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女人…”李素狀似無意地掃了眼西側窗前,那邊確實有一位黑袍客,正背對著他飲酒。


    至於是男是女,僅是從背影,他是判斷不出的。


    “走吧。”訂好房間,月魁看了李素一眼。


    “好。”


    兩人跟著小二,一同走進大堂後院。


    “隻要了一間房?”


    西側窗口前,穿著一身黑袍、麵遮黑紗的蕭紅魚,輕輕晃著酒杯,眼裏閃過一抹奇異色彩。


    她記得很清楚,在巨石城的時候,這兩人是住在兩間房裏。


    “難道李素已經突破淬體境了?”


    “還是說……我想多了?”


    蕭紅魚沉吟不語,在朝歌城時,她見過太多同居一室的男女,基本上沒有例外,都會突破那一層關係。


    酒樓東側一座高閣的頂層。


    小二離開後。


    李素瞧著正在開鎖的月魁,想了想,並未提醒,這種時候,本該訂兩間房的。


    他擔心,一旦提及,可能會讓月魁想及到兩人的未來。


    這段時間,兩人很有默契,誰都沒提及,等到了玉皇山,兩人又該如何相處…


    進入房間,關好房門。


    月魁俏臉不自禁地再次泛起紅暈,偷瞧了眼李素。


    李素腦袋微歪,“我感覺你對我有誤解。”


    月魁一怔,詫異地看著李素。


    “我不是那種猴急的男人。”李素一本正經地道,說著,他快步上前,一下子湊到了月魁身前。


    原本還想說些什麽的月魁,一下子羞澀的說不出話了。


    “素哥哥,那黑袍女人住到了這間房的南麵隔壁。”塗小嬋的聲音,弱弱地在李素耳畔響起。


    李素眸光微動,瞧著月魁,低聲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角色扮演?”


    “角色扮演?”月魁一怔,輕輕搖了搖頭。


    “比如,在這一天之內,你扮演女大夫,我扮演病人,你的一舉一動,都要符合女大夫的人設,而我的一舉一動,也要符合病人的人設。”李素舉例說道。


    “女大夫,病人?”月魁眨了下眼,臉頰隱隱泛紅。


    “這女人,怎麽又紅臉了?該不會又開始腦補奇怪的事了吧?”李素犯嘀咕,他提及角色扮演,主要是為了月魁的名譽著想。


    若塗小嬋口中所說的黑袍女子,僅是出現在這座酒樓的大堂裏,李素可能還會認為是巧合。


    然而,那黑袍女子住到這間房的隔壁,這就使得巧合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幾乎為零。


    隔壁有人,不得不防。


    有塗小嬋全程監視隔壁,李素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他主要是擔心月魁的名節。


    兩人的關係,一旦曝光,對於月魁的名譽來說,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值此之境,還有什麽是比角色扮演更好的應對之策?


    “好像還真有…”李素眼神有點飄忽,值此之境,完全可以讓雪鱗蛇出動,悄無聲息地毒暈隔壁的黑袍女子。


    “你想讓我扮演什麽?”月魁忍著羞澀,小聲問道,她有些好奇。


    李素瞧著滿臉羞澀和期待的月魁,忽然覺得,即便是能毒暈隔壁黑袍女子,也不影響他和月魁之間的角色扮演。


    “從此刻開始,你是高貴的月魁神女,高高在上,任何男人在你眼裏,都不屑一顧。”李素沉吟道,“而我,是個趕考的書生,因緣巧合之下,跟你同居一室。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愛上了你,對你展開了瘋狂的追求。


    而你,因為一些原因,沒辦法離開這間房,也沒辦法弄死我。


    一開始,你對我不屑一顧;待我鍥而不舍,你漸漸有了些許觸動;到了最後,在我倔強的不懈努力之下,你也動了情……”


    月魁眨了下眼,小聲問道:“按照人設,我不能離開這間房,也不能弄死你,但一開始我又要對你不屑一顧…


    那,我能揍你嗎?”


    說到最後,月魁眼裏閃動著幾分雀躍。


    李素微微眯眼,這女人,想法很危險啊。


    “可以。”李素點點頭,“不過,相應的,你表現的若是不符合高貴冰冷神女的人設,之後也要接受我的懲罰。”


    說到最後,李素故意冷笑連連。


    月魁嗔了李素一眼,知道這小混蛋的懲罰是什麽。


    “什麽時候開始?”她有點期待。


    “就此刻。”李素微笑道。


    “此刻啊…”月魁眉梢輕挑,身體瞬間傲起,臉色一冷,“誰允許你跟我站在一起的?”


    李素一怔,旋即扯了下嘴角。


    這女人,入戲倒是挺快的。


    “那我蹲著?”李素弱弱地道,入戲也不慢。


    月魁輕哼一聲,沒搭理,轉身直接走向床榻方向。


    “要不是為了照顧你的名譽……”李素暗暗哼了哼,腦海裏一瞬間浮現了數十種身份。


    低頭瞧著懷裏的兔子,伸手拉起兔子的前爪,指向南麵牆壁。


    “素哥哥,你是想問隔壁的黑袍女子正在做什麽?”塗小嬋傳音問道。


    李素微微頷首,他確實想問這個。


    “她正在翻包裹,拿出了一個…特殊的碗?”塗小嬋傳音,聲音裏帶著幾分困惑,“這碗…看著像碗,但不是碗,碗底插著一根細竹筒。


    她的腳步很輕,正在往咱們這邊走來。


    咦,她站在牆邊,把碗口輕輕貼在了牆壁上,耳朵湊到了細竹筒的另外一端…”


    “……”


    李素眨了下眼。


    要是沒理解錯的話,塗小嬋所說的碗、竹筒,應該是一種竊聽裝置吧?


    “你怎麽不說話?”坐在床邊、已經進入角色中的月魁大祭司,嗔了李素一眼,她臉上泛著羞紅,聲音卻顯得十分清冷。


    李素回過神,瞧了眼月魁,一臉真誠地說道:“你長得太美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月魁眨了下眼,冷冷道:“登徒子,再敢胡言亂語,我割了你的舌頭。”


    “就算你割了我的舌頭,我照樣要說。”李素邁步走向月魁,邊走邊說道,“我不止要說,我還要寫,還要畫,我要把你最美的模樣,畫進我的心裏。”


    月魁俏臉紅撲撲的,一顆心怦怦直跳。


    “這女人,演技不行啊。”李素嘴角泛笑,溫聲道,“這裏是靈山郡城,曾經有一座香火很旺的寺廟。


    如果那寺廟還在,我明天想去上一根香,你知道是什麽香嗎?”


    “什麽香?”月魁冷冰冰地問,心裏很好奇。


    “素哥哥,隔壁黑袍女人的表情很奇怪,好像讓你和月魁大祭司驚到了。”塗小嬋的聲音,在李素耳畔響起。


    李素盯著月魁,話尚未說出口,他就隱隱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泛起了:


    “……我對你的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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