?”


    金蘊聽了長歎一聲,撫著狐狸毛的手向空中一揚,“這人就是不明白啊,唉,我的苦心他怎麽會懂,行了,你回去吧,記得我的話,小心行事。”


    “是,我先回了。”時安臣躬身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踏出門外時,他轉頭看了眼屋裏的人,冷冷地哼笑:老女人還想著費上將守著她?哼,真是笑話!


    不出兩周,時燦就又被芸茜請到鐵塔大廈,一進入地下製作中心,就看見芸茜麵色焦慮地向他走來,“時先生可算來了,如果這次的坎過不去,不但我們商團,就連整個無際城都要徹底完了。”


    時燦心頭略動,問道:“芸小姐是發現了什麽?”


    “時先生跟我過來,我給你詳細說說最近發生的事。”


    時燦隨她進了一間大會議室,吉納扶著他坐在沙發上,給他蓋上毛毯,他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原因,受孕後短短兩周越來越明顯,進入鐵塔時還是乘坐私人專梯直落地底製作中心。


    芸茜有些抱歉地道:“真不好意思,我也知道這時候讓時先生來很不合理,但事態的發展確實是迫在眉睫,自從上次子公司開張讓時安臣給搞亂後,現在無際城已經取消了我商團的兩大專屬產業,也許時先生不太了解我的背景,我現在可以慢慢說給你聽。”


    她招了招手,旁邊一位秘書便打開立體顯像屏幕,空中立即出現了璀璨奪目的銀河係,芸茜站起來,指著其中一個金色星球緩緩道:“我是純正的聯盟星人,在我們星球上聚集了數億高智慧人類,在沒有成立星際聯盟前,我的家族是聯盟星上最顯赫的家族,家族已經商為主,長年壟斷了銀河係中各星球的貿易產業,家族用在星際建設上化了巨大資金,光修建星貿商道及星際中傳站就高達數千條,成立星際聯盟後,我祖父跟當時的最高統帥達成協議,劃分了幾個星球由我家族商團壟斷商貿產業,這個協議一直延續到我這一代。”


    芸茜轉身看向時燦,道:“家族的產業在近年已經交到我手上,我哥你也知道,他放棄了從商而選擇從軍,當年修建深海萬裏之下的司海城還是動用了家族大部分資金才修建而成,我接手家族商團到現在可以說沒有辜負長輩的期望,本本分分將生意做大,無際城裏的多種產業都在我的商團下運作的好好的,沒出半點岔子,我也自認對得起城中客戶,做生意多年,我自認算不上奸商。”


    時燦點了點頭,“可是現在無際城成立了商務部,將你的專屬權給收回去了。”


    “不但這樣,他們還禁止了我旗下兩大產業銷售,一個是香製品,一個是藥品,而這兩大產業的專屬全都被時安臣所壟斷。”芸茜說到這裏,不甘地咬了咬唇,“我沒想到時安臣的野心這麽大,他不過隻是費上將剛剛大婚的配偶,居然有這種能耐得到金蘊夫人的支持,無際城中有令,所有高級軍官配偶都不能參與政/治、軍事及商業活動,可偏偏他就成立了一家商團,現在看來,那天的踢場完全是有意圖的!”


    吉納忍不住道:“我看這事肯定跟金蘊脫不開關係,哼,都是一群陰險小人!”


    時燦抬起手打斷了他的話,轉而沉靜地問芸茜,“你剛才說時安臣的商團壟斷了兩大產業,也就是製香業和藥業,那麽他都生產了哪些具體產品?”


    “首先就是上次他來踢場的那個小黑瓶香水,也不知道他在裏頭添加了什麽,香水氣味很獨特,我也特地派人去買了幾瓶回來做化驗,可驗不出什麽可疑的成分,但我總認為,這種香水的味道太過惑人,不太像一般的香料能製出來,為此,我特地召集了商團市場部的人對他的商品進行市場調查,發現了奇異的現象。”


    “什麽奇異現象?”時燦問。


    “首先我們發現他的香製品銷售價非常低,即使是高端香水的售價也比同類產品低了許多,不但香水,還有食物香料、香燭等等香製品都定價很低廉,而且都具有惑人的功效,每天去搶購的人不計其數,你可以看看這付畫麵。”


    屏幕上出現了大量擁擠人群,仔細一看都是在時家商團各分店搶購香製品或藥品,一個剛剛出頭的商團,所涉及的行業隻限於香製品及藥品,既使再怎麽價格低廉,也不會出現這種瘋狂搶購的場麵。


    “從這種不正常的搶購裏我們發現,他的產品中含有一種不知名的成分,而正是這種成分導致了用過產品的人不得不回頭去購買。這就有點像傳說中的罌粟,一旦服用上癮就無法脫身,不但隻是香製品,就連藥品中含了這種成分,時安臣的商團口號為一香配一藥,要求人們所使用的香品和藥品全在他店裏購買,事實上,他也做到了,但是,我們很快發現另一種現象,你看!”


