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這夜半闖門的二皇子沒有回應就會離開。


    沒有想到這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裏不妥的二皇子竟自顧自的說,話也是越說越多,而傾城聽到她的話,心下也是一驚。


    “你個沒心肝的,怎麽說,咱們倆也算同仇敵愾過得,你可倒好,從宮裏出來後竟沒了蹤影,也不和我打個招呼就回了相府。”


    傾城真恨著自己此時裝睡,不然一定問問這二皇子今兒是抽了什麽風,惹上了哪路的神仙,在這裏雲裏霧裏的說也讓人摸不到頭腦的。


    “打你一出宮,我就想來找你,可是齊嬤嬤拿著我上次落在你那裏的絡子來找我,問我是不是對你動了情?”


    聽了二皇子的話,傾城終於知道為什麽齊嬤嬤這次從宮裏回來的時候,要和自己告假幾日,說是有些事情要辦,原來是因為二皇子。


    雖然齊嬤嬤跟在自己身邊也有了一段日子,見得自己在這鳳府中舉步維艱,可是齊嬤嬤對二皇子視如己出,宛如生母般護佑,又是從小一路扶持起來的小主子,什麽都不能越過二皇子的前程去。


    對於傾城來說,她不知道自己該關心二皇子如何回答,還是關心齊嬤嬤對於這件事情,是會阻攔?還是阻攔呢?


    隻是自己無論如何都問不出口,卻聽得二皇子繼續下去道:


    “我對嬤嬤說,我不喜歡你,我軒轅祁天生下來便是為了坐上那個位置的,怎麽會在兒女情長上瞎耽誤功夫。”


    聽了二皇子這樣的話,傾城並沒有長舒一口氣的感覺,反而是不知道為什麽,心口有點鈍鈍的疼,卻又不是持續性的,那一跳,一跳的感覺卻更是磨人。


    兩世為人,傾城卻鮮少經曆過這樣的場景,上一世與蘇連城在一起,更多的是自己不肯放下的驕傲與他的冷漠,回想起來,連那本該甜蜜的日子,都有些苦澀。


    而這樣莫名其妙的疼,讓傾城有些窩心,在心裏暗自盤算著,是不是二皇子到底是龍嗣,皇室貴胄,於是這用來迷人的熏香,都太過於強烈了,熏得自己不舒服。


    正想著,聽到二皇子繼續道:


    “可是,我說完了,就覺得心口疼,覺得自己對你不住。”聽到這裏,傾城的疑惑更甚,是這京中最近有什麽疫病,為什麽自己和二皇子的心口都有些鈍鈍的疼,連症狀都是一樣的。


    隻是這大喘氣的軒轅祁天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二皇子覺得自己沒見到傾城的日子,已經憋得不行了,趁著這個時機,一定要不吐不快。


    “其實,我撒謊了,我怕齊嬤嬤嘲笑我,也害怕她不肯讓我再見你,其實。。。其實我的心裏有你,我心悅你。”


    二皇子終於鼓足勇氣對著睡著的傾城說出這些,心中好像有數不清的歡暢感在呼喊。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自己的心裏就住進了這個野蠻、彪悍的姑娘。


    許是小的時候,傾城入宮,遇到太子欺負自己、嘲笑自己是二瘸子,她竟一把將太子推了個跟頭,叉著腰,指著太子破口大罵,鬧到了皇帝那裏去了。


    竟在禦前放話,說是以後隻有自己能這樣叫他二瘸子。若是有其他人敢欺負他,就是和她鳳傾城過不去,不管你是誰,我都將你打成瘸子。


    皇後聽了勃然大怒,可是皇帝卻歡喜的緊,不但沒有責罰傾城,還賞了東西,禁了太子的足。


    自此之後,竟真的沒有人再敢欺負他,連各位兄弟們都隻敢在背後叫他二瘸子,而不敢當著麵這樣嘲笑他。


    許是自己受傷躲在假山後,她粗暴不帶一絲溫柔的給自己止血上藥,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就這樣讓鳳傾城這個名字堂而皇之的走進自己的心裏,安營紮寨,不肯離開。


    想想最開始的時候,自己還懷疑是不是傾城給自己下了藥,將她的名字寫進了自己心裏;有時候也會怨恨自己不爭氣,開門揖盜。


    隻不過聽了這樣的表白,傾城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麽辦,竟一下驚坐了起來。


    她突然想起宮中餘嬤嬤在自己耳邊說的那些驚天秘密,若那是真的,自己與二皇子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這樣的想法,讓她渾身冷汗,不知道該怎麽辦。


    而她這樣的反應,讓二皇子也怔住了,自己夜闖人家閨房,是認定了這將是自己未來的皇妃,也是因為相信自己會發乎情止乎禮,不會逾越。


    可是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這麽唐突,那些在心中縈繞了千百次的話,突然就說了出口。


