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月初,繁星點點,秋高氣爽的深夜,宮外的營帳中隻見兩道身影快速移動,因為事先的安排,竟是沒有驚動任何人,順利的到了後山一處山坳。


    康熙掀開披風將掛在胸前的小家夥放了下來,邊扭頭看向身邊窈窕的身影,關切的問,“跑這麽快,累不累,”


    “還好。”冰凝微微氣喘,拭了下額頭細汗,這具身體實在糟糕,也是平日裏活動少的緣故,這麽點路前瞬移就可做到,現在連普通凡人都不如。


    “額娘,現在就可以嗎,海東青在哪裏?”保成下了地就四處張望,夜色下黑亮的雙眸璀璨生輝。


    冰凝也不逗他,遞給他一截指頭大小的精美翠綠玉蕭,給了康熙一個,示意他們吹響。


    保成小心翼翼將玉簫放進嘴裏,試探著吹氣,卻發現沒有一點聲音,奇怪的扭頭:“額娘,壞的?”


    冰凝疼愛的揉了把他的小腦袋:“仔細聽,很快就到。”


    康熙聽覺強於常人,很快聽到了翅膀破空之聲,,樹葉沙沙作響,眨眼功夫,兩道飛影急速俯衝而至,就停在了他們麵前,掀起的風浪被一道透明的薄膜擋住,仔細看去,那正歸攏翅膀的是一隻純黑、一隻純白的海東青,模樣同樣的神俊威猛。


    保成歡呼一聲,撲上前摟住純白的那隻,胡亂摸著:“額娘,它好漂亮!”


    海東青純黑為極品,純白為上品,倒不是冰凝考慮他們身份問題,而是保成更喜歡白色的,為了區分,也就一黑一白。


    康熙不錯眼緊盯著純黑海東青,完全被迷住了,也試探著伸出手,無法想象這竟然是機關所製。


    “要騎上去嗎?”冰凝蹲到保成身邊,問陷入狂喜的小家夥。


    “它能馱得動嗎?”保成小手梳理著海東青柔軟的羽毛,小臉皺了起來,有些擔心。


    海東青體長僅兩尺,還沒他大呢?!


    冰凝眸子柔和下來:“放心,百個保成也能馱得動。”


    她用的可不是做毛團時用的普通木頭,而是芥子空間裏三階妖獸追風雕的材料所製,陣法的中心內置五顆極品玄晶石,持續飛翔五十年絕不會有問題。


    康熙聽得心動,感應到主人的心思,兩隻海東青唰的一聲將翅膀大張,兩米有餘,純白的那隻更是一邊身子側著作邀請狀,保成躍躍欲試,眼睛閃閃發光,在冰凝的攙扶著小心坐到鷹背上,小臉繃著有些緊張,忙又招呼額娘一起。


    康熙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純白海東青嗖一聲拔地而起,飛上高空,隱隱孩子驚呼聲傳來,顧不得多想,自己跨步上了鷹背,身子猛地騰空,地麵風景飛速遠離,山就在腳下,營帳星星點點的火光一閃一閃,而他玄妙的感覺彷佛和海東青合二為一,是自己正在展翅飛翔。


    保成除了剛坐上去的緊張,之後就是全然的放鬆,偶爾還會調皮的降下高度從樹梢的上方險險飛過,冰凝坐在他身後摟著他,孩子興奮溢於言表,她好像也能感同身受。


    ……


    景山禦苑飛來黑白兩隻純色海東青,威武凶猛,康熙聞訊攜皇太子及重臣侍衛前往圍獵,眾目睽睽下,海東青停在皇帝與皇太子麵前以示臣服,之後更是馱著兩人展翅翱翔。


    保成從海東青上下來的時候,小臉紅撲撲的,雖然極力在群臣麵前維持風範,閃亮耀眼的黑眸還是泄露他的興奮激動,就算已經飛過一次,那在深夜星空下的盤旋欣喜,和在高山之上的飛翔感覺完全不一樣,除了風聲、飛翔的快感,還有那居高臨下、俯視眾生的震撼。


    康熙其實也是一樣,為了給這兩隻海東青一個身份,他特意演了這一出,也是為了趁機造勢,效果果然絕佳,看著臣屬仰慕尊崇的視線,得意自豪。


    口耳相傳,此事很快在京城掀起不小的波瀾,真實情況除了當事者卻無人得知。


    康熙十八年經曆了太子出天花,推廣牛痘,又準確預測了地震,康熙之後積極賑災,甚至帶著太子重臣親臨災區,使得天下歸心,民族間的仇恨在時光流逝中慢慢淡化。海東青的出現讓皇帝的威望進一步提升,一時間,天命所歸的說法甚囂塵上,皇太子地位也更加穩固。


    除此之外,更有天降福星的流言,這一切暗指後宮有孕的宜嬪和德嬪,介於宜嬪月份更早一些,大都偏向宜嬪,康熙聽說隻是眯了眯眼,神情莫測高深。


    入冬後,京城形勢已經穩定,康熙便下旨回宮,這次地震中,永壽宮、乾清宮、慈寧宮保和殿等均有損毀,但一些珍貴藏品都已轉移,損失不大。


    這次預測地震的功勞是德嬪,康熙未曾表彰她的功勞,她隻當那天的事隻有她和皇後知曉,從未表露出一絲不滿,溫婉乖順的安心養胎,偶爾為皇上進補,而當康熙在回宮的第一天,聖駕就到了永和宮的殊榮,德婉除了剛開始外露的驚喜,之後一直溫柔含情的服侍著。