    屏幕切換鏡頭,陰暗潮濕的貧民街頭,一位穿著花裙子的女孩子正蜷縮在街頭,她瑟瑟發著抖,整個人抱著一團,鏡頭慢慢拉近,照近些看才發現,她被長發擋住的臉上全起了黃豆大小的紅皰,有些已經暴開化膿,墨綠色膿水滴滴答答地流下臉龐手臂,她緊抱著雙臂,全身不停的戰栗,通紅的雙眼睜的極大。


    “她快要死了,據我們調查出的結果,她是最早那批購買者,而且使用頻繁,由此可見,時安臣的商品中所含巨毒,這種巨毒潛伏期最短兩周,最長,可能不會超過三個月,我擔心的是,三個月後,全無際城會爆發大規模致命瘟疫!”


    吉納忿憤地揮起拳頭,“這個時安臣太喪盡天良!”


    芸茜焦急地對時燦道:“現在的局勢迫在眉睫,時先生,我不知道你跟這位時安臣有什麽關係,但我知道你也是典械星的製香人,你能不能想辦法救救這城裏的人們,我們科研組用了幾周的時間都無法破解他產品中的成分,化驗了數百次都沒辦法找到成分裏的香料是什麽,這樣繼續擴大下去的話,無際城就徹底完了。”


    “他小黑瓶裏的香水我檢驗過,不是一般的成分,他在裏麵添加了無際城裏沒有的香料,比如在地球上已經滅絕的罌粟,再配以典械星的迷迭香樹種子。”


    芸茜疑惑地問:“罌粟加迷迭香樹種子?”


    “罌粟是千年前地球上的物種,隨著環境變化已經在地球上滅絕,但在物產豐富的典械星卻是依舊存在,而迷迭香樹是典械星諸多香樹中的一種,物如其名,專用麻醉、催眠或致幻,但這功效都是表麵的,迷迭香樹最重要也不為人知的一個功效是它的種子,種子相當柔軟溫和,用手揉碎後混合而成的物品經人服用或吸取後,會吊起人強烈的欲/望,怎麽說呢,就是可以迷失人心,讓人為之傾倒,不得不去用它。兩者混為一體,既能惑人又能致毒。”


    “難怪城裏的人都瘋了似的去購買,她們中有的人說一天不聞這香味一天都睡不著覺,原來是這樣,這東西的毒可以致瘟疫?”芸茜問道。


    “對,就是這樣,還有,你剛剛說時安臣壟斷了全城藥業,那麽這幾天有沒有出現某種藥品受人追捧的現象?”時燦喝了口熱水,換個姿勢繼續問。


    “你這樣說來,倒是有這麽回事,也就從時安臣的香製品走俏後,他商團旗下的藥業中也有一款藥品相應的走俏,好像是種小瓶的紅色藥丸,聽說服用了精神百倍,提神醒腦。這些天城中好多人都在風傳這藥。”


    “那就對了,它就是專門綜合香製品的巨毒,將巨毒變成慢性毒而已,也就是說,長期混合著香水和藥丸服用的人,就會出現你剛才鏡頭裏那位女孩子的情況,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不用三個月,全無際城就會爆發大規模瘟疫。”


    “這,這怎麽辦才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他不是費上將新大婚的配偶嗎?他究竟在打什麽主意?難道不怕費上將回來後處置他?”芸茜怒道。


    時燦輕輕笑著搖了搖頭,“他怕不怕這個暫且不提,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怎麽阻止他再泛濫下去。”說到這,時燦向吉納招招手,“把我們帶來的箱子打開給芸小姐看看。”


    “這是什麽?你研製出來的藥品?”芸茜看著箱子裏一排排白色小瓶子,她拿起來看了看,裏麵的藥丸拇指顆粒大小,呈透明狀。


    “這是我這幾天研製出來的香丸,可以破解這種毒素。”


    吉納插了句:“可是該怎麽讓那些受害的人們相信自己中了毒,然後才來買藥治?”


    芸茜也望向時燦,此時在她眼裏,這位時先生簡直就是救世主般神聖不可輕視,但同時,一個疑問也在她腦海裏形成,時安臣與時先生同個姓,是否也證明這位時先生跟時安臣有著某種關係?


    同為製香人,一個禍國殃民,一個卻淡然地隱於山野中。


    “關於這點我也想到了,芸茜,這出戲隻有你才能演,而你哥哥明上將也需要幫點小忙。”


    芸茜一聽就有點興奮,她早就想狠狠教訓那個囂張的時安臣,隻要能把時安臣打敗,她親自出馬演出戲又有什麽難。“時先生你請講。”


    時燦斜靠在長沙發上,眸光瀲豔溫和,他對芸茜招了招手,“你過來,我告訴你怎麽做。”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會虐那個時安臣,別急,一個接著一個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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