    正在懊惱間,卻沒有想到傾城竟一下坐了起來,而她如此突然的反應,驚得軒轅祁天連連後退,平日裏人前裝著的瘸腳模樣竟不自覺的露了出來,尷尬無比。


    而傾城在胡思亂想之際,不自覺的反應,讓她驀然起身,知道自己的反應驚到了軒轅祁天。


    隻能繼續裝成夢遊的樣子,嘟囔了一句,複又繼續躺下,裝睡。


    “我,我。。。”軒轅祁天正囁嚅著,躊躇間,不知自己該作何解釋,卻沒有想到傾城自言自語了一句,又躺了回去。


    傾城這一驚一乍的反應,讓軒轅祁天的心髒著實是狠跳了一把,漸漸平複了自己的心情,偷偷和傾城告別後,悄悄離開。


    在他離開後,傾城睜開雙眼,卻沒有任何行動,隻是弄醒了淺音與流觴後,喝了杯茶,靜靜的躺在床上,想不明白事情怎麽會到了如今的地步。


    醒來後,傾城就開始暗中打探餘嬤嬤的消息。卻沒有想到自己派出的暗衛都打探不到餘嬤嬤的消息,隻是得了消息說,餘嬤嬤回南方老家去探一個親戚,暫時都不能回來。


    這一線索也就暫時斷了,隻能偷偷的尋訪當年的宮人,卻意外得知自己出生前一年,皇後宮中的人伺候的時候,意外走水。


    除了皇後身邊貼身的幾個人,闔宮的人都沒能逃出升天,隻剩下了一堆堆燒焦的屍身與查不清的無妄的冤魂,盤旋在長樂宮中,鼓蕩不出。


    而這些莫名的巧合,讓傾城更加心驚,這一條條,一件件,都說明了當年的宮中出了某種不為人知的大事,而皇後出於某種意圖,她利用自己的手段與途徑,神不知鬼不覺的壓下了這件事,保全了自己的地位與利益。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更加堅定了傾城一定要弄清事情的決心,隻是現如今,情況不明,傾城隻能暫且放下,將自己能夠攥在手裏的把握好。


    這一日,傾城正在洗漱,淺音匆匆跑了進來,與流觴兩個人咬了半天耳朵,就站在了傾城身後,一副想要分享秘密,急不可耐的模樣。


    傾城擦幹了臉,正讓紫玉給自己梳頭,淺音終於忍不住了,湊上前來道:


    “二小姐,於順剛剛來報信說,三小姐在街上竟結識了那武雄,又找了機會將他領到了府中,讓他得了老爺的賞識。”


    “於順還說,老爺是聽了武雄吟誦的一首詩之後,才對他刮目相看的。而那首詩是於順聽沈逸之朗誦過的。”


    還以為自家小姐聽了這樣的消息,也會和自己一樣激動的跳腳,去將武雄的真麵目戳穿。


    卻不料,傾城竟好似沒有任何反應般,隻是嗯了一聲,算是回答,繼續讓紫玉給她梳頭。


    梳洗完畢後,傾城便借著出去巡查莊子的名義,帶著淺音等人離了相府。


    各個院子的人也都早早的安排了自己的人暗中跟在傾城馬車後,進行監視。


    卻不知道出城的馬車上端坐著的人,早已不是傾城本人了,而是最為潑辣的淺音。


    而真正的傾城卻早已到了為沈逸之買的宅子裏,並與沈逸之相談甚歡,對於恃才傲物,將禮法禮教都拋諸腦後的沈逸之來說,從沒想過在這京城中會有這樣一個世家大族的小姐,會有這樣的真知灼見,而這種氣度與談吐,卻是一個男人都難以匹及的高度。


    對於沈逸之最關心的問題,傾城也如實相告,說是自己被托夢。隻是想抱著試試的態度去尋找他,卻沒想到竟真的讓自己給找到了,而這一切都和自己的夢境出奇的吻合。


    沈逸之是學富五車的讀書人,對於虛妄之說是所懷疑的,但是對於這無從考據的夢境,也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但他唯一相信的就是,傾城找到自己,並改寫了他沈逸之的命運,鳳傾城於他有活命之恩,更有一路相扶的知遇之恩。


    眼看著chun試在即,沈逸之相信隻要自己可以參加闈試,一定能夠奪得魁首,將來成為鳳府的助力。


    這是自己唯一能夠回饋傾城的,也深信這是傾城之所以幫助自己的原因。


    待傾城告訴他,武雄在相府中受到的賞識與禮遇,而這一切都源於他沈逸之的詩,源於他的才華。


    待知道傾城知道這一切後,並沒有對武雄采取什麽措施,而是趕來將一切都告訴了他,等待著他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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