    “宮裏都在傳說有福星呢,愛妃怎麽看?”康熙自從進了殿麵上微笑就沒退過,溫和可親。


    “皇上說有就有。”德婉一語帶過,清麗的五官難掩好奇,露出一絲稚氣,扯著他袖頭軟語嬌聲問道:“皇上,您乘坐海東青是什麽感覺呀,奴婢都想象不出來?還有太子殿下,他才那麽小,就有那樣的勇氣飛上天去,真正不愧是皇上親自教養的!”


    康熙大概被逗樂了,笑聲低沉動聽,俊美威嚴的臉上那抹柔軟令人怦然心動,德婉一時看得癡了。


    孩子的優點總會被做父母的無限放大,何況太子本就是他的驕傲,康熙更是喜歡聽人讚歎寶貝兒子,目光落在德婉微凸的腹部溫柔許多,溫聲問:“還有三個月,孩子可鬧你,這次出宮可是委屈你們了?”


    “沒有,這孩子可乖了,所以奴婢想著大概是個格格,都說女兒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額。”德婉慈愛的撫摸著腹部,溫婉的笑得甜蜜,白皙的肌膚在暗黃的燈光下更添了一層嫵媚。


    “哦,原來還有這種說法。”康熙含笑問道:“若是個阿哥呢?”


    “這……”德婉愣了下,似有些茫然,細挑的眉眼苦惱的皺起:“可是,太醫也說可能是個格格,奴婢已經有……奴婢這次真的想要個女兒。”


    “這種事就看上天的意思,愛妃何須苦惱。”康熙哈哈大笑:“朕倒是希望是個阿哥,也應了那天賜福星的說法。”


    德婉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康熙喃喃兩聲,忽然道:“賜福賜福,不如就叫‘胤祚’如何?”


    “皇上不可!”德婉噗通滑跪了下來,那臃腫的身體做出這樣的動作實在驚人,一旁宮女慌得扶穩她。


    康熙也吃了一驚:“你這是作甚,快起來,這名字有何不對?”


    德婉紅著眼睛,又急又慌,磕了個頭:“奴婢能伺候皇上已經是天大的福分,萬不敢奢望其他。奴婢本不敢辭了皇上賜的這名,可這名實在、實在……隻怕孩子承受不住啊,皇上,求您!”


    康熙眸光微動,而後歎了口氣,俯身將她扶到軟榻上:“這名……罷了,許是朕考慮不周。”


    德婉偷覷康熙神色,怯生生小聲討饒:“是奴婢膽小,逆了皇上一番心意,您別、別生氣。”


    “沒事。”康熙大度的擺手:“愛妃一心為了孩子,朕又豈會不能理解,倒是沒想到愛妃博學,看來近來讀了不少書呢?”


    德婉手一顫,忙兩手交握,在帝王溫柔注視下羞澀垂眸:“隻是隨意翻了翻……”


    康熙這晚並沒有留宿永和宮,夾著一身寒氣,去了坤寧宮。


    冰凝他進屋時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奇異:“保成回毓慶宮了。”


    保成就算在宮外學業也沒有停止,現在回了宮,每日很早就得起床,而讀書的地點就在毓慶宮,冰凝就不許他睡在坤寧宮,免得天寒地凍的在外麵受罪。


    “朕去看過了。”康熙去了寒氣,脫衣上床,被子裏涼氣很重,想來她也是剛躺進去,她又不愛放些湯婆之類的,伸手握住她纖手:“這麽冷,還是血虛的緣故,補藥不能停。”


    冰凝輕聲回道:“補藥不抵事,這身體也就這樣了,這幾年不會有事。”


    康熙手下緊了緊,緩緩貼近她:“你習知醫理,這個總有辦法的,對不對?你也不想保成一直擔心你吧,剛才我從他過來,他還惦記著回了宮,你會受凍呢?”


    冰凝嘴角彎起細微的弧度,眼睛也光亮了些:“他請你過來的?下次我去他宮裏睡,他很喜歡做湯婆子。”


    康熙嘴角抽了抽:“皇後怎能住進太子宮裏,不合規矩!”


    “不讓人知道不就行了。”冰凝歪了歪腦袋:“不如挖個地道吧,我看過一些書,似乎此地很適合挖地下通道?”


    康熙無語,見她很快認真思考起挖掘的可能性,一把將她抱住,微涼的身體貼進懷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你是朕的皇後,朕陪你好了,何必大費周章!”


    冰凝心生不喜,不過溫暖健朗的身體貼著確實暖和,掙脫不得也就作罷,心裏還是想著應該挖個地道,日後可以隨時去保成那裏,又不用驚動別人。


    康熙心裏有事,懷裏人安靜下來後,忍不住輕聲道:“海東青的事,朕……”


    冰凝淡淡回了句:“你是皇帝。”


    所以對他從不抱有期待,或者根本不在乎?一時間,康熙如鯁在喉,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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